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道

第五十八章 道

十日後,帝庭。如今的帝庭已不復之前的寂靜冷清之意,這十日內來到帝庭的人數頗多,也讓帝庭煥發了生機帝庭之內不分派別,不分勢力,無論之前屬於哪方勢力,到了帝庭,就是一個整體。

核心大殿內,柳天痕已靜候多時。今日,是一個開始。

很快,軒焱、葉無天、湮天、殤滅、輪迴、麒麟便來了。他們六人已褪去帝袍,換上便裝,準備出發。

柳天痕凝聲說到

「此次試煉,我除了會封住你們的修為外,你們的一切法寶、丹藥、功法甚至記憶也會被我封印,一切都是重新開始,你們接受嗎?」

六人心中一驚,但很快便鎮定下來,紛紛抱拳跪地,道

「謹遵師父安排!」

「好,我希望你們記住,這一次的試煉乃生死不論之局,一切都要靠你們自己。你們最後會到達怎樣的高度由你們自己決定。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柳天痕鄭重其事地說到,這場試煉要遠比他們想像的要殘酷。

六人叩首,和柳天痕告別。

柳天痕伸出右手,心神一動,六扇空間之門出現在六人身後。大門打開,一股宏偉巨力當即傳出,六人的身體在這股力量的作用下被吸入了門內。隨後大門緩緩關閉,消失不見。接下來他們六人會去往哪裏,會經歷什麼,柳天痕也不知道。總之他們會是在這六界的某些角落。他們的傳奇之路,就此展開。

「你就這麼送他們走了?」

盪天邪帝和之瑤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大殿中。

「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也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教他們的辦法。」

柳天痕回到帝座上,示意盪天邪帝也坐。

「你就不怕他們出現什麼意外?」

盪天邪帝坐在一個位子上,開口問到。他很清楚,軒焱他們這次是真正的從零開始。他們可能會重生,可能會喪失一切,也可能發生某些變化。

「沒事,我好歹也是他們的師父,就算真出了什麼事,我也能讓他們安然無恙。」

柳天痕笑道,他是真的不擔心。

就在這時,五位界主也到了,看他們的樣子,也已經下定決心了。

「大人,我們五個也決定暫時離開,去尋求突破,短時間內不能為您效力了。」

仙主率先開口,向柳天痕說明情況。

「無妨,我也會離開帝庭一段時間,我們各自留一道分身駐守即可。對了,手中的事情也安排妥當了吧?」

柳天痕問到

「請大人放心。」

「那好,去吧。」

五位界主退出了大殿,大殿再次歸於沉寂。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盪天邪帝當即開口問到

「帝路你打算什麼時候降?這已經第十天了。」

「生死之局。」

柳天痕面露難色,說了這麼一句,他在想要不要把生死之局放到帝路當中。

盪天邪帝思索了會兒,有了決斷

「還是放上吧。要想登帝路,哪有那麼容易?成帝,本來就是一件萬分兇險的事,生與死,不過是必然的結果。」

柳天痕嘆了口氣,倒不是他優柔寡斷,只是怕有人盲目登上帝路,白白斷送自己的性命。那些道心不堅、心術不正之輩他倒不在意。

有了決定,柳天痕立即行動。他帝座起身,和盪天邪帝來到了帝庭之巔。

痕天劍出鞘,一股磅礴的氣息散發出來,震蕩蒼天。柳天痕將痕天劍立於身前,取出一滴眉心精血,將其分散至六大方位,然後溝通億萬大道和法則之力聚於精血之中,一時間,六界被黑雲籠罩,暗無天日,時空都動蕩不安,一股震懾靈魂的氣息自九天傳來。

柳天痕身前,六條大道已初具雛形,融入了柳天痕的眉心精血和大道本源之力,這六條道路絕對是無比恐怖的。

足足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后,柳天痕才將痕天劍收起,右手放在那六條大道匯聚處,用力往下一按,那六條大道便瘋狂擴大、延伸,刺破雲霄,向下方探去。六條大道的匯聚點逐漸分開,落在了帝庭的六個方位,那裏,各有柳天痕的一道神念化身,那裏也是帝庭的最後一關。

帝庭下方,無盡生靈抬頭仰望,六道聖光猶如利劍般刺破厚重的雲層,攜帶浩蕩帝威向著六界壓迫而來。

「轟!」

「轟!」

「轟!」

「轟!」

「轟!」

「轟!」

六聲巨響響徹寰宇,震動天地,六道聖光最終落下了,神界、仙界、佛界、魔界、妖界、冥界,每一界的中央之地都有一條無比神秘且充滿誘惑的道路衝天而起,直達那無盡雲霄。

無論是六界的哪一處角落,都可以看到一條道路,那是終極之路,一旦踏上便是超凡脫俗,受眾生敬仰。這是六界生靈共同的念頭。

佛界,圓塵和空谷已等候多時,帝路凝實之後,二人便一前一後踏入其中,一步一個腳印地向上走。身後,漫漫人海中,不少人面露羨慕之色。

而佛界這邊有人登帝路的消息也很快就傳了出去,頓時,其他各界紛紛有人爭先恐後的踏上帝路,追求那無上大機緣。其中不乏有許多避世不出的老怪物們,也按捺不住,紛紛走出。

痕宗這邊,逆風神皇立於痕宗上空,看着面前不遠處的帝路,神色平靜。痕宗六帝已踏上了試煉之路,痕宗便由他鎮守。

非是他不敢登帝路,而是他對帝境的執念並沒有圓塵和空谷那般強烈。圓塵和空谷算是老一輩的強者,困於此境頗久,只能去登帝路。他就不一樣了,他是後起之秀,還有大把時光可以自己細細感悟,若最後當真無法成帝,再登帝路也不遲。

圓塵和空谷剛開始的速度很快,可沒過多久,就在二人踏出百步后,他們便再也無法前進一步,只能止步不前。帝路的考驗已悄然降臨。

圓塵和空谷雖然並肩前行,但此時他們卻是處於不同的環境之中,根本感知不到對方的存在。

圓塵此刻只是一個五歲的孩童,他的意念被帝路中的力量囚禁在那個孩童體內,他能感知到那個孩童經歷的一切,卻什麼也做不了。換句話說,圓塵就是那個孩童。

圓塵擠在人海之中,周圍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在人海正前方,是一個燃燒着熊熊火焰的大坑,火焰四周是一群強大的修士,那些修士面無表情,手中皆持利刃,他們每一次揮刃,都會有大量的人死去,而那些死了的人的屍體就會被投入烈焰之中。

圓塵知道,那群修士是在為一尊魔頭效力,只要殺夠一定數量的人那魔頭便可修得恐怖大神通。圓塵內心在怒吼,若他真身在此,那些修士不過是土雞瓦狗。可如今,他也只能任人宰割。

一道劍光閃過,圓塵身上立刻佈滿恐怖的血痕,他無力的倒下,卻沒有死,像他這樣一次沒有死絕的,不會被投入火海。他睜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些修士,恨不得將其剝皮抽筋!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傳來,一尊大佛端坐在蓮台上降臨此地。圓塵心中重新燃起希望,大佛到來,他們有救了!

可下一刻,圓塵便陷入了絕望。他看到了什麼?

那些修士對着那尊大佛俯首稱臣,那大佛雖法相莊嚴,卻依舊掩飾不了眼中的貪婪,他不斷吸食屍體中的精華來壯大自身,絲毫沒有一點修佛之人該有的樣子。原來,那大佛才是魔頭。

圓塵不解,那是他信奉了一生的佛,他這一生都在以佛渡世,可現在,他信奉的佛在大開殺戒,在屠戮一方,可那佛身上的佛道之力卻越發強盛,佛究竟是什麼?圓塵也不知道了,他的道,他的佛,究竟是什麼?

空谷這邊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在他所處的時空裏,他修佛修到極致時卻走火入魔,化作魔頭大殺四方。

他的腳下是屍山血海,他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卻依舊止不住他的殺戮之心。腳下的屍體越來越多,他的殺戮慾望卻絲毫沒有減弱。他不斷嘶吼著,自己不能這麼做,可是卻不起任何作用,他的眼裏只有殺。殺戮,鮮血,哀嚎似乎能給予他極大的快感,每殺戮一分,他的實力也會增長一分。天地為之色變蒼生為之恐懼。

鮮血染紅了大地,眾生在苦苦哀求,可空谷卻置若未聞,一心向殺。而為他效力的,不是魔頭,不是妖邪,而是,佛。

空谷自己也不敢相信,可由不得他不信。自他開始殺戮,那些佛便不斷地把生靈推到他的面前供他殺戮,他殺多少,他們便給他補多少。

空谷在那些佛的眼裏看不到一絲的悲憫,只有無情。

那些佛說

「若殺戮可以止息你殘暴不仁的心,那便開始你的殺戮,犧牲一部分人可以換得平靜,乃我等應盡之責。」

可為什麼?為什麼是佛把人推到面前供他殺?為什麼不合力鎮壓他?難道只要空谷不威脅他們,蒼生的死活便和他們無關嗎?

空谷的內心在動搖,他的佛道錯了嗎?為什麼?佛真的只是為了渡己嗎?為什麼那些佛能影響他?難道,佛本無情?空谷不知道,他似乎在被殺戮蠶食。

外界之人自然感受不到他們此刻的處境,他們要麼站在一旁看戲,要麼就自己登帝路。

六大帝路上根本不缺踏上去的人,他們都是為了成就帝位。

但是,帝路豈是尋常之路?一時間,修為境界不夠和道心不穩的人還未走了帝路的萬分之一,就被直接崩滅,轟的連渣都不剩。帝路之上血霧瀰漫,頓時,想要藉機登上帝路的人紛紛止步,充滿忌憚。

「怎麼回事?這不是帝路嗎?」

「就是,這是專門讓我們去送死的吧!」

「存心的吧!」

……

類似的言論在六界不斷響起,引得群情激奮,眾怨滔天。

不過,一道聲音蓋過了所有,也讓眾生真正懂得了帝路的意義。

「帝路豈是尋常路?修為不夠、道心不穩想要投機取巧靠帝路走捷徑?真當大帝境是擺設?成帝?哪有那麼簡單?不心存敬畏,一往無前,經不住考驗的人,連站上帝路都不配!」

這是五位界主發出的聲音,平息眾怒后,他們便消失不見,留下久久不能平靜的眾生。

帝路之上隕落的人不計其數,還有半途而廢被帝路轟出來的,他們僥倖撿回了一條命。

漫漫帝路,只有寥寥數人還在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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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帝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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