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暗流（上）
「一共抓到了六個，原本是有七個的，師叔那一根竹籤，隔了那麼遠，還將那個女子釘死。真是……」蕭逸才，在張欲凡回到滾玉之後不到一會，也滿臉興奮的回到了滾玉，一路到張欲凡眾人議事的地方，張口就是激動的感嘆。「師叔，多虧你臨行前暗示我們遠遠跟在後面，原來是想要引追殺碧瑤妹妹的那伙人，我原本還以為……呵呵，沒想到，師叔已經胸有成竹了。」
張欲凡揮手讓他停下，淡然道：「這些不算什麼，那些人都是什麼身份？」
蕭逸才半天才收起興奮，平靜心情，道：「抓到的六個，都是普通的江湖人，不過，唉，還是跑了幾個！」
張欲凡略微好奇，蕭逸才也算是青雲修為高強者了，修為多年前就在玉清巔峰，離長老首座的上清境界也僅僅一步之遙，他親自帶青雲弟子出手，居然還會讓人逃脫？「怎麼回事？」
蕭逸才搖搖頭，道：「是一些修為高深的人。看不出是什麼門派的。我們抓了那幾個之後，故意放走一個，跟蹤他才找到這夥人的老巢，那個時候我以為全都是普通人，就大意了一些，這些修為人士非常狡猾，才露出一絲蛛絲馬跡就被發現了，我們沒有準備，給他們逃了。不過也沒什麼，雖然暫時不知道他們什麼來歷，但我相信，捉到的這些人，肯定對他們有所了解，明日審問之後，就知道了。」
張欲凡恩了一聲，微微眯着眼，似乎有些出神。
蕭逸才只當是他在思考接下來怎麼辦，也不出聲，等著張欲凡的吩咐。
可是誰知道半天了，張欲凡還是那麼一副樣子，蕭逸才踟躕了一下，才又小心翼翼的出聲道：「師叔，你想到了什麼？」
張欲凡抿了抿嘴唇，滿臉疑惑的道：「碧瑤妹妹從回來以後似乎就有些不高興，自己跑到房間里去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蕭逸才張張嘴，一副被忽然湧上來的怨氣氣結的樣子，不過他顯然還是個很稱職的弟子級，臉上表情從愣然道憤怒到無奈，最後化為一臉的幽怨，道：「師叔，我們現在是在討論那伙不清楚的修為人士……」
「哦，這樣啊。」張欲凡伸手拍了下自己腦門，道：「那，有什麼結果嗎？」
蕭逸才無語，囁嚅半天，道：「沒有……」
張欲凡哦了一聲，半晌，又道：「逸才，你說是什麼原因會使一個沒什麼心事的小女孩變得忽然心事重重？」
蕭逸才直接嘆了口氣，自己這個師叔，似乎真的一門心思全放在那個碧瑤身上了，有很大可能性，是真的看中了這個可愛又身世可憐的女孩啊。
「唉，對了，師叔，說到碧瑤姑娘，我也有一種疑惑。」既然話題現在在碧瑤身上，蕭逸才忽然想起了什麼，滿臉懷疑的說道：「師叔，我懷疑碧瑤的身份有問題。」
張欲凡一怔，回過神來，饒有興緻的看着蕭逸才，假作驚奇道：「碧瑤妹妹的身份有問題？什麼意思？」
蕭逸才搖頭晃腦，「也只是懷疑罷了，現在已經初步確認，確實有一伙人的目標是碧瑤，這和我們原本的觀點是相符合的，但是，碧瑤從來沒有說過，追她的居然還有身俱修為的人，既然有這些人出手，那麼碧瑤這麼一個普通的小女孩，怎麼可能逃了這麼遠還沒有被追到？我怕其中有什麼詭計？」
張欲凡暗自好笑，卻搖頭道：「絕對不會。碧瑤妹妹聰明伶俐，要想逃過追蹤並不難。而且這夥人的身份還不清楚，說不定他們是另有目的的。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長生堂的人？」
蕭逸才肯定的道：「這個絕對不是，長生堂也算是魔門大牌門派，他們不像是長生堂的。倒像是一些散亂修行。不過也不排除有人可以偽裝的可能……師叔，你就那麼信任碧瑤？要知道……」
「不要說了，碧瑤妹妹的身份並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現在的關鍵是，盯好長生堂，盯好河陽城。」蕭逸才的話被張欲凡打斷，碧瑤的身份會遭到懷疑，這本來就是不可避免的，因為她的身份本來就是值得懷疑並且經不起推敲的，但不管蕭逸才怎麼懷疑，張欲凡都不會讓他知道真相。
剛才，張欲凡確實是一直在想碧瑤的事情。
碧瑤一直偽裝是一個平凡的少女，雖然難掩少女心性，但也算是不錯的演技，照理來說，她本不應該忽然變化，是什麼能夠讓她忽然放棄偽裝，心事重重呢？
似乎沒有別的答案了。
鬼王宗！
那麼，關鍵是，鬼王宗，不，是碧瑤在什麼時候發現鬼王宗的呢？或者是訊息，或者是看到了什麼人，一路跟着碧瑤，還有心的觀察碧瑤的張欲凡，並沒有發現。要說變化嘛，似乎就是在自己殺了那個準備以飛針突襲的女人後，莫非被碧瑤發現了？
但張欲凡自信，自己的手段，哪怕是蕭逸才，也在自己的提醒下才知道，碧瑤一個小女孩，絕對不會發現的！
鬼王宗既然有可能出現在河陽城，那麼久必須知道他們的動向，以防萬一啊。
「逸才，除了派出人手盯住長生堂，還要多留心河陽城裏的形勢，一有風吹草動，立刻通知我，若是有條件，就找些人人看看，河陽城裏有多少陌生面孔！」
蕭逸才對這個命令疑惑萬分，觀察長生堂在意料之中，但是對河陽城也那麼的重視，似乎有些多餘了，但道玄的話他記得依舊很清楚，只能不遺餘力的去做了。
長生堂，鬼王宗，碧瑤，風起雲湧的五年前就已經如此的複雜了么？哼，究竟是什麼事情，能讓你們看重如斯，區區一個碧瑤，莫非就值得你們如此大張旗鼓么？
事實證明，小蘿莉，確實是情緒低落了，這在第二天，張欲凡敲開碧瑤房門的時候，就發現的事情。
小蘿莉就像是情緒低落的小貓咪一般，穿着昨天的衣服，抱着膝蓋坐在床的一角，把下巴抵在在膝蓋上，垂著耳朵，嘟著小嘴，一副我有心事的樣子。
「欲凡哥哥，今天，我還是不想出去玩。」聲音低迷，像是撒嬌，看到張欲凡進來，小蘿莉委屈的拖過被子，把自己裹在裏面，然後悶悶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
還真是可愛，張欲凡做到床邊，用手去扯被子，結果小蘿莉似乎在裏面用力的拽住，弄得張欲凡根本不敢發力，只好放棄，「怎麼了？碧瑤妹妹？發生什麼事了，跟我說說看，別自己關着自己，一個人難受。」
被子裏嗚嗚了幾聲，像是小貓，不過還是沒有傳出小蘿莉悶悶的可愛聲音。
似乎被拒絕了，張欲凡拍拍被子上小蘿莉的輪廓，笑道：「吶，不是說了么，別自己一個人承擔。我們不是好朋友么？有什麼心事的話，可以大聲說出來嘛，你要是不想別人聽見，就只告訴我一個人，不告訴那個蕭逸才哥哥，成為我們的共同秘密，好不好？」
張欲凡哄小蘿莉也算是有一套，前世的大廚曾經為了做出更加誘人的菜肴而涉獵過一些心理學，把我小女孩的心情，對於張欲凡來說，只是在於說不說的開那些肉麻的話而已。
小蘿莉在張欲凡的語言攻勢下，終於遲疑了，被子蠕動了一下，接着打開了小口，碧瑤的小腦袋盯着有些蓬亂的頭髮，伸出了一雙誘人的大眼睛。
「欲凡哥，我，我好怕……」細小的讓人忍不住呵護的聲音，碧瑤的眼睛裏掛着微微的濕潤，然後丟開被子，一下子撲到了張欲凡的懷裏，小聲的抽泣起來。
「呃，乖……乖，別怕，別怕，有……有我在呢。」也不是張欲凡說話結巴，而是小蘿莉這下子太突然了，張欲凡連躲都沒想着躲，被撲了個正著，也不敢掙扎，所以一下子就被抱了個結實，這還不算完，關鍵是，張欲凡的手，剛好擋在了小蘿莉的胸前！
那一對雖然小，但是真真確確的存在的兩座小肉-丘，比上次還要真實細膩的出現在張欲凡的手裏，這令張欲凡在一瞬之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還不敢自己抽手，怕不小心抓到什麼。「這，碧瑤妹妹，你先松一下。」
不過碧瑤現在似乎正是心情激動的時候，無論如何都沒有鬆手，反而還抱的更緊了，不單單如此，還趁著用力的時候，整個人都從被子裏爬出來，盤到了張欲凡身上。
女孩子的身體，其實是非常纖細柔軟的，特別是小蘿莉，就像是張欲凡下意識的一摟碧瑤后，腦子裏忽然出現的一句話，蘿莉有三好，聲嬌，體軟，易推倒。
那嬌小的身子，纖細的小腰，剛剛開始發育，雖然不明顯但卻是有料的身材，纖細的雙腿，還要只有圓潤的小臀部，看起來都讓人犯罪。不過，對於張欲凡來說，卻只是身子一僵，然後就深吸一口氣，一動不動了。
不能動，動的話，就會心生綺念，綺念一起，便化為無邊執念，長劍有靈，因血而活，因非念而死……
張欲凡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中的慌亂已經不見，以往的冷靜再次出現，他心智堅定的身上抱住碧瑤，拍了拍她秀氣的脊背，道：「怎麼了？怎麼哭了？」
碧瑤哪裏知道，不過一瞬間，張欲凡便經歷了一次心理變化，只是緊緊摟住張欲凡的脖子，搖搖頭，「嗚嗚嗚，欲凡哥，我好怕，我，我不想，我討厭，我不想回去，娘，我想我娘……」
女孩一直在哭，零碎的話語里，也沒有什麼確切的情報，將女孩溫柔的抱在懷裏，張欲凡雖然心境古瀾不波，但也是生出了一種憐惜的意味，堅強的碧瑤，一個十多歲的女孩，究竟是遭遇了什麼，才會流出這麼多的淚水呢？張欲凡可不信這是碧瑤的偽裝，雖然不知道碧瑤為什麼會當着自己的面發泄情感，但張欲凡可以肯定，這是碧瑤此刻真實的心境！
就像她的淚水。
張欲凡深處手指，在碧瑤臉頰上一點，然後含-入口中，苦澀的味道立刻融入整個心靈。
但就在這時，房外忽然傳來一陣又急又亂的腳步聲，似乎是蕭逸才的！
張欲凡眉頭一皺，伸出手指，在碧瑤腦後輕輕一點，施展了睡夢仙術，碧瑤哭聲漸弱，四肢緩緩鬆了下來，再看時，已經陷入了沉睡。
她應該是一夜沒睡？剛好需要休息！看着碧瑤眼角仍然掛着淚珠，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樣子，張欲凡心裏竟然罕見的心疼了一下。
哐當一聲，蕭逸才直接推門而入，喘著氣，開口就是一句話，「師叔，出事了！呃……」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家師叔跟碧瑤小妹妹用一種曖昧的姿勢抱在一起，而碧瑤小妹妹則任師叔摟着，眼角還有淚珠，但卻一動不動，顯然是處於沒有意識的形態里，要不是兩人衣服都是完整的，那麼師叔這是……呃……太邪惡了！
「不要誤會，碧瑤妹妹有些心事，我剛剛才把她哄睡的。」張欲凡看了蕭逸才一眼，示意他不要發出聲音，起身把碧瑤公主抱起，放置在床上，然後為她蓋好被子，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蕭逸才瞄了眼他胸前的一片水漬，不敢說話，連忙一同退了出來。
「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這麼慌亂？」一邊跟着蕭逸才走，張欲凡一邊問道。
蕭逸才抹了把頭上的汗，道：是，師叔，出事了。昨天抓到那六人，審問了半日，終於有些線索，正打算在今天挖出秘密，但是沒想到，昨天夜裏，居然被那伙逃掉的修為之人劫了。「
」哦？那又如何？那伙人應該修為不高，以這回所帶的弟子道行，似乎也不足為慮？「這點自信張欲凡還是有的，青雲門到底是玄門正宗，這些弟子都是太極玄清道五層以上的弟子，最高的甚至達到了七層，也算是頂尖高手了！
「不！」蕭逸才臉色難看的嚇人，「師叔，昨晚留守的兩名弟子，全都被殺了！」
張欲凡身子一顫，側臉看着他，震驚道：「你說什麼？」
蕭逸才繼續道：「不但如此，那伙人也全都死了，不論是抓到的，還是昨天逃走的，全都死了！」
張欲凡愣住了，之後就一言不發的跟着蕭逸才來到幾條街外的一處小小院落里，這是為了方便碧瑤特意準備的院落！
一接近小院，就是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張欲凡深深吸了口氣，推門而去！
迎面出現的，首先就是幾具被長劍洞穿胸口的屍體，黑衣蒙面，個個丟出一大灘血水，染紅了黃土地。這幾人的死因一看便知，是被青雲劍術殺死的。
再往裏，是一片打鬥的痕迹，凌亂之中，有一條黑衣斷肢，以及幾片鮮血，代表打鬥中有人受了很重的傷！
再往裏，就是院子的房子，門口有幾個後來的青雲弟子咱那裏守着，一看到張欲凡，立刻下拜，「師叔！」
張欲凡不理會他們，徑直進屋，入目，則是一片屍體血泊！
一共十九具屍首，除了兩個青雲弟子，還有十七個外來的屍體！
這是統計之後的數字。
「那伙歹徒不自量力，一進門便被兩位遇難師弟發現，四個修為低的被當場格殺，之後再院子裏打鬥，歹徒再次被擊傷，從現場的痕迹看，似乎感到事情不妙，想要撤退，但是，忽然有另外的人，或者是一伙人殺入，歹徒被不留活口的全部殺光，兩位師弟拔劍格鬥，但是不敵被殺，之後那伙人又殺了六個被抓的歹徒同夥，之後離去………」
張欲凡面色冷峻，看着院子裏的痕迹，發揮想像。
「這是現場留下的，唯一的東西！」蕭逸才面色鐵青的拿出一片被那個青雲弟子抓在屍首里的黑色衣服碎片，那片衣服不同於青雲和所有歹人的衣服，乃是純黑色的綢子布料，做工精細而名貴！
「這，代表了什麼？」張欲凡看着那衣角，抬眼問道。
蕭逸才咬牙，忽然跪倒，道：「是我的錯，沒有昨日就留意河陽城的事情，打算今天才做，卻不想害了兩位師弟。這河陽城，除了長生堂和追碧瑤得人之外，還有另外的勢力，一個我們不知道的勢力！」
是啊，另外一個勢力！張欲凡手中抓住那塊黑綢，放在鼻子下面輕輕嗅了下，一股淡淡的幽香傳入了鼻子裏………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