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晏子身短五尺,使楚拜齊名相。(04)

第102章 晏子身短五尺,使楚拜齊名相。(04)

04.饅頭

時隔多年,李玉海又來了白蓮酒棧。只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李玉海成了武林盟主,東方潤也成了明教護教法王。

王燕憶見李玉海來了,笑着迎了上去,道:「李大盟主,蘇教主和光明王在樓上等候多時了。酒菜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來了。」

李玉海道:「有勞王娘子了。」

李玉海扶著樓梯扶手上了二樓,與蘇唯習和東方潤寒暄幾句,便坐了下來。

東方潤笑道:「李兄,多年未見。你與當年別無二致,滿面春風,我卻老了。看來先天純陽功,果然可以延年益壽啊!」

李玉海也笑道:「東方兄,你見笑了。與蘇教主和東方兄比,我的這點兒微末道行,不值一提。我常人聽說,蘇教主在吳越一帶做了許多善事,福澤萬民,當真是福慧雙修,在下羨慕不已。如今得見蘇教主金面,果真是彌勒佛轉世。我看蘇教主的樣貌,似有帝王之相,又似有幾分神仙的樣子。」

蘇唯習道:「李兄,客氣了!」

李玉海笑了笑,道:「洞庭金龜、網油叉燒、洞庭桂魚、蝴蝶飄海、冰糖湘蓮……這些都是洞庭名菜,兩位真是費心了。」

蘇唯習笑道:「李兄,你真是見多識廣啊!」

李玉海道:「蘇教主過獎啦!說到吃,李某豈敢在兩位饕餮面前班門弄斧。我還記得當年,在這白蓮酒棧里吃過一次米肉饅頭,至今難忘。直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是用什麼肉做的。」

東方潤道:「那是一種羊肉,尤其以母羊和小羊的肉最是可口。」

蘇唯習笑道:「李兄,你有所不知,這米肉饅頭要蘸着血才好吃,以三歲小羊的鮮血最為美味。」

李玉海道:「不知今日能否一飽口福?」

蘇唯習道:「這道血~肉饅頭是老夫生平最愛,只是這羊血要新鮮的。王燕憶,你先去殺羊吧!」

王燕憶道:「屬下遵命。」

李玉海道:「蘇教主,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想要除掉金錢幫的柴俊臣,不知蘇教主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蘇唯習道:「並不能。」

李玉海問道:「為什麼?」

蘇唯習笑道:「正所謂唇亡齒寒,柴俊臣若是倒了,恐怕下一個就是我了吧!」

李玉海道:「蘇教主,你可別聽信謠言。還有人說,我活不過三個月。直到現在,我還不是生龍活虎、活得好好的。」

蘇唯習道:「你的計劃,大寶劍都在信里說了。」

李玉海問道:「不知道教主意下如何?」

蘇唯習道:「彼一時,此一時也。如今,我們還要另做一番謀划。」

忽然,李玉海聽見了孩子的啼哭聲,問道:「這是誰家的孩子在哭?」

蘇唯慣用酒漱了漱口,說道:「小孩子嘛!就是喜歡哭鬧,哭一會兒就好了。」他話剛說完,就聽不見孩子的哭聲了。李玉海心裏有些納悶:「這孩子的哭聲怎麼突然就沒了?」正尋思間,只見王燕憶端著三碗血匆匆上樓。她將一碗血放在李玉海面前時,還冒着熱氣。

蘇唯習吃了一口蘸血的肉饅頭,道:「李兄,這道菜要趁熱吃。」

李玉海學着蘇唯習的樣子,也用肉饅頭蘸着血吃,笑道:「不知蘇教主有何妙計?李某人洗耳恭聽。」

蘇唯習移到了李玉海身邊,小聲嘀咕了很久,李玉海也是頻頻點頭。兩人說了足有半個時辰,李玉海不時的看向東方潤。

蘇唯習將腹中良謀都說了出來,頓感心中無限暢快,容光煥發。正是有諸內者,必形諸外。李玉海見蘇唯習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也是喜形於色。

蘇唯習又道:「二人同心,其利斷金!李兄,只要我們齊心協力,他們就是砧板上的魚,任咱們宰割。」

東方潤笑道:「兩位教主都是當今武林的英雄人物,如今又強強聯手,必將所向披靡,無往而不利。」

蘇唯習和李玉海聽了,都覺得此話有理,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蘇唯習吃了一口菜,問道:「李教主,我聽說中山狼有個兒子叫做柴琅,是嗎?」

李玉海道:「沒錯!他的確有這麼一個兒子,號稱永遠不敗的柴琅。」

蘇唯習道:「李兄,以你所見,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永遠不敗的人嗎?」

李玉海搖了搖頭,道:「只要是人就有弱點,永遠不敗的是神。呂還真十年千戰,未嘗一敗!也不敢妄稱永遠不敗!」

蘇唯習聽見呂還真的名字,倒吸了一口氣,流露出恐懼的神情,道:「他是天人,他就是神。我見過他殺人,此人非人力可敵!我這一生,從來沒過見過這麼可怕的人,他就是一個不可戰勝的怪物!」

李玉海冷笑一聲:「武功通神,也難敵腹中有良策。」

蘇唯習問道:「東方兄弟,那個柴琅有多少斤兩?」

東方潤回答道:「這個柴琅不過是江別南塑造的英雄偶像,武功遠不及本教的門主和旗主。」

蘇唯習道:「我聽人說,他打敗過不少成名高手。」

東方潤道:「教主,你有所不知。當他與人比武時,江別南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所有的一切。即使他喝得爛醉如泥,連刀都拿不起來,也不會敗。因為,只要是和他比武的人,江別南會讓那個人遇到這樣或那樣事情,或者中毒或者受傷,連平時的一成功力都使用不出來,甚至都不敢贏他。」

蘇唯習眉頭一皺,道:「這個江別南也算是個人物!」

李玉海嘆道:「可惜啊!這次他敗了,而且是慘敗!」

蘇唯習道:「敗給了誰?」

「高勝寒。」東方潤道:「柴琅被高勝寒打成了重傷,江別南也險些被華山派的人給殺了。」

李玉海疑惑道:「真有此事?」

東方潤道:「千真萬確。」

李玉海略加思索,沉思道:「莫非柴俊臣身邊有你們的人?」

東方潤道:「那個人如今是柴俊臣的小妾。」

李玉海道:「多年以前,我去過柴俊臣的家裏。那個時候,柴華老幫主還在世。柴府外有一條街道,那條街很熱鬧,尤其是過年的那幾天。那條街道上有菜場肉鋪、有茶館酒樓、有早集花市,還有妓院澡堂。可是現在,那條街上什麼都沒有了,就像一個健壯的漢子,忽然暴斃了一樣。那條街也死了,變成了一條死街。自從柴老幫主死了,長安的人誰也不願意再去那條街,左鄰右舍也都搬走了。」

蘇唯習感嘆道:「原來世間竟有如此兇殘之人!」

「那條街上發生的悲慘禍事,實在太多了,多如牛毛,而造成一切的正是柴俊臣。」東方潤也感慨道:「三年之前的某一天,在柴府外的那條死街上,柴俊臣遇見了兩個外鄉人,丈夫是個文弱書生,妻子是妙齡女子。柴俊臣見那個小娘子生得十分俊俏,便要佔為己有。」

李玉海臉上堆滿笑容,捻著幾根鬍鬚,笑道:「柴俊臣一定是覺得那個小娘子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而且那個小娘子是看上了他,所以他就要救那個小娘子,於是就殺了他的丈夫,是也不是?」

東方潤道:「沒錯!」

蘇唯習笑道:「他怕不是一個瘋子。」

李玉海喝了一口滿是雞血的酒,道:「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蘇唯習哈哈大笑道:「李兄,他的瘋狂,你我都是見識過的,自不必多說。」

東方潤接着說道:「那女子見他長相兇惡,略有閃躲,也不言語,只是手挽著文弱書生,兩人緊步而走。可是,他們還是被柴俊臣給追上了。柴俊臣伸手就向那女子摸了一把。」

蘇唯習點指道:「東方兄弟,你手下的那個翠兒,還真是楚楚動人。給了柴俊臣,我還真有點兒捨不得。」緊接着壞笑道:「他摸了哪裏?是臉蛋嗎?」

東方潤道:「是下面。」

蘇唯習看向了李玉海,問道:「李兄,你遇見美女會這樣嗎?」

李玉海板着臉道:「想什麼呢?我可是一個讀書,柴俊臣所為那純屬流氓行徑。」

東方潤看了一眼蘇唯習,又道:「柴俊臣又對童翠說了有一句古話,得黃金百,不如得季布一諾。得黃金千兩,不如得我柴俊臣一諾。童翠見柴俊臣一臉壞笑,心裏很怕。總之,柴俊臣說了許多稱讚自己的話,又對本教的那個弟子無端的詆毀。最後,中山狼兇相畢露,得寸進尺的在童翠身上亂摸。本教弟子上去與他互毆,被柴俊臣一刀殺了。事後,他將童翠帶回了柴府,囚禁了起來。不久之後,柴俊臣多了一房小妾。」

李玉海豎起了大拇指,道:「那個弟子捨生取義,真是一個好漢子!」

東方潤道:「那倒也不是。」

李玉海道:「能讓一個人捨生忘死,想必東方兄給了他一筆足以讓他的家人安度餘生的錢。」

東方潤道:「也不是!他肯去死,不過是因為教主的一句話。」

李玉海拱手道:「不知教主說了什麼?」

蘇唯習道:「他若是肯為本教捨身赴死,死後便會去西方極樂世界,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還有三十六個處女服侍他。」

李玉海道:「讀過書明事理的人,怎麼會相信這種荒誕不經的無稽之談?」

東方潤道:「張二十三自然不是讀書人。」

蘇唯習又喝了一杯酒,微微有些醉了,說道:「李兄,你有所不知。讀過書明事理的人,大多都在朝廷里做官了。而且這些人也不太好騙,最好騙的人還是那些自以為聰明的蠢人。這些人大多貪財好色又沒什麼見識,對付這種蠢人,就絕對不能說真話。只要稍加以教義引誘,讓他們覺得只要信明王,就能洗清自己所做的罪孽,讓他們以為能從中得到他們想要的好處,讓他們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李玉海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只是據我所知,南國人多是精明之人。」

蘇唯習笑道:「只要是人,總是會犯錯的。越是生性狡猾的人,就越容易去做虧心事。他們往往會自以為聰明的犯下這樣或是那樣的錯,從而心生愧疚,總是心有不安。這樣的人,大多都是自私的,他們做了壞事,還想要上天堂。人吶!多多少少,都會相信因果報應。誰還沒個三病五災的,這些人或是自己,或是自己的家人,總是會有這樣或那樣的事,這些事往往不是那麼稱心如意,他們多半會覺得是遭了報應,常常半夜三更睡不着覺,胡思亂想,以至於怕自己死後去下地獄。試問有誰沒做過虧心事,又有誰想要下地獄呢?所以,他們都是虔誠的信徒,或者是信佛,或是通道,而我們明教之人也大多是這樣的。他們用金錢去賄賂鬼神,用吃齋念經去安慰自己。」

李玉海道:「所以,蘇教主就利用了他們的這個弱點,讓他們捨身賣命,真是大智慧啊!」

「其實這都要歸功於我大哥。」蘇唯習又喝了幾杯酒,笑問:「李兄,你知道為什麼我如此憎恨羽墨白嗎?」

李玉海道:「教主深藏不露,我又怎能猜中你的心思?」

蘇唯習道:「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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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外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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