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253章

第250-253章

寂靜的夜晚,本是萬物寂靜的時刻,冬天的腳步卻在急速的前進中。

困及卻因眼部灼熱難以入睡的青青最終放棄在床上輾轉,起身,或許這寒冷的空氣能讓她感到舒服一些。

打開門,當寒風迎面而來的那一剎那,青青果真感受到了眼部的灼熱因為這寒意減緩了許多,就連渾身感到的寒意都被忽略了。

「姐,很難受嗎?」幾乎在同一時,司馬如冰已經從隔壁的房間走了出來,快速的為青青披上了帶帽的披風,把青青整個人都裹得嚴嚴實實的,只讓青青的臉部露在了外面。

「怎麼還不休息?」仰著臉,青青問道。

「聽到你出來了,我就出來看看。」司馬如冰的話聽起來簡單,可是青青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從出來以後,司馬如冰幾乎是夜不能寐的守候着她,要不總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你去休息吧,要不,沒等我好了,你就被我拖垮了。」青青很想扳著臉對司馬如冰,刻意的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讓司馬如冰意識到,有些東西是不可能的。

但是相處這麼些年了,司馬如冰對她們母女,可謂是比一個父親還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分情意,她又怎麼可能忘得了。

更何況,同是那個家裏出來的人,司馬如冰的感受她又何嘗不知。

他們都是缺乏溫情的人,他們都是偏執的人,而他們卻也是至情至性之人。

過激的方式只會得到更加極端的回應,她不想傷害司馬如冰,更不想毀了他。

只因為,他的人生本可美好。

其實想來想去,青青總結出至關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為何會讓司馬如冰有此異樣的情緒,只因為他對外界接觸的機會太少,了解別人的機會太少,面對的除了她就是靜雅。

雖然司馬如冰掌管着司馬山莊以及弒情盟,雖然他每年都少不了外出,但是他的社交困子是相對局限的,更何況,他的經歷讓他自己把自己冰封在了一個無人能觸及的地方,這又讓他如何能夠打開心扉。

「好想寶貝,你也想她了吧?」站在院落里,青青悵然的說道。

「恩。」淡淡一個字,司馬如冰的身軀站在了風口,擋去了直撲青青的寒意。

「還想麥穗的手藝了。」青青這句話瞬間就把這即將瀰漫開來的悲涼衝散了。

「要不我去把那小子提過來?」進入皇宮也不是不可能,甚至帶走靜雅他們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卻不會忘了當今的皇帝墨良可是青青親自培養出來的,更不會忘了,一旦驚動了他,青青也將不可能滯留於此,所以他不會貿然的行動。

至於這麥穗小子,他的怪癖他多少有些了解,只要他不說,那麼把他帶出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呵呵,不用了,要是他知道我在這裏,你想還能瞞得住誰嗎?」青青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麥穗的樣子,但是,卻也能想到,能夠和君悅走得那麼近的孩子又怎麼會是一個一般的孩子呢。

更何況,司馬如冰不知道,可是自己卻知道,麥穗可是有個青峰老爹還有一個聰慧的母親。

想到了那小傢伙怯生生的叫出「姐姐」的那腔調,想來也是一個不可低估的主啊。

「英雄出少年,真是後生可畏帆」想到這裏,想到他和君悅兩個孩子,居然在兵荒馬亂的歲月里找到自己,青青就由衷的讚歎。

「姐姐,進去吧,着涼了就不好了。」看着青青自然流露的神情,司馬如冰感受到的只有滿足,只因為這意味着青青對他並不排斥和見外。

他們是彼此信任的人,也是彼此賴以生存的人。

或許所有人都會以為目前這一切都是青青在依賴於他,但是卻沒有人知道,一旦離開了青青,沒有了這分守護的使命,他該何去何從?

稱霸武林?他現在已經是武林中讓人聞風喪膽的人物。富可敵國?雖然不知道一個國家能有多少錢,但是他卻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錢,只因為錢對於司馬山莊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刺激。

其實和青青一起,隱居于山野,過着平淡恬靜的生活,這也是不錯的選擇,拋開了一切外在因素,他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而青青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沒有皇室的勾心鬥角,沒有武林的恩怨紛爭,這分生活如能過足一生,也是一種幸運。

一生……

這個願望,看似奢望,但是卻也不是不可以達到。

「在呆一會吧,這樣舒服些。」因為眼部的感覺舒服了,身上也因為暖暖的披風並不感到冷,青青都有些犯困了。

躺回床上,多想啊,可是一想到那火辣的感覺,她還是寧願選擇在外面的好。

「稍等。」只聽司馬如冰離開,隨後就聽到東西搬動的聲音。

「在這裏睡吧。」青青感受到的就是一張溫暖的床鋪,面前的寒風也似被什麼擋住了。

「我用長凳給你搭了個臨時的床鋪,屏風放在外面也好擋些風,要不,會受涼的。」司馬如冰解釋道。

「有你這個弟弟可真幸運。」鑽進了溫暖的被窩,青青滿足的感嘆道。

雖然因為寒風被擋了些,但是多少還是有吹到眼部的,雖然火辣的感覺殘存,但是卻也不能擋住青青的因倦,青青就在這露天裏,沉沉睡去。

司馬如冰卻是在無聲中,為青青遮風避寒,還要想能讓青青的頭能吹到風,想來想去,最終的辦法卻是司馬如冰把熟睡的青青抱回了屋裏,他用一把涼扇為青青扇風。

就只見因為感覺不到寒意而逐漸舒展的青青,以及在床頭小心翼翼的拿着涼扇為青青送來涼風的司馬如冰。

看着熟睡的青青,司馬如冰冷峻的容顏卻也浮現了溫和寵愛的笑容,手中的涼扇卻總保持在一個頻率之上。

當青青第二天在滿足的狀態下醒來的時候,依舊能感受到那狒面而來的微風。

不似自然的寒意,到有種人為的。

青青是看不到,但是並不代表她的感覺也沒了,更何況對於一個長期雙目失明的人來說,其他的感官會更加的敏銳。

「你去休息吧,我睡夠了。」不容置瓣的命令口吻,讓想要偽裝的司馬如冰根本無法拒絕。

「恩。」收回手,放下了扇子,司馬如冰還是為青青準備好了梳洗用的熱水之後,這才離開了。

聽到司馬如冰離開的聲音后,青青這才起身,純熟的完成了自己的梳洗,只因為不管她們到了那裏,屬於她的空間,司馬如冰總會擺設成一樣的,即使看不到,這麼些年來,卻也習慣了。

司馬……

想到這裏,青青不由想到了那個他們都要稱其為父親的男人,司馬無情。

窮其一生,他卻沒有做到無情。

司馬如冰,他也不是一塊融化不了的冰凌,只不過他們的情感都被深深的隱藏了而已。

這樣外表看起來無比堅強的人其實才是最為脆弱的,只因為他們一旦付出了,那就不止是情感,還有他們的生命。

而司馬如冰,也該到了有個人來守護他生命的時候了。

而那個人,卻不因該是自己。

或許他們都不是拘於世俗之人,只因為她的守護已經給了別人,再也沒有多餘的空間。

駐守一片天空,她不止禁錮了自己的腳步,卻也禁錮了司馬如冰的世界。

或許,她也該為他考慮考慮。

不到一個時辰,司馬如冰就已經神清氣爽的出現在了青青的身邊,估計要不是怕青青不高興,不用休息,他也能堅持。

「要不,今天我們出去走走吧?」青青想着即使不想沾惹是非,但是卻也不能太過封閉自己啊。

再說,出去的路段想必也會是司馬如冰斟酌過的。

「眼睛還難受嗎?」司馬如冰知道青青不是一個小題大做的人,想到能讓她忍受不了的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小問題,所以他才擔心的問道,不過看着青青的神情,應該感覺好些了。

「好多了,我們出去走走吧,也感受感受着大良王朝的繁榮。」青青這話一出,司馬如冰就不好回絕了。

只因為這是青青想感受,對於青青的要求,司馬如冰都沒想過拒絕,就算是自己的終身大事。

「恩。」簡單的一個字,司馬如冰卻已經來回間做好了出門的準備,兩頂帽子一同蓋在了他們的頭上,在這寒冬時節,更正常了。

當他們走出門的時候也大約是午時了,隨便逛一圈也該用早膳了。

看着街上逐漸熱鬧起來的氣氛,司馬如冰帶着青青隨意走進了一家不那麼奢華,但是卻也相對雅緻一些的酒樓里。

樓上沒有獨立的雅間,只有簡單的隔斷,可是既然走了進來,他們也不可能在走出去。

找了個相對隱蔽的角落裏,司馬如冰和青青相繼拿下了帽子,叫來小二,點了幾個小菜和上了一壺熱茶。

「寒風凜冽,景象索然,這種時候不正是賣場女遭遇登徒子調戲的最佳情景嗎?要真那樣,還能欣賞到英雒救美的戲碼呢。」青青坐定之後,感受到這酒樓里客人還不多,閑極無聊,揶揄的對司馬如冰說道。

而這英雄救美的英雄理當是司馬如冰,不過他會嗎?

估計……

可能……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絕對不會。

「英雄救美嗎?」司馬如冰難得的沒有怒氣衝天,反而意味深長的重複到。

看着眼前這個興緻盎然的姐姐,如果所謂的美人是她的話,這戲碼應該能行。

「客官,這是小店上好的糯米香茶,請品嘗。」在酒菜上來之前,店家小二首先送上了香氣撲鼻的熱茶。

雖然不是什麼精選的優質茶葉,但是這種地方,這種環境下,特別是心情不錯的時候,還是挺不錯的。

「體悟人生百態,這才是生命的意義吧。」青青喝着熱茶,如果說對這種正常的生活沒有留戀的話,那是假的,畢竟人都是屬於社會群體的。

只不過這樣的生活,對亍有些人來說,卻也是奢求吧。

要求不多,只要短暫的幾天,盡情的享受這平凡的生活,她就已經知足了。

「姐喜歡這樣的生活。」不是疑問,而是陳述,司馬如冰看着青青那滿足的神態,無來由的心中感到抽痛。

這本是每個人都能享有的生活,可是……

「人要知足,能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青青喝了一口熱茶,感受那由內而外的暖意,說道。

「菜來了,客官請慢用,如果客官有興趣的話,一會還有說書先生來說書呢。」小二在送上菜肴的同時,還補充了一句。

而這讓青青的嘴角有些抽搐,這似乎就是所謂的古代生活了。

她都生活了三十年了,對於這年代的生活方式,她也該說是了解的很透徹了,只不過不知為何,本該被深藏遺忘的前生經歷卻總會在不經意間跳出來。

「不喜歡嗎?」看着青青有些怪異的表情,司馬如冰問道。

「不是,挺好的,還能聽聽這當今天下百姓關心的新鮮事是什麼呢」

青青搖搖頭,輕鬆愉悅的表現重現臉上。

「姑娘,公子,真巧……」就在這時,司馬如冰臉上放鬆的神情瞬間凝固,放在桌上的雙手緊握成拳。

隱約間看到他們的仇子云正驚喜於這意外的相逢,為了找他們,他可是已經找了不少地方了,可是卻音譏全無,讓他都懷疑,他們是否是這平壤人士,他們是否已經離開了這裏?

而今天的巧遇,卻讓他沮喪的情緒瞬間消散。

「姑娘的眼睛?」但是驚喜的表情卻在看到青青蒙在眼上的布條的時候,變成了擔憂。

「閣下是不是管得太寬了。」不悅的語氣來自司馬如冰,他怎麼看這個仇子云怎麼覺得不順眼,他已經警告過他,讓他死了那份心,難道一定要得到教幣1才會記住嗎?

「唐突冒犯之處,還請姑娘和公子見諒,姑娘可還記得在下,酒樓里的仇子云。」對於司馬如冰的不友好態度,仇子云雖然感到有些難為情,但是面對好不容易見到的心儀女子,這分難堪,他能忍。

「仇公子,幸會。」其實在仇子云開口的時候,青青就已經聽出了他的身份,同時也想到了因為他這姑娘的稱謂,還讓她愉悅了好久呢,只不過對於他言語里過度的興奮,卻有些避諱。

「自從上次一別,在下就尋遍了整個京城,卻絲毫沒有姑娘的蹤跡,還請姑娘告知芳名,在下日後也好登門拜訪。」仇子云雖然明顯的感受到司馬如冰的怒氣,也感覺到青青的疏離,但是他不想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就怕錯失了這個機會之後,他想要在找到她,那就是難以上青天的事情了。

「公子,相逢即是有緣,聚散自有天意,相逢何必曾相識。」隨意自然的用手按住了司馬如冰的手,青青對於這位執著率真的仇子云並沒有厭惡感,畢竟他的言行舉止說實話,是她接觸過的人中,難得的少數人中的光明磊落,所以她不討厭他,就算他的做法有些唐突。

但是不該給他存有的幻想,青青還是會毫不留情的打破的。

「姑娘……」聽到青青這明擺着的拒絕,仇子云頓時像蔫了的茄子,可是不到最後,他還是想爭取。

「滾。」司馬如冰可再也按耐不住了,之前要不是青青示意,他早就想趕人了,這下青青都言詞拒絕了,卻不想他還這麼的糾纏,要不是顧慮到不想把事情鬧大了,影響了青青的情緒,他早就把人直接扔到樓下了,就算他是少將又如何,仇子云的武功在他的面前不堪一擊。

這下,青青沒有阻擋住司馬如冰,不過這樣也好,也能徹底斷了這位仇公子的心思。

「仇兄,怎麼回事?」卻不想,司馬如冰的怒氣不但沒有趕走杵在一旁的仇子云,反而引來了一同前來用餐的幾個人的到來。

說話的人是這次召集的朱於偉,身後的赫然是一同接受皇上賞封的幾個少將,還有朱於偉的兄長,當今京都的提督大人朱雲。

當他們看到面如死灰的仇子云,在看到坐着的兩人,疑惑的眼神四處探尋着,可是卻又那不準究竟怎麼一回事?

「司馬公子?」似是疑惑,但更像是驚訝,說話的人居然是朱雲。

此話一出,青青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貫的淡漠神情,而司馬如冰則是殺機頓起。

一旁的仇子云則好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線希望,只要有人認識他們,知道他們的身份,那麼他就還有一線希望。

只不過,他卻沒有想到,當他們的身份坦然於天下的時候,他才感到了什麼叫絕望。

「下官朱雲,不知司馬公子駕到,還請見諒,下官馬上讓人稟報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如果看到公子,定然會高興的。」精明如朱雲又怎麼會沒有感受到司馬如冰那一瞬間爆發的殺意,自然卻直接的擺出了靜雅的身份,而這果然讓司馬如冰的殺意斂去了大半。

再看向一旁包裹着雙眼的女子,一看就知道眼睛有問題,腦海中第一個閃現的身份就是軒轅皇的皇后,當今皇帝的母后。

可是,看着那麼年輕的女子,她會是當今皇上的母后嗎?

看着朱雲恭敬的神態,並且提到了公主,身後的一干人面面相覷,卻不得所以然。

「你們認錯人了,你們已經影響到了我們,最好馬上離開,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司馬如冰第一個念頭就是想殺了在場的所有人,這樣的話就可以不暴露青青的身份,可是對方卻提到了靜雅,表明了他的身份,更表明了他和公主並不陌生。

「走吧。」雖然不戰而逃不是她的風格,但是此情此景,只有走才是最好的選擇,青青率先起身,在司馬如冰的攙扶下,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大人,她是?」看着逐漸離開的姐弟兩,仇子云第一個沉不住氣了。

「跟着他們,切不可靠的太近,我馬上進宮。」朱雲交代了之後,直接從窗口一躍而下,直奔皇宮。

聽到命令的幾個少將即使心中有再多的疑惑,也只能聽命行事,這其中最為不安的就是仇子云了。

他們姓司馬,他們還和公主有關係?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他們的身份究竟是什麼?

「仇兄,難道她就是你心儀的女子?」看着神情惴惴不定的仇子云,朱於偉首先反應了過來。

仇子云沒有作答,但是他的神態已經明確的給出了答覆。

這也合理的解釋了,一向進退得當的仇子云為何會在上樓的當口,迫不及待的越過朱雲往這邊而來,原來是看到了心心念念的意中人。

可是一想到朱雲的神態,他們的臉色都變得沉重了。

遠遠的想要跟着前方的姐弟兩,可是跟着跟着,那身影卻憑空消失了,這讓他們的臉色更沉重了。

就在他們跟丟人的同時,進宮的朱雲直接進入了公主的雲瑞宮,面見皇上。

第251章

「臣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公主殿下千歲。」莽撞進入了雲瑞宮的朱雲毫不意外的看到了當今皇帝的身影,換下了朝服的墨良,正和公主在對弈。

頭都沒抬,墨良依舊看着面前的棋局,認真的思考着。

「何事?」淡淡兩個字,卻讓朱雲後背泛涼,這雲瑞宮裏,除了當今的皇上和皇子,他似乎還是第一個踏入的臣子,就連青峰丞相都沒有進來過呢。

「臣斗膽驚擾公主殿下,只因臣無意中巧遇了一個人,因為臣不敢確定其身份,故而冒昧求見。」朱雲一直跪在地上,他可沒聽到皇上讓他平身命令。

沒有唐突的吐出來意,可是言下之意以及他所表現出來的舉動卻完全和他所說的相反。

如果真不確定其身份,那麼朱雲又怎會敢如此的唐突的進入雲瑞宮。

「何許人也?」聞言,墨良看到靜雅微微沉下的雙眸,終於把注意力放到了朱雲身上。

靜雅的視線也隨之轉移到了朱雲身上,幽幽冷冷的,讓人看不出情緒起伏。

「臣斗膽,臣在奉天京都時無意見過公主,因而也見過伴隨公主的男子,但也是一面之緣,臣不敢肯定,故而不敢擅自做主留下他們,臣又想,公主或許會樂意見到他們,所以這才急忙進宮稟明公主。」一席話還是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但是靜雅卻已經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了。

「他們?留下他們?」靜雅看着朱雲,童稚清冷的話語卻吐出了讓朱雲這個身經百戰都有些忐忑的字眼。

其實距離靜雅最近的墨良卻已經發現原本在靜雅指尖的棋子已經緊緊的握在了靜雅的手心。

難道是靜雅的親人?

可是……

男子……

想到這裏,墨良只覺得一生的狂怒都將要衝冠而出。

「回公主殿下,男子的身旁還有一個女子,那女子似乎雙眼有疾,看得出來正用藥敷。」朱雲雖然微微垂首,可是卻還是能感受到上座的兩人那不同的情緒。

「他們現在在哪兒?」這下不等靜雅回答,墨良已經直接揪起了朱雲的衣領,把朱雲從跪地姿勢直接提了站起來。

極度壓抑的低沉話語,卻讓朱雲感受到了一種狂風暴雨欲來的壓抑。

「臣已經讓仇將軍他們暗中跟隨……」朱雲雖然知道當今的皇帝文武雙全,可是當他真正面對的時候,這才感受到了墨良身上瞬間爆發的那種力量。

「來不及了。」就在墨良不等朱雲把話說完,舉步欲出的當口,靜雅淡淡的四個字卻讓墨良腳下一個踉蹌,神色不堪的回首看着自己的女兒。

「頒佈皇榜,祥雲公主突發心悸,急招天下名醫,同時凡屬城中醫館,所有大夫全都請進宮來。」只見靜雅手心展開,一顆黑棋在兩道視線里從容的落在了棋盤之上。

「按照公主吩咐的去做,如有差池,朕絕不輕饒。」墨良隨即對愣在一邊,一同驚愣的看着靜雅的朱雲命令道。

「臣遵旨,臣告退。」朱雲急忙領旨,奔出了雲瑞宮,心中卻還在為剛才這一幕感到難以置信。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祥雲公主此般年紀,卻有着此般見地,再想想另一個同樣有着超出年齡的聰慧和能力的皇子,朱雲在為大良皇朝有此賢主和睿智的子女感到幸運的同時,卻也對這新皇一族產生了更深一層的敬畏。

「靜雅,謝謝。」墨良看着自己的女兒,他也是一時急欲攻心,忘了青青若想逃離,他又怎麼找得到。

對於逃跑技術比自己更強的人,唯一的辦法就只有守株待兔,他怎麼給忘了。

「父皇,這是看在父皇思慕娘親的份上幫你的,以後的就看父皇了,如果娘親歸來后,父皇不但不能給娘親幸福,反而讓娘親流淚的話,父皇應該知道後果。」靜雅嚴肅的看着墨良,此時的他們是父女,是君臣,更若對手。

此刻的靜雅有能力讓墨良想要的人來到身邊,當然有朝一日也能讓這個人遠離墨良。

「靜雅放心吧,父皇會用餘下的一生甚至於自己的生命去保護和珍惜娘親,不會在讓娘親有傷心流淚的機會。」墨良看着眼前的靜雅,許下了承諾。

他的女兒,秉承了青青的所有優點,可是上天卻如此的不公,給了她殘缺的體魄,這如何能不讓他疼惜。

「希望父皇能記住今天的承諾。」靜雅在從容的說完這話之後,在墨良的眼前,嬌小的人兒瞬間滑落。

「靜雅,靜雅!」帝王的驚呼瞬間響徹了整個皇宮,太醫們匆匆趕往雲瑞宮,就連在處理案子的君悅和青慮魚也被急招回宮。

傳命的太監,言詞閃爍,但是神情上的焦灼和悲戚卻讓他們感受到了不同的氣氛。

宮內的命懸一線,宮外的皇家侍衛隊直奔各個醫館,皇榜瞬間貼遍了整個京都。

當君悅聽說了京城內發現司馬如冰的消息以後,看着床上面如蠟紙的靜雅,那還坐得住。

如果娘和舅舅真的來到了京城,他們又怎麼會不來見靜雅和自己呢?

即使娘不想見到父皇,可是難道連靜雅姐姐都不見了嗎?

騎着高大的汗血寶馬,當今皇子直接衝上了銜道。

可是當他策馬立於街頭的時候,他卻茫然了,他該上哪兒去找娘親?

「殿下,我們去找朱大人吧,或許從他那裏能找到線索。」隨後追出的青穗魚看着君悅這茫然的神態,只能在心中嘆了口氣。

想想,當今的皇上和皇子,那個不是聰明通透之人,偏偏這個時候,都是那麼的無所適從。

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吧。

而這也休現了,舅母在他們父子心目中的地位,那是任何人和任何力量都無法撼動的。

「麥穗,娘是不是不要我和姐姐了?」茫然的轉過身,看向一旁的青穗魚,小小憂有着皇家風範和皇子氣派的他也不過是一個渴望母愛的孩子。

「你覺得呢?」青穗魚不知道怎麼安慰君悅,可是他們的母親是否愛他們?

或許每一個見過他們相處的人都會知道,那份愛雖然不是那麼的熱烈,但是卻是寬厚如海的。

「靜雅姐姐病了,可是她為什麼不來看她?」君悅也相信娘是愛他們的,可是為何靜雅姐姐病了,她卻不來看她呢?

「如果她知道了,她會來的。」這是青穗魚給出的答案,可是看着眼前依舊熙熙攘攘的繁華景象,他的心也不安了,不是為青青的能否到來,而是為靜雅擔心。

她最近犯病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雖然在這皇宮之中受盡百般寵愛,可是……

就在京城的另一個角落,和司馬如冰一同離開的青青,已經拆去了眼睛上的葯帶,默默的坐在屋裏,並沒有像大夥猜測的那樣,倉皇離開。

看着沉默不語的青青,司馬如冰也只是守在門外,俊臉上多了幾分蕭索。

難得的讓青青放鬆顧慮外出一趟,卻不想酬這是天命嗎?

在沒有青青的吩咐之前,司馬如冰還是迅速的外出為青青帶點吃的回來,卻不想看到了讓他心神俱裂的皇榜。

「姐,靜雅出事了。」把手中的吃食往桌上一放,司馬如冰冷冽的話語里有着顫音。

「是嗎?」不見驚慌,更不見擔憂,青青只是站起了久坐的身軀。

她的靜雅,卻也學會了用心計了。

「姐姐不擔心寶貝嗎?」看着青青這意味不明的笑容,司馬如冰不由問道,雖說相處下來,他多少能了解青青一些,但是很多時候,她還是讓人看不透。

「送我進去吧。」本不想立馬動身的青青在聽到司馬如冰的詢問之後,溫婉一笑。

無論如何,她也想見見他們姐弟了。

「我陪你。」這是司馬如冰的承諾,也是司馬如冰的心愿。

「恩。」青青沒有拒絕,有司馬如冰在,她或許能有稍許的主動權。

沒有等到夜晚時分,更沒有等到萬物寂靜的時刻。

司馬如冰帶着青青,直接到了宮門口。

負責鎮守宮門的人早在看到他們的到來的時候,就已經急稟皇上去了。

當墨良看到站在宮門口,一身素色衣裙的青青的時候,本來如飛的腳步卻重如鐵塊,跨不出去。

看到當今天子的駕臨,在場的侍衛以及一干太監宮女紛紛跪地,卻沒有人敢發出聲響,只因為這一刻的氣氛不是他們能打擾的。

好似感應到了這異常的氣氛,青青轉身,當墨良看到那沒有靈動的雙眸時,呼吸瞬間從凝滯變成了急促。

「我回來了。」站正身子,面對墨良所在的地方,輕啟唇瓣,和煦的笑容,多年的分別恍若昨日一般。

「青青。」腳步很重,落地卻無聲,墨良屏息走到了青青的面前,雙臂溫柔的把青青擁入了懷中,慢慢用力,直到青青整個人都依偎在懷中,墨良的頭也緊緊的依偎在青青的頭頂,深深的呼吸著屬於青青的味道。

「這輩子,你別想離開我身邊,這一生,如若離開我,除非我死。」此刻的墨良,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一切,只知道,抱着懷中的青青,這失而復得的溫暖,他的心在這一刻完全充盈了。

「呵呵,傻話。」雙臂回抱着墨良,青青整個人如若無骨的依偎在墨良的懷裏,感嘆世事變化,當年還抱在她手裏的孩子已經能夠讓她放心依靠了。

一直陪着青青,站在青青身後的司馬如冰,當他看到青青投入墨良懷中,全身心依賴的時候,他似乎聽到了心再次冰封的聲音。

「靜雅呢?」看着緊緊依偎的兩人,司馬如冰使勁的擠出一句話,冰寒的容顏,封鎖了一切情緒。

「司馬如冰,靜雅和君悅的舅舅。」沒有離開墨良的懷抱,也離開不了,青青只是扭頭面向司馬如冰出聲的方向,介紹到。

「對青青母女的照顧,朕銘記於心。」沒有言謝,狹長的雙眸看先司馬如冰的時候卻宣示著對青青的佔有,即便是青青的弟弟,卻也不能對青青有何肖想。

他是男人,自然不會錯過司馬如冰那細微的變化。

「我們去看靜雅吧。」對於男人之間的戰爭,青青恍若不知,她能做的就只有自己。

「恩。」墨良本想直接抱着青青進宮的,但是理智回籠的同時,卻也讓他知道,這對於青青來說並非是呵護的體現,他只有攬著青青,一路前行。

當一行人來到雲瑞宮的時候,本該在病床上躺着的靜雅,卻已經穿戴整齊的跪在門口,臉色依舊蒼白。

「兒臣參見父皇,孩兒給娘請罪。」看着相擁而來的兩人,靜雅蒼白的小臉上有了笑容,只不過看向青青的時候,多了幾分敬畏和內疚。

「娘,姐姐真的生病了,姐姐是聽說娘來了,才掙扎著起床的,娘要怪姐姐的話,孩兒願意替姐姐受罰,請娘不要怪罪姐姐。」一直守在靜雅身邊的君悅也跪倒了青青的跟前,雖然不大了解娘的性格,但是根據靜雅就可以猜到幾分。

靜雅本來完全可以躺在床上,享受這帝王之寵,慈母只愛,可是她沒有,明明小臉發白,卻硬撐著跪在門口,坦誠領罪。

「青青。」

「姐……」

雖然心疼靜雅,可是墨良卻也不敢擅自把靜雅扶起來,只是祈求的看向青青,希望她能體諒靜雅的心意。

而司馬如冰的心可疼了,可是一看到她好好的跪在這裏,卻也明白了為何青青聞訊之後,並不着急的模樣,以及出門前那意味不明的笑容。

這一切都是靜雅這個鬼丫頭使得詐。

即便如此,司馬如冰看着靜雅跪在冰冷的地上,他還是心疼啊。

但是他也明白,知女莫若母,靜雅此次……

雖然情有可原,可是……

反正說不上來誰對誰錯,只是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青青的身上。

「有些事沒有對錯,起來吧。」青青在墨良的引導下,扶起了靜雅,只不過,任何選擇,任何決定都會有其後果和代價,只是這些卻不是教就能學會的。

「娘。」就勢起身的靜雅這下可緊緊的抱着青青的腰,偎在青青的懷裏,不肯撇手。

「都是大人了,還撇嬌呢。」話雖然這麼說,但是青青也是抱着靜雅不舍放開啊。

這是她們娘倆分開最長的一段時間,習慣了彼此陪伴的她們,對彼此都有着深深的思念。

「娘都不想我!」這時候,小聲的嘀咕從旁邊響起,君悅還跪在地上呢,娘都忽視他了。

小小的心靈受到了小小的傷害。

「是嗎,讓娘看看小猴子是不是長大了?」青青聞言莞爾,鬆開了抱着靜雅的雙手,捧住了湊到手中的小臉蛋,溫柔的感知這輪廓。

「靜雅寶貝。」直到靜雅離開了青青的懷抱,司馬如冰這才出聲。

「舅舅。」隨着一聲歡呼,靜雅已經撲進了司馬如冰的懷抱里,雙臂緊緊的樓著司馬如冰的脖子,撇嬌的偎在司馬如冰的肩上。

看着好不容易見面的青青正和自己的兒子情濃意切,看着自己的女兒撲進了別的男人的懷抱里,墨良這心裏還真不是滋味。

「靜雅,君悅,可要好好陪陪舅舅。」眉頭皺起的同時,墨良已經一把抱起了青青,丟下一句話,揚長而去。

「娘……」只聽得君悅可憐兮兮的呼喚聲,面前的娘親已經被帶離好遠。

「晚上陪我去換藥。」依偎在墨良的懷裏,青青直說了這麼一句。

「恩。」隨着答覆,兩人已經回到了墨良的寢宮,揮手間,太監宮女全部退出寢宮之外,隨着砰的一聲宮門緊閉,一切都隔絕於外。

多年的思念,多年的委屈,多年的痛苦,多年的成就,一切當一切都在這一刻從語言化為了行動,亘古不變的旋律哼唱着同樣的音符。

關於當朝皇子和公主的娘親神秘出現的消息卻也迅速的在京城中蔓延。

而這卻也引起了人們對這位神秘女子的好奇,不知是何等女子居然能讓一朝天子守身如玉,只為伊人。

關於這極有可能成為一國之後的女子的傳聞更是如雨後春筍般的隨風而長,各種各樣的版本,各種各樣的傳聞,但是卻都是人人樂見的關於最美好的善良,勤勞,忠貞,絕色等等詞語。

可事實真如人們所期待的那樣嗎?

當真相揭開的時候,這歸來的女子又將在這大良王朝掀起怎的一番風浪。

第252章

「青青,該起床了。」幾番雲雨之後,在溫暖而又健壯的懷裏沉沉睡去的青青在溫柔憐惜的呼喚聲中醒來。

「肚子餓不餓?想吃什麼,大夫已經在殿外候着了,先吃東西還是先換藥?」墨良可沒有忘記青青之前交代過的事情,更何況,那麼多大夫全被請進了皇宮裏,一問之下,自然就知道最近是誰為青青換藥。

「先沐浴吧。」青青雖然還看不到,但是這絲被之下,可是不著寸縷,微微的汗濕讓她很不舒服。

「恩,我馬上讓人準備。」面對青青,墨良怎麼也不能以皇上自居,看着躺在自己的床上的青青,墨良就是片刻也不舍離開啊。

就怕他一覺醒來,懷中的人兒又再次不見了蹤影。

「靜雅和君悅呢?」慵懶的在被窩裏伸了個懶腰,青青這才問道。

現在應該很晚了吧?還沒有問問大夫對靜雅的情況怎麼說呢?雖然知道這其中假多餘真,可她還是擔心啊。

「他們可用不着青青擔心,青青還是多關心關心我吧。」墨良聞言,很不是滋味的說道,人已經趴到了青青的枕旁,不想青青一醒來就只想着那兩個小的。

「呵呵,你現在的樣子和君悅可沒兩樣啊。」墨良的神態,青青雖然看不到,但是這語氣讓青青莞爾,想到之前的君悅的表現,真是驗證了有其父必有其子的論斷。

「他們現在可好了,有了爹還有了娘,還有舅舅,更有姐姐弟弟。」墨良為了不讓青青的心思老是放在姐弟兩的身上,說出了一連串聽起來就是感覺孩子氣很重的話語,這更讓青青有種不自覺想笑的感覺,而她也確實笑了。

看着青青這愉悅的笑容,一直在看着她的墨良也不由的笑了。

這就是幸福,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也是他一直以來賴以努力的目標,和青青在一起,輕鬆愜意的在一起。

「皇上,熱水已經準備好了。」就在墨良傻笑的當口,來喜已經在不遠的地方輕聲的稟報到,頭也垂得低低的。

雖然他是太監,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但是他卻也知道,此刻躺在龍床上的女人不是他能觀瞻的。

一個連子女的醋都吃的男人,那種佔有慾可想而知。

「退下吧。」墨良頭都沒回,直接命令道。

「青青,我幫你洗吧。」連人帶被的把青青從床上抱起,直往不遠的浴盆而去,雖然貴為皇帝,雖然住着不失皇家威儀的皇家宮殿,但是生活細節上,墨良不失為了一個簡樸的皇帝。

「我是不是老了?」整個人浸入熱氣騰騰的浴盆中,青青滿足的靠向浴盆邊上,任由墨良生澀的為她梳理清洗著長發。

「有嗎?哪裏?我看看。」身後的人好似有些疑惑,挪動身子,灼然的視線把青青從頭看到腳,要不是青青相信自己浸泡在水中,要不,她真懷疑墨良的雙眼是否能看透衣服。

「噓……」突然青青臉上浮現出痛楚,青青的手已經伸向了浸泡在水中的小腿。

「怎麼了?」這下墨良可是嚇到了,不顧自身衣袖可能弄濕,雙手直接伸到了水裏,就要探查青青的小腿是怎麼一回事?

卻不想在雙手觸及青青的小腿的時候,一個溫熱的吻卻落在了他的臉頰之上。

「青青……」只聽得沙啞而帶着誘惑的嗓音響起,隨着出水聲響起,寢宮內的溫度隨即攀升。

來喜看着站在宮外恭候的大夫,也只能暗嘆一口氣,帶其到偏殿喝着熱茶慢慢候着。

只不過希望這個時候,可別有什麼不知趣的人前來打攪。

等大夫得到傳召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寢宮內已經拾掇一新了,青青半濕的長發披散於身後,身上穿着素雅但是卻又不失華貴的薄棉衣裙,而墨良一直坐在她的旁邊。

「草民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戰戰兢兢的大夫提着自己的藥箱小心翼翼的走進殿來,不敢看向正坐着的兩位,徑自下跪行禮。

「免禮,朕聽聞最近以來一直是大夫為夫人換藥,有勞大夫了。」墨良看着跪在地上的大夫,起身親自扶起,言含感激的說道。

「看病就診本就是草民的本分。」大夫還沒弄明白,這夫人所指何人,但是卻也不敢檀自發問,只能誠惶誠恐的回答道。

就着墨良的手起身,卻一直不敢抬頭。

龍顏可不是誰都能瞻仰的,天子聖顏可不是他一介老百姓能褻瀆的。

「大夫莫驚,朕也想知道,夫人的眼睛什麼時候能痊癒?」墨良看着眼前的大夫,真不敢相信,他真是為青青醫治眼疾的人嗎?

「夫人?」當大夫來到青青面前,看到面前的青青的時候,才難以置信的驚呼出聲。

雖然他有想過各種可能,但是卻沒有想到會是青青,畢竟在大夫的心目中,皇宮中的人再怎麼也不可能是如青青這種平易近人的人。

「有勞大夫了。」對於大夫的驚訝,青青可以理解,畢竟這個年代的皇室中人並不是一般老百姓能輕易見到的。

「夫人,最近感覺如何?「見到了青青,大夫的恐懼無來由的慢慢散去,在藥箱中準備着將要為青青使用的藥物。

「晚上幾乎難以入睡。」青青並沒有隱瞞,如實的對大夫說道。

「這種情況可能還要維繫一段時間,夫人可能堅持?」大夫熟練的為青青包上眼睛,同時問道。

這癰疾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除掉的,否則也不會拖那麼長的時間了。

「放心吧,我會遵照大夫的叮囑的。」青青展顏一笑答道,或許堅持就是她最大的優點。

「草民會把方子告訴……」本想說告訴太醫院的太醫們,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吞了回去。

誰都知道,什麼是太醫,如果沒有過人的醫術又怎麼能進太醫院,他一介平民大夫,又怎麼能和太醫們相提並論。

「我這眼睛,還是有勞大夫了,中途換醫可不是好辦法。」青青淺淺一笑的同時,卻也阻斷了大夫的想法。

「我們還是會像之前一樣,每天晚上的亥時去找大夫換藥。」青青如是說道打消了大夫的顧慮,雖然這皇宮並非尋常人家,能夠隨意進出,但是她相信,墨良不會拒絕她的安排。

「草民恭候夫人。」換好了葯,大夫在來喜的帶領下退出了墨良的寢宮,也在皇家侍衛的護送下回到了濟民堂。

「為何會睡不着?」看着眼睛上包了有着淡淡葯香味的青青,墨良記得的可是剛才青青說過的話。

「這裏不舒服。」沒有隱瞞墨良,青青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雖然不舒服,但是有感覺卻也代表了有康復的希望,想到這裏,也為她堅持治療有了動力。

「那該怎麼辦,才會舒服點?」墨良看着青青,有些無奈的問道。

「我們去看看靜雅和君悅吧。」青青莞爾,要是知道怎麼解決,她也就不會睡不着了。

「也好。」墨良為青青整理好了衣裙,直到確定青青外出不會受到寒風侵襲,這才牽着青青走出了寢宮。

以前的自己被青青照顧,覺得青青的每一個舉動都是那麼溫暖,而他是那麼的幸福。

而今,角色替換,由他來照顧青青,他同樣感受到了之前的那種滿足和幸福,更有一種成就感。

「青青,我很幸福,你呢?」一同走在夜光下,墨良牽着青青的手,問道。

或許沒人知道墨良溫柔的表情會是什麼樣的,也沒有人知道墨良溫柔的樣子是什麼樣的?

可是,當靜雅出現的時候,人們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帝王;當青青出現的時候,人們看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帝王。

「幸福。」沒有多餘的話語,只是被墨良握在手心裏的手微微回握,在能夠信任並且依賴的男人身邊,陪着自己的一雙兒女,她真的很幸福。

幸福的人兒,幸福的生活,這就是他們的理想,也是他們的願望,而今終於達到了,也享有了。

慢慢的走到了雲瑞宮,本該歇息了的寢宮裏,此時卻還燈火通明,墨良阻止了太監宮女們的恭迎聲,墨良和青青到想看看這靜雅此刻還在幹什麼?

青青是看不到,但是墨良可沒忘了靜雅那小臉蛋蒼白的樣子。

走進了寢宮,卻看見靜雅正在揮墨成書,本就蒼白的小臉蛋現在可更憔悴了。

「靜雅……」這樣的靜雅不由讓墨良想到了曾經的自己,不由出聲呼喚。

「……娘……」在聽到墨良的聲音的時候,靜雅停下了手中的筆,一直隱忍的淚珠在看到青青的時候,再也壓抑不住傾瀉而出。

繞過面前的書桌,靜雅直接撲進了青青的懷裏,雙臂緊緊的抱着青青的腰腹,所有的委屈全在這一刻流露。

「靜雅寶貝,這是怎麼了?」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這撕心裂肺的痛哭聲,墨良又是擔心又是憤怒,這本是全家團聚的大好日子,究竟是什麼事讓靜雅如此的傷心?

反觀青青,卻只是輕拍靜雅的背部,由着她放聲痛哭,並未出聲。

第253章

靜雅之所以悲傷痛哭,那只是因為舅舅司馬如冰的離開,而這就意味着他們以後都不會在像之前那樣永遠的在一起了。

「悲歡離合本是人生常態,我們只要知道舅舅會活得好就行了。」抱着身軀不斷抖動的靜雅,青青在想該怎麼才能安慰她,卻只知道,這些都是一個人必然的成長過程,教導和寬慰只不過是一時的,要想讓靜雅真正的明白,只有通過她自己的體會。

「娘,舅舅還會來看我們嗎?」靜雅雖然也知道司馬如冰的離開是一定的,可是為何卻那麼快的離開。

青青只是拭去了靜雅兩腮的淚水,並未作答。

如何回答?

告訴靜雅,司馬如冰會來的?她能肯定?若是不能肯定,那麼無疑是一種欺騙。

告訴她司馬如冰不會再來,那麼此刻的靜雅又怎麼會理解這種結果?

「如果靜雅想舅舅了,可以自己去看舅舅啊。」說到底,青青都還是不能看着靜雅傷心,更何況靜雅的心臟並不是那麼的好。

心臟病在當代發達的醫學技術面前,都還是一個危及人們生命的重大病症,更何況是全靠傳統中醫的古代。

如果有可能,她也希望靜雅能夠安然無恙的生活下去,享受平凡人能夠體悟的酸甜苦辣,愛恨情仇。

「謝謝娘。」靜雅淚水未乾的臉頰上浮現了釋懷的笑容。

「好了,靜雅,現在可以不哭了,要是什麼時候想舅舅了,爹和娘一起陪着靜雅去看舅舅。」看到靜雅終於止住了淚水,墨良這才抱起了靜雅,安慰道。

要說他討厭看到女人的淚水,但是卻無法看見自己的女兒流淚,更怕看到青青流淚,雖然他從未見過青青流淚。

然而墨良怎麼也不會相信,青青唯一的一次淚流滿面,流出的不是淚水,而是血珠,代價就是一雙明眸。

而這僅僅是因為聽聞了他的死訊。

「謝謝爹爹。」抱着墨良的脖子,靜雅酸澀的心總算是平靜了。

「時候不早了,靜雅也該歇息了,爹和娘陪靜雅。」徑直把靜雅送到床上,為靜雅脫去衣裙,墨良也算是真正的體會了一把為人父的滋味。

「爹,娘你們會永遠陪着靜雅和君悅嗎?」就在靜雅累及入睡的時候,呢喃的問話卻讓墨良感到心酸。

「爹和娘會看着靜雅和君悅長大成人。」墨良的話語無疑是給了靜雅定心瓦,從小動蕩不安的生活已經在靜雅的心中留下了永遠磨滅不了的痕迹,這是什麼都無法彌補的。

「青青,再也不要離開我和孩子們了,就算我們的面前有着萬丈深淵,那也讓我們一家人一起跳,好不好?」而這分不安豈止是靜雅有,墨良同樣也有。

就著女兒的心愿,墨良也吐出了自己的心聲。

「好。」一個字,青青沒有猶豫,沒有沉默,在她面前的是她的男人和孩子,他們是一家人,再也不能分開的一家人。

微微的刺痛感摻雜在了灼熱的眼部,青青只是握住靜雅的手,感受那柔嫩細膩的肌膚。

就在他們分享這一分安定的時候,宮外卻已經是氣氛詭異,關於當今皇子和公主的親生母親的身份已經昭示天下。

司馬青青或者是穆青青,奉天前朝的太后,后又是皇后,即使離奇失蹤六年多,但是她的身份依舊是當今安寧王妻子,當今大良王朝的安寧正王妃。

當然更迴避不了的一個事實就是,她曾經是當今皇帝的母后。

即使當今皇帝名為墨良,可是整個朝堂,乃至整個天下,又有誰不知,他就是奉天的前朝太子獨孤絕殤,是當今安寧王的胞弟。

一旦當今皇帝承認了司馬青青的身份,那麼必將天下嘩然,被萬民敬仰,百官擁戴的當今天子居然是一個不遵循常倫,其母,欺奪其嫂的無德昏君。

那這初定的天下,還將存何綱常,有何道義?

無德無綱之朝堂,又怎會為民造福,福澤天下。

黎明時分,破曉之初,一干人臣早就齊聚於宮門,只為在早朝之前,能夠見到皇上,試圖阻擋皇上有可能做出的荒唐決定。

看着臉色嚴峻的青峰丞相,多少話語到了嘴邊,卻未敢吐出,只是用為國為民,大義凌然的眼神看着青峰,只希望丞相大人能代表群臣,讓誤入歧途的當今天子幡然醒悟,懸崖勒馬。

而即將告別皇朝,返回軍營的一干少將,則是神色莫測的站在一旁,只是不時的看向神情頹敗的仇子云,這裏受打擊最大的還是仇子云啊。

平生第一次心動,平生第一次主動尋求一個女子,卻偏偏是他所不能觸碰的,更不是他能奢望的。

這分感情,還沒有開始就已經枯萎掩埋。

隨着宮門的開啟,一干人臣陸續進入皇宮,沒有了往日的爽朗交談,有的只是靜得癟人的沉默。

雖然一夜未眠,靜坐於雲瑞守候靜雅,可是墨良的身上卻看不到丁點的疲憊,反而有種神采煥發的精氣神,這讓本就擔憂的大臣們心有沉了幾分。

而看着身心愉悅的墨良,青峰的心中可是五味雜陳,只能希望墨良能夠理智面對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他的妻子墨雲碟,同樣是一個讓人非議的女子,在感情的道路上,他們何其相似,只不過好在他只不過是一個人臣,還是一個不若當今的臣子,故而所受到的阻力和衝擊他們還能承受,更何況,那個時候,他還有當今皇上的支持。

而如今,皇上可是一統天下的聖君,更是集中了所有目光和道德準則的標榜,他的一言一行都將成為萬民的典範和國之榜樣,他所面臨的行為準則那無疑將會是最為嚴苛的。

但是,就算天下間所有人都背棄了他們,但是他和一直以來追隨他的人們一定會支持到底的,只因為當今皇上所執著的女子,那是一個值得皇上執著並且付出的人。

他更堅信,只要他們同心協力,那麼他們一定會取得天下萬民的理解和支持,更會贏得在朝文武的擁戴和敬畏。

「皇上,臣斗膽,我大良初定,天下哺安,皇室和樂,天下喜慶,皇室安定,天下安泰,故而臣等請命,吾皇擇賢而立,保我大良萬世千秋。」果不其然,剛上早朝,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請命了。

「哦,愛卿此言甚合朕意,我大良是該擇賢而立了。」卻不想,墨良並沒有因為大臣的唐突和莽撞而龍顏大怒,反而欣然同意。

「吾皇聖明,這是臣等搜羅的我朝賢德淑良的女子,還請皇上御覽。「看着墨良出乎意料的反應,朝臣們可不想弄巧成卓,馬上送上畫卷。

「愛卿們可是深得朕心啊,想來,皇子和公主也會欣慰的。」墨良此話一出,朝堂之上的臣子們不好在說什麼,他們沒有想到,他們沒有挑明來意,而皇上卻也裝傻充愣。

「皇上,難得臣子們為皇子和公主考量,現今找到了皇子和公主的親生母親,也是該昭告天下了。」到了此時,青峰丞相的推波助瀾也讓所有的事情逐漸接近中心,但是卻又背離大人們的希望。

「恕臣大膽,不知皇子和公主的親生母親究竟是何身份?」一句話,先前說話的人算是明知故問,看着鏗鏘跪地的那種英勇就義的凜然氣息,墨良不知是該欣慰還是該鬱悶?

一個朝廷里能有這種大膽諫言的臣子那是朝廷之福,可是有這種不怕死的臣子卻也是皇帝之恨啊。

「朕的女人,皇子和公主的母親,這可足夠?」笑意未減,可是狹長的雙眸中卻有着讓人膽顫的寒意。

「皇上,天子之所以是九五之尊,那是因為天子乃是天下黎民的典範,而皇后,必將母儀天下,故而,臣斗膽,皇上可冊立妃嬪,但立后一事事關重大,還請皇上三思。」這下,算是這些朝臣的最大讓步,也是向皇權的一個挑釁。

「愛卿平身,立后側妃之事,雖說是後宮之事,是國事卻也是家事,朕此生無需三千後宮佳麗,只願得一有心人,朕此生足矣。」墨良避重就輕的說道,卻也把自己的心意不容置疑的擺了出來,這後宮之中,不會再有第二個女人,而這無疑也讓在場的臣子們心中明了,這個女人就是皇子和公主的母親。

「吾皇至情至信,乃天下之福,百姓之福,臣替天下百姓恭祝吾皇龍休康安,我大良基業千秋萬代。」看着死板的大臣又要進諫納言,青峰跨前一步大聲說道,而這卻也讓一時間失了理智的大臣瞬間清醒,更讓現場的氛圍瞬間緩和。

「我大良基業還得靠各位愛卿盡心儘力啊,朕敢言,朕此生絕不負於黎民蒼生。」狀語豪情,卻也讓臣子們意識到,此刻正坐在龍椅上的皇帝,並非是長壽的昏君,而是一繞天下的年輕帝王。

「臣等願效犬馬之勞,助我聖君,佑我百姓。」隨着青峰的宣告,滿朝文武也都匍匐於地,以表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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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良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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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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