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幕暮佳久久合合（三）
世間，一半吵鬧喧囂，一半忙碌不停。
路里滿懷疲倦的回到了家，敲開了家門。花月明迎了過來，看見路里的眼圈紅腫的厲害，輕聲的問：「你怎麼了？」
「我……我……」路里抱緊花月明便開始哭的，哭的撕心裂肺的，哭的痛徹心扉的，眼淚像飲水機的出水口似的流了出來。很快，灘濕透了花月明肩膀角的衣服。
花月明抱着他，緊緊的抱着他，聽着他哭。花月明整整認真聽路里哭了有兩個多小時。
第二日，陽光依舊，風也依舊，唯人不舊。
偌大的辦公室只余有路里一個人了，觀起來，的確挺空蕩的。「這下好了，連個可以說話解悶的人都沒有。」路里嘟嘴的自嘆了一句，有自嘲，也有哀傷。
工作一樣是那麼的工作，十分對得起它叫『工作』的這個稱謂，忙，累，熬人。
午飯，拖着迴旋了無數圈，所以就異常沉重的大腦，挖了勺熱騰騰的米飯，咬了口脆絲絲的飯菜。路里的胃，是無絲毫的興趣。
趙明揚觀察見了路里吃午飯的一幕，放下手中的筷子，撥打了個電話給花月明：「嫂子，我看他的胃口很不好，午飯，你最好能給他送一份家裏的。」
「嗯，沒有問題。」花月明利落的答應，又說了幾句噓寒問暖的話，然後方掛斷了電話。昨天花月明就通知過了藍水瀅，讓你家的男人看看我們家的那位，我總感覺我家的那位出了危機。結果，這不中午手機就來電了嘛。
第三日，第四日，路里的午飯吃的都是花月明送來的愛心午餐。這件事情，讓路里的胸中寬慰了不少，畢竟世界，一定能夠給予你一些活着的期待的。
辦公室的抽屜里，有着路里的一點私人物品。私人物品是路里故意的放進抽屜里的，因為這點物品能使路里有着一些安慰，大多寂寞枯燥的工作環境中，一抹暖意知悉的安慰。
路里此刻正巧無事，手不住的翻著辦公室的抽屜。抽屜裏面有路里的一個日記本，兩本快翻的爛的書，月明送他的巧克力，另有顧肖漫贈他的玩具熊，一隻精緻小巧的玩具熊。
手指摸了摸，碰了碰玩具熊，很涼，卻感到有點溫暖。不過，下一秒鐘，路里的視線牢牢的鑲嵌到了一張外表排布有幾粒灰塵的照片上面。路里拿起了這張照片，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這張照片，細細的端詳。
照片上面僅有兩個人，路里和石昂。這是一張老照片了，那時路里還效力於瑟恩的「福城律師所」的時候照的。照片可以變的舊了，但感情說不定能夠長存。
「明天就該開庭審理高尤的案件了，也許我應該去見見石昂。對，見一面石昂。」路里的手中拿着照片，嘴角自言自語的說。
石昂，四見石昂，這是路里第四次去監獄見石昂了。
路里這回見到的石昂，精神挺不錯的，手不釋卷的，手中還握著一本書。書是上次路里給石昂寄的，共寄了有五十一本書。
石昂認真的合上了書頁，嘴角平靜的問：「你怎麼又來見我，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嘛。」
「嗯，的確有事。」路里點點頭說。
「呵，看來還真被我給猜着了。有些事，我門裏的人，比你門外的人看的清。有事，你就說吧。」石昂的臉色依然平靜，不起波瀾。
路里詳細的講了一遍瑟玉琳后爸案子的事情，石昂是專註的聽。好不容易有了瑟玉琳的情況，石昂怎麼能夠不專註呢！
這回，路里和石昂談了一個半小時的話。路里按照原路返回七星律師所的時候，心中已經有了篤定。
有關於財產繼承的官司，與其說是一場官司，更不如說是一場熱烘烘面紅耳赤的爭論。畢竟雙方都構不成犯罪，只需要維護自己的權益就行了，而口舌，無論講多少也是沒有任何的負擔的。
第五日，星期三上午九點，法庭。
路里的心裏還是蠻緊張的，手心握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粒。那高尤呢？則是無絲毫緊張的神色。路里不經意間發現了一個定律，流氓痞氣的人是永遠不會臉紅和緊張的。
肩膀左側面對手席的瑟玉琳，精緻的面容上一副鎮定。可心中，同樣是複雜萬分的，她想讓路里幫自己，又不樂意路里去幫自己。心情，特別的複雜。反觀，瑟玉琳的二爸爸高瑞，方才是真的平靜，平靜的像是一潭水，一潭真空裏的水。
人活的只是一場境界，路里的心中不由得也對高瑞暗暗的佩服了起來。瑟玉琳不是也和自己說過，她的二爸爸是一個溫潤爾雅的好人，的確是個好人，大大的好人。
抉擇，是要公平，還是要友情？是要心之所向，還是要履之所往？
言語的爭論間，偶爾的有烽煙氣息瀰漫，我彷彿正在領導著一局戰爭，一盤圍棋的對壘。
漸漸的，分秒間的兩個多小時溜走了……
行出了法庭，路里的表情漠然，觀察不到有喜悅的神情，胸口如同被裝填了有幾塊石頭。高尤卻是和路里形成了一幅鮮明的對比，臉上嘻嘻呵呵，口中談吐儘管粗魯，但大抵意思，是對路里的讚不絕口。
瑟玉琳的精緻面容，排佈滿了一層黑沉，頭頂着鬱悶。高瑞嘛，心如止水的止水。
路里回了趟七星律師所，吩咐胖約克，往後的日子要一個月定期給石昂寄五本書，不能忘了。人不管呆在那裏，總得找點上進的事情乾乾。
晚飯，路里樂呵呵的陪花月明吃了晚飯。然後整理好了碟子筷子，洗了個潔凈清香的澡澡。
路里去冰箱拿了瓶果汁，咬開塞子喝了一口，隨便的也把冰箱中的手機拿了出來。沒錯，你沒有聽錯，路里收拾餐具的時候把手機也當成餐具一塊塞冰箱裏了。摸著尚未解凍一態冰涼的手機，路里只得用溫熱的手指好不容易的劃開了屏幕。
手機屏幕上面有一條頂置的短訊，發送者瑟玉琳：終究還是你贏了，我輸了，我永遠都贏不了你。官司是這樣，感情也是這樣。
路里用手搓了搓這冷涼的手機，畢竟是真的涼，隨手的放下了果汁，面孔認真的回了瑟玉琳一條短訊：不是我贏了，是公平贏了。感情你也並沒有輸，是我怕了，你的愛太真，太深。最好的愛，從來不能標明為輸。昨天我去見了石昂，問今天的案子該怎麼辦？石昂不愧是一位最好的律師，直截了當的就告訴了我，「你看我現在的下場，你看我從前的模樣。路怎麼走，樹怎麼栽，皆成一段因果。你的心中，必須要註明有嚴格的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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