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229章

第225-229章

第225(一)章

卻只見靜雅一手拉住了打算蠢蠢欲動的君悅,相視一笑之後,閉上了雙眼,而君悅也心有靈犀的放棄了放手一搏的打算,拉着靜雅的手,一同閉上了雙眼。

只聽得兩聲悶哼響起,眼看就要觸及靜雅的手卻再也抬不起來了。

不分先後的睜開眼,看着倒在地上,已然沒有了氣息的兩個身軀,靜雅淡漠的看了一眼,就轉移了視線。

或許是天性使然,或許是多年的心性修鍊,靜雅對於此,並沒有一般孩童會有的驚嚇和恐懼。

而身旁的君悅,只是眉頭一皺,他想到的是,怎麼靜雅走到哪兒都有人在追殺她們,難道她們得罪了什麼人?

「靜雅,你們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不假思索,君悅的話已經脫口而出。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讓靜雅跟着他回去,是不是就表示沒人敢追殺靜雅了?

可是他卻疏忽了,他自己的出行,同樣也有暇不應接的意外。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句耳熟能詳卻又包含無奈的話語,從靜雅的口中吐出來,顯得不是那麼的協調,可是卻又那麼的自然。

「怕不怕?」君悅雖然這樣問,但是心中卻早已有了答案,如果真的怕的話,也就不是他認識的靜雅了。

「怕。」出乎意料的答案,可是那隨即綻放的笑容卻讓君悅也笑開了。

「走,吃好吃的去。」手牽手,繞開了地上的屍休,滿心愉悅的走出了巷道,彷彿之前的事情也不過是浮雲一般,隨風而散。

興沖沖的走進了一家並不奢華,也不氣派,但是看起來卻很乾凈衛生的小店裏,兩個小傢伙有模有樣的點菜,上茶,瞬時吸引了店裏用飯的客人的注意力。

「這是那家的公子小姐,真是漂亮啊!」

「不知是那家的孿生兄妹,真是好福氣!」

「看那派頭,想必來歷不凡!」

「嗯,不過看樣子,家教不錯,並不會頤指氣使。」

……

坐定,不一會,四周的讚歎聲不絕於耳的傳入他們的耳中。

相識一笑,看着彼此眼中的自己,看着面前的彼此,孿生兄妹同時在他們的心中激起了干層浪。

「靜雅,你們家……」君悅靈機一動,率先開口問了,可是話到了嘴邊,卻覺得不妥。

「我們家有娘,有我,還有舅舅。」靜雅自然知道君悅想問的是什麼,她又何嘗不想問君悅,他是否就是自己在尋找的孿生弟弟。

「我們家有爹,有我。」傳遞的信息中,兩人的眼中都閃現了希望的光亮。

「公子,老爺讓小的請公子回客找和夫人一起進宮面聖,還請公子移駕。」就在這時,一個勁瘦的男子,悄然的來到了他們的身邊,距離三步的地方。

「靜雅……」君悅的臉瞬間胯下,但是卻也知道,他的身份容不得他肆意妄為,雖然他嬉皮搗蛋,但是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他還是知道的,畢竟,他的身份是大同的皇子,將來即將繼承大統的皇子。

「去吧,回來后,我再來找你。」靜雅看着君悅為難的樣子,善解人意的說到,他們都是初到這個地方,應該不會早早離去,所以她們還有機會探尋,他們是否就是彼此找尋的人。

「嗯,我等你。」君悅一聽,這才緩和了臉上的神情,這才笑意盈盈的說道。

起身,君悅正打算說什麼,卻只見靜雅搖了搖頭,隨即釋然的走了。

「靜雅,我等你。」臨出門的時候,君悅還忍不住的回頭,揮手告別,清脆的話語讓坐在凳子上的靜雅也展顏一笑。

卻不想,這看似短暫的臨別卻成了他們心中最美好的記憶。

看着君悅的身影在門口的餘輝中漸漸消失,靜雅唇角的笑容慢慢斂去,看着桌上兩人興緻勃勃要來的小菜,胃口全無,但是卻還是拿起了筷子,一樣一樣的,優雅的送到嘴裏,慢慢咀嚼,細細品嘗。

「寶貝,有好東西,怎麼能少了舅舅呢。」不知何時,司馬如冰已經坐在了靜雅的面前,調侃到。

「舅舅,他……是嗎?」戚然一笑,靜雅看着眼前的司馬如冰問道。

雖然她也多少知道,對於娘親的過往,舅舅知道的並不多,可是,她還是希望能從舅舅這裏得到一個讓她歡喜的答覆,那就是這個讓她一見如故,並且容貌如此相似的君悅,就是她的弟弟。

如果真的是的話,如果娘見到了弟弟,她的眼睛是不是就會好了?

「寶貝,回去吧,家裏請了綉娘正等著給寶貝量體裁衣呢。」司馬如冰看着滿懷希冀的靜雅,有些生硬的轉移了話題。

看着素來冷漠的靜雅和那個小子,在一起那麼的默契,那麼的快樂,他雖然有些嫉妒,但是,卻也很欣慰。

最起碼,他的靜雅寶貝終於有了朋友,有了童趣。

可是,有些東西不是靜雅想到那麼簡單,他也希望那小子就是他們要找的人,可是,之前發生的種種跡象,讓他知道,這裏不是他們久留之地,雖然他並不畏懼皇權,更不懼怕其他,但是,他這次出來,不是獨自,還帶了靜雅。

他不能讓靜雅冒險,更不能讓靜雅涉險。

至於那小子的身份,不用太費勁,其實已然明了,那是大同丞相青峰大人的獨子青穗魚。

他的身份已經是一個很大的忌諱,雖然青峰的到來受到了軒轅皇的熱誠接見,但是,誰都知道,這大同和奉天之間,並不像表現的那麼平和安寧。

他是否是靜雅的孿生弟弟,其實只要回去一問青青,自然就明了了。

「嗯。」對於司馬如冰的答覆雖然有些失望,但是靜雅還是乖巧的下了凳子,牽起司馬如冰的手走出了小店。

不知何時,這店裏的客人已然肅請,掌柜以及小二的看着離去的舅侄兩,屏息半晌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靜雅,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走了。」一句話,堵住了靜雅所有的疑問和希望。

「我想娘了。」靜雅靜靜的靠在司馬如冰的肩上,努力的剋制住就欲決堤的淚水,極力的控制自己這一瞬難以平復的複雜情緒。君悅是不是自己的胞弟?

這個疑惑,或許,她再也不能親自從君悅那裏得到證實,更不可能由他們一同驗證,可是……

想到之前她許諾過的,靜雅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舅舅,送我去同福客棧一趟。」靜雅的要求只換來司馬如冰的一聲長嘆。

「寶貝,他們一家都已經離開客棧了,就在那小子離開的時候,就已經從同福客棧離開了。」司馬如冰沒有說的是,他們全家都已經受到軒轅皇的邀請,舉家住進了皇宮。

就算靜雅去,她也找不到君悅,就算是留個信,卻也沒有人能傳達了。

之前同福客棧的人,已經全被換過,無聲無息的換過了,故而,司馬如冰是不會讓靜雅再去的了。

「舅舅,我相信他是弟弟。」久久,隨着肩頭一陣濕熱,司馬如冰聽到了靜雅有些哽咽卻堅定的話語。

更換了馬車,更換了車夫,司馬如冰帶着靜雅馬不停歇的離開了奉天的都城,遠離了這個看似寧靜,卻風雲詭譎的地方。

就在他們走後不久,原本居住的宅院就被一隊禁衛軍撞開了,看着人去樓空的宅院,負貴查找的朱雲懶散隨意的雙眸閃過沉重。

那個據說和青峰丞相家公子一見如故的女孩,她的身份又是什麼?

看着眼前井然有序,但是卻線索全無的宅院,朱雲思索著離去人的身份為何,更想着怎麼向皇上交差。

「大人,里裏外外都搜遍了,就連旁邊的鄰居都問過了,這宅院空置好多年了,常年都只有一些家僕居住,最近才來了主人,不過卻不知道主人的身份究竟是何?只知道是經商為生。」言盡於此,朱雲知道,他們想要在找到什麼相關的線索,已是不可能了。

但是能在這麼快速的時間內,整個宅院的人化整為零,消失在禁衛軍的眼皮底下,就單單從這點,就完全可以看出,這個宅院的主人並不是泛泛之輩。

「撤。」既然沒有了價值,他自然不會把時間耗費在無用的地方,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畢竟,只要見到了那個人,這宅院裏的人的身份,也會隨之水落石出。

隨着禁衛軍的撤離,原本受到官兵查問的鄰居們,紛紛卸掉了現有的裝扮,閉門離開,再無音訊。

當朱雲進宮面聖的時候,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同宴請大同丞相青峰大人一家的賢王獨孤鑫源。

「臣叩請聖安,請皇上賜罪。」不用說,朱雲已經表明了此行的結果。

而這讓獨孤韻和獨孤鑫源不約而同的皺眉凝思,空氣頓時冷凝了幾分。

「此事先放下,今晚朕宴請丞相一家,你們都到吧。」軒轅皇獨孤韻雖然失望於朱雲的辦事不力,但是卻也並沒有過多的顯現出來。

「臣(臣弟)遵旨。」獨孤鑫源起身領旨,朱雲則是一直跪於地上。

第225(二)章

然而當朱雲見到盛裝出席的青峰一家的時候,懶散隨意的眼神在觸及到那粉雕玉琢的小公子的時候,不由的有些驚詫。

這不是那天那個語出驚人的小姑娘嗎?

可是,他既然跟着青峰大人,那必然就是青峰大人的公子青穗魚,他又怎麼會是女孩子呢?

可是,這一瞥之下,真的雌雄難辮。

「朱大人,可是從未見過如此精緻的小公子?」就在朱雲深思發愣的時候,賢王獨孤鑫源不溫不火的聲音傳來,聽不出調侃,也感覺不到諷刺,就是這麼平平淡淡的,可是卻又讓人忽視不得的話語,讓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全都集中到了朱雲身上。

畢竟,他作為一個提督,這麼注視一個孩子,確實太過無禮,也有失國體。

「微臣失禮,還請青峰大人贖罪,請皇上贖罪,臣之所以失態,只因臣好似曾見過小公子,失禮之處,還請恕罪。」朱雲不疾不徐的鞠躬解釋道。

「大人無需介懷,這天下間相像之人但凡幾何,小犬也不過是俗人一個,或許是大人在某個地方見到了和小犬相像之人罷了。」青峰客氣有禮的說道,話雖出口,可是他的心中卻不免突突,難道……

想到和君悅相像之人,難道是……

而一旁的墨雲碟和君悅可就不同了,看向朱雲的視線都多了幾分探尋和冷意。

「雖然是誤會一場,但是微臣多有失態,還請大人恕罪,請皇上恕罪。」朱雲的視線再次掠過君悅的臉龐,卻也發現了君悅和記憶中的人兒的不同。

眼前的小公子雖然有着雌雄難辨的容顏,可是那如小豹子一般的眼神卻足以讓人不會辨別錯他的性別。

而那個記憶中的小人兒,分明穿的是紗裙,眼神沒有眼前的銳利,也沒有眼前人兒的氣勢,那是一種很淡很淡的感覺。

「既然是誤會一場,那就都坐吧,朕相信青峰大人大人自有大量,不會斤斤計較的,當然,朱愛卿晚宴之後,該向大人表示的歉意可不能少了,可不能丟了我奉天的顏面。」軒轅皇獨孤韻看着君悅那精緻的臉龐,也有到那的失神,只因為那容顏上有着一種也讓他感到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從何而來,他也無從獲悉。

「軒轅皇客氣了。」青峰聞言,並沒有多言,除了簡單的應對之外,再無其他。

「不過這小公子卻是朕見過的最精緻,最讓人望而生憐的人兒。」對於君悅,獨孤韻也毫不吝嗇的給予了稱讚和褒獎。

「多謝皇上誇獎。」青峰作揖答謝。

一旁的墨雲碟也是含蓄頷首,帶上淺淺的微笑,以示謝意。

「多謝皇上誇獎,我相信皇上的子女也必然都是人中龍鳳,娘,孩兒說的可對?」卻只見君悅起身,有禮的答謝,還有模有樣的對軒轅皇的稱讚給以了回敬,卻又適時的把話題丟給了墨雲碟,這不僅體現了他的機智勇敢,卻也讓一個孩子的天真無畏體現得淋漓盡致。

「皇上乃天子,其子女必然也是天之嬌子嬌女,魚兒這麼說,自是對的。」墨雲碟微微一笑,看着看向自己的君悅,恬淡接應。

「哈哈,多謝夫人和小公子美言,聯在此敬大人,夫人,小公子一杯,請。」軒轅皇獨孤韻聞言開懷一笑,舉杯相邀。

「青峰此行承蒙軒轅皇一路照顧,在此,青峰僅代夫人和小犬敬皇上,多謝皇上熱情款待,也多謝皇上的開明大義。」青峰這話中有話,聞者有着百樣心思。

明為熱情款待,其實就是變相的監視,只不過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見解不同罷了。

「大人攜帶妻兒能夠踏入我奉天,領略我奉天的景秀山河,那是我奉天的榮幸,朕自當盡地主之誼,否則且不讓他人笑話我奉天,無容人之度。」軒轅皇溫和的語調依舊,可是那一向儒雅的雙眸中卻有着不同以往的幽暗和冷意。

「皇上,我是否能見見皇上的皇子公主,這宴席之上,呵呵……」君悅一昏坐不住的樣子,讓軒轅皇莞爾,也讓在場的氣氛為之緩和。

「皇上恕罪,小犬年幼無知,唐突了。」青峰趕緊起身請罪,只不過神態之間卻無半點責怪之意。

畢竟,這宴會對於孩子來說,卻是無聊至極,君悅那活潑好動的性格又怎會呆得住。

更何況,面對這個如笑面虎一般的軒轅皇,君悅又怎會有多少的耐心。

可是青峰卻不知道,君悅的不耐和焦躁並非是偽裝,更不是對於眼前的人,而是對於分別的小朋友,那個極有可能是自己胞姐的靜雅。

隨着時間流逝,君悅就怕靜雅前去客棧找他,找尋不到,故而才坐立不安。

「大人無需介懷,是朕疏忽了,賢弟,就有勞賢弟陪着小公子往後宮轉轉,還請皇子公主們前來會會小公子。」軒轅皇這話算是最為親近平和的了。

「多謝皇上。」青峰和墨雲碟一同起身道謝。

「魚兒,切不可膽大妄為。」青峰轉身對欣喜起身的君悅吩咐道,雖然這麼交代,但是他的心中有些放心卻也有些擔心。

放心是因為他知道,君悅是個有分寸的孩子,他知道事情的輕重;擔心的卻是,凡事總有萬一,就算君悅有着超脫一般孩子該有的智慧和能力,但是他也畢竟還是個孩子。

「爹娘放心吧,孩兒知道。」君悅乖巧的對青峰和墨雲碟看去的同時,也懂事的承諾。

「多謝皇上,穗魚告退。」

「有勞賢王殿下。」向軒轅皇有禮告退的同時,人已經走到了獨孤鑫源的身邊。

雖然他極力把持情緒,但是在場的人都能看清楚他那想要馬上離開的雀躍心情,果真是孩子,一言一行都有着讓人會心的童真和童趣。

「公子,請。」獨孤鑫源在向在場的人示意之後,帶着君悅離開了那不會讓多少人喜歡留戀的宴會,漫步於宮閭之間。

「賢王殿下,你家有孩子嗎?是男孩還是女孩?她(他)有多大了?」君悅看着身邊這位在某位心目中多少有些地位的男子,幼稚的開口詢問。

「小公子覺得本王家應該有公子還是小姐?」賢王獨孤鑫源看着身邊這個他伸手就能觸到頭頂的男孩,調侃的問道。

言談間,才恍然悟到他也早已到了成家的年紀,他們都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可是,他們中,除了皇上和落凌王,好似都沒有人有心成家。

就連桃色傳聞好似都和他們兄弟隔絕,這在當今這個世道,也算是絕無僅有的了。

「不管是公子還是小姐,我都覺得會是讓人喜歡的弟弟妹妹。」君悅的話聽起來有些用詞不當,但是卻讓獨孤鑫源反感不起來,反而有種會意的溫暖。

「多謝小公子美言,只可惜本王如今還未娶妻,又怎會有子女,當然本王相信,一旦本王有兒女的話,應該不負小公子的期待。」獨孤鑫源這話一出,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都笑了。

「皇子公主們都到了嗎?」走了不一會,獨孤鑫源突然開口問道。

「賢王殿下,皇子公主們已經全都在瑤華殿等候小公子了。」太監獨有的尖細嗓音傳來。

「走吧,哪裏會有很多和公子年齡相當的朋友。」獨孤鑫源自然的伸出手,欲加快步伐。

「期待。」君悅的小手放進了獨孤鑫源的手掌里,隨着獨孤鑫源一同加快步伐,前往瑤華殿。

今夜的瑤華殿,頓時成了孩子們的遊戲場,本相處並不怎麼融洽的皇子公主們在君悅的帶動下,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隨即的遊戲中。躲貓貓,老鷹捉小雞,接龍遊戲……

一個個陌生有熟悉的遊戲,讓本該陌生的孩子們,不一會就成了熟識的小朋友。

獨孤鑫源在距離不遠的地方靜靜看着,看着這一張張稚嫩,因為遊戲而變得神情各異的表情,他的唇角不自覺的翹起,看着君悅那活力充沛的身影,聽着那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和懊惱聲,獨孤鑫源的記憶慢慢回到了多年前,他們也曾有過這樣的童年。

「一、二、三。」隨着拖長的報數聲響起,獨孤鑫源的眼前早已沒有了喧鬧的人影,原本齊聚一堂的孩子們早就一個個沒有了蹤影,只留下一個被蒙住了雙眼的皇子站在那裏。

隨着話音落下,皇子扯下了遮住雙眼的布條,開始了漫長的尋找之旅。

獨孤鑫源雙眸一掃,莞爾,那一張張帷帳下大小不同的凸起,不用說,哪裏肯定躲著人。

在看看那桌腳不時探出的小腦袋瓜,獨孤鑫源突然發現,原來陪孩子是這麼的有趣,比那枯燥無聊的宴會有趣多了。

可是,漸漸的隨着一個個孩子的行蹤暴露,一個個孩子被找了出來,卻總也沒有見着那活力四射的小身影。

原本放鬆的心情此刻也慢慢懸起,不動聲色的,獨孤鑫源在讓各位小傢伙回宮休息的同時,也讓人展開了對君悅的尋找。

第226章

隨着一個個龍子嬌鳳的出現,君悅那個號召玩遊戲的人卻依舊沒有蹤影,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慌亂,獨孤鑫源只是命人在整個皇宮裏展開了搜尋。

只可惜,奉天皇宮的每個角落裏幾乎都被查遍了,可是君悅的身影卻依舊沒有顯現,獨孤鑫源的眉頭也是皺的越來越緊。

「青穗魚。」是個擅長於躲藏的孩子?還是他已經遠遁他處?

不久,就傳來了皇家宴會散了的消息,被送到寢宮就寢的青峰夫婦卻久久沒有等到君悅到來的身影。

「夫君……」墨雲碟的臉上隱隱浮現了擔憂,君悅再怎麼頑皮,他也是有分寸的,可是這麼久了,就算是他有耐心繼續玩,那些孩子也不一定有耐心陪他一起玩啊。

「夫人不用擔心,夫人忘了,魚兒最擅長的就是隱藏,我們耐心等候就可。」青峰雖然也很擔心君悅的處境,但是他卻鎮定的安撫着墨雲碟。

只希望君悅真的如同他們所希望的那樣,只是還沒玩到盡興,而不是他還有別的什麼打算?

「可是我……」墨雲碟看着青峰那冷靜的容顏,卻還是壓抑不住心中的不安,只因為她擔心的是,君悅會趁機潛出皇宮,回到那個已經不安全的地方,等候和他有約的朋友。

越想越不安,如果真那樣,如果他們真的是兄妹,那麼傑出而又相似的容顏,就算他們想要隱瞞,那也是隱藏不住的。

同福客棧外,此刻已經完全是軒轅皇的眼線,如果……

想到靜雅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孩子,墨雲碟的心也糾結了起來,若是她是找君悅,若是她被扣下了,那麼……

「夫人,時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相信我,魚兒不會有事的,這裏是奉天,軒轅皇不會讓魚兒出事的。」青峰扶着墨雲碟往床榻而去,看向墨雲碟視線里卻有了稍後再議的示意。

「是啊,軒轅皇怎麼會讓魚兒出事呢?」墨雲碟神情一松,緩了一口氣說道。

「退下吧。」隨着床幔的放下,陪侍的太監宮女聽命退出,只留下了一室的寂靜。

不久之後,就在墨雲碟看似熟睡之後,青峰毅然起身,更衣外出。

「帶我去見賢王殿下。」一向喜怒不驚的青峰言詞中有了寒意。

他沒有想到,在他外出的這短短一天裏,居然發生了讓他難以置信的事情,如果真如墨雲碟猜想的那樣,那麼……

青峰的心中是喜憂參半,更多的是凝重。

「丞相大人,本王已經命人在宮裏嚴加搜索,一定會把小公子毫髮無損的交給丞相大人的。」賢王獨孤鑫源早料到青峰會找他,早就在青峰他們所在的寢宮外等候着了。

雖然這麼說,但是獨孤鑫源的心中還是有着不確定,一個遊戲的時間,在他的陪同下,那麼多的侍衛保護之下,青穗魚居然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由心而論,他也不希望君悅出事,不管是出於國家安定還是對於君悅本人,他都不希望君悅會出事。

「希望如此,在下就等賢王的答覆,如果明兒個凌晨依舊找尋不見小犬行蹤,那青峰只有面呈軒轅皇,斗膽自行查找。」青峰深沉的話語中有着毫不掩飾的憤怒,也有着一顆愛子的慈父之心。

這一等,兩個時辰就過去了,眼前就倒了黎明狒曉時分,可是搜查結果仍然無望。

眼看後果嚴重,賢王獨孤鑫源也不得不向軒轅皇稟報,被打擾到的軒轅皇獨孤韻本還混沌的意識瞬間清醒。

一時間,整個京城掀起暗涌,禁衛軍穿梭於京都里的每各巷道,只為找尋那一夜撥尋卻音譏全無的大同丞相的公子。

本已熟睡的丞相夫人不久也從噩夢中驚醒,再也無心睡眠,在寢宮裏坐立不安,望眼欲穿的看着門口,就希望那小小的身軀能夠出現在她的眼前。

看着在座的青峰,軒轅皇和賢王面面相覷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他們現在只能希望儘快找到青穗魚,也好緩解這沉重的氛圍。

一旦青穗魚在這宮裏出了意外,奉天和大同之間那可就真沒有安寧之日了。

「爹、娘。」就在這氣氛越來越凝重的時候,清脆中有着軟糯的睡意的聲音像是一個響雷把在場的人都炸的紛紛起身,奔向因為看到他們的同時存在而有些疑惑的,睡意很濃的君悅面前。

「魚兒……」墨雲碟首當其衝的跑到了君悅的面前,一把狠狠抱住了渾身涼意的君悅。

「娘,對不起,孩兒讓娘擔心了。」回抱着激動得快哭出來的墨雲碟,君悅真誠的道歉,對於這個姑姑,他真的把她當成了親娘一般。

自小到大,墨雲碟就把他當成了兒子一般,有時候,他自己都能感覺,在姑姑的心裏,他甚至要優先於青穗魚,或許是因為他沒娘的緣故吧。

「你去哪兒了?要是出了什麼事,你讓娘怎麼活?」緊緊抱住了君悅,自小到大從未對君悅發過火的墨雲碟有史以來頭一遭開罵了,可是那哽咽的話語卻讓君悅心中的歉疚更甚。

至於墨雲碟的責罵,他沒有感到不悅,反而感到了一種真正的溫暖。

「我只記得玩捉迷藏,等着他們來找我,可是等著等著就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就來找你們了。」君悅的解釋,加上之前的神態,無疑已經是最好的證實了。

「來人,準備熱水。」聞言,墨雲碟一抹眼角的淚水,也不管身旁還有什麼人,她現在想的就是,君悅一整夜都睡在了外面,要是受涼了怎麼辦?

「皇上,賢王,夫人心急失禮,還請皇上恕罪。」青峰看着眼裏只容得下君悅的墨雲碟,起身向一旁同樣鬆了口氣的兄弟倆致歉。

「青峰不必多禮,只要小公子無事,朕也放心了,既然小公子回來了,朕也該上早朝了,賢王一會叫上太醫為小公子好好看看,可別讓小公子受涼了。」軒轅皇溫和一笑吩咐到。

「多謝皇上。」

「臣遵旨。」

恭送軒轅皇的離開,賢王也告辭了。

「夫人,給魚兒找身衣服吧。」青峰不留痕迹的轉移了墨雲碟的注意力,把視線放在了神態有些疲憊的君悅身上。

「怎麼回事?」看着脫去了衣服,血跡斑駁的後背,青峰沉聲問道。

誰都沒有發現,在墨雲碟抱住君悅的那一瞬間,君悅睡眼惺忪的臉龐上一瞬即逝的痛意。

更沒有人能發現,在君悅看似無異的雙眸里閃爍的淚光和無望。

「回來的時候,不小心擦到了。」君悅背對着青峰,他就知道瞞不過青峰的雙眼,可是,他現在真的什麼都不想說,他只想一個人呆會。

當他趕到同福客棧,當他看到同福客棧外圍那不知多少的暗衛,當他看到打烊的小二那完全陌生的面孔,他就知道,完了。

同福客棧的變化,靜雅不可能看不出來,她就算來了,她也該知道他已經走了。

他失約了,靜雅會不會討厭他?

恨不得有雙翅膀馬上飛到靜雅的身邊,向她解擇,告訴她,他沒有失約,可是當他想走的時候,才發現,他居然沒有關於靜雅的信息,只知道她叫靜雅,只知道她和他一樣,時時刻刻總有人在追蹤,每時每刻都有危險。

頹然的坐在黑暗的角落裏,看着同福客找的門口,君悅想到最多的是,當靜雅來找他,卻發現,他們已經離開的時候,她的表情該是多麼的讓人心疼,她一定不會哭,最大的可能,就是看着同福客找的門,漠然的離開。

雖然接觸不多,但是,君悅就是知道,靜雅不會哭。可是想到這樣的靜雅,君悅反而希望靜雅能夠嚎啕大哭,那樣或許會好些。

就這麼看着同福客棧的大門,直到打更聲響起,君悅才一咬牙轉身走回,卻在這時發現,禁衛軍的身影無處不見,為了躲避禁衛軍的撥查,君悅情急中,撞到了後背。

要不是墨雲碟抱他的時候,他感到了疼痛,要不,他的思緒還沉浸在找不見靜雅的失望中呢。

「好好泡一下,一會休息一下。」知道君悅不想多說,青峰多少已經猜到了可能發生的事情,把空間留給了君悅。

如果那個女孩真的就是君悅的雙生姐姐,那麼是否就意味着夫人的存在?

如果真是那樣,軒轅皇是否也注意到了那個女孩的存在?

一旦注意到了那個女孩的存在,那麼君悅的身份勢必會暴露,到時候,軒轅皇還會讓他們輕而易舉的離開奉天嗎?

他們得離開。

念頭一閃,決定一下,青峰他們已經沒有了在奉天逗留的心思,假借夫人思鄉心切,青峰一家踏上了歸家的路途。

送走了青峰一家,賢王終於能夠開啟自己尋找丫頭的征途,可是,當他腦海中浮現獨孤行風當初展開在他面前的畫像的時候,他腦海中一個突突,那畫像……

急欲踏出的腳步就在這時停下了,這段時間,他一門心思撲在了找尋丫頭的事上,卻偏偏錯過了一個明擺在眼前的事實,那就是那頑皮的青穗魚小公子幾乎和畫像中的丫頭一個樣,只不過他的身份以及那活力四射的樣子,和畫像中的丫頭有着截然不同的神韻,這才讓他忽視了眼前這個最顯而易見的容貌的相似。

這麼說來,青穗魚根本就不是青峰的兒子,而是……

腦海中突然回想起了君悅那童稚中帶有親近的話語,如果他有孩子,那麼都會是惹人喜愛的弟弟妹妹。

弟弟、妹妹,無形中,君悅已經點明了自己的身份,而他卻還傻傻的沒有弄明白。

那麼,這麼說來,這對離散的姐弟,不約而同的出現在了奉天,他們都活着。

可是,如果他真是的話,那麼為何會在大同?

難道是墨良擄走了皇子?

可是,一切發生的時候,他是陪在青青身邊的,如果真是墨良擄走的話,青青應當不會着急才是。

再說,墨良為何要擄走皇子?

小皇子失蹤的時候,墨良不正準備前來拜訪嗎?

後來墨良改變了計劃,直接返回了大同,難道就是因為小皇子?

這一切聯繫起來,似乎變得順理成章,可是,為何?

獨孤鑫源想不明白,他知道青青並不喜歡皇室的生活,可是她卻也沒有那麼深惡痛絕;更甚者是,青青為何要帶着孩子離開?

堂堂一國皇后帶着公主離奇失蹤,這又是為何?

難道只因為,青青顧慮的是,一旦奉天和大同開戰的話,她難以選擇立場嗎?

這個念頭一旦滋生,就猶如習武之人,任督二脈被打通之後,所擁有的力量就會自然的強大。

可是,面對此,獨孤鑫源一時間感受不到驚喜,好似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更多的是越想,他越覺得矛盾重重,疑點重重。

雖然,這一切都是猜訓,他們是否真的像他想的那樣,這一切都得看到他們真正的站在他的面前,向他承認,他才會確定。

但是為何越想,越覺得,他們是真的,他們都活着,他們都好好的活着。

就是這種讓人驚喜,卻有相互衝撞的矛盾心裏讓賢王獨孤鑫源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失常。

「王弟……」

「賢王殿下,皇上在問話呢。」一旁的朱雲不得已只好當起了那個叫醒混沌中的賢王的使臣,誰叫這裏,除了他就只有皇上呢,他不如地獄誰入地獄。

不過看着賢王這難得的異常,朱雲心中也在腹誹,賢王殿下這表情感覺怎麼那麼像是動了春心的人的反映,難道…

賢王開竅了?

「臣弟失態,還請皇上青罰。」獨孤鑫源猛然回神,看到的就是軒轅皇獨孤韻探索的視線。

「臣弟可是有什麼為難之事,何不說來朕聽聽?」雖然為徵詢,但是卻也是讓獨孤鑫源老實交代,之所以這樣的原因為何?

「臣弟只是想到青穗魚小公子,就想到了……」獨孤鑫源後面的話沒有出口,但是神態已經告訴軒轅皇他想說的是什麼。

「賢弟是想到皇后和公主了嗎?」軒轅皇微微一愣,似乎沒有想到獨孤鑫源想到的是這個,聞言,一種複雜黯然的情緒隨即覆蓋了軒轅皇。

「皇上……」獨孤鑫源看着臉色黯然,神情複雜的獨孤韻,猶豫着是不是該告訴他,丫頭有可能已經找到的消息。

就算之前有什麼,但是丫頭和小子都是獨孤韻的子女,獨孤韻理當不會慢待於他們才是。

畢竟,五年了,或許對於一般人來說並不算太長,但是對於身在萬花叢中的皇上來說,卻不是一個短的時間,軒轅皇這些年對皇后和公主的尋找從未間斷,也從未放棄過。

此份情義,獨孤鑫源一直看在眼裏,他相信,皇上對青青是有情的,只是他們之間有着一些難以調和的因素罷了。

一旦問題解決了,他們會是萬民敬仰的國君和國母。

「朕乏了,爾等先行告退吧。」本想追問青峰來到奉天之間是否有何異常舉動的,但是在提及這個話題之後,獨孤韻就沒了那個心思,腦海中浮現的就是那讓他恨過,怒過,甚至想要遺忘,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讓他思念的淡漠容顏。

想到那雙讓他欲看穿,卻又看不到底;讓他有時感到安心,有時感到鼓舞,有時讓他感到溫暖,有時讓他感到心虛的眸子,最後卻失去了應有的光芒,明知道她看不到,但是他的雙眸卻還是很少直視那已經失去了光澤,但是卻同樣讓人眷戀的雙眸。

軒轅皇突然覺得心緒難以平復,沒有多大的衝動起伏,可是卻有着讓他睡不安寢,食不知味的躁動。

獨孤鑫源突然想到這個,難道是有她們的消息了?

首當其衝,軒轅皇獨孤韻的腦力浮現了這麼一個念頭。

還是,她們已經和賢王聯繫過,現在只不過是透過賢王來試探他的態度?

想到這裏,獨孤韻以為已然逝去的怒意又浮上心頭,不但沒有湮滅的趨勢,反而有種越燒越猛的趨向。

青青就像一根刺,一根與生俱來的長在他心中的刺一樣,如果不去觸碰,那麼不會感到疼痛,一旦碰到了,即便是和肉身長在一起的,但是還是會有扎心的痛感。

「嚴密監視賢王的舉動,不得有誤。」雖然獨孤鑫源是幾個弟兄中,最獲得他信任的王弟,但是卻也是最讓他擔心的一個,畢竟,自小到大,和皇后,和太子,走的最近,感情最好的也是他。

只希望,獨孤鑫源只是想到而已,並沒有做出任何背叛他的事情來。

第227章

幽深的司馬山莊,在送走小小姐一月之後終於迎回了外出的小小姐,雖然沒有情真意切的語言關懷,山莊里的人卻都里裏外外忙活了起來,為小小姐準備好一切所需的。

青青也是早早的就來到了大廳中等候着,沒有光彩的雙眸直直的看向大門,就希望乖巧懂事的靜雅一進門就能看到她。

雖然說跟着司馬如冰,她無需擔心什麼,但是畢竟是兒行千里母擔憂啊,她的心終究還是放不下啊。

「娘……」就在眾人殷切期盼的目光中,一聲清脆嬌嗔的呼喚隨着一個疾步跑來的小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靜雅。」青青饒是淡漠之人,但是當她聽到靜雅這久違的聲音,青青還是立即起身,沒有迎上去,而是蹲下了身子,張開了懷抱,等待着那香甜的小身子衝進她的懷中。

「娘,我回來了。」摟着青青的脖子,靜雅的雙眸也有些泛紅,她好想娘,特別是當她從京城返回的時候,她多想娘就在身邊,問問娘親,她們究竟是為了什麼回到司馬山莊?她的同胞弟弟為何要和她們分開?

可是,當真正的在青青的懷中,感受來自母親身上的溫暖,這一切卻再也不存在了,只因為,她知道,不管發生什麼,她們都會永遠在一起,其餘的……

「回來就好,玩得開心嗎?」抱着懷中的軟軟身軀,青青幾欲哽咽,這是靜雅從出生以來第一次離開她的身邊。

「恩,娘,等我慢慢的把出去遇到的事情講給你聽。」靜雅不在是之前那個沉默不語的小小姐了,現在的靜雅,已經學會了用語言來表達自己。

「有沒有給舅舅舔麻煩?」想到這裏,青青不由把目光投向了一同隨之進入,卻保持了沉默的司馬如冰身上,雖然看不到,但是青青的眸子所對之處,從未錯過。

「姐就放心吧,寶貝不嫌我給她找麻煩就是好事了。」司馬如冰笑言,對於這次外出之行所碰到的一切,他已經和靜雅有了約定,他們暫且不提。

「娘,我要梳洗換衣服,娘都沒發現我臭臭的嗎?」靜雅拽了拽青青的衣袖,嫌棄的嗅了嗅自己的衣袖。

「很臭嗎?」青青聞言,微愣,隨即重新蹲下身子,把靜雅擁入懷裏,深深的吸了一口帶有靜雅氣息的味道。

「是有點。」卻不想,青青給出了讓所有人都意外的答覆,就連司馬如冰也有些怔愣。

他沒有想到,青青也會有這麼活潑的一面。

「莊主,小姐,小小姐,熱水已經準備好了。」一直負青服侍靜雅的婢女趁機插話。

「娘,舅舅,我先洗澡去了。」靜雅看着青青以及司馬如冰,說了之後,才轉身跟着婢女離去。

「謝謝。」直到聽不到靜雅的腳步聲,青青這才轉身面向司馬如冰,誠摯的吐出了這個她早就想說的話語。

「姐姐見外了,若真該說謝謝,那麼也應該是我,要不是姐姐,我那還能站在姐姐的面前,那還能如此坦然的立身於江湖。」司馬如冰看着青青的目光中有着感激也有着看透世事的滄桑,更有着憶及當年的沉痛。

有些東西或許可以忘,有些記憶卻是刻骨銘心的,想忘,可是卻揮之不去的。

「有今天,那也是你自己努力得到的結果,你無需謝我,於你於我,都只是維護自己的尊嚴罷了。」青青淡淡的說道,聽起來有些涼薄,但是卻更讓人接受。

畢竟,他們都是倨傲不遜之人,即便青青所表現出來的並不是那麼明顯,但是真正的青青又何嘗不是一個充斥着自我的人。

「話雖如此,但是若是沒有姐姐的指點,我此刻只怕已是沒有立足之地,或者早已墳頭長草了。」司馬如冰堅持的說到,他怎麼也忘不了,當青青把令牌塞到他手中,當青青充滿了信任和鼓勵的眼神看向他的時候,他死寂的心因此而復活。

「這次出門,也該累了,先去梳洗吧,我去看看靜雅。」青青淡然一笑,盈然轉身,要不是明知道青青看不到,要不,沒有人能從青青這不急不緩,穩重的步伐中看出什麼來的。

看着青青的背影,司馬如冰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境,他原本也沒有以為青青會問及他們此次外出所發生的事情,但是當青青真沒有問及的時候,他卻又覺得感嘆。

感嘆,這對母女,她們是那麼的相似,就連思維模式都相似得有些讓人唏噓。

不聞不問,或許可以算是她們之間最貼切的形容,但是為何卻又讓他感受到了那與眾不同的默契和用心。

想到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司馬如冰環視一眼這因為有了她們母女的到來,才有了家的感覺的山莊,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不管青青將會遇到什麼,不管靜雅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他都會盡他的心力去保護她們。

在他的保護下,讓她們的生活依舊,讓她們的笑容依舊。

而離開了大廳的青青並未走向靜雅的房間,而是站在了通往後院的廊道中。

對於靜雅的改變,她是開心的,但是卻有着擔憂。

畢竟是母女,即便司馬如冰和靜雅都沒說什麼,但是她卻敏感的感覺到他們似乎有話要說。

從行程來說,他們似乎回來的早了,如果按照原先的計劃,他們怎麼着也得三個月,但是這才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就匆匆回來了,雖然他們都沒有說什麼,但是她卻知道,期間必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司馬山莊在江湖中,不算名門正派,但是卻也不完全算是邪門歪道,只要不招惹司馬山莊,那麼司馬山莊也不會無辜挑事,作為司馬山莊的家主一一司馬如冰,當年雖有人也見過他,但是存活的可謂是少之又少,故而,對於司馬如冰的傳聞雖然在江湖中不絕於耳,但是見過真面目的是少之又少。

司馬如冰的性格也不是那種囂張跋扈的類型,出門在外,他自然不會大張旗鼓,更何況,這次帶上了寶貝,他理應更加的慎重和小心。

即便身份暴露了,目前也不會有多少人膽敢公然挑釁,即便有,司馬如冰也不是那種繞道而行之人,他好不容易說服寶貝外出,又怎麼會半路返回?

在當今天下,究竟還有什麼人是讓司馬如冰忌憚顧慮的?

不言而喻,只有朝廷,提及朝廷,那麼自然就想到了那些人,那些過往。

難道他們去京城了?

難道他們的行蹤暴露了?

想到這裏,青青雙手不由一緊,如果真那樣的話,這司馬山莊也不是久留之地。

不管是對於她們母女來說,還是對於司馬山莊的今後來說,她們都不能再留在這裏。

平靜安寧的生活了五年,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她不想再有所改變,更不想在捲入那無休無止的爭鬥中,她累了。

她只想靜靜的活着,在一方完全屬於她們的自由天地里,自由自在的生活。

「小姐,莊主和小小姐已經在屋裏等候夫人一同用膳。」這一站,不知多久,就聽得僕人在距離不遠處朗聲說道。

「恩。」青青收回思緒,按著原路繼續前行,為了照顧雙眼不便的她,膳食幾乎都是在屋裏用的。

「娘,快來,還是家裏的飯菜香啊,出去哪兒都沒有家裏的好吃。」靜雅看到青青到來,離桌走到青青身側,牽着青青的手,把青青牽到了自己的身邊坐下,口中還發出滿足的感嘆。

「靜雅寶貝是在說,出門在外,舅舅都沒讓寶貝吃飽嗎?」聞言,司馬如冰可是有些委屈了,對於這位小寶貝,他可是煞費苦心啊。

「當然不是了,只不過我覺得外面的飯菜真的沒有家裏的香,就算是京城一絕的翡翠居……」說到這裏,靜雅突然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什麼,瞪大了雙眼,無措的看向青青,雖然知道娘看不到她,可是她還是覺得敬畏,青青明明交代過,他們最好離京城遠些,卻不想他們卻反其道而行,陽奉陰違,這……

「怎麼不說了?」青青不用看,也知道此時的舅侄兩是什麼表情,對此,她並不會覺得有什麼,畢竟,靜雅的心中還有着對親情的嚮往,更有着對那個萬人嚮往的地方有着好奇,去京城可以說早在她的預料之中。

只不過,她也是抱着僥倖的心態去安慰自己,京城雖說不大不小,但是卻不一定就會讓靜雅遇到不能遇到的人,更何況,司馬如冰的身份也讓青青有些放心,畢竟作為江湖中人,大多是不屑和朝廷官員交往的。

「姐姐,對不起。」司馬如冰看着靜雅那因為做錯事而泫然欲泣的雙眸,司馬如冰理所當然的承擔起了整件事的責任,只不過他看向青青那平靜無波的神情的時候,不免有着和靜雅同樣的無措。

「娘,不怪舅舅,是我要去京城的,我想去看看娘以前生活的地方是什麼樣子的?舅舅也是沒辦法才答應的。」靜雅雖然心裏有愧,也不敢面對青青,但是看到司馬如冰認錯,她也忍不住了。

這事明明是她要去的,她不能讓舅舅承擔。

「娘,對不起,是靜雅沒有聽娘的話。」站起了身子,站在青青的面前,靜雅潦黑的雙眸里有着說不清的委屈,霧氣漸漸井起,可是一直沒有讓霧氣醞釀成水珠滴落。

「靜雅只想去看看地方嗎?」青青轉身,面對靜雅的方向,溫和的問道。

知女莫如母,更何況,自小到大,關於青青的過往,青青也並沒有刻意的去隱瞞,但是卻也沒有明確的告訴過靜雅。

怕就怕靜雅在一知半解的情況下,誤會了一些事情。

雖然自小的生活中有着自己的陪伴,有着司馬如冰的寵愛,但是靜雅畢竟是一個孩子,一個不知道父親是誰,卻也渴望父愛的孩子。

「娘,靜雅想找到失蹤的弟弟,還想知道父親為何不要我們?」看着青青,靜雅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決堤而出,她的心中有很多的不解和疑惑,可是能給她解釋的人,卻只有娘親,而對於此一直保持緘默的青青卻總是讓她望而卻步。

到此,窗戶紙已然捅破,司馬如冰只能看着淚流滿面的靜雅,在看着面色不驚的青青,沉默是他唯一能做的。

「靜雅寶貝以為父親是誰?能告訴娘嗎?」雙手一伸,就把淚濕衣襟的靜雅拉到了懷裏,溫柔的拭去靜雅臉上的淚水,青青的口吻中有着一貫的溫和。

「娘?」青青的話語讓靜雅錯愣的抬頭,難道……

靜雅是何等聰明的孩子,言詞話語間她已經聽出,事情並非她想的那樣。

可是,娘明明是奉天的皇后啊,她也是隨之失蹤的公主啊,她的父親不正是奉天的皇帝嗎?

靜雅再聰明,她也是個孩子,一個沒有多少人生經歷的孩子,她又怎麼能理解這成人世界裏的錯綜複雜。

一旁的司馬如冰似乎也意識到了他即將面臨的將會是一個皇室讓人震驚的秘聞。

這或許就是貴為皇后的青青為何帶着身為公主的靜雅遠離皇宮的原因吧?

「寶貝,有些事情,現在告訴你,你也理解不了,但是娘只想告訴寶貝,不管是寶貝還是弟弟,都是娘此生的牽掛。」把靜雅擁入懷裏,青青也很想告訴靜雅,她的父親是誰?

可是,告訴了她又如何?

天下未定,時局動蕩,知道的越多,對於靜雅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更何況,知道了真實的身份,那又如何?

靜雅能夠去找他嗎?

青青相信墨良會非常疼愛靜雅,可是,靜雅又怎麼去接受墨良,以及他所處的環境,乃至於其餘的。

公主的身份,天下間何等尊貴,可是其中的無奈又有多少人能體會。

青青此生已經做了很多的無奈之選,故而,她只希望靜雅能夠掌控自己的人生,不用在風雲變幻的環境裏苦苦掙扎生存。

「娘知道弟弟在哪兒嗎?」靜雅窩在青青的懷裏,輕聲問道。

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君悅那讓人炫目的笑容以及和自已極其相似的容顏。

「不知道,如果還活着的話,他也該跟寶貝一般大了。」摩挲著靜雅柔順的黑髮,青青的臉上有着他們從未見過的悲哀和怔忡。

「娘想他嗎?娘知道弟弟叫什麼名字嗎?」靜雅瘦小的手臂緊緊的抱着青青,想要自己微薄的力量給予溫暖。

「想,怎會不想,可是只要看到寶貝在娘的身邊,娘就知足了。」青青的臉上浮現了一貫的笑容,掩去了苦澀和無奈。

她何止想,可是,想又如何?

當軒轅皇獨孤韻吐出孩子已逝的消息的時候,青青的心早就死了百次,若不是念及靜雅的存在,她或許早就失去了求生意志。

夢裏時分,不知多少回從噩夢中驚醒,夢到孩子無辜的哀泣聲,聲聲敲擊她的心,好似在控訴她為何拋棄了他。

多少個夜裏,她都會從噩夢中驚醒,抱着熟睡的靜雅,徹夜無眠。

好多次,她都有着這樣的設想,如果當初帶着兩個孩子,毅然離開,是否結局會不一樣?

如果當初有這樣的打算,是否一切都得改寫。

可是,這也只不過是設想,那時的狀況,又豈是她能左右的。

一切都隨着皇子的逝去塵埃落定,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不能在失去另外一個。

無關情愛,這只是出自於一個母親的立場,她要保護自己的孩子。

「如果找到了弟弟,娘會把弟弟接回來嗎?」靜雅試探的問道,心中在想,如果君悅真的是自己的弟弟的話,他的到來一定能讓娘親高興起來。

只要有了弟弟,父親是誰,娘說不說,都無關緊要了。

「如果他願意,我會。」青青給出了答覆,雖然唇角有笑容,可是她的心中卻是無比的晦澀。

還有那麼一天嗎?

她的孩子,還活在世上嗎?

她也曾想過,是否是獨孤韻欺騙於她?

可是想到獨孤韻神態,憶及當時的情景,這一切又是那麼的真實。

孩子高燒,那不正是和靜雅無緣無故高燒一致嗎?

雙生兒之間有着感應,這是無疑的,從奉天到大同,關卡重重,雨一個黃花女子帶着一個哺出生的嬰兒,長途跋涉,如果真遇到這樣的情況,她又該怎麼做?借宿農舍也是逼不得已之舉,如果找到了皇子,那麼想必雨也.

每每想到此,平靜不在,回蕩在心間的總是無盡的苦澀。

如果……

這時間沒有如果,可是青青卻也希望這個如果能夠成為現實,只希望那孩子還活着。

「娘…」靜雅聞言,神情一松,就欲開口。

「寶貝,吃飯吧,要不一會飯菜涼了,就不好了。」靜雅看不到青青的神態,可是司馬如冰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關於那位雙生弟弟的事情,不似靜雅想的那麼樂觀。

「是啊,吃飯吧,寶貝剛才不還嚷嚷,這菜可是最好吃的。」青青鬆開了懷中的靜雅,牽着靜雅一同坐到了凳子上。

「是啊,吃飽了,寶貝才有力氣給娘講外面的事啊。」司馬如冰故作輕快的語氣成功的轉移了靜雅的注意力,也讓這悲憫的氣氛漸漸散去,不再蔓延。

娘,你嘗嘗這個……

寶貝,多吃點,很快就成一個大姑娘家家了。

舅舅,不要了……

姐姐,嘗嘗這個……

不一會,這屋裏就只傳來了大家習以為常的對話聲。

一頓飯之後,本欲給青青講親身經歷的靜雅因為旅途勞頓,體力不支沉沉睡去,徒留姐弟二人。

「我……」青青率先開口了,之前就有了離開的打算,在聽了靜雅的話后,青青離開的念頭更堅定了。

「姐姐喜歡山野間的生活嗎?」司馬如冰不等青青把話說出口,毅然決然的打斷了青青的話語問道。

雖說青青的身上有着很多讓他不能窺探,也不能窺探的秘密,但是生活了五年,青青的性格他多少有所了解。

這司馬山莊,青青斷然是不會再滯留,畢竟一次京城之行,如果有心人留心追尋的話,必然會發現靜雅的行蹤以及身份,司馬山莊暴露是必然的,只不過早晚而已。

一旦司馬山莊暴露了,那麼相關的率屬於與司馬山莊的所有產業以及人員必然會受到牽連,他作為家主也得未雨綢繆。

江湖的生活,他也厭倦了,如果找個僻靜的地方,傍山依水而居,那未嘗不是美事一樁。

「其實不用,我和寶貝……」雖然司馬如冰的問話有些突兀,但是青青卻也明白他言下之意。

「時間不早了,姐姐早點歇息吧,明兒個一早,我們就出發。」司馬如冰沒有再給青青說話的機會,因為他知道,青青不會再依附於他。

「還有一件事,姐姐應該知道,靜雅寶貝因為先天不足,患有心悸的毛病,不宜勞累和情緒過於波動。」就要走出門的司馬如冰,突然轉身把靜雅交代他不能告訴青青的事實說了出來,只因為他相信,一旦青青真要甩開他的話,她完全有能力做到。

只不過,她在雙目失明的情況下帶着靜雅,這對於她們母女來說都是極度危險的,不得已,司馬如冰只能用靜雅來牽制青青。

一句話,阻止了青青的所有言語,也讓青青愣在了當場,唇瓣蠕動,卻無力發出一個聲音。

第228(一)章

萬物寂靜的夜裏,本該是更深夜靜的時分,御書房裏卻傳來了軒轅皇暴怒的吼聲。

「欺人太甚,當我奉天是來去自有之境。」獨孤韻雙手緊握,看着跪在地上的朱雲,不再掩飾眼中的狂怒和殺意。

「皇上息怒。」作為提督的朱雲只能跪在地上,膽顫心驚的規勸,對於青峰等一行人的離開,他也算是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他們多呆一天,存在的危險就更多了一分。

「息怒,不是讓朱愛卿一直陪着他們的嗎?為何會只有朱愛卿回來?」一反之前的狂怒,軒轅皇目光如炬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朱雲,他恨不得當下就斬了他,可是,最後一絲理智告訴他,他不能。

奉天當朝已經無多少可用之才,一旦錯殺良臣,這無異於雪上加霜,他不能。

「臣失職,請皇上責罰。」朱雲一副以死謝罪的凌然神態,事已至此,瓣解已是無用,還不如痛痛快快的領罪認罰。

「他們出宮的時候,愛卿作何去了?」獨孤韻沒有放過朱雲,直言了當的問道。

該殺該留,他最後給朱雲一個機會。

「臣失職,無話可說,請皇上責罰。」一絲恍然在朱雲的臉上一閃即逝,但是他還是沒有打算說出來。

可是,這卻沒有逃過獨孤韻的雙眼,他又怎麼會讓這一切不明不白呢。

帝王最痛恨的就是被人蒙在鼓裏,故而,朱雲這無疑是在挑戰軒轅皇的底線,可是,軒轅皇怎麼也不會想到,朱雲之所以在青峰一家出宮的時候,冒然離開,只因為朱雲已經知道,這是青峰一家安然脫離的最佳時機,一旦錯過,那麼他們就很難離開了。

之前的小公子失蹤一案鬧得整個皇宮不得安寧,雖然後來小公子安然歸來,一切塵埃落定,可是終歸雁過留痕,小公子趁機溜出皇宮前往同福客棧的消息也一併傳出,隨之關於小公子在同福客找和一個小女孩交往過密的消息也傳到了軒轅皇的耳中。

關於女孩的身份也早就在軒轅皇的密旨下展開了調查,只不過,當他們感到的時候,已是人去樓空,可是那個女孩的樣子卻在朱雲腦海中揮之不去。

而這也是他為何在看到青穗魚第一眼的時候出現了詫異的神情,只因他們的容貌太過相似。

可是,在大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青峰丞相僅有一子,並無雙生。

那女孩和青穗魚公子的容顏相似僅僅只是巧合?還是另有隱情?

豈不論什麼關係,就憑她是小公子的朋友,他就不能讓她們受到牽連。

「那個女孩的身份查清楚了嗎?」軒轅皇獨孤韻看着跪在地上欣然領罪的朱雲,反而不怒了。

如果此刻的朱雲不是這樣,而是叩頭求饒的話,那麼也就不是他看中的臣子了。

「臣無能,還在追查中,請皇上再給臣一點時間,臣定當查明身份,給皇上一個明確的答覆。」朱雲一絲不芶的回答到,跪在地上的身子挺得筆直。

「朱愛卿是真查不到,還是……」作為帝王,獨孤韻本不該這麼說的,但是看着眼前的朱雲,面前凝霧重重的事件,獨孤韻即使想相信誰,卻也不敢相信了。

畢竟根據朱雲的能力,不可能連個女孩子的身份都查不出來,除非他不想查,或者就是他真的查不出來,可是如果真那樣的話,他是否該多加防備,連朱雲都查不出身份的人留在京城是否是一個危害。

「臣有一事啟奏皇上,不知是否適當?」朱雲想到另一件事,念頭一轉,看向了獨孤韻。

「說。」獨孤韻想都未想,直接下了旨意。

「臣發現最近在京城尋人的人好像都不見了。」一句話,卻已經讓軒轅皇本就凝重的思緒更加的凝重了。

找人的突然不找了,表示了什麼?

要麼是找到了要找的人,要麼就是知道找尋無望。

可是,這找尋來得太快,太急,消失的也突兀。

「查出要找的是什麼人?」獨孤韻差點把這個給忘了,忙着應對青峰的到來,以至於把這個問題給忽視了。

「臣從乞丐口中得知,好似要找的是一個四五歲左右的男孩,至於什麼樣子,臣無從得知。」朱雲也在奇怪,既然要尋人,為何不光明正大的把畫像貼出來,這樣不是更好尋找嗎?

為何還要透過丐幫的人來尋找。

從這裏就可以初步斷定,這尋人的人應該是江湖中人,畢竟這丐幫徒眾也不是誰都能差使的。

「賢王殿下請止步……」就在這時,只聽得門外傳來了太監急促的攔阻聲,只見本該出了皇城的賢王獨孤鑫源滿面寒霜的闖進了御書房。

「皇上,非得趕盡殺絕嗎?」沒有君臣的現矩,獨孤鑫源直挺挺的看着風雨欲來的獨孤韻,雙眸中有着再也不加掩飾的貴問和痛心。

「賢王,藐視天子,你可知該當何罪?」獨孤韻看着如此不顧君臣之禮的獨孤鑫源,雖然知道可能有什麼事讓獨孤鑫源如此的失態,但是卻還是忍不住的發怒了。

天子聲威遭到了挑釁,這是那一個皇帝都難以容忍的,也是不容再犯的。

而跪在一旁的朱雲也只是愣愣的看着賢王獨孤鑫源如此的不顧禮儀,怒氣騰騰的質問皇上。

這又是何等狀況,難道這賢王和皇上之間,並不似大家以為的那樣兄友弟恭?

如果真這樣,那麼其他的王爺和皇上之間酬想到這裏,朱雲趕緊垂下了頭,不去看劍拔弩張的兄弟二人,在窺知這皇室內幕的同時,卻也驚出了一身冷汗,獨孤韻會不會因此讓他再也開不了口。

「天子,是啊,皇上是天子,不再是獨孤鑫源的大皇兄,臣冒犯聖威,請皇上賜罪。」聞言,獨孤鑫源慘然一笑,之前所有的憤怒都變成了悲涼。

筆直的雙腿跪倒了地上,放在頭兩側的雙拳緊握,緊得讓人能看到肌膚因為用力而發白。

「說吧,究竟何事,讓你如此的失態?」獨孤韻看着跪在地上,看似萬念俱灰的獨孤鑫源,沉聲問道。

雖然明知道獨孤鑫源對他有怨,但是,作為臣子,作為臣弟,他卻從未因為私人的感情而背叛過自己。

如果不是什麼事的話,他不會如此。

「皇上還要臣說出來嗎?」聞言,獨孤鑫源抬起頭,幾乎是蔑視的看向獨孤韻。

只因為獨孤韻那一臉的平和和無辜。

「說。」獨孤韻深深吸了一口氣,悶沉的吐出一個字,如果獨孤鑫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今日之罪,他必不輕饒。

「皇上就非得置丫頭於死地嗎?」獨孤鑫源沉痛的吐出這句話來,他多麼希望,這不是真的。

可是,要不是盯着朱雲的行蹤,他又怎麼會知道皇上一早就發現了丫頭的蹤跡。

丫頭,小子,當年他親眼看着出生的兩個小傢伙,沒想到都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可是他卻沒有認出他們。

他們呢?

他們知道嗎?

他們知道他們就是彼此的親人嗎?

他們都走了,可是,獨孤韻卻還是不放過他們。

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是奉天的血脈,也是青青的孩子,難道他非得讓青青恨他才滿意嗎?

「丫頭?」咀嚼著這兩個字,獨孤韻差點沒有站起來,能讓獨孤鑫源叫丫頭的人,除了公主還會有誰?

難道獨孤鑫源真有她們母女的消息了?

可是……

轉念一想,獨孤鑫源貴怪他趕盡殺絕,莫非……

「你找到她們了?「這句話幾乎是從胸腔里發出來,沒人看到獨孤韻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狠狠的捏著自己的大腿,疼痛尤不自知。

為何青青的出現,他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不平和希翼同時在他的心中浮起。

「皇上你不是讓朱大人去捉拿丫頭的嗎?」這下輪到獨孤鑫源懵了,難道他弄巧成拙了。

「朱雲,給朕滾出去。」獨孤韻緩緩起身,繞過書桌,走到朱雲跟前,卻看都沒有看朱雲一眼。

「獨孤鑫源,你今晚最好給我一個完整的交代。」一拳,凝聚了全身力量的拳頭狠狠的打向了還愣在當場的獨孤鑫源。

朱雲見狀,一溜煙的跑了,只聽得身後傳來互毆的聲響,天子打架,真是奇聞啊,只不過現在他慶幸的是,他還能呼吸到夜晚這美好的空氣。

不過,當務之急,他是否得查明一件事情。

如果那個和小公子交好的姑娘就是皇上失蹤的小公主,那麼是否就預示了失蹤的皇后也要顯露行蹤了?

一旦這位傳聞中的皇后重回奉天皇宮的話,對於他們來說,可並不是好事。

就算他朱雲在官場中混得是遊刃有餘,可是此時此刻,他也是眉頭緊鎖。

這消息是否得稟報於主子?

可是,轉念一想,青峰這次匆忙的離開,難道和這有關?

難道這其中也是因為他們發現了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

稟報一事,暫緩,但是他還是得查?

繼續追查,不余餘力的查到皇后和公主的行蹤,她們的出現,不能影響力主子的統一大業。

第228(二)章

「你說什麼?」撇開了君悅,墨良激動的看着說出此話的墨雲碟,沒想到,五年了,他找尋了五年,卻依舊音譏全無的人終於有了消息了。

「如果沒錯的話,那個叫靜雅的女孩就應該是君悅的姐姐,皇上的女兒,大同的公主。」墨雲碟之前還有疑惑,但是此刻卻是那麼的篤定,或許世上事無奇不有,但是她就相信,那位叫靜雅的女孩子就是君悅的同胞姐姐,畢竟,那神態,那氣韻,越想越像夫人。

「她現在還在京城嗎?」墨良幾乎想見了那和君悅有着相同容顏,卻有着和青青一樣性子的女兒,那該是多麼可人的小人兒,他恨不得此刻就能把她牢牢的抱在懷裏,感受那不同於君悅,卻又同等珍貴的溫暖感受。

「已經走了,在我們進宮的時候,就走了,皇上放心吧,看樣子,照顧靜雅的人也不是泛泛之輩,要不,怎麼能在皇上和軒轅皇眼皮底下藏了整整五年,卻無人發現。」墨雲碟話雖這麼說,心中卻也有着矛盾的心思,既然是如此厲害的人物,如果想要繼續珍藏一個人,那麼到時候,他們尋找起來,同樣不是那麼輕而易舉的事情。

「繼續派人追尋,暗中保護她們,既然我都發現了她們的行蹤,那麼獨孤韻又怎麼會無所察覺呢?這次,我不會在手軟了。」墨良狹長的雙眸中有着勢在必得的決心。

五年了,不長不短的時間裏,隨着年齡的增長,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看似成熟卻依舊幼稚的墨良了。

他知道,究竟什麼才是他自己所需要的,什麼才是青青需要的。

「如若不然,我有一個想法。」墨雲碟看着墨良,看着那深潭一般,波瀾不驚的眸子中出現的粲然光芒,她不想墨良在受到打擊,更不想讓他們一家人再度失去重逢的機會。

「說。」墨良看着眼前的女子,欣慰之色不言語表。

「何不讓雨去找尋夫人,那樣或許會更快些,更主要的是,夫人若是知道是雨在找尋她們的下落,她們也會明白,孰友孰敵?」墨雲碟的建議讓墨良眼中的光芒更甚了,這想法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其實,他心中也明白,如果是自己的暗衛去尋找的話,不一定能找到青青和孩子,就算他們已經是身經百戰,但是對於青青來說,他們畢竟師出青青,招數套路上,難免會有問題。

然而雨雖然同為暗衛,但是她卻有着和青青共通的地方,首先她們都是女人,其次,雨或許更了解青青,最重要的是,一旦雨顯身,那麼青青就算不想露面,她也會關注君悅的消息。

「時候不早了,皇上早些歇息吧,保重龍體,臣妻告退。」看着墨良那瞭然的神情,墨雲碟已經知道了他的決定,起身告退。

走出御書房的墨雲碟卻並未立即出宮,只因一個小小的身影不出意外的擋住了她的去路。

身後御書房的燭光卻燃了整整一夜,多少臣子在睡夢中被秘密傳召,寂靜的夜裏多了幾許沉悶和緊湊的氣氛。

祥和安寧的天下,隨着下一個黎明的到來,也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靜,大同和奉天和睦相處,榮辱與共。

不近女色的大同帝居然也大張旗鼓的挑選秀女了,這一舉動,卻也標誌着大同帝真正的成長為一個國君了。

各色佳人齊聚後宮,原本冷清的後宮頓時成為了一片花海,大同帝面對這些佳人,雖然並沒有表現出沉迷美色的昏庸,卻也出現了早朝遲到的接連反應,一朝美人側,君王不早朝,謠言止不住的蔓延,大同朝臣也紛紛上奏,稟請皇上保重龍體要緊,其後的話卻誰也不敢點明,只能擔憂的靜觀其變,只希望這一代梟王可別毀在了女人手裏。

當然更多的原因是在於素來受皇上器重的青峰丞相,面對大同帝這一連串反常舉動,採取了緘默以對。

只要丞相沒有失去理智,那麼這大同帝國也還不至於混亂,故而雖然大多朝臣為此擔憂,但是卻也還未到無措的地步。

就在這風雲莫測的氛圍中,大同境內陸續出現了大規模的暴亂,赫然是楚國餘孽意圖復辟。

五年的時間,給了他們喘息的機會,也給了他們凝聚力量的機會。

本就散若沙般的勢力慢慢的凝聚在了一塊,聲勢越來越浩大,勢力也越來越壯大。

面對大同帝的日趨昏庸,對於帝位的渴求,楚國餘孽再也無法忍耐了,他們需要發泄,需要振奮,需要戰鬥,振臂一揮中,各方勢力聞聲相應,大同頓時失去了原本安居樂業的安寧和祥和,原本繁華喧鬧的市場也只是曇花一現般,人樣瞬即散去,只為採購必需物品,馬上回家關門,就怕遇到戰禍大同帝王也隨之派兵圍剿打壓,只不過所到之處,雖然能夠給予叛軍以打擊,但是卻遠遠達不到鎮壓的效果,而這似乎有些異於大同帝的一貫作風。

如今的大同帝已經不是當年的少年天子,更不是那個如天神一般的君王了,他也走上了歷代帝王的最終歸宿,沉迷於酒色。

就連戰亂連連,卻也沒有看到拿出強硬的態度來斬除禍亂,反而醉心於挑選新一批的秀女,朝政也如同以往一般系數丟給了青峰丞相。

青峰丞相理政,這並非新鮮事,可是不同的卻是,之前的丞相理政那是在帝王遠離的情況之下,丞相能夠沒有束搏的着手,可是現在,君王在朝,雖然不理朝政,但是畢竟他在這裏,他坐在這龍椅之上,有些事情,丞相就素能夠放手處理,卻也得敬重帝王幾分,因而,雖說是丞相理政,卻也少了之前的剛毅果斷,多了幾分猶豫和彷徨。

這種變化,細膩但是卻逃不過大同的朝臣們,對於此,他們暗自擔憂焦慮,卻無能為力,只一心希望之前聖明的君王重回大殿之上。

「丞相大人,叛軍作亂如不及早鎮壓,恐怕這朝堂之上,也將不在安寧啊。」

「丞相大人,一旦叛軍得勢,我軍勢必士氣大損,到時候就怕後果不敢設想啊。」

「丞相大人,還請丞相大人直諫吾皇,請吾皇遠離女色,重振我朝綱。終於,在一群紛雜的口舌之,終於有人點出了墨良最想聽到的話語。

「吾皇正值血氣方剛時節,先前忙於朝政,疏於側妃立后,而今,吾皇終於有了開枝散葉的想法,各位臣工怎的又不贊同了?」青峰故作疑惑的問道。

「皇嗣殷厚,社稷穩健,這不是大人們一直強調的嗎?」青峰的話無疑是一句耳光煽到了在場臣子的臉上,臉上的凝重和不解卻沒有讓人感受到丁點的鄙夷。

「丞相大人所言極是,天下穩定之時,吾皇為我朝誕下皇嗣,乃是社稷穩定的基礎,可是如今,天下動蕩,戰亂紛紛,平定夭下方乃當務之急,還請丞相大人稟請吾皇,重回朝堂,正我朝綱,復我山河。」

「請丞相大人稟請皇上,重回朝堂,正我朝綱,復我山河。」一時間,附和聲齊齊響起,他們此時懷念那個無心女色的年輕帝王了。

只不過,此時此刻,他們卻無人膽敢真正的面對帝王,只能把希望寄託於青峰身上。

「各位大人憂國憂民之心,青峰銘記在心,目前,動蕩不休戰亂不止,還請各位大人齊心協力,各司其職,不讓叛軍有機可趁,青峰感激不盡,吾皇定不會忘了各位大人的功績。」青峰話題一轉,似有若無的轉移了話題,臉上凝重的神情卻又讓在場的朝臣們知道,他不會勸皇上,即使勸了,卻也是無濟於事。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這無疑給大同的朝臣傳達了一個信息,那就是素來和皇帝走得最近,最受皇上器重的青峰丞相大人在皇上面前也失去了影響力這大同眼看就危在旦夕了。

擔憂和恐懼在大同朝臣們心中滋生蔓延,無形中接受着從未有過的考驗是否繼續跟着這樣昏庸的帝王還是順勢而就,成為新一個天下的開國功臣?

這無疑是某些臣子心中最為糾結,也是最難以取捨的選擇。

然而就是在這種看似平靜,卻又瀰漫着不安的氣氛中,大同帝依然不聞不問,沉浸在後宮的溫柔鄉中,醉生夢死。

只聽聞,年少氣盛的軍中小將仇子云,冒死進諫,只為心中那不滅的希望。

卻只落得一個死無全屍,全族流放的下場。

本該是九族當誅的罪貴,在青峰丞相及時的勸解下,這才改成了流放。

此事一出,全國嘩然,對於大同帝王,再無半點希冀。

一時間,叛亂,謀反籠罩了整個大同,青峰丞相的手中,卻已經陸續收到了不少臣子擁戴的進言。

青峰頓時成為了拯救大同的首當人選,內憂外患,大同帝王面臨着前所未有的挑戰。

第229(一)章

「皇上,是否該收線了?」本該是奢華的後宮里,卻有着一貫的清幽和自然,被傳得沸沸揚揚的昏庸帝君大同帝此刻卻是細緻的描繪著桌上的畫卷。

「青峰,做好準備吧,大同也是該大換血的時候了。」建國的功臣以及之前良國,齊國,楚國的余臣,佔據了大同朝堂的半壁江山,這些人動不得,殺不得,更留不得。

之前江山初定,社稷不穩,為了穩定人心,不得不留守任用,而今,這些人卻已經成為了朝堂中固守陳規,阻礙帝國發展的最大力量。

若是無緣無故的撤換他們,那麼必然會引起反彈,造成的後果不會比亡國餘孽叛亂輕多少。

故而,還不如破釜沉舟,趁機清理朝中腐臣以及懷有二心之輩,這就是墨良在繞一天下之前的最後一步。

這次暴動,遠不止楚國余臣那麼簡單,之前的齊國餘眾趁亂髮展勢力,意圄渾水摸魚在揭竿而起。

前朝餘眾,當朝腐臣,內憂外患之下,墨良的臉上卻看不到該有的擔憂和凝重。

之所以不速速解決的原因,就是要讓這些異勢打盡。

「皇上,臣擔心的是奉天趁機發難,我朝能否安然?」青峰雖然大致已經猜到了墨良的意圖,但是他還是有些擔心,畢竟大同的兵力有限,一旦被牽制,那麼……

「青峰,朕等的就是這一天,只要他膽敢發兵,那麼朕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兵奉天,直搗黃龍。」對於青峰的擔憂,墨良給出了最好的答案,他為的就是這一天。

這一天,他踏出統一天下的最後一步,也是他一洗前恥,找回尊嚴的最後一步。

「皇上,恕臣愚昧,若是奉天坐視不理,按兵不動呢?」對於此,青峰其實心中還是有希望的,畢竟奉天不動的話,大同的內亂相對來說就容易解決的多。

「青峰,奉天不會不動的,就算他沉得住氣,不動,那麼朕也有辦法逼他動手,他不動也得動。」墨良對此並沒有擔憂,他既然等到了現在,那麼就絕不容許出現這種如果。

「皇上聖明,臣定當謹遵聖偷,死而後已。」不管墨良有何打算,不管他們面臨的會是什麼,青峰不變的就是對墨良的忠誠和服從。

「青峰,朕所做的一切都離不開青峰,若不是你,朕怎會有今日。」不是感嘆,更不是試探,只是事實的陳述。

「皇上言重,當初若不是夫人,又怎會有青峰的存在,青峰此生只為報效皇上,盡忠皇上。」青峰正色答道,之前的他是為自己而活,為夫人而戰,自從跟了墨良之後,他就是為自己而活,為墨良而戰。

為自己而活,是表明,他們同樣有生存和生活的權力,而為夫人和墨良而戰,那是感恩和報答。

這並不衝突,或者說,兩者之間,能更好的共存和互相促進。

「青峰,有你是聯此生的幸運。」墨良看着眼前偉岸的男子,發自內心的贊道。

「皇上,夫人才是皇上今生的幸運。」聞言,青峰會意一笑。

於皇上,於他們,夫人的存在何嘗不是幸運。

她給了他們生命,給了他們生存的機會,更給了他們能夠生存下來的本領。

遙想當初,今日的他們已經今非昔比,他們今日能擁有的一切,堂堂正正的身份,權高顯赫的地位,賢妻驕子,他知足了。

「哈哈,是,所以朕不會再讓幸運從朕的手中溜走。」墨良豪爽的笑容傳了開來,卻又成為了和後宮女子嬉戲調情的又一證據。

「臣也希望這一次,皇上能和夫人一同攜手,齊家團聚。」青峰看着墨良這明顯流露的愉悅和那奪人心魄的霸氣,祝福到。

只不過,這一天,是否能像他們所期望的那樣,如期而至,美滿團圓。

「青峰,這皇后和公主的寢宮也該籌備了。」環視着這從住進來之後,就未做過改動的皇宮,墨良頭一次有了改動的念頭。

「皇上放心吧,臣一定讓夫人和公主滿意。」聞言,青峰會意的領旨。

雖然不知道夫人和小姐的喜好,但是,他卻有那個自信,為未來的皇后和公主準備稱心如意的寢宮。

只因為他有一個同樣不凡的妻子,她在這方面會幫上很大的忙的。

烏雲響起驚雷,就在這內亂不止的特殊時期,大同帝居然大興土木,只為寵妃興建寢宮,消息一出,大同上下一片黯然。

大同帝真的變了,變得不再是那個讓人敬畏,讓人臣服的帝王了。

原本彷徨不定的人們終於下定了決心,而揭竿而起的人們也在這消息中越發的振奮雀躍。

大同的三軍將士,雖然對此有不解和疑惑,但是作為一個軍人,能做的就是服從。

他們的天職就是保家衛國,只要將軍沒有下令撤軍,那麼他們必然不會有任何的鬆懈。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戰場是他們的歸屬,他們寧願戰死疆場也不願屈辱的亡國。

只不過,他們最不懂的就是,明明可以一舉拿下的戰場,為何要這麼耗著,不能敗,卻還不能大勝。

只知道,這仗打得憋屈,縛手搏腳,不痛快。

只希望在亡國之前,能夠放開手腳,痛痛快快的大幹一場,讓滿腔的熱血灑在疆場上,無恍於天地良心,無愧於鄉親父老。

混亂不堪的戰場,勝負不明的戰績,一邊是士氣高漲的前朝餘孽,一邊是默默堅守的大同將士。

狂熱對上憋悶,躁動對上內斂,看似一邊倒,可是卻是勢均力敵,不分軒輊。

然而,假象卻比事實更讓人信服,叛軍以為勝券在握,一鼓作氣勢不可擋。

隨着這必勝的消息蔓延開來,大同上下暗流涌動,叛軍的勢力日趨壯大,各大勢力派系逐漸彰顯頭目。

亡國之君蕭一寒無疑是其中最為醒目也是最為有力的一人。

而另一邊相對突出的就是齊國的一脈皇嗣,當初的受到排擠遠離皇室,躲過了國破家亡的厄運,而今卻又被余留的臣子們擁戴步入這政權鬥爭的不歸路。

兩方勢力,加上亂世竄出的各類梟雄,朝堂中人的相繼倒戈,大同的天下搖搖欲墜,眼看就要土崩瓦解了。

「父皇,兒臣請旨出宮。」清脆的聲音在後宮中響起,墨良看着站在眼前的兒子,那一臉的堅毅,讓他倍感欣慰。

「你可知道,這次出宮將要面臨什麼?」墨良看着一臉堅毅的兒子,沉聲問道。

此等亂世,作為大同唯一皇子的君悅,雖然並沒有向天下公開,但是他的存在又怎麼能瞞得過有心之人呢。

權謀之手居然已經伸向了君悅,而這也是他們引蛇出洞的最佳時機,只不過,君悅的安危卻遠比這個國家,這個夭下來的珍貴。

「兒臣知道。」釋然一笑,君悅那讓人賞心悅目的小臉蛋上流露的是一種兒郎的氣概和膽識。

他並不畏懼危險,更不會害怕死亡。

「活着回來。」這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對話,也是父子之間的對話。

一輛馬車在夜晚時分,晃晃悠悠的駛出了皇宮,若是沒有看到馬車從何而來,沒有人會想到這裏邊坐的就是當今大同帝君的皇子。

馬車很普通,車夫很平凡,再無其他。

但若是仔細觀察,就不難發現,隨着馬車的行進,馬車周圍不時的有百姓裝扮的人伴隨着,一路前行,從未間斷過。

欲蓋彌彰的手段,卻也彰顯了馬車的主人,並不尋常的身份。

隨着馬車的駛離,人煙越來越少,原本偽裝成百姓的侍衛也都逐漸向馬車靠攏,保護着他們尊貴的小主子。

寂靜的夜裏,只聽得車軲輾碾過的聲音,顯得那麼的清晰,就像在演奏一曲讓人不安的樂譜。

只聽得箭雨破風的聲響傳來,侍衛團團把馬車圍住,密密麻麻的利箭齊齊往馬車射去,侍衛們早就嚴正以待,或是長劍,或是徒手,周圍觸手可及的地方,沒有一根箭頭能夠穿過他們的防線,射向馬車。

一陣箭雨狂射之後,眼看馬車安然無恙,幕後之人按耐不住了,這可是除去大同命脈最好的時機,即便這個機會,明明是一個陷阱,他們也在所不惜。

隨着蒙面刺客的顯身,馬車周圍的侍衛也加強了戒備。

「保護皇子殿下,捉拿刺客。」隨着一聲命令,侍衛們變守為攻,直接出擊,馬車瞬間暴露在了刺客的眼中,而他們卻只能看着,無力接近,只因為他們已經被兇猛撲上的侍衛纏住了。

看似這一場刺殺就要到此為止,卻不想,就在雙方交戰的同時,又一方同樣蒙面的刺客悄然而至,直撲馬車。

只不過,他們想要的不只是絕了大同的命脈,他們最想要的還是活捉墨君悅,一旦大同皇子落在他們的手裏,那麼他們就又多了一個與大同帝對抗的籌碼。

雖說,現在的大同帝君沉迷酒色,可是他們卻不會忘了,一個在短短的十年間,合併三個國家,並讓齊穩健發展的帝王。

如果說之前的大同帝君是一頭醒獅的話,那麼此刻的大同帝君就是一隻似醒非醒的獅子,看似無害,但是卻也有着讓人忌憚的力量。

「想要活捉小爺嗎?可惜,你們還不夠格。」只聽得清脆調侃的聲音響起,君悅已經從馬車中跳了出來。

既然要做誘餌,他不在馬車裏又怎麼能讓他們繼續按照計劃行事呢?

「速戰速決。」冷然下令,侍衛們這回出手在不留餘地,招招要命。

小小的身子站在短兵相接的戰圈裏,看起來是那麼的危險,可是那罩着寒霜的臉頰,以及那閃爍著冷絕光芒的眸子卻讓君悅的形象不容忽視。

眼看到手的人兒卻抓不到,刺客紅眼了,在保命的同時,還使出了下三流的招數,直擊君悅而去。

卻不想,本以為手無縛雞之力的君悅,卻在第一時間躲過了飛射而去的暗器,看都沒有看究竟是何人出擊,反手還擊,一把精緻的匕首已經直直的射進了襲擊者的眉心。

「不許留活口。」看着很快就被掃平的戰場,無邪的紅唇里卻吐出了讓人膽寒的命令。

晨星般的雙眸冷冽的掃向了四周。

不用吩咐,不用說明,周圍不遠處已經傳來了肢體倒地的聲響。

「處理乾淨,不留一絲痕迹。」從戰爭開始到結束,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可是,這裏卻已經成為了一些人重新做人的場所。

來自不同勢力派系的刺客被像牲口一樣收攏送上了亂葬崗,一個大坑,全部解決。

這些人,在這世上再無消息。

走出了皇宮的墨君悅卻也隨之失去消息,被擄走了?還是已經罹難,無人得知。

然而就因為皇子的失蹤,沉迷許久的大同帝憤怒了,一道旨意,肅清叛亂,頓時大同軍士如久旱逢甘霖般,士氣高漲,奮勇殺敵,打破了原本僵持的局面,讓敵人毫無還手之力。

朝堂之上,隨着一本本證據的羅列,存有叛國之心的朝臣紛紛揖拿,打入天牢。

大同,依舊是一片混亂,可是,這次的混亂卻讓大同的百姓們重新看到了希望,讓大同的軍士受到了鼓舞和振奮。

只不過,帝王一怒,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得住的。睡夢中的獅子醒了,怒了。

雷厲風行的行動,再一次的展現了大同帝的君威,也展現了少年天子的果決和狠辣。

肅清外敵,清除異己,整頓朝堂,風暴中大同帝王的步伐穩健依舊。

第229(二)章

握着手中一張接一張的密報,獨孤韻不知不覺呆在御書房又是一個晚上,已經多少個夜晚,他徹夜難眠。

大同這麼大的動靜,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經開始動手了?

該如何應對?

看着眼前一張張寫滿了大同危機的紙張,再看看一份份激昂澎湃的出戰書,他該做何決定?

戰,那就意味着奉天是落井下石,但是卻有着一統天下的希望;不戰,失去了出戰的最佳時機,但是面對越加強大的大同,奉天又談何安定,諉何長久?

更何況,獨孤韻清楚的意識到,不管戰或不戰,那個人都不會停下腳步,奉天和大同之間必將會有兵戎相見的一天,一山不容二虎,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着說不清理還亂的複雜關係。

可是,這大同的狀況真如密報里說的這樣混亂嗎?

此時的大同,是否有着不為人知的暗中實力?

「傳衛國王進宮。」思緒再三,獨孤韻最終的決定就是徵詢獨孤雲崢的意見。

作為一國將領,皇室成員,獨孤雲崢無疑是最了解當前刑事的人,也是更能讓他相信的人。

「宣賢王。」放下了手中的紙張,獨孤韻疲憊的椽捏著鼻翼,人在高處不勝寒,他雖為一國之君,可是每到困境時,他卻連一個棲息的地方都沒有。

後宮佳麗三千,可是又有多少人是真心以待?

他是她們的天,是她們心目中至高無上的君王,在她們的面前,他就算是再累,也無法流露出自己的疲倦和無奈。

只因,在她們的目光中,他無法軟弱,也無法示弱。

黯然舉步,無目的的行走在夜光下,順着蜿蜒的宮道,不知不覺間,卻來到了久違的棲鳳宮宮門。

看着緊閉的大門,獨孤韻的腦海中居然浮現了一幕幕讓他緬懷的溫暖記憶。

記憶中,棲鳳宮的宮門總是開着的,只要踏進了這宮門,不管是安靜的還是有着歡聲笑語的,總能讓人感到一種讓人安心的溫馨感覺。

一杯清茶,一兩句隨意的話語,卻總讓人感到一種家的溫暖和家人的情懷。

「皇上,這宮裏年久沒人居住,不免陰潮,奴才斗膽,還請皇上回宮歇息。」等獨孤韻思緒回籠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躺在了那舒適的躺椅上了。

記憶中,她總習慣躺在這裏,小憩和看書。

環視四周,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只不過明顯褪色的紗幔,卻彰顯著歲月的流逝,以及主人不在的凄涼。

鼻端也有着若有似無的寥味和灰塵味道。

「退下吧,朕一個人呆會。」靠在躺椅上,獨孤韻沒有起身,只是沉聲吩咐到,這裏,他都快忘了,卻不想,在他最疲倦的時候,想到的還是這裏。

無聲的嘆息,一干人等悄無聲息的退出了寢宮,守在宮外。

皇上對皇后的眷寵,沒想到過了五年了,依然存在。奉天多少女子,欽羨皇后的聿運,傾慕於軒轅皇的痴情和執著。

然而又有誰知道,這看似美好的情感里,蘊藏着多少黑暗和血淚。

這曾經典藏着他多少美好和溫暖記憶的地方,不知何時,也多了幾分陰冷。

失去了主人的房子,就像失去了靈魂的軀殼,沒有生命力,沒有溫度,刺下的只有讓人更壓抑的麻木。

漫步於寢宮中,視線觸及處,都能浮現當時主人在的時候,那種明亮溫馨的景嘉回憶和現狀,兩廂對比,獨孤韻心中的悲哀更甚,晦澀更深。

「臣參見皇上。」奉旨進宮的賢王獨孤鑫源看着那蕭索的背影,眼中閃過複雜的光芒,最後化為虛無。

「平身吧。」緩緩轉身,獨孤韻看着跪地請安的獨孤鑫源,就連這最後一絲親情都沒了,他還有什麼?

「謝皇上。」一板一眼的神態,獨孤鑫源肅身站立,目光深沉。「一轉眼,快六年了,王弟可還記得這棲鳳宮的主人?」獨孤韻的視線從獨孤鑫源身上一滑而過,掃向四周。

「臣不知皇上何意?還請皇上明示?」獨孤鑫源沉穩的話語中聽不出任何的情緒起伏,自打進了這棲鳳宮,他的目光就一直定在某個地方,不曾流轉,就好似這裏只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地方,對他不具任何的意義。

「快一年了,還沒有消息嗎?」話鋒一轉,獨孤韻雖然背對着獨孤鑫源,但是話語中的冷意卻還是讓這本就陰冷的棲鳳宮多了幾分寒意。

「臣依舊一無所獲,還請皇上責罰。」查了快一年的時間,曾經出現過的靜雅就像曇花一現般,沒有了蹤影。

好不容易查到靜雅和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司馬山莊關係甚密,當他們找到司馬山莊所在的時候,早已是人去樓空,厚厚的宣示著這府邸已經被遺棄好多年。

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查詢司馬家相關的行業,卻早在幾年前完全脫手,不止從事的行業終止了,就連從事行業的人都齊齊消失。自此,靜雅她們的消息就真的是石沉大海了。

那副殘卷就成了他們手中僅有的關於靜雅和青青的線索。

「她就那麼討厭朕嗎?對她來說,朕就什麼都不是嗎?」蕭索的話語中有着難以抑制的悲憤,獨孤韻轉身看向獨孤鑫源,他真的很想知道。

溫潤的眸子裏有着悲痛的控訴和憤慨。

這麼些年了,本該死心的他為何每當想起的時候,他卻依舊無法平息。

即使知道,得到的總是失望;即使明了,她是絕了心要和之前的一切分開。

「臣不是她,故而臣不知她是怎麼想的。「獨孤鑫源保持着平板的音調答道。

找與不找,獨孤鑫源都分不清是出自自己的內心還是奉了旨意,但是卻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慢慢的探尋一個問題,尋找有何意義?

即使找到了,又能如何?

他們心中的執念只不過是對記憶中美好的緬懷,而青青就成為了這一份美好最不可或缺的人。

可是,記憶只是記憶,記憶中的人還是記憶中的人,可是,人還是那些,可是心還是嗎?

不可否認,隨着歲月的流逝,當年的童稚少年都已經成了如今的鏗鏘男兒,他們的心不再簡單,他們的世界不再狹隘,他們的心思再難猜透。

他們長大了,成熟了,也變了。

他們自私固執的追尋着心中的那份眷戀,卻忽視了青青的感受;他們自私的從青青那裏索求他們所需的情感,卻忘了付出自己的感情;他們執著於自己,卻忽略了在漸變中的一切。

他們長大了,變了,可是卻自私的希望青青沒變,她依舊在原地固守。如今的獨孤鑫源似乎漸漸能接受青青的選擇,能了解青青的感受。

平靜的生活才是青青所需的,安定才是靜雅所需的。

還不如讓這一切就此打住,只要知道她們母女活着,就已經足夠。

他們會在心中思念她們,而她也會在不經意間想起他們,這已經足夠。

當然這些話,獨孤鑫源是斷然不會和獨孤韻說的,只因為,他能做的只有自己。

「如果朕出兵大同助於蕭一寒,王弟以為勝算幾何?」話題一轉,獨孤韻突然問道。

「一半一半。」獨孤鑫源略作思索,沉聲答道。

對於獨孤韻想要出兵大同,他並不感到意外,身處朝堂,並非無事就能獨善其身。

作為一國之君,獨孤韻的決定實乃理所應當。

「如何說?」獨孤韻聞言,坐到了距離不遠的凳子上,雖然那上面有着厚厚的灰塵。

「不進則退,不退則進。」奉天和大同之間的戰爭蓄勢待發,不管那方出手,這都是避免不了的現狀。

不管是出於軒轅皇和大同帝間這錯綜複雜的關係,更是出於國與國之間的一個考量。

獨孤鑫源雖然答的有些似是而非,但是卻也讓獨孤韻堅定了心中的念頭。

「朕不想不戰而敗,可是,朕顧慮的是,一旦出兵,衛國王願意親自出征嗎?」作戰講究,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只要旗開得勝,那麼必將鼓舞士氣,勇不可擋。

一旦首戰失利,那必然會讓奉天士兵銳氣大減,想要在重振軍心,那就難上加難了。

所以首戰必須保證大勝,而出戰的人選必然是奉天最有威望,最有能力的衛國王獨孤雲崢。

「衛國王是我朝的王爺,是我朝的將領,食君之祿為君分憂本是衛國王的職貴,皇上多慮了。「獨孤鑫源一本正經的說道,國之大義面前,一切私人恩怨都將拋於身後。

「朕相信衛國王會如此,如今有了王弟的這句話,朕更堅信了。」獨孤韻翹起的唇角有着如釋重放的釋然。

「王弟若是有了皇后和公主的消息,不要忘了馬上告訴朕。」最後,獨孤韻還是沒有放棄對青青母女的找尋。

只不過,在做出了出戰決定之後,這份找尋就多了其他的深意。

目送獨孤鑫源離去的背影,獨孤韻仰望星空,看着殘缺的明月,不時拂來的晚風,本該清爽怡人的時分,卻頻添了幾許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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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良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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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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