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完美人生（八）
高級會所的包廂里
楊劍坐在沙發上，端著紅酒，看着前面的李晗——十幾個穿着暴露的絕色美女正跪在李晗跟前做着不可描述的動作，李晗正在撒錢，扔出一張來，便有美女過去親了一口，此時李晗已經渾身都是口紅印，天花頂上的吊燈旋轉着，伴隨着震耳欲聾的節奏，把一切映照的光怪流離，穿着暴露的美女，濃郁的香水，五光十色的燈，光彩琉璃的包廂，與此時發瘋扭動着身子的李晗……
楊劍端起紅酒杯，從酒杯里的映紅里，看着李晗的摸樣。
他想大概那個經紀人徐姐，打死都想不到，她的小乖乖居然有這樣的一面，大概是被那些金主給壓久了，被扭曲被玩弄的人性，需要張揚和宣洩，所以現在李晗，有些扭曲變態了吧。
不過也沒什麼，眼前的場面雖然香艷得驚人，可是對楊劍這種活了好幾輩子的人來說，依然不過小風動，要知道他當影帝的那一輩子，可是什麼都看過的，縱然沒有伸手，也見識過人性慾望最放大的極致是什麼樣的，像李晗這樣的，只是小波浪罷了。
想到這裏，楊劍忽然覺得無聊，端起酒杯來，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口。
他不會喝醉的，他只是下意識地這麼做，腦子裏卻琢磨著李晗為什麼單獨邀請他來這裏，還讓他看到這麼一出，難不成這貨真的把自己當成自己人了？
想到這裏，楊劍還真有點想笑，那個徐姐辛辛苦苦地培養的小寶貝，要是知道被自己這麼着摁住了，也不知道……對了，自己一直當李晗替身的事兒，經紀人不可能不知道，縱然開始不知道，現在也不可能不知道，怎麼一直沒動靜呢？
難不成默認了？
還是有什麼針對自己的陰謀？
楊劍想到這裏，酒杯里的紅酒忽然有點喝不下去，把酒杯放了下來。
要知道，他這一生，已經跟上兩輩子完全不同了，若說上兩輩子，只是匆匆忙忙地走過選擇的關頭的話，自己這一生——自從知道是遊戲中開始，就已經完全變了。
認識了很多人，開拓了很多格局，在自己的主觀努力之下，人生軌跡正在向著不可知的前方走去，而且……挺有意思的，不是嗎？
正想着，忽然，包廂的門一下被推開了，闖進來一個漂亮女子，大概二十七八歲左右，穿着一身黑色裙子，柳眉倒豎，氣勢洶洶，抬頭看到了李晗跟眾位美女的醜陋樣子，忽然張大了口，像是心臟病發作了一般，大口地喘息著，手撫著胸口，臉上現出痛苦的表情。
「張怡。」李晗此時滿臉通紅，酒氣熏天，睡眼惺忪里，終於認出那女子，忽然把身邊的女人推開，趔趄了幾步，對着女子伸出手道：「張怡，你聽我解釋。」
女子卻搖了搖頭，不停地倒退，最後一下靠在了門上，咬着嘴唇道：「李晗，你……」說着，一下捂住了臉，低聲嗚咽起來。
眾位美女見到這種情形，都停下來，瞪着眼看着兩個。
楊劍也放下了酒杯，靜靜地看着。
李晗似乎有些尷尬，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下體，從沙發上找了個個外套圍住，走到那女子跟前，低聲道：「張怡，你聽我解釋……」
「滾，別碰我。」女子忽然發出可怕的尖叫，推了李晗一把，像是號喪一般大哭起來。
這一哭，像是一股清泉，像是把這暗夜裏所有的慾望橫流一下暴露在了太陽底下，所有的聲色犬馬瞬間被沖開了，眾人面面相覷，都沉靜下來。
「哦，哦。」李晗彷彿也不知道說什麼，他喝多了，卻又有些迷糊，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張怡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裏的？奇怪了，然後——該說點什麼呢？
又能說什麼呢？
獃滯片刻，忽然想起楊劍在這裏，心頭一喜，忙回頭，見楊劍還衣衫完整地坐在那裏，忙對着楊劍招手道：「小楊。」
楊劍忙走了過來，躬身道：「李哥。」
「把張怡送到我的C處。」李晗輕聲囑咐道：「用保鏢車。」說着，塞給他一把車鑰匙。
「好，好。」楊劍聽到這話的時候，眯起眼，飛快地掃了張怡一眼，走到那個張怡跟前，用手架著張怡的胳膊，半拖半拽道：「姑娘，跟我來。」
張怡正等著李晗解釋，然而沒想到楊劍如此用力，竟然真的把她給拖出去了，掙扎著道：「你放開我，我不走。」可是她哪有楊劍的力氣，不一會兒已經拖到了走廊盡頭，此時楊劍回頭，見李晗包廂的門已經關了，眸光閃了閃，手下越發用力。
男人拖女人很簡單，沒幾步，楊劍把張怡已經拖出了會所，等出了會所的門，就不用拖拽了，因為張怡已經放棄抵抗，默默地向前走去，只是一邊走，一邊嗚咽著，在這燈紅酒綠的會所前，像是
楊劍默默地跟在張怡的身後，一會兒出了衚衕口，外面陡然寬闊起來，深夜裏的涼風習習，吹得人精神一震。
「張怡。」楊劍走到保姆車前，打開門。
張怡此時已經哭夠了，腫著兩隻眼，咬着嘴唇，木獃獃地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楊劍也不催，只站在那裏，靜靜地看着。
好一陣子，張怡才遲疑地進到了車裏，坐下，楊劍到了司機位置，在車前鏡里盯着張怡的臉，淚水映着車光，在臉上劃出痕迹，看着楚楚動人。
楊劍默不作聲地發動了車子，向李晗的C處駛去，他做李晗的替身有些日子了，對李晗的生活也大體上了解了一些，李晗在本地有三個常駐地方，C處就是其一，不過這牽扯到李晗的私隱，楊劍只是知道那個地方，卻從來沒有去過，此時才知道，李晗在C處安排了個女友呢。呵呵。
「張怡姑娘，請下車。」
楊劍到了C處高級公寓門，開了車門。
張怡靜靜地坐在那裏，此時倒也不哭了，就是神色有些獃滯，此時聽到楊劍催促，回過頭來，盯着楊劍，許久，嘶啞著喉嚨開口：「能陪我上來坐坐嗎？」
楊劍眼皮跳了跳，嘴角浮出一絲微笑來，點頭道：「好。」
明星的寓所都是保密的，李晗的這件事最頂層，上來之後，張怡輸入了密碼，門一開了，房間不是很大，大概三室一廳，裝修也算不上奢華，像是房地產開放配套送的那種裝修，裏面的傢具也意外的簡單，客廳里只有沙發茶几，空氣里瀰漫着一股子剛剛裝修好了的甲醛味道，一切似乎都沒有佈置好，因為楊劍看到這邊酒櫃居然連酒都沒有。
楊劍站在玄關上環目四顧，見張怡已經坐在沙發上，鞋子都沒脫，又開始嗚嗚咽咽地哭起來，這種情形，很明顯，楊劍不好一走了之，他嘆了口氣，想到李晗剛才囑託的而延伸，走到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溫聲勸道：「你是李哥的女友吧？我倒是從來沒聽他說過，看來他把你保護的很嚴實。」
張怡聽到這話，哭得越發厲害了，咬着嘴唇道：「我就是他的女友啊，我跟他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他出道之後，混的好了，又回頭來接我，可是說因為明星的身份，不能公開，不能公開也就罷了，可是他……他……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我真的接受不了，嗚嗚嗚嗚。」
說着，又捂著臉，嗚嗚地哭起來。
楊劍眨了眨眼，看了半晌，嘆了口氣道：「你也要理解他，男人在外面做事業不容易。」
「這是不容易嗎？這種地方，又沒人逼着他去，我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我……想離開他，我不想跟他在一起了，我恨他，我要報復他，嗚嗚，他辜負了我，嗚嗚嗚。」
楊劍聽到這裏，心中碰碰亂跳起來，小聲地道：「怎麼就到這種地步了？怎麼還要報復他？」
「是啊，我要報復他，我恨死他了，他說等成功了，就跟我結婚，卻一直這麼把我壓着藏着，這就罷了，很多事情你不得已，我理解，可是呢，他剛才那算什麼？有人逼着他找小姐嗎？沒有，然而他不僅去找，而且找了那麼多，你知道的，他不是一次了，他總是這樣，像是個瘋子一般，我覺得他已經不正常了，我要離開他。」
說着，張怡抬起頭，盯着楊劍的臉，咬了咬嘴唇道：「我聽說過你，你是他的替身，對嗎？」
「對。」楊劍點頭。
「那……那……那你能幫我嗎？」張怡顫聲道，淚眼婆娑里，閃出亮光來。
「什麼？」楊劍眨了眨眼。
「我要錢。」張怡毫不遲疑地道：「既然沒有了愛，那我就要錢吧，你能幫我嗎？楊劍，你知道的，我手裏頭有他的一些秘密的東西，你懂的，我想讓他給我錢，但是轉移財產，需要有人幫忙的，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所以……」
楊劍聽得心中砰砰亂跳，有些事情，他有點感覺，可是卻萬萬料不到這麼快，他攥著拳，摩搓了一下手掌，低頭看着眼前的茶几，茶几上的商標還沒擦去，上面寫着大大的「宜家家居」四個字。
「好啊。」楊劍燦爛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