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軌的場合 Reborn篇

出軌的場合 Reborn篇

()(惡劣的人。)

手持新娘扔出的棒花,鈴奈仰著頭看向教堂階梯上一身白紗的嫵媚新娘。

(冷酷的人。)

彩紙與花瓣一同悠悠飄落,教堂的鐘聲響徹四周。數百隻白鴿同時振翅,白羽自空中落下。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服,大半個臉被帽檐所投下的陰影所籠罩,對女性有着致命誘惑力的男子一手攬著絕色新娘的纖腰,一手抬起了新娘的下巴。

(過分的人。)

既不難過也不傷心,鈴奈心中甚至沒有憤怒和不甘。

(究竟還要折磨人到什麼程度。)

眼看着男子就要吻上新娘紅唇,鈴奈依舊是面無表情。

(里包恩。)

在合法妻子的面前親吻現在嫁作他人婦的情人。諷刺的是妻子的手上還拿着情人三分鐘前扔出的棒花。

(況且我也,)

(厭倦了。)

把新娘棒花遞給了身旁一直以閃亮的眼睛、羨慕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小女孩。溫柔的輕撫小女孩的頭頂,鈴奈很快在在小女孩驚喜的道謝中離開。

(沒有人知道我和里包恩有這層關係。)

沒有婚禮,沒有祝福,甚至不存在結婚宣言。里包恩給鈴奈的不過是一張結婚證書。

結婚證書說白了也不過是印有文字的紙張而已。如果心中沒有愛情,不存在想要共同生活下去的願望,即使有了這張紙也沒什麼用處。

(沒有人知道。)

包括今天的主角之一的新娘碧洋琪、里包恩的第四位情人都不知道里包恩和鈴奈是「夫妻」。

「收到棒花的女性便是下一個新娘。」知道鈴奈是里包恩的新情人,也清楚鈴奈對里包恩抱着怎樣的感情;好不容易才能認清自己的感情,放下過去的恩怨糾葛,原諒夏馬爾也原諒自己的碧洋琪是真心想祝福鈴奈的——要和里包恩終成眷屬實在是太困難,困難的足以讓人懷疑這個世界上究竟有沒有人可以做到。

「啊啦……鈴奈醬走掉了呢。」望着鈴奈的背影,碧洋琪問:「不去追嗎?」

「為什麼我要去追?」與碧洋琪近在咫尺,里包恩的男性氣息拂上了碧洋琪的臉龐。

「啊啦嘛,這麼冷淡。小心情人會真的跑掉去找別人哦,」塗了丹蔻的纖美手指撥弄著里包恩捲成一卷的鬢角,碧洋琪笑道:「就像我一樣。」

「哼,明明是要回到真正愛的人身邊去才離開的,」唇和唇相距不過一厘米,里包恩挑起了嘴角,「不要推到我的頭上啊。」

「……真是過分的人。」姿勢接近於索吻的碧洋琪對遲遲不吻下來的里包恩微微一笑,「以前根本不吝嗇一個吻的。」

「喂喂,你這樣的新娘才是最過分的好不好?」強硬的分開碧洋琪和里包恩,夏馬爾顯得很是無奈。

「把新婚丈夫丟在一邊,自己和老情人打情罵俏什麼的實在是太過分了!」堪比演技派的男藝人,夏馬爾幾乎是聲淚俱下的控訴著。

「啊啦~?剛剛還去和喬安娜、莉莎、凱瑟琳、艾米、傑西卡等等情人告別的是哪位?」

嬌艷如花的碧洋琪居高臨下的甜笑着,聞言的夏馬爾不出所料的嚇出了一身冷汗。

「等、等一下……聽我解釋www.bxwx.orgy……」

一手拉住里包恩的領帶,一手拿過旁邊的婚禮蛋糕。碧洋琪在里包恩的唇上落下輕如羽毛的一吻。

碧洋琪是真的愛過里包恩的。雖然最初愛上里包恩的動機確實不純,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碧洋琪依靠着對里包恩的愛活下去是事實。

人是先入為主的動物,要是碧洋琪沒有遇到夏馬爾,碧洋琪絕對會陷入對里包恩萬年不變的愛情之中。

積攢的情感太過複雜。千言萬語,想說的東西太多,可碧洋琪知道終究還是什麼都不說才是最好的。這才是大人的戀愛。

「Arrivederci,Cara.」

(再見,親愛的。)

飽含着柔情的濕潤雙瞳在下一秒變成了滿含着怒焰的憤怒之眼,具有成熟女性特質的魅惑聲線也同時轉換為了氣勢滿點的戰鬥之音。

推開里包恩的同時,碧洋琪手上的蛋糕也扔向了夏馬爾。

「等、啊——!!」

不等躲開蛋糕攻擊的新郎夏馬爾慘叫完畢,碧洋琪已展開了www.bxwx.org-cooking的無差別攻擊。

「千紫毒萬紅——!!」

輕按帽檐,看着教堂前一團混戰的新婚夫婦里包恩微微一笑。

「呀咧呀咧……果然還是這樣的發展啊。」輕嘆一聲,拿着香檳的綱吉走到了里包恩的身邊,「還好到場的來賓,大家都是黑手黨的關係者。」

要是普通人的話大概會被嚇個半死?如此暴力的婚禮。當然,也有部分黑手黨關係者還是被嚇到了,比如說綱吉視線中抱着肚子喃喃著「肚子好痛……」,眼看就要坐倒在地的正一。

苦笑着讓獄寺和山本帶着孩子們去玩,好避免被殃及池魚,滿頭黑線的看着被碧洋琪「追殺」過來「追殺」過去的夏馬爾,綱吉輕聲問:「吶,里包恩,你和鈴奈前輩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的笨蛋弟子可以問我這種問題了?」面色不變的啜著香檳,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在殺手裏包恩身上卻能體現出的良好教養與綱吉都自嘆弗如的紳士風度。

「啊哈哈……」綱吉無奈的笑出聲來,「我可是在很認真的問啊……」

視線依然在不遠處的新婚夫婦身上。即使被裏包恩形容成「笨蛋」也不在意,綱吉身上顯露出和十年前完全不同的餘裕。

「鈴奈前輩最近心事重重的樣子,」

「里包恩你是鈴奈前輩的現任情人,應該知道些什麼才對。」不說鈴奈是里包恩的情人,反而說里包恩是鈴奈的情人,綱吉的用辭遣句里隱含着更深一層的意味。

「大家都擔心的不得了呢。」

溫厚的聲音,謙和的態度,綱吉的話語中有一種隱而不發的鋒芒。

「說起來,最近大家都怎麼了?」風輕雲淡的說着,綱吉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現在流行收集鑽石嗎?獄寺好像找到了名貴的血鑽,山本上次的任務報酬也換了一顆D級的鑽石;迪諾大哥還誇張的買了12.5克拉的天空色彩鑽。」

「要是把這些鑽石做成婚戒戴在自己鍾情的女性手上的話,一定會是非常棒的事。」

「……你究竟想說什麼?」

聽到里包恩的話,綱吉無所謂的聳肩而笑,「自言自語而已。」

「好了,我也要走了。京子小姐和小春特意到意大利來參加碧洋琪的婚禮,現在這種情況實在不適合讓她們繼續留在這裏。」

「畢竟她們身邊還有她們的孩子和丈夫。」微笑中似是有一絲暗影,綱吉轉身離開。

「總是猶豫不決的話,重要的東西會很快不見的。」

「……」

也不理會綱吉說了什麼,里包恩自顧自的繼續著一個人的獨飲,直至不知姓名的美艷女子前來搭訕。

一個人先回了自己的住處,洗完澡的鈴奈一邊擦著頭髮上的水珠一邊看向牆上的時鐘。

(時間還早。)

與西蒙家族、加百羅涅家族、多瑪佐家族以及波維諾家族的聯合會議是後天,手上仍然還有一些工作需要處理的鈴奈想乾脆不把事情拖到明天,現在就處理掉。

獨自一個人抱着筆記本電腦靠在沙發上,閱讀著電子文書的鈴奈不自覺的有些分心。

(里包恩——)

在一起的時候多半時間用來上|床,剩下的用來執行任務或者是談論工作上的事。至於沒有目的性的交談,恐怕現在兩人一個月的交談都達不到十年前兩個人一天交談的份量。

連住處都是分開的。在里包恩給鈴奈結婚證書以前,鮮少去管對方私人生活的兩人甚至和對方過夜都基本是在外面,很少會去彼此的住處。

(或許里包恩覺得我會愛上他是理所當然的?)

成熟、穩重、冷靜,身手好、頭腦強、長相佳,還有黃金比例的完美身材,除了性格讓人不敢恭維以外,其他部分說是集合了人類所有的優點也不為過。

女孩子總容易被對比自己大、對自己照顧有加的異性所吸引。但同樣的條件下,鈴奈之所以沒有投入迪諾的懷抱而是選擇了里包恩或許也是受里包恩性格上惡劣的部分所吸引。

(危險的才有誘惑力。)

女性是很難抗拒好奇心與誘惑的驅使的。

正是因為和里包恩相處了這麼多年,正是因為法律上是里包恩的妻子,生活中是里包恩的情人,鈴奈才可以這麼肯定的說——

里包恩本身便是甜美的陷阱。讓人難以抗拒。

(……不會來了?)工作到夜晚的鈴奈關掉了筆記本電腦。

(我也不是非里包恩不可。)作為里包恩的情人「之一」的鈴奈不能要求里包恩只有自己一個;相對的,里包恩也沒有限制過鈴奈能和哪些人來往,更不用說是干涉鈴奈和誰交往到什麼程度。

換衣服之前給約出來的對象發了短訊,等鈴奈穿好外套,將自己的長發挽了個簡單的髻。鈴奈居所的門被人打開了。

擅自用鈴奈給的備用鑰匙開了門,打開門的里包恩看到的是挑選著鞋子的鈴奈,「要出去嗎?」

「嗯,約了人。」這樣的回答的鈴奈最後選中的是踝骨處有鏤空雕花裝飾的高跟鞋。

倚在門邊,里包恩似笑非笑的凝視着打扮妥當,正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穿鞋的鈴奈。

「自便。」穿好細跟的小皮鞋,只拿了個小手袋便出門的鈴奈隨意的留下了一句根本不像是這個居所主人的話。

車鑰匙放在里包恩身旁的壁掛上,不想靠近里包恩的鈴奈沒有拿車鑰匙。

(真是笨蛋啊,我。)朝着計程車招手,鈴奈鄙夷著自己的軟弱。

(居然會在意別人的香水味。)

甜膩膩的玫瑰香氣和媚惑的茉莉芬芳,里包恩身上有屬於其他女人的味道。

(還是在意到噁心想吐的地步。)

不是第一天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知道自己不是里包恩什麼「特別」的人,鈴奈一直都當作什麼都沒有看見、什麼都沒有嗅到。

(……明知道我會在意還這麼做的里包恩也是——)

有時候鈴奈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和里包恩在一起。明明和里包恩在一起的時候苦痛和幸福總是七三分。

(我是受虐狂嗎?)好男人雖不是滿大街都是,但也絕不是找不到。也不是沒有試過去接受其他的男人,可惜的是鈴奈始終無法對里包恩以外的人敞開心扉。當然,同伴們不算——秉持着兔子不吃窩邊草的信念,鈴奈對周圍的同伴毫不保留敞開心扉的同時,也把同伴們從可能與之戀愛的名單中剔除了。

深知自己有多死腦筋,因此鈴奈不對自己的戀愛抱有任何的樂觀。想着自己或許一生只能愛着里包恩一個也說不定,鈴奈在和他人戀愛時便已開始想像著分手后的情景。

這個世界上只有同伴們是鈴奈不想與之變得氣氛尷尬的。沒有開始便沒有結束,鈴奈擅自的認為不把同伴們當作可以戀愛的對象,也就不用和同伴們的相處陷入僵局。

「來了?」剛推開掛着「close」門牌的酒的門,鈴奈就聽到台的方向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山本君。」對拿着加冰威士忌的山本露出一個淺笑,鈴奈坐到了山本的旁邊。

「要喝什麼?」坐在鈴奈身旁的另一個座位上,與山本中間隔着鈴奈的獄寺問。

「和平時一樣。」鈴奈向沉默的酒保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三人是這家酒的常客,因為和這裏的老闆、也是眼前的這位酒保很熟,所以有些時候鈴奈、獄寺和山本會過來包下這個酒半天,用來放鬆一下。

不想像電視劇中的無聊女人那樣去找其他男人用以報復里包恩,也不想利用他人對自己的好意來填滿自己空虛的內心,最終鈴奈選擇的是和最信得過的同伴們喝一下酒,聊一下天。

「聽說雲雀那傢伙近期要來意大利呢。」有一搭沒一搭的喝鈴奈還有獄寺閑聊著,山本忽然道。

「恭彌要過來?真是難得啊。」感嘆了一句,鈴奈把馬丁尼里插著牙籤的橄欖放到了旁邊的小碟上。

「是為了後天的會議。」獄寺難得露出慵懶的表情。

「大概是。」習慣的把鈴奈放到小碟上的橄欖吃掉,山本的動作里沒有半點的不自然,「畢竟那個聯合會議關係着要不要和白蘭帶領着的傑索家族結盟啊。」

三人一陣短暫無言,緊接着又是山本打破了沉默。

「對了獄寺,白天忘了說:恭喜碧洋琪小姐結婚了。」

「這種話你自己去告訴老姐。」因姐姐的婚禮而不得安寧的獄寺深吸了口煙,在盡量不薰到鈴奈的情況下把煙從肺部吐了出來。

「……」坐在山本和獄寺中間,鈴奈的心情多少有些複雜。

鈴奈因為碧洋琪是獄寺的親姐姐、厲害的殺手、人生的前輩而尊敬碧洋琪。但碧洋琪曾經是里包恩情人的身份又讓心裏有疙瘩的鈴奈無法完全的以尊敬的眼光去看待她。比自己和里包恩相處了更長時間,比平庸的自己要美上百倍,比大多數女性都堅強許多,碧洋琪有着太多勝過鈴奈的地方。

「吶,說起來,鈴奈最近和小鬼相處的怎麼樣?」山本笑問。

「……和以前一樣。」鈴奈苦笑了一下,「什麼都沒變。」

變的只有自己。拿到和廢紙沒什麼差別的結婚證書,因此動搖的只有自己。對里包恩燃起一點希望也是自己單方面的會錯意。

「也是,畢竟對方是那個裏包恩先生。即使少了老姐這個情人也不會有什麼改變。」或許是為碧洋琪感到生氣,或許是為鈴奈感到不值,又或許是兩者都有的獄寺冷哼一聲,喝完了杯中的酒。

「真是遊刃有餘啊,小鬼。」為自己和獄寺都再要了一杯,山本笑着調侃了一句:「你要不要也出軌一次試試看?鈴奈。」

「出軌?」鈴奈忍不住苦笑出聲:「要是用出軌就可以報復里包恩,那我老早就報復他了。」

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有着異常寬廣的心胸,里包恩那種充滿餘裕的態度正是鈴奈不安的源頭——沒有獨佔欲的戀人頂多算是炮|友。

忘記了是在喝到第幾杯的時候產生暈眩感的,意識清醒卻覺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轉的鈴奈趴倒在了台上。

「啊……」輕輕的呼吸著,髮髻被自己揉散了的鈴奈酡紅著粉臉,抬起了濕潤的瞳。

「不舒服嗎?」被鈴奈的酒靨所誘惑,獄寺拚命的踩着自己腦內那個名叫理智的剎車。

孩子氣的搖著頭,鈴奈醉眼迷濛的說着:「有時候我想乾脆把里包恩殺掉算了。」

「殺掉小鬼?」一旁的山本笑了,拿在手中的杯子裏發出了清脆的冰塊碰撞聲,「為什麼,你不是喜歡他嗎?」

「……就是因為喜歡他,所以才想殺了他啊。」沒有停下的意思,鈴奈繼續喝着杯中的酒。

「想砍下他的頭藏起來,不讓他被別人愛上。」

「想剁下他的手,讓他的無名指上永遠戴着我給他的戒指。」

無神的瞳中有着難以名狀的情緒,又喝下一杯酒的鈴奈乾渴似的輕舔著自己的唇。

「不想……讓給任何人。」

『吶,是不是只有殺了你才能讓你只屬於我一個人?』

.有時候鈴奈真的很想抓着里包恩的領帶這麼問。

「……里包恩,」

迷迷糊糊的呢喃著,鈴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你這個混蛋……」

「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拿着酒杯的獄寺睨了一眼問「怎麼辦」的山本。

「鈴奈睡著了。」山本拄著下巴問:「你不認為這是個千載難逢的絕好機會嗎?把生米煮成熟飯。」

「就算是你這個笨蛋也知道做這種事是沒有意義的?」獄寺冷哼一聲,「她和里包恩先生之間的關係才不是這種小事就能斬斷的。」

「我知道啊。」爽朗的笑着,山本睜開了先前眯著的黑眸,「但我還是想報復一下小鬼。當然最重要的是——」

有着粗糙厚繭的手指撫上了鈴奈的臉頰,描繪著鈴奈的唇形。

「我想稍微欺負一下明明察覺到了我們的心意,還假裝不知道,只把我們當作『朋友』的鈴奈。」

脫下把自己的外套披到熟睡的鈴奈身上,不可置否的獄寺拉過了鈴奈,讓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即使我反對你也還是會做。」

「嗯。」山本笑着點頭。

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浮起一抹有着複雜意味的笑,獄寺開口道:「……這傢伙一定會生氣的。」

「啊,」心有戚戚的點了點頭,山本的腦海里也浮現出了生氣的鈴奈。

「一定會生氣的。」

「走,」斂下笑容,抱起了鈴奈的獄寺斬釘截鐵道:「去我那裏。」

翌日,當鈴奈揉着惺忪睡眼從床上起身的時候,冷空氣的流動讓鈴奈打了個寒顫。

(唉……?我——)注意到自己什麼都沒穿的鈴奈這才發現睡在自己身旁的還有同樣□的獄寺與山本。

「——!」愕然的睜大了眼睛,鈴奈慌忙看向一左一右朝着自己伸出手來,把自己重又按回床上的兩人。

(我——)飛速的整理著大腦里的記憶,鈴奈非常確定自己的身體里沒有被什麼東西入侵后的感覺。

「沒有進去。」閉着眼宣告,把鈴奈當作抱枕,獄寺的聲音里有着濃濃的睡意。

「但是你再隨便亂動的話,我們不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哦。」飽含着脅迫意義的溫柔勸說出自山本之口,聞言的鈴奈這下子徹底的醒了過來。

「獄寺君、山本君……」

「這樣一下就好,只要一下就好。」抱着鈴奈的手一緊,山本沒有讓鈴奈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下次別再做在男人面前喝醉的蠢事。」額頭壓在鈴奈的肩膀上,鈴奈同樣看不到獄寺的表情。

「……對不起。」

告訴自己獄寺和山本是「同伴」,鈴奈故意自欺欺人的「忘記」了獄寺和山本是異性的這個事實。實在不想去考慮獄寺和山本的心情,鈴奈怕自己真的有可能背叛若即若離的里包恩,狡猾自私的濫用獄寺和山本的愛來彌補自己總是得不到滿足的內心。

和平的蓋一條被子睡一張床,知道山本和獄寺不會真的對自己做什麼的鈴奈在補完眠后被山本和獄寺推進了浴室。

站在浴室的落地鏡面前,脫下獄寺的襯衣,鈴奈看着自己頸項上的點點痕迹,嘆了口氣。

(難怪昨晚總覺得有哪裏怪怪的。)

誠實的身體遠比被酒精控制的大腦清醒得多,感覺到自己被碰觸的鈴奈曾模糊的想過里包恩平時不是這樣碰自己的。

熱水從花灑中灑下,衝去了留在鈴奈身上的酒味,衝去了獄寺身上總是帶着的煙味、也衝去了山本愛用的止汗噴霧的味道。

(……這樣的不算是背叛?)

因自己心中沒由來的心虛渾身一震,鈴奈漠然的在花灑下闔上了眸子。

(就算真的背叛了又怎麼樣?)

反正里包恩不會在乎他的情人多一個或者少一個。北條鈴奈向其他男人投懷送抱對里包恩來說也算不上是什麼大事。

浴室之外,借用完獄寺刮鬍刀的山本穿起了昨天那一身帶着酒味的西服。

「出軌計劃失敗。」隨意的打好領帶,山本帶着一絲自嘲意味的調侃著:「用那種表情喊著小鬼的名字,真是犯規啊。」

「……」

「結果我們都沒有辦法——」

丟下陷入消沉的山本,一身家居服的獄寺點了支煙。

「我可不覺得我輸了。」

「——獄寺?」

「即使發覺自己被『同伴』做了過分的事情也沒有尖叫着逃走,看來那傢伙也不是完全討厭我。」

沒有想到獄寺會有自己意料之外的積極發言,山本微微一愣。

「不管那傢伙是不是里包恩先生的人,只要她不完全討厭我,我就還有機會。」居高臨下的瞥了眼山本,獄寺一邊抽煙一邊趕蒼蠅似的對山本擺手:「所以你這個棒球笨蛋可以滾回去了。」

聞言,山本重又爽朗的笑出聲來:「我才不要啊。」

「平白無故讓你和小鬼少一個競爭對手,我的心胸還沒有寬大到這種地步。」

「哼。」懶得和山本多說,獄寺一個人走進了廚房,準備為鈴奈熱杯牛奶。

整整一天沒有回家,在獄寺的住處和獄寺以及山本一起百無聊賴的看了幾部老電影,吃過山本做的晚飯,又再借宿了一晚的鈴奈翌日清晨拒絕了獄寺和山本要送自己回家的提議,一個人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咔嚓——

有些意外門沒有上鎖,想着里包恩是不是離開的時候忘了鎖門的鈴奈在脫掉鞋子、赤着腳走進客廳后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里包恩……」

晨曦之中,有着奇異鬢角的男子正交疊著雙腿、頭也不抬的閱讀著厚厚的意大利原文書。

「兩小時後會議就開始了。」

「我知道。」

要是忘記了今天有會議的事,鈴奈就不會特意跑回來拿會議上要用到的文件,並且換衣服了。

打開衣櫥的門,找出要穿的衣服丟在床上。也不管里包恩就在旁邊看着,脫下衣物丟到一邊,直至渾身上下就剩一條內褲的鈴奈換起了衣服。

「嗯~……?兩個人啊。」不知是從哪裏看出了鈴奈身上的痕迹是兩個人聯手製造的產物,里包恩臉上還是那種滿不在乎的似笑非笑。

「什麼時候你的體力可以夠兩個人用了?」

「天知道。」眼也不眨的回答著,鈴奈扣上了弔帶襪。

「或許是因為你的體力能一次搞定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的女人。」

十年前的鈴奈是個連拉着異性衣角都會臉紅的女孩,十年後的鈴奈自己也驚異於自己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着這種話。

唰——

襯衫扣子扣了一半的鈴奈被裏包恩推倒在了床上。有着因長期握槍而產生的厚繭,里包恩那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上了鈴奈纖細的頸項。

「有趣嗎?和兩個人玩。」

凝視着里包恩帶笑的臉,鈴奈忽然蹙眉而笑:「我現在沒心情玩情人遊戲。」

蔥白的手指推開了里包恩壓向自己的身軀,鈴奈笑着起身,「反正你又不是真的在意我,何必為了迎合我的喜好來逢場作戲呢?」

扣好襯衫,系好領帶。穿上熨燙得筆直的西服外套,鈴奈瀟灑的撥起領子裏的長發。緊接着走出了卧室。

「再見,里包恩。」

會議結束之後是慶祝成功結盟的盛宴。

被守護者們與CEDEF的成員們簇擁在中心,打扮得體的綱吉與鈴奈作為彭格列引以為豪的雙大空迎接了所有來客。

西服上的每一顆扣子都有着大空的暗紋,深藍色領帶上是十年前鈴奈親手製作的領帶夾;筆挺的深黑色條紋西服使長腿看起來更長,高過鈴奈半個頭的綱吉在旋轉梯上向所有的賓客舉杯。現在的綱吉實在讓人難以把他和十年前那個在同齡人里也算矮,成績不好、運動無能的廢柴綱聯繫在一起。

「感謝諸位,今天齊聚於此——」

站在綱吉下面一級的台階,身着白色抹胸式曳地禮服,露出香肩與泰半背部,用珍珠作為飾品的鈴奈本身就像一顆沒有瑕疵、散發着淡雅光芒的珍珠。溫和的笑容一如既往,唯一和以前不一樣的是鈴奈剪去了一頭濃密的長發,只將頭髮弄成了最簡單的斜劉海短捲髮。

「哇啊……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側靠於牆壁,遠在人潮之外的弗蘭放下了手中精緻小巧的單邊望遠鏡。

「哼。」少見的沒有「う"お"ぉい」「う"お"ぉい」的大叫出聲,斯貝爾比•斯誇羅雙手抱胸。

「啊啊……要是me早生十年就好了。」平板的說完,弗蘭揮手離開,「Me去找墮王子前輩了,水蚤隊長。」

「……臭小子。」沒有像平時那樣爆發出怒吼,斯誇羅只是皺了皺眉后也離開了宴會的現場。

想當然的,站在最高處的綱吉不可能沒有看到巴利安眾人的退場,可即使這樣,綱吉也還是臉色不變、笑容不減。

「——那麼,」致辭完畢,綱吉朝着眾人舉起了手中的香檳,「Evviva.」

(乾杯)

「Evviva!」包括迪諾、尤尼、白蘭與其他所有結盟家族的BOSS在內,所有人都同時舉杯。

當然,里包恩也是。

看着綱吉牽着鈴奈的手將鈴奈送下旋轉梯,看着以迪諾、白蘭為首的靠近至鈴奈的身邊,看着獄寺與山本不著痕迹的把鈴奈護在身後;獨飲的里包恩不知在想些什麼。

對,一直以來,里包恩都是看着鈴奈的。沒有間斷過。

從青澀的女孩變成甜美的女人,從逆來順受到擁有強烈的自我主張,里包恩眼裏的鈴奈只有一點沒變:那便是出乎旁人意料的堅強。

十六歲的鈴奈不曾責怪過丟下自己不管的父母,二十六歲的鈴奈從未追究過情人混亂的女性關係。淡然地包容著一切,鈴奈確實是怎麼都無法破壞的「大空」。

(……)

不遠處的鈴奈展現出與彭格列BOSS所相對的另一半大空應有的儀態與風度,與此同時,那種純粹的笑顏又一次毫無保留的給予了同伴們。

「唉呀~這不是里包恩先生嗎?」穿着低胸露背裝的美艷女子前來搭訕,里包恩知道她是某個家族BOSS的新情人。

「最強的殺手先生在想些什麼呢?」

「你認為呢?」笑着反問,里包恩不介意金髮女子蹭到自己身邊。

「鈴奈,下次要不要過來我新買下的海灘度假?」笑得純如赤子,迪諾溫柔的邀請著。

「喂喂,跳馬你不要緊?亂用這麼多錢羅馬力歐會允許嗎?」調侃了迪諾一句,獄寺輕易地讓迪諾邀約鈴奈的努力化為水中的泡沫。

「黑手黨樂園也不錯啊。」啜了口香檳的綱吉道:「那樣就可以所有人都一起去了。」

「夏天去海灘避暑確實不錯。」山本對綱吉的提議表示贊同。

「海灘啊……」注意到了里包恩很快被各色美麗的女性所包圍,鈴奈眼也不眨的略微思考了一下,「嗯。說不定會很有趣呢。」

「哎~……?那我也去好了~」聞言的白蘭眯眼而笑。

隔着不到二十米的距離,鈴奈和里包恩像是被隔絕在了兩個不同的世界之中。相互和其他人說笑着,感覺到對方視線的兩人臉上都是一副根本沒在關心對方的樣子。

這種相互制衡的平衡被打破是在十分鐘后。

在宴會大廳的門被人推開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門扉的彼端。

——清一色飛機頭的男人們代替了原本的門衛,攔下想要阻止其行動的彭格列成員,恭敬地為一身黑色西服的成年男子打開了門。

那是一抹亮眼的單色。如同黑得發亮得水晶一般,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感。

黑髮黑眼,有着一雙狹長鳳目的青年在飛機頭男人們的鞠躬中走進了宴會大廳。旁若無人的前行着,似是料定了所有人都會在他面前為他讓路,青年、雲雀恭彌來到了鈴奈和綱吉的面前。

「呀,雲雀前輩,你遲到了。」不再懼怕絕對的肉食系動物,綱吉氣定神閑的從旁邊獃滯的部下手中拿過一杯香檳,遞給了雲雀。

沒有想到雲雀會在這個時候到,鈴奈先是微微一愕,隨後對雲雀略略一笑。

「歡迎回來,恭彌。」

「……啊。」唇角微微向上,沒有人能確定雲雀是不是極短的微笑了一下。

(雲雀恭彌。)里包恩遠遠地目送著與雲雀兩人離開人群、去往露台。

十年前鈴奈追逐著的男人。對鈴奈來說是「特別」的人。

隨意攬上身旁一位女性的腰,根本不在意身邊人是誰的里包恩輕笑着將人帶走——沒有為自己的行為解釋,沒有詢問女性的意願,不在乎任何眼光的里包恩甚至無視了妖艷美女的欲拒還迎。

「不追?」露台上,靠着護欄的雲雀和鈴奈一起目送里包恩的離開。

鈴奈垂眼而笑,「沒有要追的理由。」

(在做什麼啊,里包恩。)故意折磨情人難道就那麼有趣嗎?鈴奈無法想像里包恩的心態。嘆息著仰望星夜,鈴奈的神色間透露出深深地疲憊。

什麼都沒說,雲雀帶着鈴奈從會場不告而別,把鈴奈送回了家。

打開門的瞬間,鈴奈有一瞬間的獃滯。

從背影便知道是極其美麗的女性正蹲在里包恩的雙腿之間,看樣子正要碰觸那還未抬頭的男性象徵。氣定神閑的坐在沙發上,里包恩的襯衫前襟完全敞開。

「……你們在別人的家幹什麼啊?」頭痛似的按住額角,鈴奈忍住想要抓狂的衝動。

「唉?!」錯愕的聲音出自妖艷的女性之口。雖然以前聽過里包恩對待情人如何無情的傳聞,但在見到里包恩后完全為其紳士風度所傾倒的女性並不相信那些流言蜚語。這樣的她根本沒有想到里包恩作出的是這樣折辱自己與其舊情人的行為。

「先生小姐,能請你們出去嗎?」臉色青白,有種嘔吐的衝動的鈴奈強迫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夠冷靜,「離這裏兩條街的地方就有酒店。」

「里包恩!!這是怎麼回事?!」向里包恩尋求着答案的女性並沒有得到期待中的回答。

「就是你看到的這麼回事。」

「什麼啊?!什麼嘛!!」羞憤異常,女性撿起自己激情中丟在一旁的手袋與外套,扭曲了一張美麗的臉,女性摔門而去,「你們這對爛人——!!」

「……和我有什麼關係?」踏過被踩的髒兮兮的長毛地毯,鈴奈想自己要麼丟掉地毯,要麼直接搬家,「我才是那個該憤怒的人啊。」

(我還是很中意這個地方的。)即使這個地方讓鈴奈無可避免的想起剛才女性跪在里包恩腿間的畫面。

「還不走?」連憤怒的力氣都失去,嘆息的鈴奈連里包恩的臉都不想去看。

沉默持續了半分鐘或更長的時間,鈴奈終於放棄。

「……好。」

鈴奈想這個世界上沒什麼是自己無法放手的。無論是中意的傢具,中意的家,還是中意的男人。重要的東西太多,反而就沒了真正重要的東西。

「你不走,我走。」

重複著這樣的折磨和被折磨繼續有意義嗎?這一刻,鈴奈頭一次懷疑自己和里包恩相遇的意義。

「那麼不滿的話,就哭着喊著要我留在你身邊啊。」

長臂一伸,里包恩將鈴奈鉗制在了自己的懷中。

「……什——」「嫉妒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就歇斯底里的尖叫啊。」

「里——」

因里包恩手指探入自己口腔內的動作,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鈴奈失去了掙扎的機會。

「憤怒的咒罵、悲哀的哭泣、沒有理智的報復,做做看啊。」

手指在妻子的溫熱的口中攪動着,里包恩輕易的制住鈴奈的動作。

「唔、唔……!」聞到里包恩身上其他女人留下的香水味,噁心不已的鈴奈扭動身體,想要脫離里包恩的控制。

「真是沒有情調的女人。」

有着厚繭的長指離開了鈴奈的口腔,在鈴奈痛苦喘息着想要辯駁的時候毫不留情的探入了曳地長裙的開叉之中。

「——」

倒抽一口冷氣,年輕的軀體因乾澀疼痛而向後弓起。本應是極為討厭的強迫,然而身體的主人下一秒便慣性的試圖放鬆,好讓自己不再那麼難受。

「還是這個時候比較有風情。」長指揉捏攪動,拉出晶亮的液體,兩人腳下的長毛地毯因濡濕看上去顏色更深。

「你這個……變態。」顫抖的膝蓋闔不上,眼淚生理性的湧出,鈴奈銀牙欲碎。

「彼此彼此。」

最初的擁抱是在鈴奈以為自己會消失的時候。

用五短的四肢,用小小的溫暖身軀,用力的抱緊鈴奈;里包恩以和成人語氣相差甚遠地稚嫩童音這麼對鈴奈說。

「我會陪你一起消失的。」

(喂,里包恩,可以的話,)

(我真的想消失在那個時候。)

那樣的幸福,那樣的滿足,那樣單純的去愛、去感動,去回應。

(……第幾次了?)眼睛被領帶蒙住,無力的雙手被禁錮於里包恩的掌中,坐在里包恩身上的鈴奈止不住的喘息著。

被前菜喂到饜足,主菜卻還沒碰到;持續的逗弄幾乎讓鈴奈瘋狂。始終沒有請求里包恩放過自己,鈴奈直到暈厥前幾秒體內都在痙攣著。

「……」再一次把鈴奈弄暈過去,里包恩舔舐著自己手上的水漬。

不會因寂寞而哭泣,不會因嫉妒而生氣;不會幹涉情人生活的理想情人,不會為了任何人歇斯底里的女人。總是已淡然眼神審視一切的北條鈴奈。

甜美的、像要融化一般的表情,略帶嘶啞的嗚咽,需索著自己的柔軟身軀。腦中一片空白時的忘我擁吻。只有在這種時候,北條鈴奈才真的像一個有血有肉的女人。而不是一個總是為他人考慮的聖母。

話題向來都圍繞着彼此的工作與共同的交際圈,每一次交談都無可避免的涉及到那些熟悉的名字。明亮的笑顏,乾淨的碧眸;說話間自然流露出的信任與羈絆——像是只要有同伴在身邊就無所謂情人去了哪裏。

(不討人喜歡的女人。)

摩娑著妻子的眉眼,像每一次撫觸都是柔軟的親吻,里包恩的長指流連於鈴奈的睡顏。

曾幾何時,那個會在自己面前嬉笑怒罵的女孩已經不在了。

(愛上我是理所當然的。)

對,眼前的這個「孩子」會愛上自己是理所當然的。

『里包恩!』總是以崇敬的眼神仰望着人生的導師,毫不懷疑的走上導師所指引的道路,自熱而然的愛上比她年長的成熟男人;鈴奈和大多數憧憬著年長異性的女孩子們沒有區別。

(理所當然。)

里包恩的手指停駐在了鈴奈纖細的肩頭上。像親吻一件精緻的易碎工藝品那樣輕吻著鈴奈的唇。

(恨不得殺掉的女人。)

「『鈴奈愛我是理所當然』?真像是里包恩先生會說的話。」坐在台前抽煙的獄寺根本不管自己的煙是不是會熏到隔着一個座位的山本。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自信的擁有者啊。」

還是老位子,即使鈴奈不會來,獄寺和山本中間的位子也仍是空了出來。覺得宴會的酒太難喝,山本翹掉了宴會的後半部分,獄寺則是找了個借口出來,準備透透氣再回去幫綱吉處理殘留的問題。

輕笑數聲,山本喝了口威士忌后開口道:「是這樣嗎?」

「我倒覺得是反過來的。」

「就是因為太理所當然了,所以才會覺得不安。」

「……啊?」聞言的獄寺一臉「你這混蛋在開玩笑嗎?」的表情,「不安?那個裏包恩先生?」

「啊哈哈,小鬼確實是很棒的人。不過,」山本挑起了嘴角,「這對鈴奈來說可有可無。」

「哪怕導師是個人渣,學生也會義無反顧的愛上總是走在自己前面、獨自背負了什麼的導師。」

爽朗地笑着,顯出醉態的山本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

「真可恨啊。」

「理所當然的愛。」

瞥了眼山本,沒有繼續喝酒的獄寺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吸了口煙,「……你這傢伙,待會兒不要吐在店裏面。會給別人添麻煩的。」

「哈哈,還是那麼不留情面啊。」笑着應了,山本又要了一杯威士忌。

「吶,獄寺,你說我是不是變態?」

「一想到我們得到了小鬼怎麼奢望都得不到的東西,就比抱女人還興奮。」

「想到小鬼會不爽鈴奈沒有他也可以一個人堅強的活下去,我就高興地像要瘋掉一樣。」

「堅定、堅強,毫無破綻的彭格列門外顧問,她的在乎、她的關心、她的驚訝錯愕憤怒悲傷絕望……全部都是給予同伴,而不是給予情人的——」

「……」獄寺靜靜地聽着,直至大團的煙灰落下。

「別變成無差別砍人魔啊。」在玻璃煙灰缸里按滅了剩下不多的香煙,獄寺冷靜地起身,「我不想這麼快就看見你死。」

「哈哈哈,不會的。」

山本再一次爽朗地笑了起來,順便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鈴奈,跟我走。』

男子的眸中映出了汽車尾燈帶來的流光。

『去哪裏?』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鈴奈側頭去看駕駛席上的雲雀。

『回並盛。』

乾淨的嗓音如此回答。

『並盛……』

那個被蔥蘢環繞的宜人小鎮,小鎮上那些善良的人們,人們臉上的溫和笑容。

(並盛。)

鈴奈醒了。

沒有被實際的進入,所以身體並沒有多少疼痛。倒是休息不足的乏力感讓鈴奈有些不太舒服。

里包恩不在,不知道去了哪裏。不指望能找到便條或者留言什麼的東西,鈴奈下床去了浴室。

「恭彌?」淋浴結束,鈴奈剛用浴巾簡單的裹起了自己的身體,就接到了雲雀的電話,「啊、可以。好,半小時后見。」

掛了電話,鈴奈稍微躊躇了一下。

從浴室門前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卧室里的落地穿衣鏡里有着情|事後凌亂的雙人床。

(……)

垂下眼,走到穿衣鏡面前把鏡子轉了個角度的鈴奈想自己沒有和里包恩打招呼的必要。

(反正對那個人來說,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對那個明知自己的情人被別人碰了還去和往常一樣折辱情人的那個男人來說。

需要帶上的東西只有頭腦和理智,什麼行李都不需要的鈴奈就這樣坐上了雲雀的車。

接近中午,日光有些強烈。站在綱吉辦公室的門口,因為逆光,里包恩看不清綱吉的表情。

「里包恩,你又把鈴奈前輩弄哭了?」翻閱著部下送來的文書,綱吉眼不抬的說。

里包恩少見的作出了一個失笑的表情,「那女人什麼時候哭過?在什麼地方哭過?」

「被裏包恩欺負的每時每刻,在心底的深處。」

「……」

「我能理解里包恩想要弄哭鈴奈前輩的心情。」輕笑着放下文書,綱吉老神在在的交疊起了雙手。

「因為男人是無論幾歲都想看着自己喜歡的人為了自己哭出來的可怕生物。」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笑而不答,綱吉頓了一頓後繼續道:「但是要適可而止啊,里包恩。」

「眼淚是證明不了意志的。」

「況且,還未流淚的鈴奈前輩遠沒有你想的那麼堅強。」

「她——」「我知道。」

打斷了綱吉的話,里包恩轉過了身。略略側過一點身體,大半個臉都遮在帽檐下的里包恩目光銳利。

「她是我的女人,她的一分一毫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不過。所以,」

「不要那麼親昵的說有關她的事情,笨蛋弟子。」

望着里包恩關門而去,綱吉一愣,后復一笑,「什麼啊……裝得那麼滿不在乎,到頭來還不是在意的不得了。」

「呀咧呀咧,本來還想提醒里包恩鈴奈前輩和雲雀前輩回並盛去了,看來是不用了。」關掉有着起飛時間、起飛地點的短訊,綱吉闔上了電話。

「里包恩回去『送行』,真是讓人期待啊。」

從桌前起身,綱吉心情大好,「我也差不多該去了。」

同雲雀從彭格列的VIP候機室離開,鈴奈直接坐上了飛往並盛的專機。

並不是想用不辭而別的方式報復里包恩,也不是單純的情侶賭氣,想要爭回一點面子什麼的;鈴奈只是覺得自己的行蹤沒有必要向里包恩一一報告。

居所的事已經全權交給巴吉爾處理,離開意大利的鈴奈完全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要喝什麼嗎?」

「那就和恭彌一樣。」對雲雀微笑了一下,感覺到飛機開始在跑道上滑行的鈴奈沒有想到下一刻會有可怕的變故降臨。

轟——!!

爆炸音自身後傳來,安全帶讓鈴奈沒有整個人被氣流掀了出去,但身體受到巨大衝擊的事實是不會改變的。

離地的小型客機在眾人面前殞落。

(敵襲?!)一瞬間腦海里浮現出這樣的想法,可鈴奈馬上就否定了這個猜測——這裏是彭格列的總部,敵人是不可能那麼快就攻到這個空港的。

火焰爆放,不斷增值的針刺蝟在空中形成落腳點,在確定機組人員平安無事的逃生以後,鈴奈也和雲雀一樣落到了針刺蝟上。

在這個時候,鈴奈才終於看清了造成這場災難的人——不遠處的跑道上,里包恩正扛着冒煙的火箭筒。

怒火滿溢,輕盈的從針刺蝟上騰挪至地面,鈴奈快步走至里包恩的面前。

「你瘋了嗎?!」舉手欲摑,鈴奈從來沒有像這個時候一樣生氣——先不說能夠保護自身的雲雀,里包恩的舉動根本是沒有把機組人員的命放在眼裏。

「啊。」如同沒有溫度的火焰那樣灼灼燃燒着,早在鈴奈向自己走來時就丟掉了火箭筒的里包恩一把抓過了鈴奈就要摑下的手。

「里——」「惡劣的女人。」

不等鈴奈發出「什麼」的疑問,里包恩已強硬地吻住了鈴奈。

「唔……!唔、住、放開……」沒心情和里包恩在大庭廣眾下做這種事,鈴奈激烈地推拒了起來,「放開我——!」

朝着里包恩的嘴角用力咬下,終於推開了里包恩的鈴奈急喘著。

「過分的女人。」舔著出血的嘴角,里包恩再度上前。

「你——!」鈴奈不及分辨,帶着血腥味的吻又落下了。

「只會、唔……用這種事、矇混過去……!唔、真的是……最差勁了!!」勉強把話說完,心中的傷口隱隱作痛的鈴奈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眼角已有了晶瑩。

「你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只想着我的事?」

「……啊?」聞言的鈴奈抬頭,正想探究里包恩是怎樣的表情就被裏包恩按著頭用力的啃咬。

工作分走了兩人在一起的大半時間,而兩人在一起的時限卻無法延長。已經不再是彩虹之子的殺手裏包恩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作為黑手黨的鈴奈亦無法保證自己能活到什麼時候。可以佔據鈴奈全部心神的時間裏包恩沒有多餘的一分一秒能讓給別人。

無關緊要的人、貓狗動物、朋友、同伴、家人,里包恩不許鈴奈在自己面前考慮其他的任何東西。

(所以——)

用力的咬着鈴奈的唇舌,甚至將鈴奈的唇咬出一點血來,里包恩閉上了眼。

(成為只屬於我的人就好了。)

只允許她注視自己,只允許她考慮自己,只允許她無時無刻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不是什麼「理所當然」的戀愛,而是恨不得把對方揉進自己身體里的、熱烈如火的摯愛。

那個笑顏如花的少女如今是在自己的臂彎中顫抖著的女人。里包恩不後悔自己做了這種按常理來說是犯罪的事,不是作為黑手黨世界的殺手,而是作為一個愛着她男人。

「唉呀唉呀……真希望這兩個人也能注意點場合啊。這裏已經有大型猛獸要出籠了呢。」遠望着被裏包恩推倒於地的鈴奈慘叫「你要做什麼?!」,綱吉調侃著身邊臉色發青的幾人,「吶,是?獄寺君,山本君,雲雀前輩。」

「……就算是我也做不出在飛機起飛的跑道上打野戰的禽獸行為啊……」臉色不佳的山本笑着握緊了拳頭。

「果然還是……」獄寺咬牙切齒的邁開了步子,「不能把那傢伙讓給里包恩先生——!!」

「……咬殺。」額角似有青筋凸現,雲雀舉拐。

轟轟轟——

殺氣沸騰,三個男人同時圍向了里包恩和被裏包恩扯開了襯衫的鈴奈。

「……這是怎麼回事啊?」一分半后從空港VIP室里趕來的迪諾看到的就是里包恩以一對三的場面。

「新仇加舊恨的產物。」為鈴奈披上自己的外套,綱吉笑道。

扒了扒自己的頭髮,迪諾嘆了一聲,「不過這樣沉不住氣的里包恩還真是難得看到。」

「因為着急了。」綱吉故意抱住了鈴奈,「公主在我這裏。」

「綱君……?」大腦里一團亂,被擁抱的鈴奈有些迷茫。

「意大利排名第一的殺手裏包恩的妻子是彭格列的門外顧問,這個消息傳出去以後發生了很多事呢。」

「……唉?」鈴奈微愣。

「雖然是極少有人知道的情報,但這下子確實有人抓住了最強殺手的把柄。曾經視里包恩為眼中釘的人把目標全部都轉移到了鈴奈前輩的身上。」

知道里包恩乘着避過雲雀一拐的空檔朝着自己開了一槍,綱吉不慌不忙的抱着鈴奈移動了幾步,避過了子彈。「前輩是很強沒錯,可是沒有人能夠保證前輩每一次都能平安無事。」

「故意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也是為了製造兩人不合的假象,讓人誤以為鈴奈前輩是里包恩妻子的情報是假;然後還可以用這種方法吸引住鈴奈前輩的視線,讓鈴奈前輩離不開他的身邊;對里包恩來說,這是個一石二鳥的好計策?」

抬起鈴奈的下顎,綱吉微笑,「但我卻覺得里包恩完全的預測錯了呢。」

「綱君……?」來不及為了里包恩的真心感動,鈴奈以錯愕地睜大了眼睛——綱吉的吻如落羽一樣輕輕地落了下來。

「阿、阿綱?!」迪諾喊出了聲。

「對不起,鈴奈前輩。」綱吉放開了鈴奈,「我好像也喜歡上你了。」

「——」張口無言,紅著一張臉的鈴奈根本什麼都說不出來。

遠處的幾人、包括里包恩也將這一幕看在了眼裏。

「Chaos——」

現任的最強殺手之一、里包恩舉起了愛槍。

「Shot.」

雞飛狗跳,雞犬不寧。鬼畜超S斯巴達情人面臨的形勢嚴峻,而在腦海中想着眼前的男人真的是十年前那個可愛的後輩嗎的女子或許有了更多的出軌選項?

總之,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好丈夫目錄(《家庭教師HR》同人)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軍事歷史 好丈夫目錄(《家庭教師HR》同人)
上一章下一章

出軌的場合 Reborn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