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老宅04

這幅畫不是以紙或絹繪成，而是綉在一塊包着布的板子上，板子很厚，不知道是用什麼方法固定在牆上。

也許因為這幅畫是以絲線綉成的，人物的表情看起來稍稍有些變形，但是「老夫聊發少年狂」的意境卻也很好的表現出來了。不過在安蕊看來，那隻老鷹無論如何都讓人感到彆扭。鷹翅微展，像是剛落回到主人的肩膀上，兩隻鷹眼繡得格外大，顯得很突兀，與老鷹以及整個畫面都極不協調。而且眼睛很亮，好像是兩塊兒特別昂貴的琉璃眼，流光溢彩，無論觀畫者站在左邊還是右邊，兩隻眼睛始終在盯着你。

安蕊不自覺地抬手按了按鷹的右眼，手剛落下，只聽「嘩啦」一聲，畫幅右邊的牆壁突然裂開，露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洞口。

安蕊急忙背貼在牆上，扭頭閉上眼睛。

「安小姐，沒什麼只是一個小洞口。」東方小聲在耳邊提示安蕊。

見到裏面沒什麼動靜，東方揚起手又按了一下剛才的鷹眼，沒想到啪嗒一聲，裂縫又合上了。

安蕊抬頭看看兩隻鷹眼，她明白了，肯定是兩隻眼睛一隻開一隻關。安蕊抬起手，重新按下鷹眼。

果然，「嘩啦」一下，牆又裂開了。

她接着按下去，牆體一下一下向一側縮去，漸漸露出只供一人出入的洞口。這是個夾牆，剛才的人肯定是藏在這裏。

外面忽然一陣狂風吹起嗚嗚作響，吹起枯葉沙石「撲啦啦」打在窗戶上。

安蕊轉身藏在東方後面，道：「東方公子，你身懷絕技，你先進去看看吧。」

東方笑笑，側身轉進夾牆裏。

夾牆的地上有個洞口，一架木梯豎出口外，裏面有燈光透出。東方俯身往裏看了看，裏面是一個小房間，仍然沒有人，裏面牆邊放着一隻大方凳，凳上放着一盞油燈。其中一側有一道門，門的旁邊開着一個一尺見方的小窗戶，以一塊油布遮擋。

安蕊跟着東方輕輕沿着木梯爬下來，裏面有一股刺鼻的氣味，好像是放了很久的豬肉臭掉的味道和煮豬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油膩腥氣令人作嘔。安蕊走到窗口前把油布簾挑開一條縫，向里觀看。

裏面的屋裏瀰漫着一股熱氣，房間中央的頂上掉著一盞油燈，屋中央正對窗口處站了一個人。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一直都不知道這裏鬼鬼祟祟在藏着做什麼，現在終於知道了。她是誰？

那個人彎著腰，兩隻胳膊的袖子高高挽起。在她面前是碼起的兩垛磚，上面橫放着厚厚的一大塊木板。木板上濕乎乎的，因為光線太暗，看不清是什麼顏色。

那個人手裏攥著一把明晃晃的殺豬刀，正在切割著案板上的肉。

「在這裏還有廚子切什麼肉嗎？」安蕊疑惑道。

那個神秘人一彎身，從木板下地水缸里掏出一樣東西，直接摔在案板上。

安蕊這才看到，被扔在木板上的，竟然是一條被泡的白涔涔的人腿！

安蕊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叫出來。她轉過頭想向東方求助，沒想到東方沖自己笑笑。

「原來東方一直在陪自己演戲。」還未來得及多想，安蕊已經失去意識。

神秘人聽到了聲音，眼睛盯着窗口，齜牙咧嘴笑道：「你怎麼才來！」

東方架著安蕊道：「少莊主要我陪這姑娘好好玩玩，自然損耗了些時間，請袁媽媽多多擔待些。」

袁媽媽擦擦額頭的汗道：「還不快點幫忙，要是沒有處理好讓那個天煞的顧朝曦發現，你我就真的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在袁媽媽的腳邊，朱思老爺的臉已經開始腐爛，而賈金銀倒在朱思的身上，瞪大了眼睛顯然也已經死去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