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面 13

第二面 13

「怎麼?你很盼着我死?」庚伯文反問著,聲音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帶着陰冷、怪桀的氣息。

「我不是那個意思。」武國源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有些尷尬。

現場這種情況,傻子也看得出來顧道然是被他打成半死的,剛才無人還好,現在有人了,該怎麼辦?

如果當着他的面繼續殺人,就必須要說服他與自己一起聯手,讓他不要阻攔。可是,先不說有沒有把握說服他,就算兩人聯手了,將來也要受控於他,徒增煩惱。

如果不殺的話,顧道然一旦緩過來,他就沒了機會,照樣沒有好果子吃。

他思來想去,覺得唯一的辦法,就是一不做二不休,把庚伯文也給殺了,永絕後患。

「你想了這麼久,莫非是想殺我?」庚伯文看出了他的心思。

「哈哈,怎麼可能,」武國源尬笑一聲:「我怎麼會有那種想法。」

既然同樣是竊靈中境,他就奈何不得庚伯文,更別提他還少了一隻手,肯定打不過。眼下只能先與他談談,看看他是怎麼想的,再做決定。

「明人不說暗話,事已至此,大家心知肚明,這人我是殺定了,你要是願意與我合作,顧家的地盤,咱倆將來一人一半。」武國源試探性的說道。他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只是想先把這裏的事擺平,拿好處來引誘他。等將來有了機會,再把他給解決。

「伯……伯文,不要……答應他,救……救我,回……回去后,我……定不會……虧待你。」顧道然提了口氣,連忙開口哀求起來。

庚伯文噙著冷笑,目光冰涼的看了他一眼,又對着武國源道:「我不會讓你殺他的。」

武國源眼睛微眯,有些意外。往日顧道然的頤指氣使,他都看在眼裏,換作是他,定不會幫助顧道然。

「為何?你又不真的是他的奴僕,何必忠心耿耿的護着他?」他一邊吸引著庚伯文的注意力,一邊迅速抬腳,決定先把顧道然殺了再說。

庚伯文似乎早有準備,身子直衝沖的撞了出去,眨眼間就已臨近武國源。武國源見他來勢洶洶,堅持殺人的話自己也會重傷,到時候就更難辦了。無奈下,他只好後退,拉開了一段距離。

庚伯文暫時沒有追擊,擋在了顧道然的身前,傲然道:「有我在,這人,你殺不了。」

武國源不由得捏緊了拳頭,怒道:「一個小小的奴僕也敢不知好歹,真以為我怕你不成?」

他已經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好的前途都是用命拼來的,拼贏了富貴雙收,拼輸了,也就是一條命罷了。

庚伯文趁他惱怒,先發制人,右腳在地上踩出了一個坑,帶着驚人的爆發力,跳到了武國源面前。他的雙手握拳,周身靈力全部灌入,一出手就是全力,不給對方反抗的機會。

武國源大驚之下,兩隻胳膊交叉去擋,死死護住了自己的頭部,對上了庚伯文的拳頭。

「轟。」

拳頭砸下,武國源的身子連連後退,最終一個不穩,倒在了地上。他的兩條胳膊因為疼痛而劇烈顫抖起來,狂暴的靈力襲進他的身體,在他的體內不斷肆掠。只一交手,他就沒了反抗能力。

「你!竊靈上境!怎麼可能?」武國源一時失去了思考能力,獃獃的看着他,像是受到了什麼巨大的打擊。

「沒有什麼不可能。」庚伯文表情平淡,再次靠近。

「丹藥,是那顆丹藥!」武國源反應過來,那根本不是毒丹,而是提升人實力的丹藥。庚伯文當時根本沒死,倒是他們別迷惑了。

庚伯文沒多說,又是一拳打在了武國源的臉上。武國源眼冒金星,頭暈目眩,差點昏過去。

「放過我,我不對他出手了,我立刻離開,再也不見你們。」武國源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庚伯文的對手后,立即求饒。隔境如隔山,沒有幾人能夠越境戰鬥。

「殺……殺了他,出了事,我……我負責。」顧道然在身後吃力地喊著。

武國源再次哀求起來,神色格外可憐,他是真的怕了,這裏四下無人,死也只能白死。唯一能賭的,就是以庚伯文的懦弱性格,不敢殺他,也不會當着顧道然的面殺他。

可是,他錯了。庚伯文狠狠一拳,沒有絲毫猶豫,帶着說不出的果斷與殘暴,一拳砸在他的腦袋上,取走了他的性命。

直到臨死前,他還不敢相信,這是庚伯文能做出來的事。

「好樣的。」顧道然叫了一句,終於慢慢恢復過來,可以清楚地開口說話了。他用儘力氣將自己的身子撐了起來,靠在了旁邊的石壁上。

「伯文,謝謝。」顧道然心中有些感激,他實在沒有想到,庚伯文會在這個時候幫他,心下里已經將他當做了自己的兄弟。

庚伯文沒有說話,揉了揉自己的拳頭,轉身看向了顧道然。

「剛才可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都已經死了,沒想到你還能死而復生。不過,也多虧這樣,我才能看清那狗東西的真面貌,知道了誰才是朋友。這次是你救了我,回去后一定好好對你。」顧道然並沒有察覺到庚伯文的異常,自顧說了起來。

「你想多了。」庚伯文又靠近了他,目光一直都是那麼冰冷。

「嗯?」顧道然這才覺得不對:「你說什麼?」

「我說,你想多了。」庚伯文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什麼意思?」顧道然突然有些不安,現在人為刀俎,他為魚肉,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任人宰割。

「我殺他,可不是因為你要我殺我才殺的,只是因為他必須死而已。」庚伯文聲音陰冷,眸子裏帶着恨意。

「你想怎樣?」顧道然驚恐的問道。不知為何,他害怕起這個往日都不曾正眼瞧過的奴僕,覺得他可能會殺了自己。

「你說我想怎樣?」庚伯文依舊反問,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要殺我?」顧道然叫起來,這剛出狼窩,又入虎口,實在悲哀:「那你又為何要救我?何不讓他把我殺了算了?」

「我並不是救你,而是不讓他殺你。不讓他殺你,只是為了能夠親手殺了你。」庚伯文嘲弄的看着他,有種戲耍他的意思。

「為什麼?這是什麼道理?難不成你也想拿我獻祭?」顧道然不解,庚伯文向來對權利財富之類的沒有興趣,又怎麼會想要他顧家的財產?而且,就算讓武國源殺了自己,他照樣可以拿自己的屍體獻祭啊,又何須親自動手?

「你顧家的東西,我一分都不稀罕。可是,如果我變成你,能你顧家徹底滅亡,那你也只能死去。」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瘋了嗎?怎麼竟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顧道然猛烈咳了幾聲,吐出一口血痰。

「我瘋了,我的確是瘋了,從我爹娘死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瘋了。」庚伯文大聲吼叫,像是把自己內心所有的委屈與悲痛全部爆發出來。

「你爹娘死,關我顧家何事?不是他們自己傷病死的嗎?」

「錯!大錯特錯!」庚伯文喊道:「都是因為你爹,是你爹害死的他們!」

顧道然更加驚愕了,他爹很久都不出門了,所有的家事幾乎全部都交給了庚伯文他爹,由此可見對他多麼信任,又怎麼會害死他們夫妻二人?

「你莫要胡言亂語,我爹是不可能做那種事的,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誤會。」顧道然連忙開口,想要尋找那一線生機。

「誤會?沒有誤會!他們死的時候我就在跟前,又怎會有誤會!」庚伯文咬定道:「就是你爹惹的禍。」

「好,你要殺我,可以,總要讓我死的清楚點,告訴我來龍去脈。」顧道然還是覺得哪裏不對,開始拖延時間,看能不能找到關鍵點說服他。

庚伯文似乎也準備讓他死個明白,跟他說了起來:「那一日,我爹好像聽到了什麼風聲,帶了一瓶溯源水回來,要驗證我和他的血脈,看我是不是他的兒子。結果,藥水化為黑色,代表我跟他根本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他越說越苦澀,想起了那天一家人六神無主的樣子。

「什麼?那這和我爹有什麼關係?」顧道然還沒說完,就已經想到了什麼,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不要跟我說,你是我爹的兒子!」

「哼,有什麼不可能。」庚伯文冷哼著,坐實了他的話:「在我爹的責問下,我娘親口承認的。」

「我不信!」顧道然凌亂了,一直跟着他,任由他指使的跟班,竟然是他的弟弟?這怎麼可能,為什麼從沒有聽他爹說過?

「我也不想相信!」庚伯文大叫道:「誰稀罕跟你顧家扯上關係!要不是你爹,我一家人如今只會好好地,哪會天人兩隔?」

他爹知道那個結論后,氣上心頭,大罵了他娘幾句。還沒等緩過來幾分,就因為心臟的舊疾複發,一時難以彌補,當場就死去了。他小心翼翼十多年,不敢讓自己情緒過於激動,可還是在知道自己養大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那一刻,沒忍住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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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面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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