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策馬揚威，否極泰來 毛督與王財
我有點意外小風的要求。
這個看起來貌似南瓜一樣的傢伙對於龍龍來講，明顯就是一種隱匿性極深的秘密。龍龍肯在我們面前暴露出來，也算得上一種合作的誠意了。我推斷，或許這就已經是龍龍的底線了。
現在，小風又用王財的來歷作為交換條件，試圖換取龍龍身上「影子」的秘密，似乎有點操之過急。
出乎我意料的，龍龍居然咧開自己的小嘴輕輕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小牙齒：「就這個？」
「沒錯。」小風道，「我這要求不過分吧？」
「不過分，我接受。」龍龍道。
我愣在了原地——兩個人這就達成了協議？難道這個影子的秘密根本就不是個秘密？不應該啊，我能感覺到，龍龍周身一點鬼氣都沒有，換而言之，他所有的力量都是源自那個影子，這種獲取力量的方式本身就匪夷所思，再加上那個影子強大到離譜的能量，他居然肯將秘密輕易告訴我們？
「小云云么。」龍龍緩緩道，「就是我能力的來源，這一點你們應該也都察覺到了。」
「還有呢？它究竟是什麼？」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龍龍說完這句話，云云碩大的身軀輕輕蹭了蹭龍龍的身子，而龍龍則寵溺地摸了摸云云的大臉，「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到我身邊的。」
「你不知道？」這一次，輪到小風意外了——他該不會用王財的來歷換取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回答吧？
「我確實不知道。」龍龍狡黠地笑了笑，「是不是很失望？其實不僅我不知道，就連云云自己也不知道。」
「云云的存在，就像我的四肢百骸一般自然。我極度依賴他，也極度習慣他的存在——彷彿我們從出生就是一起的。」龍龍繼續道，「不過我真正感知到云云在我身上，卻是在我五歲以後——就像感知到一顆小草的萌芽一般，我漸漸地清晰了云云的存在。」
小風皺着眉頭沉思著，顯然龍龍的回答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龍龍說完，靜靜地看着我與小風，歪著的小腦袋一晃一晃的，一副得意的模樣。
「你別看着我，我可不知道你想問的事情，我也沒答應你。」我躲過龍龍的對視，輕輕拽了拽小風，將他推到前面來。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多問了。」小風嘆了口氣，道：「作為交換，我可以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一陣寂靜過後，小風緩緩開口了。
「在得知王財是個天原境高手，以及村子毫不掩蓋王財在村子消失的事實之前，我確實對王財的一切一無所知。」小風道，「不過綜合這兩個信息，我基本可以斷定，他是一個名叫慕容彩的傢伙。」
「慕容彩......」龍龍稚嫩的小臉有點凝重：「西隆河慕容家的人么？那個擅長霧化的家族？」
「不錯。」
「不太可能吧。」龍龍質疑道，「慕容家不過是一個式微的小型天賜者家族，早些年間實力最強的家主慕容帆也不過真元境中期的水平。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在得罪了一個神秘勢力后，整個家族都被覆滅了，怎麼會在現在，又出現了一個堪比天原境實力的天賜者？」
「你知道的倒還挺多。」小風笑笑，一臉深意地看了看龍龍。
龍龍毫不掩飾道：「放心好了，我所知道的東西絕不會比你少。還有，你不要試圖轉移話題，繼續說王財的事情。」
小風撇了撇嘴，道：「我有個朋友，幾十年前遊歷江湖時，曾經遇到了一個強大的敵手。」
「這個傢伙身材短小，臉上帶着一副狐妖面具。我那朋友與他鬥了許久都無法取勝——那個時候，我朋友實力已達貪天境，他萬萬想不到，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縣城中，居然會有一名如此高手。」
「不過最終，還是我的朋友技高一籌，祭出殺手鐧后，將那個傢伙擊潰了。」
聽到這裏，我知道，小風所謂的殺手鐧，應該便是渾天逆生了。
「不過令人震驚的是，那個身材短小的傢伙，他的面具下，居然是一張孩童的臉。」小風道。
小風講到這裏，不自覺吸了口氣，似乎對當時的震撼依然無法消弭：「一張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孩童的臉——就像你一樣。」
龍龍的臉上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出於欣賞，我朋友將那孩子救了下來。一段時間后，二人雖沒能成為朋友，但彼此還是說了很多話。」小風道，「知道兩人為何沒能成為朋友么？原因居然是我朋友救了那小孩！」
「那小孩有病吧？別人救了他，他反而要怪別人？」我忍不住插嘴道：「兩人有世仇？所以不稀罕被救？」
「不，並非如此。」小風道：「那個孩子的情況有點特殊。」
「天賜者的後代，有很大的概率還是天賜者，這個概率與家族基因的強大與否無關。可是，天賜者後代的腦力究竟能夠開發到哪種程度，卻與家族的基因有着莫大的關係。通常來說，實力弱小的天賜者家族，幾乎不會有機會發展壯大。」
「不過凡事皆有例外。羸弱的慕容家族中，出現了一個潛力異常恐怖的怪胎。」
「就是那個小孩子？」龍龍問道。
「正是。」小風道，「那名孩童出生時便擁有堪比混源境初期的實力，並在隨後的幾年中，他的實力就像瘋了一般迅猛提升著。」
「那不是好事么？自己能夠成為世界巔峰，家族也能揚眉吐氣。」我不解道。
「任何強大的力量，都會有異變的風險與之相隨。」小風道：「孩童逆天的資質背後，是無法控制的情緒暴走。最終，在一個風雨加交的夜晚，這個孩子親手弒殺了整個慕容家族！也就是世人口中的，慕容家族被神秘勢力滅亡的真相。」
「那個孩子清醒過來后，徹底崩潰了。」小風道：「他幾度嘗試自裁，卻都被自己逆天的腦力救了下來。孩童愈來愈陰鷙，他仇恨這個世界，看不慣世界上的所有幸福，更不容許自己能夠輕鬆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就這樣，孩子帶上狐妖面具，開始了尋找高手的道路——只要對方不能殺掉自己，自己就要將對方殺死！」
「三十多年前的侏儒惡魔！」龍龍清澈的眸子頓時一緊，驚呼道。
「不錯。」小風道，「三十多年前，烜赫一時的侏儒惡魔，便是那個孩童，慕容彩！」
「慕容彩......」我低聲念著這個名字，「莫非這孩童後來改名為王財，隱匿了身份？」
「具體的事情我便不知道了。」小風道，「不過根據我的推斷，如果王毅這傢伙知道王財便是當年的侏儒惡魔，那麼在幹掉王財的時候，就完全沒有任何顧慮了：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甚至有着黑歷史的天原境高手，除了實力之外，毫無任何威脅！甚至連掩人耳目的必要都沒有！更何況，慕容彩化名王財隱匿身份后，或許世人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名天原境的高手！這也是為何，村子絲毫沒有封鎖王財在村子中消失的消息！」
「你的邏輯沒有毛病。」龍龍點頭道，「不過存在兩點漏洞。」
「其一，如果王財就是當年的侏儒惡魔，那麼他是如何克服自己失控暴走的毛病，成為一個正常人的？其二，就算王財是當年的侏儒惡魔，那麼王毅又是如何認出來的，還那麼篤定地不去封鎖消息？」
「還有，毛督這傢伙究竟跟王財是什麼關係？莫非他也是慕容家的人？就因為他也會霧化？這能力好像並不稀有吧？」我追加了一句道。
「我來解釋吧。」小風道，「首先，就如阿飛所說，霧化這個能力並不是什麼特殊的能力，很多天賜者都能做到，但霧化也確實是慕容家的家傳絕學之一。毛督的霧化雖然非常精純，但僅僅從這一點並不能斷定他就是慕容家的人。可是，如果將他與王財聯繫在一起呢？」
「完美地符合了一切跡象。」龍龍點了點頭道，「我甚至可以猜一猜慕容彩，也就是王財能夠剋制自己暴走的原因——陰鷙的孩童在被你朋友救下后獨自離去，繼續尋找能夠殺死自己的人，但在這個過程中，他突然遇到了一個傢伙。」
「這個傢伙與他有着至關重要的聯繫，甚至是他一生的命門所在：這個人就是在慕容彩暴走之後，從慕容家的廢墟中苟活下來的族人！從年齡上猜測，我們甚至可以推斷，這個苟活下來的傢伙，極有可能便慕容彩的兄弟！」小風接話道。
「從此，慕容彩的心結開始逐漸被打開。他發誓要活下來，隱匿在兄弟身旁，成為他最堅強的後盾！他開始漸漸能夠控制自己的暴走，甚至不惜折損自己的天資與修為來強行抑制自己的暴走——我實在難以想像，如果慕容彩能夠正常的提升實力，他在這三十多年間究竟能夠達到一個怎樣可怖的實力——起碼絕不會是區區天原境，甚至被王毅給幹掉了。」龍龍插嘴道。
「那麼我們再來說第二個問題。」小風點了點頭，認同了龍龍的推斷，道：「這個原因我無法與你明說，但請你相信我，如果王財當真便是三十多年前的慕容彩，那麼王毅一定能夠將它認出來！」
我知道小風的意思：王毅也擁有樊仇的記憶，如果王財便是慕容彩，那麼王毅絕對能夠在一瞬間將他認出來！
龍龍沒有說話，但看得出來，他選擇了相信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