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臨別踐行酒

在這一刻，在整個大陸都獨一無二的最高學府里，一幕幕場景猶如末世災難，巨大的液態怪獸在遠處慢慢爬行，不停的伸出觸手擷取著周圍的東西，張牙舞爪，什麼抵擋的人也沒有，只有些許路過的行人在慌忙逃竄。

而在這個巨大的生物前進的路線上，不遠處有許多小人聚在一處，急急忙忙地在討論着什麼，而在這堆小人背後，是已經用念術建造好的巨大建築，當然，如果這個巨大而粗糙，形狀還怪異的東西能用建築來稱呼的話……

實際上在艾凡赫說出爆炸的時候，大部分人已經明白了他的辦法，「吐口水」這個形容既貼切又不貼切——一塊半液體的膠質物體，自然在爬進管狀通道時會地形所限制，佔據整個管道的一段，這時在另一邊，造成足夠強烈的爆炸，自然就可以通過風壓，把整個膠質物體都射出去了。這是很簡單的原理，大家也都知道，上古時的主要武器大多都是這樣的設計。

雖然說起來容易，不過這最後的一步實在是不太容易做到，因為對方的念術吸收能力，預先的埋設什麼的都不可行了。而且到底怎麼產生爆炸也是一個難題，雖然在之前羅茲就已經準備了很多方法，但是大多數都是以在目標身上產生作用這種方式來構思的，此時自然用不太上。而其他的幾種合用的方法，也因為需要的燃燒媒介太麻煩，現在弄不太到，無法使用。

「總之，我們需要一個足夠強力，而且現在就可以取材營造出來的遠距離爆炸……」捂著腦袋，羅茲苦惱不已，因為要對付的傢伙，現在越來越近了。

場上某位平時看上去最沒有念術師思維的念術師，終於在看了半天戲之後問出了她的第一個問題：「那個……你們在說什麼？」

「呃……」羅茲一副腦袋更痛了的表情，焦急地看了慢慢爬行的巨大身影一眼，再深深地剜了寧馨兒一眼，用一瞬間計算了一下時間以後，憋足了一口氣向寧馨兒飛快地解釋了起來：「我們準備用發射原理把那個大果凍扔得遠遠的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沒有辦法造成足夠推動那個大傢伙的推力你明白么？」

「這個很明顯啊，一看就知道，我當然明白的。」寧馨兒會長可愛地翻了翻白眼，很鄙視地看了羅茲一眼，好像對羅茲看輕自己非常的不高興。

「哦？」羅茲有點抓不住事態了，今天的很多事情都超乎了羅茲的想像，難道是羅茲真的太小看了學生會會長大人么？

呵出一口氣，寧馨兒一臉「你好笨」的表情，做出了詳細的補充，只不過這些補充似乎完全達不到她本來的目的：「我的意思是，你們談爆炸幹什麼？在學院裏弄出爆炸事件是會被歸類到恐怖主義行為中哦……」

「你真的聽懂了么……爆炸就是要提供推力嘛……唉……不跟你說了。」羅茲抱着頭蹲了下來，完全無力了，徒勞地解釋了兩句，在寧馨兒依舊不動的表情無奈的放棄了。

在羅茲鬱悶糾結的時候，一邊的艾凡赫卻若有所悟：「我明白會長的意思了，不一定要爆炸嘛，我們只是需要推力而已……提到推力，我們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爆炸，然後再想到火焰，接着就會想到念術，而此時念術又不是太有用，我們就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不要叫我會長，艾凡赫你也真是的，為什麼要學着羅茲叫這種奇怪的稱呼，我是委員長啦委員長……還有，你在說什麼啊？」在聽到會長這個稱呼后，寧馨兒很理所當然地反駁了起來，而結尾的一句話，讓羅茲也同樣恨恨地剜了一眼艾凡赫——你把她想太聰明了。

「不過你倒是想到了什麼？趕緊說吧？」雖然有點無語，羅茲還是更關係艾凡赫的話，沒有坐視寧馨兒把話題調開，接着問了下去，「雖然我們都比你聰明，不過現在腦子都有點燒，別說那麼複雜。」

艾凡赫順着自己的想法說了下去，剛開頭差點就說漏了自己念術無效的事情，還好緊急中改了口，而其他人此時也並未注意到：「唔，簡單的道理，我記得你以前說過，我的……咳，我的意思是，念術無效有些並非全然無效，火和冰的溫度，還有風和土的力度，都是會起效的。剛才我們看到護衛隊圍攻的時候也可以發現，各種念術還是打出一個個創傷，我們就可以確定，還是有一定效果的。既然只不過念術本身會被吸收掉而已，我們完全可以使用另一種辦法——隔開它和念術攻擊。」

在艾凡赫說到這裏時，液態的生物已經快走到了跟前，隨着對念術的感知，它伸出若干只觸手，飛快地向依然在管道旁完善著冰層的幾人伸去。這種意料之外的舉動，實實把所有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擋住它，用念術攻擊它的觸手就可以，注意節奏，不要被它吸收得太多！」羅茲看着冰層的覆蓋還沒有達到理想的程度，趕緊指揮其他人進行着反制的措施。

在前面上發生的一切再度發生在教學樓前，各種紛飛的念術攻擊再次在夜空中如繁華般綻放起來。開始的時候所有在場的人們還能把握自己攻擊的節奏，在每次觸手繼續向前時才再度攻擊，但由於瘋狂之石就集中在不遠處的房頂，那種對心智的影響也慢慢侵蝕著所有在場的人們，隨着攻擊的不斷進行，這種需要宣洩的情緒也慢慢的促使著那些飛花般劃過夜空的念術，逐漸連成了線，然後連成了片。到最後，所有人幾乎都完全放開了手腳，瘋狂地攻擊起來。。

「停手！停手！」看到冰面已經被穩定下來，艾凡赫沖着所有人大叫，但此刻誰也聽不到他的話，只顧著積蓄自己最後的力量，然後發射出去，博得心靈一時的暢快。

雙眼在人群中搜索，艾凡赫終於找到了羅茲和漪墨的身影，羅茲已經抽出了那把艾凡赫所熟知的斷劍，大肆在空地上不斷揮舞，閃著念術光芒的刀尖在夜裏劃出一道道寒芒。而漪墨雖然不動，四周卻不斷出現了輕微爆開的光點，隨着光點散落成一朵朵光塵，微微的漣漪都會在液體生物的表皮上出現。

除了自己，所有人都狀若瘋虎……

艾凡赫很是着急，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如何才會成長，但這樣拖下去，所有人都會累倒，卻什麼效果也起不到。

正在艾凡赫着急的時候，一旁穿過女性清亮的加油聲：「加油！加油」。艾凡赫循聲望去，「學院最偉大的學生會長」寧馨兒大人，正在動靜十足的給所有參戰的人加著油。

「會長！別加油了，想辦法讓他們停下，快！」事急從權，艾凡赫衝過去，抓着寧馨兒的雙肩就大聲制止著。

寧馨兒的首先反應是氣憤：「不要跟着羅茲叫我會長！會長什麼的最討厭了！」

第二個反應是委屈：「艾凡赫同學你捏得我好疼……」

第三個反應才是理所當然的疑問：「停下？為什麼？他們不是打得很好么？」

艾凡赫幾乎崩潰了，為什麼唯一一個跟自己一樣保持着清醒的，卻是場上最不靠譜的傢伙？多虧羅茲長時間的訓練，在這種崩潰的情緒中，艾凡赫居然靈光一現想出了辦法：「會長，他們在背後詆毀你來着！說要在你辦公室的門上放上裝滿水的桶！我舉報！」

「什麼？是他們放的？我找了好久，好過分……」居然還真有此事？艾凡赫一臉默哀地看着那邊完全不知道情況的傢伙們，也在心中默默的祈禱寧馨兒能順着自己的設計走下去。

「你們這些壞蛋！應該和我當時一樣渾身濕透才對！現在要是下大雨就好了，不過淋到別的人也不好，就下在這附近吧……啊！人家什麼都沒有說……」還好寧馨兒非常上道。

就這樣，原本很是晴朗的夜裏，轉眼下起了局部地區的傾盆大雨，而至於為什麼這場雨只下在這裏，範圍只是周圍着小小的十數米方圓內，艾凡赫已經不想去思考原因了。

被冰冷的雨水一淋，所有人都打着寒戰冷靜了下來……

「快放它進來！」沒有等所有人迷茫的尋找出這場莫名其妙大雨的原因，艾凡赫就緊張的招呼著。

終於，事情按照設想的步驟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

在那個巨大的果凍喪失了所有念術的感應后，又開始迷茫的想着感覺到的瘋狂之石處爬了過去，由於周圍的土壤都被塔迪「徵召」過來製作管道，留下了很深的溝壑，在稍微做了點嘗試后，果凍終於順着管道的裏面向著樓頂開始了爬行——畢竟管道的中間，還有些微弱的念術反應。

在它爬進去后，艾凡赫就在讓卡雷爾飛到管道的頂上，不斷抽離靠近樓頂這邊的空氣，補充到靠近地面的入口裏。

在液態生物爬到一半的時候，艾凡赫指揮塔迪用一塊圓形的泥土蓋住了下方的入口，然後所有人集合了能推動物體的東西，努力向著管道中間推去。

卡雷爾定住了泥土蓋附近的空氣，然後不斷被擠壓的大量口氣就向著另一邊逼去，果凍狀的身體和緩慢的移動速度終於在這一刻成為了最大的敵人。隨着一聲巨大的音爆聲，被壓迫到極點的空氣產生了巨大的能量。

一個混沌而又巨大的黑影從上方的出口處急速的飛了出來，砰的一聲把學院頂端的念術防護罩撞出一個窟窿，飛向了漆黑的夜空。

嘹亮的警報聲和呼嘯的划空之聲這時才傳到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這就是送我們離開的告別曲目……」羅茲看着越來越遠的黑影，這麼說着。

（臨別踐行酒完）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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