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仙神當死
黑心嶺總壇，元陰墟下。
有聲音突然傳出，如同神人擂鼓，一陣陣沉悶的咚咚聲讓大地為之震顫。
這聲音在古鼎照耀下的漫天紅光中，眾生的哀嚎慘叫里，顯得如此的微弱。
那席捲的紅光，將籠罩着的一切生機，都迅速化成縷縷的紅芒，快速往古鼎匯去。
隨着古鼎吸收的生機越來越多，蒼穹中的模糊人影，逐漸清晰起來。
那是一張不似人類的臉，丑橘般的大臉盤子上長著一雙夾邊溝般的眼睛，鼻子向上翻起，嘴角還長了一對細長的獠牙。
這便是所謂的神明么？
蒼穹無語，天地無言！
眾生，無路！
十萬大山的哀嚎繼續，那個臉部逐漸成形的所謂神明，則加快了它汲取眾生生機的速度。
那蒼穹中的人影，依然感覺到很慢，凝實的眸子盯着面前的古鼎，有些嫌棄的低聲道：「這乾坤鼎沉睡萬年，力量終究還是弱了許多。」
元陰墟下，砰砰之聲越來越大，方圓百里的大地開始震顫，在之前紅光的墟淵深處，變成了五彩之色，爾後光芒越來越盛，片刻之後，霞光直透雲霄。
天上的神明終於被此地的變化所吸引，透過遮天蔽日的霞光，看向墟淵的深處。
一道身高百丈的異獸，渾身覆蓋着熊熊烈火，一步一步從地下踏着虛空上來。
異獸熊熊大火的背上，站着兩個人。一個是錢臨，另一個是身長八尺，劍眉星目，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靜靜站在異獸的身上，不懼神明目光，望向蒼穹之下的那道身影。
那位男子隨着火紅異獸方才升到墟淵出口，便縱身一躍，如同一道流星般劃破漫天的紅光，往蒼穹之下的身影而去。
「轟隆隆！.....」若驚雷裂空，紫電狂舞，隨着他身影的升高，一顆閃著五彩華光的珠子升起，瞬間大如玉盤，霞光萬丈。
輪迴珠！
那是重明所贈，源自冥府忘川河中的輪迴珠。
此刻輪迴珠如同一輪紅日懸掛空中，五彩霞光將蒼穹之下的乾坤鼎所發出的紅色光芒盡數攔住。
蒼穹之下的半凝實的身影顯然未曾意料，眸子中透著無盡的威壓，俯瞰前方膽敢攔路的小小人影道：「何方螻蟻，膽敢違背神的旨意？」
出乎它的意料，下方那個小小的身軀竟然沒有半分畏懼，目光如劍，穿過乾坤鼎散發出的紅光，不曾退避分毫，緊緊盯着虛影道：「仙亂紀后，仙神皆隱，九州大地，無仙無神。若違禁忌，仙神皆死。」
「閣下何人？為何要管此間之事？」虛影看着霞光中的影子，明顯是對此人極為忌憚，能夠知曉萬年前仙亂紀事件的人，豈是易於之輩。
「我的名字，閣下還不配知道。識相的話自行散去攝取的眾生生機，自我封印去天外天，若不識相，閣下萬年以來費盡心思保存的那點神識，恐怕今日要灰飛煙滅了。」中年男子渾身氣勢散發出來，竟然生生將蒼穹上的那個虛影壓制住。
「哈哈哈！.......你雖然與那些愚蠢的修士有些不同，不過也僅僅是不同而已，同樣是螻蟻罷了。」
虛影說完，乾坤鼎中殺機頓現，有團不同於紅光的黑雲突然溢出，眨眼間如山嶽往中年男子壓來。
那團黑雲帶着一絲不同於這個世界的力量，那是亘古以前的力量，似乎帶着主宰這個世界的一絲意志，向著中年男子壓下來。
中年男子整個人如同一柄刺破蒼穹的利劍，傲然挺立，身前的輪迴珠光芒萬丈，隱約可見眾生的生死輪迴。
「仙神當死！」
隨着輪迴珠的暴起，中年男子身後浮現一隻巨鳥的樣子，其翼若垂天之雲，巨大的翅膀扇動之下，有熊熊烈火燎天。
「啾！……」鳳鳴聲聲，威勢不減，將乾坤鼎中溢出的黑雲吞併。
「重明？」蒼穹中的虛影驚叫，開始帶着一絲的懼意與不安。
重明，上古神獸。本該已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的神獸，此刻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知曉對方的身份后，虛影收起輕視之心，乾坤鼎暫時停止汲取眾生生機，闔上的古鼎完全打開，帶着一種毀天滅地的力量，砸向迎來的輪迴珠。
而這一刻，輪迴珠的光芒最為耀眼，對呼嘯而至的乾坤鼎沒有絲毫懼意，狂暴的氣息撕裂了這一片蒼穹，然後轟然炸開。
這片天地湮滅，被波及的天地萬物，瞬間消失一空。
然後，輪迴珠與乾坤鼎兩件至寶如同有靈性一般，在虛空中相互糾纏起來。
「仙神皆死，你為什麼會存活於這世間？」蒼穹下的所謂神明，明顯感覺到威脅，怒吼連連。
「呸，你不配知道。」重明聲音帶着輕蔑之意。
「去死！」所謂神明咆哮，乾坤鼎再次暴漲，蒼穹下凝實的影子，隨之淡了幾分。
它已經顧不得在這個世間才凝實的形體會再次消散，眼前這個能威脅到自己的傢伙不解決，自己估計真的會不存於世了。
蟄伏了將近萬年，眼看這是唯一的機會，它又怎麼會甘心去天外天等著自生自滅。
重明身後的巨鳥扇動翅膀，毀天滅地的氣息狂泄而出，將整個乾坤鼎的攻勢再次壓制，漫天的紅光為之淡化。
然後，有道滅天的白芒從大地上衝天而起，飛速變大，最後將蒼穹下的所謂神明沖得四分五裂。
只是，下一刻，虛影又在原來的位置再次凝聚，帶着兩分的鄙視與一分的不屑。
「神是不死的，你不知道么？」
「呵呵，那試試吧。看你會不會死。」
重明顯然知道會是這個結果，雙翼再次橫掃，將虛影又打散了一次。
虛影再凝實，再被打散，如此反覆多次，原本有些凝實的影子，已經變得十分淡薄，似乎隨時會消散，但始終不滅。
「我是殺不死的！！」虛影怒吼連連，眼看自己的復活大計已成泡影，便將自己所有的手段全部用上了，要將重明殺之而後快。
面對對方毀天滅地的攻勢，重明沒有半分懼色，白芒萬丈，一次次貫穿打碎凝實的虛影。聽見對方的怒吼，他眼色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突然捨去面前的對手，一拳往虛影身後的蒼穹轟去。
一道道驚人的力量瞬間湧出，將虛影身後的蒼穹打得空間波動，虛影身後的朗朗青天，變成了一種灰白之色，一絲荒古寂滅的氣息泄露而出，讓虛影半天才重新凝結。
虛影第一次露出驚慌的神色，已經顧不得保持所謂的神明的風度，尖叫道：「你不想活了么？竟然放荒古的之力進來。要知道，如此我活不了，你也必死無疑。」
「都是本不該存在這個世界的老東西，死又有何足惜。」輪迴珠將乾坤鼎再次盪開，又一次抬手握拳，一拳轟出。
蒼穹終於承受不住，虛空坍塌，出現一個灰濛濛的漩渦，漩渦乍一出現，便帶着驚人的吸力，將虛影往裏面拉扯進去。
「不，你不能殺我。我是神明，我是不死的。」虛影開始語無倫次，顧不得乾坤鼎，如陷沼澤般拼了命往外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