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遇見

第84章遇見

如果對你還有一絲絲的期待，只是因為我實在捨不得再忘記。

自己對自己的騙局，早就已經無法可使，你給的愛我承受不起，可是真的捨不得放棄。

求你對我仁慈一點，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捨得千山萬水，為何捨不得一個我。

你想聽一個故事嗎？

涵可只看到一個瘦小的蛇，它並不是一個顏色的，斑駁的灰綠色四散在鱗片上，鱗片脫落的地方還留着血，奄奄一息的盤在床上，一動不動，看到涵可才微微抬起了頭。

即使如此涵可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她沖了過去，看着床上的小蛇，眼淚在眼眶裏轉着，曾經的嶺南通雖然也瘦，但是絕對不想現在這樣。

他現在還沒有涵可的手腕那麼粗，盤著的身體小小的一團，腦袋耷拉在身體上。

「你對他做了什麼？」

涵可回頭狠狠的瞪着通北嶺，她現在看到這條龍簡直無比噁心，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完全暴露他蛇的本性：冷血無情。

通北嶺就這麼站在門前，一襲白袍，金線綉上去的花紋若隱若現，腰間纏一淺藍色帶子，配上上好的盤龍玉佩，長發高束，好不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本該是一個謙謙君子，卻生生成了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皮相再美好，內里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了。

「你給我滾出去，我現在看見你就煩，阿南也不會想見到你。立刻滾......」

涵可知道既然已經帶自己來見嶺南通，他就不再會對她動手，所以才會這麼肆無忌憚的發泄心裏的憤懣，只差把自己的怒氣全部劈頭蓋臉的罵出來。

楚涵鹼和伊懷都還在那個籠子裏，現在和他翻臉不是什麼明智的做法。

「你別哭了，我暫時是死不了的，哭的難看死了。」

涵可看着躺在床上的嶺南通，只覺全身都不好了，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去打死那個混蛋，涵可不知道通北嶺到底對他做了什麼，害得他現在連人形都化不回來。

想起諦聽說的那些事情，涵可真的沒辦法控制住自己，這蛇心到底是有多大，到現在還能笑得這麼沒心沒肺，那可是神格，是他的命啊。

「你別哭了，帶我去窗前，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涵可強忍住，勉強說了一個好，起身抱着嶺南通坐在了靠窗的椅子上，嶺南通抬頭看着外面的樣子，雖然知道眼前的都是假象，這裏早就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了，可每每看到心裏還是會高興。

涵可把他抱在懷裏，他身上冰涼的可怕，可他依舊那麼靜謐，彷彿沒有一絲怨憤。

那時候還沒有承滎島，嶺南通生活在幻妖界，他每天都會盤在一塊青色巨大石頭上，看着遠處依偎在一起的男女，他們的背影是嶺南通對他們最初的記憶。

因為不知道怎麼挪動身體，嘗試了很多次也只能微微將尾巴抬起來，所以他很喜歡甩動他白色的龍尾，搖搖晃晃的掃著底下的那塊石頭。

每次那塊石頭都會被陽光曬得暖暖的，晶瑩剔透的龍鱗也會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散發五彩的光，後來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塊石頭有了靈智，每次自己用尾巴來回掃的時候，她都會表達自己的不滿。

「你能不能不動了，很癢誒。你那尾巴就不能老老實實的給我放着嗎？」

「不能，我得運動着，不然這一身骨頭都快硬了，再說了，你一塊石頭你怕什麼癢。」

「對啊，好歹我是一塊石頭，擱這兒不動也是正常的，哪像你啊，明明四肢健全，卻連怎麼動都不知道，可憐咯。」

「你說什麼哪？」

兩個不大的小孩就一個動不動的問題，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嶺南通表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鄙視，隨即嘟著嘴巴，狠狠的用尾巴掃著身下的石頭，石頭被他弄得咯咯咯直笑。

或許是這一次動靜太大了遠處的男女朝着他們走了過來，嶺南通發誓，那個女人絕對比自己身上的鱗片好看一千一萬倍，任何詞語都已經沒有辦法描述了。

「你看這個小東西真好看，白色的鱗片泛著五彩，真漂亮。」

她蹲在石頭上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嶺南通，還一臉欣喜的喊著那個男人，整的嶺南通怪不好意思的。

「你好，我叫千羽落心，你叫什麼呀？」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嶺南通的小腦袋，嶺南通的尾巴立刻老老實實的搭在石頭上一動不動，也不說話，眨巴著大眼睛看着千羽落心。

「他叫嶺南通，你真沒禮貌，人家問你問題你就不能好好回答嗎？你好，我叫青石，剛開的靈智很高興認識你。」

嶺南通聽着她們說話，心裏誹謗，第一次見面人家緊張嘛。

因為青石靈智剛開不久，沒有過多的精力，只說了幾句，就養精去了，青石現在頂多算是一個半吊子的精靈，精靈力有限，所以時常需要藉助由力源養精。

也算是她幸運生在了幻妖界源陣附近，否則一塊石頭想要開靈智，實在太難了。

「看樣子你應該已經不是精靈了，你為什麼也不動啊？」

別說千羽落心不知道，就連嶺南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也不知道怎麼動。

「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我看其他妖精都跟我長得不一樣，我也不會走、不會動，我只會搖尾巴。」

越說越委屈，淚珠子在眼眶裏轉着。

有些人和事，太過於久遠了，嶺南通已經記不大清了，他只記得千羽落心為他賜名為龍，她跟他說不是所有妖都是用走的，也有在空中飛的呀。

那以後嶺南通就試着浮在空中，一開始不斷往下掉，慢慢的漂浮的時間就長了，也試着搖擺着自己的身體，飛在天空中，他看着青石在底下越來越小，直到變成一個黑點。

那時候他還很小，他也忘記是多小了，只覺得可能還沒有現在的一個鱗片那麼大。

在那個男人不再的時候，他會親昵的纏在千羽落心的手臂上，腦袋放在她的肩膀上，陪着她看日出日落。

「她教會我修鍊神格，每天變着法的鍛煉我的神識，你不知道鍛煉神識的那種痛苦，我絕對不要再體會一次了。」

涵可聽着嶺南通再說，得幻妖界界主賜名、親自傳授，當時的嶺南通應當十分恣意，絕對想不到自己會走到如今這地步。

在嶺南通神識尚弱，神格未成的時候，身上的鱗片會掉落，千羽落心很喜歡，他就都送給她，看到那些鱗片在她手裏活了過來，變得跟自己一樣，嶺南通會十分高興，恨不得把自己的鱗片都給千羽落心，讓她變出來。

但是，不可以，鱗片必須要自己掉落才能變出那些小龍，嶺南通也曾經生生將鱗片拔了下來，不僅差點把他疼死，而且那種鱗片不能變出來。

而且他發現，用自己的鱗片變出來的小龍，屬於嶺南通的那塊鱗片就長在它們身上，變成它們的逆鱗，連千羽落心都摸不得。

嶺南通在千羽落心的教導下，進步神速，很快就有了神格，只要到了一定的境界就可以神之名更迭，就會變得和千羽落心他們一樣變成真正的神。

不過最讓嶺南通無語的是，修成神格之後，自己就再也沒有掉過鱗片，而且這一次自己動手拔都拔不下來。

還好那些龍學會自己繁衍後代，雖說一代不如一代，不過偶爾也會出現幾個帶了點兒嶺南通氣息的後代，無一例外這些龍身上都有一片最為突出的鱗片就是它們的逆鱗。

千羽落心跟他說她要去異魔界待一段時間，讓他自己玩，可是在異魔界除了她，就只有那塊一動不動的石頭，他找誰玩去？

他是怎麼離開幻妖界的他自己也記得不大清楚了，只記得漫無目的的走着走着就出來了，幻妖界的已經無法束縛他。

在烏呷嶺外面的河邊，見到的那條顏色斑駁的小蛇，差點被自己一腳踩死，若不是神識五感已經逆天，發現不了這個奄奄一息的小東西，看着和自己不是很像，長得也着實沒有龍族好看，不過小小的一隻看着挺可愛的，他就順手帶走了。

想着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來，這一路上也好有個伴。他盤在嶺南通手心，身上還有血跡，順着鱗片落到了嶺南通手上。

嶺南通叫他通北嶺，靠着嶺南通給的一口氣，奄奄一息的通北嶺慢慢好了起來。

原本無法修行的體質，硬生生讓嶺南通以龍氣養成，通北嶺身上的顏色也漸漸變得碧綠，藍色花紋有了規律，隱隱約約分佈在他小小的身體上，嶺南通時常打量着他的鱗片和自己的鱗片，覺著這小玩意長得越來越好看了。

剛撿到通北嶺的時候他只有嶺南通的巴掌那麼大，但現在已經可以自己繞在嶺南通手臂上，藏在嶺南通寬大的衣袖下。

他發現通北嶺很不喜歡見到其他生物，也不喜歡太明亮，每次遇到其它生物，他會立即縮回袖子裏，那裏變成了他的專屬領地，嶺南通也不排斥。

在人界像嶺南通這樣無知，絲毫不顧及的到處展示著自己的與眾不同，早晚是會被人惦記上的，那些平民看着嶺南通手臂上露出來的鱗片，散著光，看着很值錢......

這個時候的人還沒有見過妖怪這個東西，更加不會見過像嶺南通這樣的神。

所以才會敢拿着繩子、斧頭就敢大著膽子，去抓他。

讓嶺南通震驚的不是他們，而是那個在自己眼裏一直是個乖孩子的通北嶺，嶺南通知道他為了待在自己袖子裏，刻意縮小了自己的身體，其實她已經長得很大了，可是並不知道他的殺性會這麼重。

他殺了那些人，看着他不懈的將屍體丟的老遠，嶺南通好似想到什麼。

第一次遇見時，他身上那些血應該不是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