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布雷斯告白

第二百六十一章 布雷斯告白

做晚飯時,陶葉想着想着又出神了,至於連蘇北丞走到身後也不知道。

「喂,菜冒煙了。」

陶葉一抖,忙低頭和菜,眼看着這菜糊了一些。

「你不說也沒關係,那你慢慢想吧,我來炒菜。」蘇北丞拿過勺子,說,「我可不想半夜起來幾次去上廁所。」

陶葉木木的,她退到一邊,說:「表舅,我做了一件壞事。」

「什麼壞事?」

「唉……」陶葉皺眉道,「一句半句也說不清楚,算了,我明天去做個了斷吧。」

「就不能告訴我?」蘇北丞問,「以前沒住一起倒無話不說,現在走得越近,心卻越來越遠了嗎?」

「不是~表舅,你別這樣想,否則我會更自責了。」陶葉心裏的石頭彷彿更重了。

蘇北丞偶然一撇,見她的表情非常凝重,不再激她,趕緊把菜給盛上來,端給她,說:「我沒這樣想,你放心吧。」

「還有一個菜我來炒。」陶葉把這盤菜端去放着,然後又回來。

「不會走神了吧?」

「保證不會,有你看着就不會。」陶葉笑着,這次果然沒有出神。

然而蘇北丞還有沒有能挽救回來那個半路接手過來的菜,陶葉知錯,說:「我吃,這個菜我一個人吃。」

於是她把那個充滿糊味兒的菜給自己一個人吃了。

第二天早上,陶葉來到法國大使館,她看見自己的自行車仍放置在原來的位置,她走近去看,輪胎完好如初,她心猝痛。

這一天在焦躁不安中度過,沒到下班時間,但使館工作皆完成得差不多了,陶葉騎車去醫院向布雷斯道歉,疾馳的自行車載着她一路奔襲,呼呼的風颳得她腦袋痛,這事情如若還憋在心裏,她要爆炸了。

來到醫院,她找到布雷斯,布雷斯驚喜得像找回一件曾經丟失了的寶貝似的,「葉子,沒想到你能開。」他笑道。

「我的車……」

「我幫你修好了,你看見了吧?」布雷斯有意無意地說,他正低頭在病歷上寫着什麼。

「看見了,我就是來多謝你,」陶葉眼珠溜了溜,支吾道,「還有就是……跟你說聲『對不起』。」

「為什麼?」布雷斯突然停筆,抬頭問。

陶葉此時心裏好受多了,但她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臉泛著微紅,不安地笑了笑,說:「就是昨天,我……不該那樣決絕地拒絕你的好意,不該丟下你一個人,還誤會你弄壞了我的車。」

「沒關係。」布雷斯咧著嘴笑,嘴角上揚得厲害,因此他的嘴顯得很大。

陶葉局促不安,因為她此時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於是以勉強的笑容來掩飾內心的不安,同時找著離開的說辭。

「我請你吃飯吧。」布雷斯突然說。

陶葉驚訝,她瞪着圓溜溜的眼,說不出話。

布雷斯看呆了,眼前的陶葉經風吹過,她的齊肩短髮蓬鬆地耷拉着,未完全遮住臉龐兩側,更顯出她圓潤、精緻的鵝蛋臉,略微凌亂的劉海掛在額前,粗細合宜的眉毛下是兩顆圓溜溜水汪汪的圓眼,如同鑲嵌在碧玉上的玲瓏寶石。

「我……」

「我就快下班了,餐廳不遠,我們去吧。」布雷斯說着回神,然後低頭繼續寫,他只要寫完就可以走了。

陶葉不能再讓自己陷入無端的愧疚之中,她說:「好吧。」

「等我一下。」布雷斯說。

陶葉點點頭,然後出門等她,她想着吃就吃吧,反正最後一次。

下班后,布雷斯帶她來到不遠處的法式餐廳,讓陶葉點菜,她不點,然後布雷斯自己就點了。

「喝酒嗎?」

陶葉笑着搖搖頭,規規矩矩地坐着,很拘謹。

「喝一點兒吧。」布雷斯招來侍者,要了一瓶法國紅酒。

「你晚上得值班,你是醫生,怎麼能喝酒?」

「沒事,平時偶爾一次嘛。」

「可你是醫生,萬一等會兒要動手術,偶爾一次也會害人的。」

「你不相信我嗎?我是專業的醫生,我知道怎麼處理。」布雷斯冷淡地說。

陶葉不語,這時紅酒來了,菜也陸續來了,陶葉並不喜歡法國的菜,也不喜歡法國的酒,她唯一一次來這裏就是帶蘇北丞來的那一次,是看中了這裏撩人、濃厚的浪漫氛圍。

布雷斯給陶葉和自己倒了酒,「乾杯。」他舉杯說。

陶葉抿抿嘴,端起酒杯沾了一點兒。

布雷斯並不注意這些細節,當一瓶紅酒喝了一半時,陶葉的杯子裏還剩一半——布雷斯喝多了。

「葉……葉子!」布雷斯支着手,終於看到陶葉杯子裏還剩一半,迷糊問道,「你怎麼不喝酒?」

「不會,」陶葉拿過剩下的半瓶,說,「你也不能喝了,你得值班。」

布雷斯含糊地笑了笑,說:「還早呢,我……我要問你一個問題。」

陶葉只盯着他。

「我,我從第一眼見你就愛上你了,你……愛不愛我?」

陶葉瞟了一眼他臉上的紅暈,相信他是喝酒喝出來的,而不是感到羞臊,這種問題從他口中說出來,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似的。

不知他是將這個問題時常掛在嘴邊以至於習以為常還是他足夠勇敢,如果是因為勇敢,陶葉還佩服他,因為自己一年半以來都沒向蘇北丞問過這個問題,而他才認識幾天就能這樣問了;如果是習以為常的緣故,陶葉只會感到彆拗,因為這種人要麼是朝秦暮楚的爛人,要麼是心理不成熟的小孩兒。

「布雷斯,你喝多了。」陶葉說。

他臉上抽抽幾下,眼前的陶葉重重疊疊,他眨了眨眼,不說話了。

陶葉叫侍者端來了醒酒的湯,順便結了帳,喂他喝了幾口湯,布雷斯並沒有大醉,只趴在桌子休息了一會兒,他清醒了,發現陶葉不在了。

家裏,蘇北丞和陶鑫早做了飯,等了她一個小時沒等到,於是自己吃了。

陶葉回來,家裡冷冷清清的,她只能聽見自己腳踏地板的聲音。

蘇北丞在自己房間里寫一篇經濟報告,聽見腳步聲,是陶葉的腳步聲,「回來了?」他問,同時仍繼續寫着。

「嗯。」陶葉答應着,先往自己屋裏走,走到鏡子前,她整理了頭髮,發現自己雖只喝了幾口,但自己是個喝酒上臉的人,所以臉仍微紅。

蘇北丞沒有說話了,陶葉就往他屋裏走。

「吃飯沒有?」蘇北丞又聽見了腳步聲。

陶葉不知怎麼答,她表面上是吃過了,可並沒怎麼吃,所以還是餓的,而她經過一間房時,聞見殘留的菜香味兒,知道他們是吃過了,於是說:「吃過了。」

蘇北丞沒問了,仍低頭專心寫報告,當陶葉走到自己身邊他也沒抬頭,當聞到一股酒味兒時,他才突然擱筆,抬頭問:「你喝酒了?」

「呃……」陶葉驚詫,沒想到這還能聞出來,便支吾道,「喝酒幾口,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兒的嗎?」

蘇北丞看着她紅紅的臉上泛著笑意,忙低頭繼續寫,又問:「跟誰吃飯?」

陶葉先是有點慌,然後心生一計,笑道:「一個男人,醫院認識的。」

蘇北丞又擱筆,獃著不動了,豎着眉頭沉思。

「在浪漫的法國餐廳。」陶葉輕鬆地說,卻一直盯着蘇北丞的表情,她心裏暗自高興。

蘇北丞拿起筆想繼續寫,發現思緒完全斷了。他將筆杵在紙上,筆尖下的黑點越來越大,他忙將筆提起來懸空,臉上變換著各種複雜的神情。

「哦,知道了,」蘇北丞並不看她,目光斜視前下方,似笑非笑道,「你……先出去吧,我得完成這個報告。」

陶葉看見他這個表情,並不感到高興,也跟着傷心了,有些於心不忍,但她不確定,想繼續試探。

她緩步走出去,蘇北丞卻始終沒看她,只低着頭。

陶葉關門,但未關嚴,留了一個縫,蘇北丞也沒發現。當他確定陶葉出門去了,他更深深皺起了眉,顫抖着手,緊握着筆,突然抬手,將筆尖狠狠扎在木製寫字枱上。

「啊~」陶葉看見,哼了一聲,她又看見了這種區別於布雷斯的隱忍。

蘇北丞聽見了門外的輕聲呼喊,轉頭看見門縫的陶葉,說:「你沒有啊?我……沒事,只是這報告不好寫,我,我心情不好。」

陶葉心裏應該是相當明確的了,她推門緩緩進來,蘇北丞不知道她想幹什麼,愣愣地盯着她,但看見了她眼裏的溫婉和柔情。

「表舅。」陶葉俯身抱過來。

蘇北丞猛地站起來,陶葉踮起腳更順手地抱着他,緊緊抱着,蘇北丞還不明白,他只是站着,雙手垂著,因為他不知道這是個同情的擁抱還是有其他什麼意思。直到陶葉的臉頰蹭到他的臉上,他渾身顫了一下,這種溫暖又細滑的感覺使他醉了,他也確信了,抬起手臂環抱陶葉的腰。

「北丞~」陶葉呢喃。

「姐——表舅——」陶鑫在外面喊,「小蝶姐姐來了——」

似乎是一道霹靂把兩個猛地分開,他們看着對方緋紅的臉,笑了。

一會兒后,陶鑫走進來,問:「姐,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啊?」

「什麼?」陶葉還恍恍的,接着想起陶鑫說小蝶來了,便猛然想起,正色道:「今天是莜莜姐的生日,說好去吃完飯,那天跟我說過的,我忘了告訴你們。」

「你呀,只顧陪別人去法國餐廳喝酒,竟忘了朋友的生日!」

「你——」陶葉瞪了他一眼,有些話當着陶鑫的面不好說,於是忙轉開話題,忙說:「趕快去吧,還耽誤時間!」

說着三人就走,陶鑫忽看見一支鋼筆插在桌子上,說:「表舅,我讀書少,但也知道鋼筆可不是這樣放的。」

陶鑫將鋼筆用力拔出來,注視着彎曲的筆尖,惋惜道:「可惜了這麼好的筆,用不了了。」

陶葉壞笑着望了望蘇北丞,蘇北丞有點不知所措,解釋道:「沒事,本來筆尖就壞了,我明天去換一個就行了,快走吧,等會兒莜莜她們等急了。」

陶鑫放下筆,三人一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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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春秋:二少爺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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