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塵埃落定(二)

第296章 塵埃落定(二)

空氣瀰漫一股悲涼之氣,逐漸的有股悶沉的壓迫感讓人喘不上氣來。

凃堯望着他,隱隱感到暴風雨即將來襲,也深知這時問他不是時候,可她還是鐵了心試問。

「你答應我的,只要我告訴你你就給我焚天紫火,可不能說話不作數!」

這時,微涼抖了抖身子,完全不把她的話聽進去,半來的是無盡的冷笑:「騙子,騙子,大騙子!」

「我本不願告訴你真相,但又不想騙你。故人已死,還望你珍重。」凃堯知道自己在作死的邊緣,可這是唯一得到焚天紫火的機會了,也許,也許他會念及自己誠實,說不定會給了她。但自己也心知肚明,如此希望非常渺茫:「你只要把焚天紫火給我一點,哪怕是一點點,只要救活東君,我相信花帝神也會欣慰的,畢竟他可是花帝神唯一的弟子,也是唯一的親人。」

她想,微涼應該能為了花帝神幫她的。

不料,微涼竟快速抬起手來扼住她的脖子,即便眉目被白綾纏繞,但他卻咬牙切齒如暴走的雄獅非常危險。也因憤怒悲痛,他的身子在顫抖,就連那白綾也逐漸染紅。

他,竟然落淚了,還是血淚。

「我不好過,你們都休想好過!你……必須死!」沒想到氣急敗壞的他就像個瘋子,之前的許諾統統拋諸腦後,氣得青筋暴起的他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殺盡世間所有人,只有這樣,才能平息他內心的痛吧。

「你,你竟然……」凃堯被掐得臉都漲紅,在微涼麵前,她就顯得很微不足道。可這樣的結果她也是預料到的,但她現在不能死。束在髮髻上的紅豆蘭墨簪感到主人危險,瞬時張開一道護盾,竟將微涼給震開了。

神界雲海的玉清宮,盤膝而坐在療傷的東君感到掌心灼熱疼痛,掏出一看,竟是一朵紅色蘭花冒出熱演后漸尖消失。

「不好,她有危險,我要去救她!」東君二話不說,起身要走時,感到身子虛弱不已,怕是走不了太遠了。

只是,她有難不得不去。

東君咬牙,不顧動用神力的代價,欲要掐訣招雲時,被一道黃色身影給阻擋了。

「邑暘,你閃開,我要去救她!」

「你都這樣了,去的話怕是沒堅持一日就死了。不是等她回來嗎?你就這點信心都沒有?」邑暘憤憤不解,就是不讓他走。

「我信她,邑暘。但她現在有難,我不能不管她,要是她……」

「她又不是囚犯,想出去輕而易舉,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你還是關心你自己吧,都要死了,還在逞強!」

「不,你不了解她。要是不拿到焚天紫火,她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即便如此,我也不會讓你去。除非,你打死我!」邑暘堅決不讓他走。

東君握緊拳頭,怒視邑暘隨即過去就是一拳,但邑暘好在有所防備,在他走神時已用捆仙繩束縛了他的行蹤。東君一個不穩摔倒在地,也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狼狽的一天。

邑暘蹲下,將他扶起說:「你如今已大不如前,想要解開也需要時間。你還是乖乖在這裏等她回來,別到時候回心丹弄到了,你卻死了。」

「邑暘,你放開我,放開!我絕對不能讓她有事,她需要我!真的,邑暘……」

不管東君怎麼求他,他是鐵了心的堅決不放走他,哪怕凃堯真的有生命危險。

隱匿在紅豆蘭墨簪的最後一股強大神力徹底將凃堯保護,但往後只能靠她自己了。她捂著被掐疼的脖子,甩手變出破天戟來。

她已下定決心,微涼不給,她就算拼了命也要奪來。奪不來也就意味練不成回心丹,東君也會死,那自己活着也沒用什麼絲毫意義了。她是想活着,但把焚天紫火搶到再說。

微涼像瘋了一般又哭又笑,別看他走路不穩,可真動起來的時候,就是眨眼間,還快准狠鎖定凃堯的位子。

凃堯躲了幾次,宮殿裏的東西一一被打壞,即便守在外頭的人都不敢進來,倒是媚娘笑盈盈地坐在一邊修指甲。

就在這時,黑暗中破開一個洞,有個黑影極快鑽出,猛的衝進屋內,倒是讓媚娘眼睛一亮。

「唷,他哥來了。」

凃堯不敵微涼,即便被打得鼻青臉腫她還是不屈不撓,眼看微涼招出焚天紫火,她欣喜若狂又苦惱如何收納時,有道黑影出現在他們中間。

他身材高挑,一襲紫衣背對凃堯,只輕而易舉的使用空間轉移之力將微涼那毀天滅地的力量移除。

本暴走一心想要殺人的微涼看到那人,竟然收斂了,像個委屈無助的孩子獃獃站着。

只是,那突然出現的人,他的氣息,他的穿着,還有他施展的招數完完全全像及了一個人。

「石墨?」凃堯在驚愕中哆哆嗦嗦喊了他的名字。

石墨轉過身來,看凃堯的眼神竟然是滿滿的愧疚。

凃堯不想往壞的想,就問:「你找到這來救我了?」

石墨沒有回她,眉目間儘是慚愧,他走向微涼,語氣嚴肅道:「不是答應我不許傷她的嗎?」

「哥,你不知道,你真不知道我此時的心有多痛,就好像娘親離我而去那般痛,真的太難受了。」微涼步步後退,直指心臟。

「我知道。」石墨語氣溫柔地安撫微涼,轉頭對門口的人大喊:「媚娘,送神后回去。」

忽的,凃堯握緊長槍就是對他的喉嚨一抵,怒目而視惡狠狠道:「沒想到你竟是個叛徒!!我要殺了你!!」

石墨呼出一氣,即便石墨的脖子架了一把刀,身為弟弟的微涼卻是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他淡定自如地對凃堯說:「你現在殺了我,就沒有人能夠控制微涼,你也沒辦法得到焚天紫火救元帝神了。」

「你!」

是啊,石墨的話沒錯。如果不是他出現,微涼怎麼會停下殺手。

「乖乖跟媚娘走,晚些時候我去尋你。」這是石墨最後的交代了。

凃堯取下破天戟,看向石墨的時候,那雙眸子是極冷的。她拂袖而去,即便身邊有個呱噪看戲的媚娘緊隨其後。

人走了,這裏也安靜了。

石墨緩緩轉過身來,只看到微涼蜷著身子坐在一處角落埋頭難過,他知道,弟弟是在哭。於是他越過地上那些被打爛的東西走來,然後坐在他身邊安慰:「可否告訴哥哥,你為什麼這麼難過?」

「她死了……」微涼哽咽地埋頭說。

「誰?」石墨想了想,唯一讓他惦念的,也只有那個給了他黃粱一夢的女子了。他忽然好想知道了些什麼,試問:「神後知道她是誰,告訴你了?」

微涼點點頭,顫著身子掐緊自己的臂膀說:「我一直不想攻打什麼神界,仙界。我只是想見她,帶走她,讓她不被囚禁。可為什麼……我就是找不到她,甚至,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可誰又知,她竟是花帝神。你可知,那年神界響起的鐘聲,竟是她與我生死兩隔。」

「原來,裝在你心裏,讓你死之若狂的竟是花帝神……要是我早點知道就好了……」花帝神終年守着一株菩提神樹,這是六界皆知,可黃粱一夢卻是只有雲海之上的神才知道。而他雖然是姓石一族,卻不知黃粱一夢出自菩提神樹。也因他一直尋找父親被殺真相,更不會聯想到弟弟竟然會喜歡上那個高高在上的花帝神。

「哥,真的好難過好難過啊!她竟然不守約,竟然離開我,我……」微涼能如何,她都死了,自己堅持這麼多年來的執念都化為泡影。

想到自己當年為了見她,即便被姐姐欺騙,不惜強攻神界,最後落得個被挖去雙目打入無荒之地,他還是咬牙堅持,確信還是能有見到她的那一天。可現在呢?一切的一切彷彿就像個笑話,她早在自己離開神界那日就死了,他還日日想着見她,幻想和她共度美好時光,就算入神界他也在所不惜。

「微涼啊,這世間本來就不如願。即便你失去了她,可你還有哥哥我啊,娘還在魔界等着我們喚醒她,而飛雲害你如此,此仇你也必須要報,對嗎?哥哥為了救你出來,已犯下很多錯。但是我不後悔,因為你是我唯一的弟弟,父親要我好好照顧你的。」石墨的安慰起了奏效。

他是有許多事要做,雖然失去愛人讓他痛不欲生,但他也要讓那些害自己的人付出代價。

「哥,我明白了。」

「不愧是我的好弟弟。」石墨起身,背對微涼說:「我去跟神后談,讓她放你離開無荒之地,焚天紫火……你還是要給她的。」

微涼不語。

凃堯再次回到那個寂靜無聲設下結界的屋子,可現在的她暴跳如雷,將整個屋子砸得稀巴爛。

從來沒想過石墨竟然是這樣一個人,多虧自己把他當好朋友,這麼信任他,沒想到他竟然是魔尊微涼的哥哥!

可惡,可惡,實在是太可惡了!

「這屋子和你無仇,你這般毀壞可不好哦。」不知何時,石墨倒是坐在了窗邊,還一副懶散,彷彿剛才的事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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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始生渡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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