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永璋正準備揮退那個嚇的連連磕頭求饒的小太監,卻被子淵攔住了。

「你是誰的奴才?」

「回,回六爺的話……」小太監又抖了抖身子,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道:「奴才是伺候七爺的。」

那個七阿哥身邊的?那就不奇怪了……

子淵沉吟了一下,笑眯眯的擺擺手,示意那個小太監退下。

「謝三爺,六爺,奴才告退!」小太監磕了個頭,忙不迭的跑了。

回到自己的帳篷,把小易子都趕了出去,永璋才把那張已經被他攥的微微發潮的紙條打開。

上面是胤礽的字。

「禛,禩,禟,誐……」永璋拿着紙條的手漸漸握緊,指尖都泛白了,面容卻還是沉靜如水,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自制力。

胤礽寫出了這四個字派人秘密送給他,永璋當然明白是什麼意思。

「這幾個小子,就喜歡搞些神神秘秘的東西……」沉默良久,永璋突然微微笑了起來,帶着幾分欣喜,幾分無奈。

想着就是被人看到了也看不懂,永璋隨手把那張紙條夾在了書里,沒像以前那樣看了以後給燒掉。

「二哥,你就光寫我們的名字管什麼用啊?」胤誐疑惑的摸著後腦勺:「你這樣寫皇阿瑪怎麼知道我們現在是誰?」

「你傻啊?我把你們現在的身份寫上去,要是給別人看到了怎麼辦?」胤礽懶散的坐在椅子上,很好的詮釋了什麼是「女兒身男兒心」。

「你也忒謹慎了?」胤禟上下打量著自己這個換了副皮囊的二哥,嘿嘿笑了起來:「我說太子爺,您上輩子要是也能像這樣謹慎,估計現在的熱皇帝就是弘皙……」

話還沒說完,屋裏的氣氛就沉寂了下來,胤礽更是臉色陡變,俏臉陰沉的模樣,竟是跟上輩子有七八分的神似。

「胡說什麼呢。」胤禩瞪了胤禟一眼,不輕不重的斥責了一聲:「二哥,九弟他就是口無遮攔的,你別往心裏去。」

「罷了,本宮還沒那麼小心眼。」胤礽冷哼一聲站起身,順手拉起同樣臉色也不太好看的胤禛:「走,到我的帳篷,再去陪我說說話。」

「太子爺,這不太好?」胤禩淡笑着出聲:「這天都那麼晚了,孤男寡女的,傳出去,你讓四哥怎麼做人?」

「就是就是!」對自家八哥的話,胤誐素來是毫無異議的:「就是你在這兒我們還讓人保密的呢!要是你帶四哥去你的帳篷,被弘曆那小子知道了可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明明是一張俊美的臉,卻怎麼看怎麼猥瑣:「以二哥現在的身份,雖說不夠格當皇子嫡福晉,但側福晉還是行的……」

嫡福晉?側福晉?!胤禩臉色微變,笑容也淡了不少。

「行了行了!越說越離譜了!」胤礽不耐的白了胤禟一眼:「本宮可沒有跟自己親弟弟亂(倫)的嗜好!還有老八,你剛才說反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那傳出去名聲不好的也是本宮,關四弟什麼事?」

「嘁……」胤禟明顯對胤礽說的話嗤之以鼻:「太子爺,沒有跟自己弟弟亂(倫)的嗜好,那你以前調(戲)八哥算怎麼回事?還有現在又喜歡上了那個夏子淵……他可是你侄孫子呢……」

胤礽哼了兩聲:「侄孫子跟弟弟能一樣嗎?我跟子淵的血緣關係已經差了十萬八千里了?」

感情太子爺認為跟自己弟弟在一起才叫亂(倫)吶……

吵鬧聲又響起,胤礽只顧著跟胤禟唇槍舌劍,完全把要回去的事給忘了。

胤禛面無表情的坐下,繼續進行還未完成的喝茶大業。

夜黑風高,四處都是靜悄悄的,偶爾才有一隊衣着整齊,面容嚴肅的侍衛走過。

一個黑色人影無聲無息的落在了帳篷頂上,像貓兒一樣,那一身黑衣,幾乎和夜色融為了一體,只露出一雙漂亮狹長的丹鳳眼。

十幾名侍衛目不斜視的剛走過,黑衣人一揮袖子,一股淡淡的香味就包裹了整個帳篷。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黑衣人才輕巧的跳下來,閃身進了帳篷,四處打量著,頗有幾分鬼鬼祟祟的感覺。

腳步輕盈的走到書桌前,竟沒發出任何聲音,似乎是在空中飄着過去的。

黑衣人明顯是個找東西的老手,很快就從一本書里翻出了那張紙條。

禛,禩,禟,誐……黑衣人沉默的看了一會兒,又小心翼翼的把紙條重新夾在書里,再把書按原樣放好,這才輕飄飄的出了帳篷,再次揮了揮袖子,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股淡淡的苦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夜已經極深了,但六阿哥的帳篷卻還是燈火通明。

「六阿哥還沒歇息嗎?明兒個一大早可就要跟萬歲爺去狩獵了!」一個路過的侍衛拉了拉無翼的衣袖,低聲道。

「哦,我們少……我們爺剛換了一個地方,通常都會在頭天晚上睡不着。」無翼笑眯眯的解釋,送走了熱心侍衛,這才不緊不慢的走進了帳篷。

帳篷裏面,清雅秀美的少年只穿着裏衣坐在書桌前,壓根兒沒有要睡覺的樣子。

「無翼。」見無翼進來,子淵招招手:「你來看看,七阿哥的奴才,送寫着這四個字的紙條給三阿哥幹什麼?」

「禛禩禟誐?」無翼疑惑的眨眨眼:「這四個字好像挺熟悉的……對了少爺,聖祖康熙爺的其中四位阿哥,名字的最後不就是這個字嗎?」

「你記性倒是好。」子淵挑挑唇,掀開燈籠罩,把寫着這四個字的紙放進去,很快,潔白的紙張就變成了灰燼。

「無翼。」子淵用手撐著下巴,笑的格外純良無害:「你說……這四個字,代表了什麼呢?」

「自然是代表那四位阿哥了。」無翼衝口而出:「要不然,哪有那麼巧,這四個字就正好是那四位阿哥的名諱?」

子淵滿意的點頭:「你跟我想的一樣。」

「可是……少爺。」無翼突然想起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要真是像您想的那樣……那說不通啊!」

跟着少爺久了,無翼很清楚,雖然自家少爺冷酷了點兒,喜怒無常了點兒,殺人不眨眼了點兒,心思狠毒了點兒,但還是比較能聽進去別人的話,比較是非分明,比較不濫殺無辜,比較善良的……好,雖然最後一條是沒有說服力了點兒。

「有什麼說不通?」

「少爺,那四位,已經逝世很多年了,七阿哥幹嘛把那四位名字的最後一個字寫在紙條上讓人遞給三阿哥?」

「說不定是……」

「說不定什麼?」無翼的眼睛亮了亮。

「說不定是告訴三阿哥,那四位要去找他了……」子淵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閃動着「我很善良」的光芒,語氣卻格外的陰森可怖。

無翼的臉猛然一白,倒退兩步才緩過神來,苦笑連連:「少爺,您就別拿屬下開玩笑了……」

子淵呵呵低笑出聲,卻隨即又收斂了笑容,霎時變回了以前那溫和卻淡漠的模樣。

無翼垂下眼帘,在心裏給自家少爺找借口——少爺這是自控力好!才不是什麼喜怒無常哪!

「行了。」子淵站起身:「天也不早了,你也早點睡。」

「是,少爺。」無翼恭敬的行了個禮,頓了一下,又期期艾艾的開口:「……少爺,您說……那上面的字……」

「我也不知道。」子淵笑眯眯的攤手:「要想知道就自己在去問三阿哥好了。」

「……還是算了。」

子淵的睡姿遠不如他本人來的高雅脫俗,說好聽點是隨性,說難聽點就是——慘不忍睹——當然,這個詞是稍微誇張了那麼一點點。

還沒睡着,被子就已經被裹的亂七八糟了,枕頭也從頭底下跑到了懷裏。

那個七阿哥為什麼要派人送信……不,是送紙條給三阿哥呢?子淵無意識的把枕頭給揉弄成了一個怪異的形狀。

雖然很奇怪,但要真是有轉世重生這一說的話……那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轉世重生啊……不知想到了什麼,子淵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令人不寒而慄的弧度。

這一夜,永璋和他已經知道對方存在的五個兒子都是噩夢連連,而十二阿哥和富察家的嫡長子福隆安則是打了幾十個噴嚏。

太陽剛剛露出一條線,可憐的原九阿哥胤禟,現三等御前侍衛鈕祜祿善保,就一身冷汗的從夢中驚醒。

喵了個咪的,他為什麼會夢到自己被人當成妖怪燒死,而執行的人是那個六阿哥夏子淵??!!

乾隆皇帝雖說文武都比不上自己的爺爺,父親和叔叔伯伯,但也算還可以,至少在射箭方面,要是沒出什麼意外,射十次都會射到紅心上。

這一次,福家兄弟沒有資格跟過來,五阿哥則一直是一副煩躁外加心不在焉的模樣,沒人跟乾隆爭那頭鹿了,故而他在大臣侍衛們不著痕迹的幫助下,一箭射穿了鹿的脖子。

頓時,滔滔不絕的讚美之聲洶湧而來。

子淵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景,嘴角微抽,要笑不笑的。

他算是知道了,雖說這木蘭圍場里也有不少兇猛的野獸,但能在皇帝面前出現的,全都是溫順,體型又大的食草動物,那些能傷人的早就被趕得遠遠的了。

「子淵……」被獲准來參加狩獵的胤礽終於忍不住拍馬溜到了子淵的身邊,笑的格外燦爛。

「賽婭?」子淵眼前一亮,微微笑了起來,漂亮的眸子裏帶上了真實的暖意。

胤礽一邊笑眯眯的跟子淵說話,一邊堤防著自己的皇阿瑪,覺得自己萬分可憐。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真正喜歡的,結果還被皇阿瑪給攪了局……不過看皇阿瑪的樣子應該還不知道他自己喜歡上子淵了……

胤礽在心裏嘿嘿冷笑。

他雖然爭不過皇阿瑪,但給皇阿瑪製造點阻礙還是可以的……

子淵微微皺眉,這賽婭怎麼笑的這麼……猥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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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珠之如水子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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