第二十五章 雲起
馬車一路上搖搖晃晃，終於，車外傳來了車夫勒馬的聲音，車慢了下來。
外面傳來了喧鬧的說話聲，大多是姑娘家的，偶爾還有馬夫的趕車聲。
阿珠與紅袖面對面，坐在馬車的最邊上，阿珠一路上都懶得看紅袖一眼，只是低着頭，數自己手腕上的珠子。
感覺到車速慢了，阿珠抬手掀起了帘子，好奇的朝外面看去，前面是一條長長的車隊猶如一條蜿蜒的長龍，望不到盡頭
「這麼多馬車！」阿珠驚訝的叫出了聲，我的天，這陣仗，都快趕上赫哲太子來朝貢了。
不只是阿珠，車上的其他人也是驚訝，她們雖然一直在京城居住，但也都是第一次來這雲水山莊，春嬌閣沒有改名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參加過花魁比賽。
她們從前只知道京城有許多清流，也知道大多數的青樓都會前來參賽，可是親眼看到這麼多大大小小的花車，還是有些震驚。
馬車進入雲水山莊之前，都是要由山莊的護衛一一進行檢驗的，收到花魁比賽請帖的人才能進入，車子自然是走的很慢。
姜柔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抬手撩開了窗側的紗帳，看着外面，看着道路兩旁的綠影漸漸倒退。
終於，馬車停了。
「是哪家的？」護衛的聲音從馬車外面傳來。
紅姑聽到外面的聲音，趕緊掏出了袖中的參賽請帖，掀開車簾，遞了出去。
黑底燙金的請帖在陽光下閃著金光，侍衛帖子看了一眼，掃了一眼車裏的幾個姑娘，將馬車放了進去。
馬車一輛接着一輛的駛進山莊，行在偌大的山莊里，宛如一條蜿蜒的長龍。
山莊最高的雲霄閣邊，衡王站在窗邊，兩鬢的髮絲被窗邊的風吹得輕輕撩起，他看着下面的長龍，一雙湛黑的眸子微微收緊，眉頭逐漸凝起。
「王爺，都準備好了！」一個黑衣小斯走進房間，低頭通報。
衡王沒有回頭，抬手讓小斯退下，轉頭看向了不遠處的雲水湖。
準備了這麼久，是時候收網了。
花魁比賽的初選時間是在晚上，現在已經到了中午，陸陸續續來到的姑娘們都被按順序安置在雲水山莊的空院子裏。
春嬌閣的房間，是在雲水山莊的雲起苑裡。
雲起苑很大，院子裏有很多一摸一樣的套房，姜柔住的房間在雲起苑中間。
房間里裝飾的很是雅緻，香案上點着桃花香，醺煙裊裊在房間中散開。
一行六個人坐了一上午的車，也早就累了，紅姑與姜柔坐在正中閣的矮塌上，手中拿着杯子喝水，阿珠坐在姜柔身邊，打量著房間的擺設，其餘三個姑娘則是一起坐在了圓桌旁邊，也是一人捧著一個杯子。
「真不愧是雲水山莊，隨便一個房間都這麼別緻。」綠蘿手中擺弄著團扇，四下打量著。
「土包子！」紅袖輕聲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麼？」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紅袖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傳進了綠蘿的耳朵里。
「又怎麼了？」
紅姑正閉着眼睛養神，聽到綠蘿有些刺耳的聲音，眉頭皺了皺，緊接着著睜開了眼睛，目光看着綠蘿，有些不耐煩。
「紅姑，是紅袖···」
「好了！別說了！」
綠蘿想開口解釋，卻被紅姑直接打斷，聲音裏帶着不可反駁的強硬，綠蘿愣了一下，撅著嘴，沒有再說話蘇，心中卻又是氣憤又是委屈。
撲哧！紅袖沒有忍住笑了出來，眼睛斜睨了綠蘿一眼，一臉的得意。
「活該！「紅袖挑釁的對着綠蘿做了一個口型，不屑的轉頭看向別處。
綠蘿下意識地想要開口罵人，騰地站了起來，只是臂上一緊，被一旁地紫煙輕輕拉了拉袖子，她扭頭看了紫煙一眼。
她知道紫煙是什麼意思，今天紅姑似乎是有些緊張還是怎樣，看起來不太好惹，她是不該說話，於是狠狠瞪了紅袖一眼，也就作罷。
這一切，紅姑是看在眼裏地，她大概也是知道，肯定是紅袖先惹得綠蘿，只是今天這麼重要地日子，紅袖性子魯莽凶戾，還是不要惹她了，免得多生什麼事端。
就在這時，一個衣着講究地丫鬟向著屋子走來，紅姑見狀連忙站起來歡迎，其他姑娘發現有人來了，也連忙跟着站了起來。
「姑娘們收拾一下，午宴要開始了。」丫鬟進屋朝屋子裏微微福身，輕聲說道。
紅姑向丫鬟福身還禮，丫鬟便微微頷首示意，「姑娘們收拾好了便去院子門口等著就是，」說完話，出門，向左邊走去。
應該是去叫其他房間里的姑娘了。
「朱顏，準備好了嗎？」紅姑轉身向朱顏問道，心中竟覺得有些緊張，只好使勁攥緊手中的帕子，讓自己鎮定一點。
「是呀，小姐，那麼多人參加比賽，小姐可不能輸啊！」
阿珠緊跟着對姜柔說道，明明是小姐參加比賽，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麼緊張的要死，她真怕小姐沒有得到花魁，她可接受不了有人贏過小姐。
她努力告訴自己，不能慌，可是臉上的緊繃的表情還是出賣了她的緊張。
「好了！放心。」姜柔看看紅姑，又看向阿珠，微微一笑，抬起手指，指尖微微一閃，阿珠瞬間便覺得整個身體都鬆弛了下來。
「我們走吧。」
姜柔一行人走到門口，門口已經等了很多姑娘，都是跟她們一起住在雲起苑裡的。
姜柔一出現，在場眾人的視線便完全被她吸引。
雖然她帶着面紗，可是這紅色的赫哲華服，還有上面點綴的紅色寶石，已經足夠搶眼。
「哎!這姑娘看衣服不是大周的啊！」
「是啊！看着應該是西域的衣服。」
「這衣服真好看，上面還點綴著寶石呢！」
「哼！誰知道是真的是假的，一個胡人，也配跟我們大周女子爭花魁嗎。」
姑娘們忍不住互相竊竊私語，或直接或偷偷看着姜柔的眼睛裏各懷心思。
姜柔卻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可是阿珠卻不一樣，她雖然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麼，可是看了看自家小姐在陽光下好似白的發着光的皮膚，瞬間像明白了什麼，一臉得意。
果然，即使小姐戴着面紗，也是最美，最奪目的。
院子裏又陸陸續續走出了些人，人齊了，大家跟着領隊的丫鬟，一起往宴會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