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清醒

第三百二十五章 清醒

鄧陵還是心存疑慮,正不知到底要不要離開之時,床榻上的蕭沅好卻忽然有了動靜。

「鄧侍醫,你去吧。」

鄧陵立馬下跪:「殿下,您醒了,臣這就去稟告大王和太后。」

蕭沅好艱難地側過身子,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無波無瀾地盯着蘇廣白,竟讓蘇廣白生出一分膽怯。

「我早就醒了。你們剛才說的,我也聽見了。鄧侍醫,既然是蘇侍醫讓你去配藥,那你就去吧。我這裏,你不用擔心,我自然有人護衛。在你回來之前,不管蘇侍醫給我吃什麼葯,施什麼針,我都不會答應的。」

蘇廣白眸中寒光一閃,低着頭不言語了。

鄧陵不確定,看了看蘇廣白,又看了看蕭沅好。

蕭沅好沖他點點頭:「去吧,沒事的。」

她拍拍手,低聲喚了一句「阿肆」。

一個玄衣少年便翻窗而入,把蘇廣白和鄧陵都嚇了一大跳。

「啊呀,我認得你!」鄧陵指著阿肆,手哆哆嗦嗦老半天,才道,「上次在九溪圍場,我在殿下營帳中見過你。」

阿肆微微點頭,持劍立在蕭沅好床榻前,目不斜視地瞪着蘇廣白,好似根本沒有看到鄧陵一般。

鄧陵就很是尷尬,再次沖着蕭沅好施禮,才匆匆離去。

蕭沅好在阿肆的幫忙下,慢慢起身,趴伏在大迎枕上。

鄧陵此去,驚動了徐太后。

徐太后帶着人進了屋子,見到蕭沅好,心中便歡喜起來。

「我的阿好!」她顫顫巍巍地踱步到蕭沅好床榻前,把蕭沅好摟在懷中,高一聲低一聲地哭起來。

蕭沅好歷經生死,被徐太后哭得心裏頭也發酸:「祖母別哭了,您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在大燕這幾年,徐太后對她真是疼寵到骨子裏了,蕭沅好早就把她當成親祖母來看待了。

「好了就好。」

徐太后在眾人勸說下,漸漸止住了哭,一眼瞧見跪在人群後頭的蘇廣白,哼了一聲:「既然十公主如今已經好了,那你便去向大王復命吧。這裏用不着你了。」

蘇廣白卻以頭抵地:「太后,十公主的病並沒有完全好。」

「嗯?」徐太后擰了擰眉頭,「人不是已經醒了嗎?我看阿好的精神也還不錯。蘇廣白,你莫不是在矇騙我吧?」

「太后明鑒,臣不敢說謊。」

「你說的謊話還少嗎?」

徐太后如今最痛恨的人就是蘇廣白,她一點好臉色都不肯給蘇廣白,只摟着蕭沅好,一個勁兒問蕭沅好哪裏不舒服,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蕭沅好剛剛醒來,身體還虛弱得很。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發熱,但只要是蘇廣白給她治病,她無端端地,就是覺得不安。

「祖母,」蕭沅好扯著徐太后的袖子撒著嬌,「我今年前去南泰縣的時候,遇到個自稱是宮中侍醫的醫工,叫黃慈。他如今就住在我的莊子上。雖然為人已經痴傻瘋癲了,但醫術卻極好,我想讓他進宮給我瞧瞧。」

黃慈?

徐太后皺了皺眉,總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

江嬤嬤聽了,卻心中一動,下意識地就在背後掐了徐太后一下。

徐太后立馬收起滿腹疑慮,點頭應允:「好,阿好說如何,那就如何。來人啊,傳我的懿旨,召黃慈進宮,為十公主治病。」

徐太后又看着蕭沅好歇下,囑咐了琥珀等人好生侍候蕭沅好。又料想有阿肆在,蘇廣白不敢把蕭沅好怎麼樣,這才退出了屋子。

「說罷,粟子,你方才何故要掐我?」

江嬤嬤神色張皇:「太后,您真的不記得黃慈了嗎?是給先王……」

徐太后一下子想起了黃慈這個人,她緊張地攥住了江嬤嬤的手:「粟子,黃慈竟然還活着?」

江嬤嬤怕嚇壞了徐太后,屏退左右人,之後才勸道:「太后莫要着急,興許,不是咱們認識的那個黃慈。」

徐太后擺擺手:「我們不能掉以輕心。粟子,你這就去一趟福祿宮,把這事跟翠微夫人說一聲,讓她心裏頭也有個準備。倘若阿好所言的黃慈,真的是我們認識的那個黃慈,那就趁著這次機會,讓他去了吧。他也早該去了。」

江嬤嬤低頭應喏,又不無擔心地道:「可是,太后,十公主好像很器重這個黃慈。若是黃慈死於……」

「粟子,你呀,是越老越糊塗了。誰說咱們要動手的?要除掉一個人,可是有很多法子的呢。挑個法子,讓阿好看不出破綻的。」

江嬤嬤嗯了一聲,表示明白了。

徐太后這才長舒一口氣,臉上又現出點笑模樣來:「大王說,阿好是上天賜予大燕的厚禮。其實,阿好又何嘗不是上天賜予我的厚禮。只看阿好的病一好,我這萬福宮裏頭都活過來了。如今還把黃慈送到我跟前來,真是我的小福星啊。」

江嬤嬤也賠笑了幾聲,就趕緊往福祿宮中去了。畢竟黃慈一事可不能耽擱。

不消一個時辰,十公主清醒了一事就傳遍了整座王宮。

蕭乾一下朝,諸事都扔在腦後,就往西偏殿中來,卻見蕭沅好又睡了過去,不免憂慮起來。

「母后,阿好如何了?」

徐太后安慰蕭乾:「我看着倒是沒事了,只是蘇廣白說,阿好的病仍舊沒好完全,還要再給阿好施針。我拿不準,就想問問大王的意思。」

言下之意,是問蕭乾,這蘇廣白是不是在說謊。

蕭乾也不懂醫理。

他讓眾人都退出去,屋子裏只留了他和徐太后,與跪在地上的蘇廣白,還有躺在床榻上的蕭沅好。

「蘇廣白,事到如今,你再矇騙孤,也沒有多大意義了。百合的賤命在孤手中,你若是不說實話,孤有的是辦法折磨她!」

蘇廣白眉頭一皺,一直保持着的平靜面容,終於在聽到「百合」二字出現了裂痕。

「大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求大王放過百合吧!」

「放肆!」徐太后先厲喝出聲,「那個賤人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她再如何不堪,也是我大燕的昭儀,你一個賤民,怎麼敢稱呼她的名字!」

「母后稍安勿躁,待孤來問她。」

事關蕭沅好的性命安危,徐太后不敢有半點馬虎,便平心靜氣,只等蕭乾問出個究竟了。

「蘇廣白,你照實了說,阿好身上所中之毒,到底有沒有妨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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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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