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㈢ 溪桃紅

卷㈢ 溪桃紅

東方不敗同池清一同入了私塾,私塾中的孩童見池清領了這麼一個大活人回來,不由齊刷刷的朝東方不敗行注目禮,兼伴着相互竊語。

池清在屋中環顧一圈,最終將視線落在了葉輝身上,莞爾而笑,寒了一室孩童的心。

葉輝的位置鄰窗而置,上課上得乏了,還能眺望眺望風景,聽聽蟲啼鳥鳴,委實是個修養身心的好地。這不,方才還有空眺望窗外,嗤笑他人痴傻?於是,池清很是厚道地將葉輝遣到角落,將那塊風水寶地讓與了東方不敗。

葉輝方才與孫弘二人躲在私塾外聽牆角讓池清抓了包,怕再罰抄課本,不敢出聲抗議,只得睜著一雙怨怒的眼緊盯着東方不敗與池清作無聲控訴。可惜東方不敗視若無睹,而池清也未作理會,白白費了眼神。

課桌皆是依著孩童的身形定做,東方不敗一落座便發覺這桌過矮了些,他睨了池清一眼,並未作聲。池清自然也發覺了,安撫道:「這桌是矮了些,你暫且用着,改日我替你再做一張。」

東方不敗應了一聲,對這些不甚在意,他本就不是來私塾上課的。

池清卻只當他是真心想要識字,不由細問道:「冬芳,可曾識字?」這私塾中的孩童大多一同入得學,中途入學,落得多了怕是不好跟上。

「恩。」東方不敗隨口應道,目光心不在焉地朝窗外飄去。

池清聞言,取過邊上孫弘的課本擺到東方不敗面前,指著今日所教那頁,詢問道:「這段可會?」試圖引回他的注意。

東方不敗隨意朝書本瞥去一眼,是論語篇章中的一節。『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學齡啟蒙之辭,他若是不會,豈不是白活了一輩子?東方不敗微有倦意,道:「按你平日所授便好,無需理會我。」

池清聞言,道:「那你先自己看,若有不懂再問我。」繼而轉過身朝着孫弘吩咐道:「你今日暫且坐邊上與邵華同看一本。」

孫弘望着池清,不敢多言,哀怨地同邊上那孩童坐一塊去了。

池清交代後轉身出了私塾,學童見池清離開,頓時又吵嚷了開,嘰嘰喳喳活像是樹上的小麻雀。可惜好景不長,池清只一會便又回來,方才還吵鬧個不休的小麻雀兒瞬時鴉雀無聲。池清恍若未聞喧鬧,徑直走到東方不敗面前,將手中的布巾遞了過去,溫和笑道:「方才淋了雨,快些擦乾,免得着涼。」

東方不敗心頭微愕,望向池清。

池清見東方不敗不動,還當他是嫌這布巾不凈,解釋道:「放心吧,這布巾還未有人用過。」

東方不敗聞言,終於接過了布巾。池清見他接過布巾,未再多言,回到案前繼續授課。

東方不敗看着手中的布巾,半響,終於抬首細細打量起了眼前這人。

青衣束髮,相貌清雋。

本是他最為不屑的文弱書生模樣,偏生有着一雙異常溫潤的瞳仁。面含情眼含笑,和煦若春風,教人無法生厭。

東方不敗從未與這類人相處過,在他眼中,面容清雋者,大多處事不敢違拗,唯唯諾諾成不得大器。東方不敗所欣賞的模樣,自是如同楊蓮亭那般,面容英俊、身形雄健。可正如令狐沖所說,「這位楊君雖然英俊,就可惜太過喜歡拈花惹草,到處留情。」

拈花惹草這四字委實貼切。

東方不敗心中再清楚不過,並非是他要得太多,而是他給楊蓮亭得太多。他將一切都給與了楊蓮亭,又該拿甚麼去留住他?

而眼前這人,看似文弱,卻有着尋常男子缺失的體貼心細。只是看他總是含笑的眉眼,還有方才的作為,怕也是個拈花惹草的主。這天下男子容貌各異,這品性卻是相差無幾。就連當年的自己,不也曾娶了七個妾室?只是後來修鍊葵花寶典,才導致心性大變,不愛嬌娥愛鬚眉。

池清不知東方不敗心中所想,領着孩童朗誦方才教過的篇章。巳時方過,私塾中的孩童便漸漸不安分起來,左右挪動,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巳時一到,便是放課的時辰,學童們是怕池清遺忘,故而變相提醒他。池清心中清明,偏就視若無睹,領着孩童又將今日所習朗誦了兩遍,這才放課。

霎時,孩童們的歡呼聲響起,個個卯足了勁往門外跑。池清趕忙朝着門口叮囑道:「慢些跑,小心摔著了。」可他的叮嚀隨即淹沒在了孩童的吵鬧聲中,葉輝聽着了,偏還回過頭囂張地朝池清扮了個鬼臉,以報復池清的四十遍課文以及將他遣到角落的怨怒。

頃刻間,私塾中便僅剩池清、東方不敗與一男童三人。池清挫敗地嘆息一聲,何時他的學生方能學會井然有序,而非餓死鬼投胎一般?放下手中課本,見東方不敗坐還在原地不動,尋問道:「冬芳,在這用膳么?」

東方不敗頗有意外,私塾管飯食,這私塾中又只有他一塾師,難不成是他做?

書生,本該手不釋卷整日埋頭書海兩耳不聞窗外事。而眼前這人,非但授課時還能有閑暇關心其他女子是否打傘,會否着涼,還願進庖廚做飯。自古以來都有君子遠庖廚的規矩,連普通男子都不願做的粗俗之事他竟習以為常,委實稀奇。心道反正午膳也無從着落,便頷首應了。

池清見東方不敗頷首,道:「那你先在這坐會,一會便好。」隨後,朝着邊上那埋頭看書的男童叮囑道:「邵華,別光顧著看書,到屋外同孫弘他們一塊玩會。」

男童抬頭乖巧地應了一聲,又將頭埋入了書中……

池清對這情形早已司空見慣,知道自己這是勸不聽了,乾脆出了私塾走到邊上庖廚開始淘米做飯。

私塾中孩童的父母大多是庄稼人,外出農作容易忘記時辰,來不及替他們做飯。於是,便打着主意將孩童丟在私塾中,偶爾送些糧食來,讓池清管飯。池清想着反正一人用膳也是無趣,便同意了。有些孩童父母得知后,便圖省事要一同將孩童扔在池清這讓他管飯,這可駭了池清一跳,趕忙義正言辭地拒絕。讓他一人管那麼多孩童的飯食,那還了得?豈不是整日光忙着做飯了……

池清在庖廚做飯,東方不敗無所事事地坐在私塾內。屋中僅剩那叫邵華的孩童,屋外有幾個孩童在吵鬧,搶奪著一個鞦韆。東方不敗認出其中一個便是方才躲在私塾外偷聽他與池清談話的男童,佔着個鞦韆不讓,其他男童見着不甘便吵了起來。

而池清說的一會便好,確切來說是好大一會。待池清終於將飯食準備好,已然過了大半個時辰。

池清從屋外搬來一張小桌,將飯菜擺上。一盤春筍肉絲,一盤青菜,一碗番茄蛋湯,再簡單不過的一頓午飯。方才還在屋外爭吵不休的幾個孩童一見飯菜上來了,便一哄而上,拿起筷子便要吃。池清將飯菜擺好,從屋外端來一盆清水,眉目含笑,道:「一日未叮囑便忘了這規矩了?誰未洗手敢先動筷,今日回去將課文抄上十遍。」

此話一出,方才還餓死鬼投胎般的幾個孩童立即丟了筷子,跑到臉盆洗手,一時間水花四濺。讓孩童洗過的清水很快渾濁不堪,孩童將手洗好后等不及擦乾,隨便匆匆甩了甩便跑回桌前開吃。池清看着渾濁不清的水,又出去換了一盆清水,端到東方不敗面前,道:「先洗手吧。」

東方不敗將手浸入清水中洗凈,用邊上的帕子擦乾。池清趁著東方不敗洗手,將邊上一直埋頭書中的邵華給拎了過來,將手摁入水中清洗,邊洗邊念叨道:「愛讀書固然好,可也要懂得勞逸結合,整日埋頭書中,還不成書獃子?」

「是,學生謹記。」邵華乖巧地應了一聲。

可邵華這話池清是不信的,每回勸每回不還是如此?

待池清與東方不敗洗好手,桌上的菜早已讓幾個孩童掃得一片狼藉。邵華捧起碗默不作聲地吃,池清也習以為常地拿起了碗筷。唯有東方不敗坐在桌前,不禁皺眉。

在小舍隱居十年,若是楊蓮亭不來,東方不敗便是獨自用膳。除了楊蓮亭,東方不敗向來不喜與人同桌而食。如今一下冒出如此多的孩童,非但吃相不雅,還弄得滿桌狼籍,想要東方不敗有食慾也難。

池清端起碗吃了兩口,察覺東方不敗坐在邊上未動,不由出聲詢問道:「怎麼了,是否飯菜不合胃口?」

東方不敗搖了搖頭,道:「我不餓,你們用吧。」說罷,起身出了門。

池清不明所以地朝桌上看去,瞧見桌上一片狼籍,霎時恍然大悟。無奈地朝幾個狼吞虎咽的小傢伙瞥去一眼,替邵華夾了一口菜,放下碗筷跟了出去。

東方不敗出了私塾並未走遠,只是坐在庭院凳上,凝望河邊那株含苞待放的桃花。此時雨勢已停,春風徐徐拂過,和煦而柔和,池清見東方不敗坐在院中並未靠近,轉而進了庖廚。約莫一刻后,端著一隻托盤走到東方不敗面前,朝着他笑道:「過來。」

東方不敗收回視線望向池清,見其手中端著一隻托盤,上邊擺着幾隻碗,隱約飄着飯菜香。

「不必了。」東方不敗拒絕道。

池清似乎早有預料,毫不介意東方不敗的拒絕,道:「快些過來,飯菜涼了就失了味道。這蛋還是前幾日村東口李嬸送來的,最後一顆,過了今日再想要怕是要等上好一段時日了。」說罷,徑自端著托盤朝屋內走去。

東方不敗望着池清離去的身影,終是默嘆一聲,跟了上去。

池清將飯菜端到邊上另一小桌上,擺好碗筷,朝着進屋的東方不敗道:「快些用吧,明日起我會記得替你另留一份。」說罷,自己坐到了孩童那一桌。此時飯菜早已讓孩童啃得差不多,僅剩些殘羹冷炙。池清安慰道,孩子正是長身子的關鍵,多吃些那是好事,認命地端起碗,開始用膳。

東方不敗望着桌上的飯菜,一盤青菜,一碗蛋花湯,一份米飯,拿起筷子夾了一筷青菜放入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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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之君已成受我且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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