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投效軍營

話說夏侯超騎在馬背上見自己滿手血紅，急忙停下馬來。

「難道馬身有傷？」他自言自語中跳下馬背細細檢查起來，卻是沒有發現任何傷口，他將馬身上「紅血」湊到鼻尖一聞，突然明白過來。

「想不到這黑馬竟然是一匹汗血馬！」夏侯超不禁發出一聲驚呼，他萬萬沒有想到，蕭綽送與他的竟然是天下難得一見的寶馬，頓時他對這遼國太后心生好感。

夏侯超輕撫著黑馬道：「曾聽得你的主人叫你黑雲，對吧？」那馬似乎聽到它名字，點了點頭。看着黑雲如此神駿，他不禁想起了華騮，想起了華騮的主人楚萱。

「黑雲，如今只有你我相依為命，杭州我是沒法再去了，楚莊主對我心存芥蒂，萱妹見我與那唐小愛抱在一起，肯定也是傷透了心，回西湖中找秘寶也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如今叔父也不知是死是活，你我到底該往何處？」夏侯超輕輕拍了拍馬背，想到與楚萱在同騎華騮的日子不禁一陣悲傷。無意間，他瞥到馬鞍上掛着的酒葫蘆，想起了益津關的守將楊延昭。

「對，你我投軍去，也可讓你在戰場上大顯神威。」言罷，他縱上馬背，往益津關飛奔而去。

這黑雲不愧是日行千里的汗血寶馬，未及三日，就載着夏侯超到了益津關。楊延昭見得夏侯超回來，高興不已，立刻安排人備下酒菜與他接風。二人惺惺相惜，再次相見夏侯超自是將在南京之經歷詳細講述了一番，楊延昭聽完又驚又嘆，驚的是遼人籠絡了如此多的江湖高手，嘆的是夏侯超陰差陽錯錯救了蕭綽，而後又錯過了良機讓她得脫，他恨不得自己當時變成夏侯超在那山谷中就殺了蕭綽，而對於蕭綽的那道懿旨他卻是將信將疑。

酒過三巡，楊延昭道：「夏侯兄弟，那蕭綽如此輕易便下了道收兵懿旨，其中定有蹊蹺。(手機閱讀本章節請登陸wap.shouda8.com)」

「或許如此，但小弟卻覺得，一個遼國皇太后的話應該是金口玉言，況且她是當着下臣和士兵之面下的旨。」夏侯超道。

「你還年輕，經驗尚淺，要知兩國交兵，相互使詐乃是常事，不必把一句話當真。」楊延昭道。

「楊大哥說的是，小弟謹記在心。」夏侯超道。

楊延昭哈哈一笑，道：「既然你我都以兄弟相稱，何不就此機會結拜為異姓兄弟？」

夏侯超聽完心中一陣激動，道：「小弟求之不得！」兩人隨即祭酒焚香，行了結拜之禮。隨後，楊延昭安排他在軍中做了個教頭。

夏侯超在軍營中安頓下來之後，每日苦練武藝，又將清虛上人所創的「驅虜破陣」劍法稍加改動後傳授給了士兵。士兵中有許多人見過他的橫刀絕技，經這眾人口口相傳，軍中人對他是敬佩不已，均稱他為「橫刀大俠」。

夏侯超也不負他「橫刀大俠」的稱謂，常常獨自一人深入遼境刺探軍情。那遼國各地大營果然如蕭綽所說，紛紛後撤數百里不再擺出出進攻陣勢，這讓楊延昭也大感意外。

一轉眼，夏侯超離開煙雨山莊已經過了近半年，又是陽春三月，北國冰雪消融，春暖花開，四野一片欣欣向榮之景象。

此刻，夏侯超卻無心情欣賞這北國美景，半年來，每過一天他對楚萱的思念就加深一點，每次見到背影如她一般的女子，他心中就像被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拽了一下。唯一能讓他暫時忘記一切的，就是不停的苦練武藝。

這一日，他正在校場上指導士兵習武，突然見楊延昭神色嚴肅，朝校場而來。

「賢弟，適才前方快馬來報，遼軍大量士兵分批向西而去，恐怕是往廣信軍，遂城一帶集結。」楊延昭急道。

「小弟這就前往查探！」說完他讓士兵替他牽來黑雲，拜別楊延昭后，出關向西而去。

這一路上，夏侯超見得車馬蹄印到處都是，他當心被遼人發現，便避開大道沿小路向西北而行。過得幾日，他便到了易州①。

自宋開國以來，這易州一直是遼、宋兩國征戰之地，如今遼國強勢，易州被遼收入囊中。因常年戰爭，這易州城十分蕭條，但最近卻變得熱鬧起來，就連夜晚也是人流如潮。這滿街的人流當中，大半都是要刀槍赫赫的兵士。

這幾日來，他沿途探察了遼軍埋灶數量，單從東邊過來的士兵已經過了兩萬。因遼軍甚多，就連這易州城外都駐紮了不少，所以夏侯超不敢靠城太近。夜來，他將馬匹安置在十里之外樹林之中，自己則趁著天黑潛進了城裏。

夜色中，夏侯超在房頂上穿街過巷如履平地。這易州城不大，不多時他便找到了州衙所在，這州衙中，四處遍佈巡邏士兵，刀手、弩兵到處都是，他小心翼翼潛到大堂屋頂之上，過的一會兒，只見七、八個人風塵僕僕從外面魚貫而入。

這些人剛進大廳，便有人道：「幾位從各處趕來，實為不易，先坐下休息。」聽着口氣像是衙門中人。

「如今八個堂主只剩下了我們三個，就連四大長老都命喪汴京，我血手門想要在大遼國重振雄風便要依靠此次行動了。」又一個人說道。

夏侯超聽得說話之人聲音耳熟，而且還提到「血手門」，便輕輕揭開一塊瓦片。他細看之下，原來說話之人竟然是血手門北槍鐵凝血。

「那李風語真是厲害，頃刻間便取了殷月和兩個長老的性命，還有那影狼使也遭了毒手！」只見一個手持鐵鉞的大漢嘆聲說道，眾人聽他一言頓時不語。

過了一會兒，一個白衣男子道：「影狼使乃白狼使愛子，如今他正在家中治喪，我父親和蕭將軍不日便可到達，聽說蕭將軍因痛失義子甚為震怒，我想宋軍此番必要付出不小代價。」夏侯超細看此人，與吳銀子竟有七分相像。

「白狼使在青城山的行動為何會失敗了？聽說此番行動未經少狼主允許，因此少狼主差點治了他的罪，幸得有蕭將軍勸阻。」鐵凝血問道。

那白衣男子道點點頭道：「想不到那青城三仙修為已臻化境，白狼使、青狼使和毒狼使三人無一人佔得便宜。本來大家勢均力敵，不料青城山半路突然殺出一個農婦，她手使拂塵，竟然獨戰白狼使，那武功絲毫不比青城三仙弱。」

「想不到青城山藏龍卧虎，不知二公子你們如何脫的身？」鐵凝血道。

白衣男子嘆了口氣，道「幸得那毒狼使早就探好線路，否則我等定難全身而退。只可惜我們帶去的一百多殺手死傷大半，不過青城山也死了不少弟子。」

這時，接待幾人的契丹官員道：「大家不用因此挫了銳氣，再過十來日大軍便可集結完畢，蕭將軍要我等在此待命，以便從中協助大軍行動。至於如何協助，要待蕭將軍到來后才知道，諸位今日鞍馬勞頓，可早些休息，我想明日便會有安排。」

眾人聽言，便各自散去。

夏侯超聽得幾人談話，心知此番遼軍必是有重大行動，他本想抓兩個人細細考問，但又怕打草驚蛇。「趁得遼軍尚未集結完畢，我先趕會益津關通知大哥。」想罷他便連夜出了易州城，快馬加鞭奔回益津關。

①註：今河北易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