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完美人生（九）
拍完戲，楊劍見其他人都出去了，這才最後走出片場，剛剛出了片場，走到拐角哪裏，忽然見董穎在牆背後站着，手裏攥著一根煙，靠着窗戶，正在吞雲吐霧。
「董姐。」楊劍恭恭敬敬地走上前，笑着開口。
「戲快要殺青了，你有什麼打算？」董穎靠在窗欞上，還沒有卸妝，頭上的金簪子映着光，一閃一閃，濃妝艷抹似乎經不起白日的光照，連同董穎那張絕色的臉，都反襯出波紋來，顯得滄桑得老氣。
楊劍眨了眨眼，笑着搓了搓手道：「我現在還不清楚，不過董姐若是願意，我肯定想跟着您的。」
董穎揚了揚眉，嘴角浮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來：「跟我？跟我李晗能讓嗎？」
楊劍「嗯」了一聲，嘆了口氣，他也知道，自己當初要當李晗的替身，是不得已為之，然而此時已經深入李晗的世界，知道了太多事兒，李晗也未必放了自己。
「這天下的事兒，誰說得清呢。」楊劍最後也只能這麼道，攤開手道：「其實……我總不能一輩子當李晗替身的。」
「可是這個戲要是播出了，肯定會轟動的，到時候，你是走不了的，不管是李晗，還是他背後的那些人，都不會讓你走，他們要靠你，撐起李晗的品牌價值。」董穎歪著頭，俏皮地地吹動着煙捲的氤氳，看着那白煙變成各種形狀，似乎覺得這樣很有趣。
楊劍靜靜聽着，最後也只能嘆氣，道：「是啊，很多事情，真是有緣無分，我跟着董姐，肯定有機會露頭的，可是跟着李晗……怕一輩子只能做個影子了。」
「所以說啊。」董穎盯着自己吹起來的白煙，噓噓著，眨了眨眼眼，睫毛飛了起來：「人得自己想辦法，這裏要活。」說着，她尖尖的指甲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對着楊劍抿了抿嘴，笑了笑，轉身而去。
楊劍盯着董穎的背影，很慢地眨了眨眼。
……
「今兒完成的怎麼樣？」
因為楊劍表現得十分優秀，又加上戲快殺青了，王導拍著胸脯說，這戲一定能大火，讓李晗也收了心，一心一意等著楊劍演好了，自己登上「影帝」的寶座——這可是他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兒，因此這些日子，一直安靜地待在酒店裏，讓楊劍每天拍完了去給彙報工作。
楊劍頷首道：「都差不多了，主角的戲接近完成了，還有些配角的戲，王導說不太重要了，可以慢慢拍。」
李晗點了點頭，拿着指甲銼，慢慢地磨動着自己的指甲，低垂着眼眸，似乎若有所思，好一陣子，忽然抬頭盯着楊劍道：「小楊，今後有什麼打算嗎？」
楊劍眼皮跳了跳，臉上卻笑着道：「若是李哥還要我，自然跟着李哥的。」
「哈哈。」李晗展顏一笑，眼眸卻有些古怪，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說什麼，卻沉思半晌，最終終於道：「對了，上次謝謝你啊，送張怡回家。」
「沒什麼的。應該的。」楊劍簡單地回答著。
「女人就這樣，麻煩。」李晗笑望着楊劍，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些意味深長的味道。
楊劍眼皮忽然跳得飛快，最後終於嘆了口氣：「是啊。」
……
楊劍走出酒店，就接到了張怡的短訊：「楊劍，我已經收集好了李晗的一些把柄，你暫時給我收著，等着我跟他攤牌，交涉完了，你再還給我。」
接到這個短訊的時候，楊劍就站在酒店的門口，門外的太陽不知為什麼昏昏的，說不清是暗，還是明，連帶着整個天氣，像是蒙了一層黃色灰塵。
這是冬日霧靄吧？
楊劍抬頭看着天色，口裏喃喃著。
「楊哥，走嗎？」對面的車輛上，李晗的一個保鏢探了探頭，因為要做替身，李晗給楊劍分派了一輛車，跟自己一樣的平治。
「走。」楊劍一笑，走了過去，上了車，看着車外。
「楊哥看什麼呢？」前面的保鏢看着車前鏡里的楊劍，似乎在觀察著楊劍什麼。
「好像下霧了？」楊劍指了指外面的空氣道：「全世界都蒙了一層紗的感覺。」
保鏢一怔，呵呵笑了笑，再也沒說什麼，只是眼睛一直盯着楊建，楊劍什麼也沒做，只望着車窗外，似乎在欣賞外面美麗的風景，不一會兒，保鏢開車到了自己的家，楊劍走了出來，對着揮了揮手，轉身進了自己租住的家。
小葵應該搬出了影視城，只有他一個人住，李晗只給他分了一輛車，卻沒有租房的事情，楊劍也很有眼色地沒有提要求，只住着自己原來的房子。
一個大男人住，也沒什麼好收拾的，楊劍進了門，把外套脫了下來，低頭看了看手機，見張怡那邊又發來一個短訊：「在嗎？怎麼不說話。」楊劍沒回應，而是走到了電腦前，打開了電腦。
李晗是國內最紅的小鮮肉，自然有自己的貼吧，楊劍上了網，進了貼吧，開始翻動帖子。
關於張怡，關於李晗，他總覺得不對頭，可是就是沒抓到把柄，所以他想要再次搜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於是就這樣一個帖子一個帖子地找，其實從前都翻過好多遍了，此時再找，也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就在這時，忽然，他看到了一個粉絲聚會的合照。
這個合照他當然也見過的，甚至在李晗的家裏，也經常見到這樣的照片，上面有不少李晗跟粉絲的合照，李晗本身演技不成，不過對經營粉絲卻很有一套，在所有的鮮肉明星里，唯獨他跟粉絲的關係最好，這是圈子裏有名的。
這是一個三十多人的合照，中間是李晗，其他粉絲圍繞着，都歡歡喜喜，十分高興，楊劍以前看的時候，都會認真辨認一下李晗的樣子，然後在看看他左右的那幾個女人的摸樣，此時楊劍再看，卻忽然在照片中發現了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並沒有站在前面，也不是在核心，相反，她站在很遠的地方，幾乎是邊緣地帶，然而那張臉的樣子，楊劍卻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她！
「好的。」
楊劍看着那照片許久許久，似乎下定了決心，回張怡的短訊道：「明天早上正好沒有安排，十點左右，在影視城的惜緣角落見。」
張怡很快回：「好，一言為定。」
楊劍看着她的回應，又抬頭看了看屏幕上的照片，嘴角抹過一絲詭異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