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策馬揚威，否極泰來 第九十九章 影子
「嗯，是的，自從我的父母遷居清風村，算到龍龍這一代，已經是第三代了。」小蓓點頭道。
「所以呢？他有排斥異鄉人的表現或是傾向么？」小風挑了挑眉毛，笑道。
「那倒是沒有......」小蓓道，「剛才你們不是也跟龍龍接觸過么，他對你們沒什麼排斥的意思。」
「所以......」小風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頭頂的天花板：「龍龍算不得常規意義上的清風村本村人。」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小蓓突然兩手一拍：「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好像村子裏的小孩子們都開始欺負龍龍了——就跟我小時候被董文他們欺負一樣。你要不說，我還真沒在意。因為這些怎麼看都是孩童之間的小摩擦而已。」
「哼哼，只怕沒那麼簡單。」小風道：「你好好尋思尋思，龍龍不排斥異鄉人的表現與跟其他異鄉人第三代子嗣大相徑庭這一點，是不是很像紅眼村那些正常的孩子？」
「是挺像的。」小蓓的眼神逐漸開始凌厲了起來：「我本就不是什麼敏感的人。認識了東方之後，更是因為有所依賴，所以對什麼都不怎麼上心。東方消失后，我只道這個村子像東方說的那樣，存在着村民消失的怪事。今日聽你們一說，似乎這個村子還有着很多不為人知的詭異背景。」
「小蓓姐，不為人知你可就想錯了。」我插嘴道，「恐怕只是不為你知而已吧！」
小蓓俏臉一紅，似是有些尷尬。
「其實關於龍龍，我有點想不明白的地方。」小風皺着眉頭道。
「什麼地方不明白？」小蓓問道。
「就像我說的，村裏人一致的認定龍龍有病，大概率是因為他們有病。但這個所謂的病，並非常規意義的病。」小風道，「我這麼說你能明白么？」
「我懂。」小蓓點了點頭，「他們未必是真的有病，你只是順着村民的意思，將龍龍與他們不同的地方稱之為有病，如果龍龍沒病，那就一定是村民有病了。」
「嗯，是這樣的。」小風道，「不過我不明白的地方也就在這裏——要知道，紅眼村村民將那些抵抗性強的孩子稱為被神遺棄的孩子，是因為那個村子極度落後愚昧。但清風村，怎麼看都是一個極具現代化氣息，居民精神面貌遠超常規村子的村落，為何也會出現這種情況呢？而且紅眼村追求孩子紅眼，是因為他們村子的圖騰是一個雙目赤紅的神明。
那麼清風村呢？他們追求的一致性又是什麼？是排斥異鄉人么？如果是，那麼龍龍被人誣陷為有病大概率就是因為他不排斥異鄉人了。可是這個村子又是為了什麼才要一直排斥異鄉人？因為害怕自己的秘密暴露出去？那為何又允許異鄉人在這裏居住下去？甚至又承認了異鄉人第三代以後子嗣的本村人身份？」
「這......這太可怕了。」小蓓的神色開始變得蒼白起來了。
「小蓓姐，我們可以與龍龍談談么？」小風試探性地問道。
「還是別了吧......」小蓓支吾道，「不......不太好......」
「為什......」小風的話還沒說話，就生生停下了。
小風緩緩地扭過頭，看向樓梯拐角處，在那裏，靜靜地站着一個瘦小的孩子，正是龍龍。
龍龍就和第一次與對視一樣，大大的眼睛中流淌著深邃的目光，仿似一個看盡了世事變遷的老人。
不知怎麼的，看着龍龍的眼神，我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哆嗦。
我拉了拉小風，低聲道：「這小子，你要說他沒病吧，確實有點不太正常。雖說早熟不算病，可這也太早熟了吧？」
我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小蓓聽到了。
小蓓面色複雜地看了我們一眼道：「龍龍平時不是這樣的，他只是在除我之外的人面前，經常模仿老頭的表情，然後對除我之外的其他人都不太友好......」
「媽媽，兩位叔叔想找我聊天，就讓我跟他們聊聊吧。」龍龍輕聲道。
龍龍的聲音聽起來脆生生的，只是全然沒有方才在屋子中的天真無邪，眉目之間老氣橫秋，看起來陰涔涔地。
「這就是龍龍被人稱為有病的另一個原因么？」小風盯着龍龍看了一會，扭過頭來對小蓓道。
「這......大概是吧......」小蓓結巴道：「可是我覺得這只是孩子在陌生人面前表現欲的一個體現，你看剛才他就好好的......」
「小蓓姐，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小風聳了聳肩，「不過龍龍怎麼樣不是我們考慮的重點。我們的目標是搞清楚村子裏的秘密，還有，順便幫你找回東方隕。」
「媽媽，你聽這位叔叔說得多好！我覺得這兩個叔叔都是好人，他們一定可以幫我們找回爸爸的！」龍龍的眼神突然之間又變得極為純凈，純凈得宛如一個不曾受過世俗污染的孩子——呃，這個比喻好像不太恰當，因為龍龍本身就是一個孩子。
「龍龍，你以後可不準再這樣了！」小蓓呵斥道。
「知道了媽媽！」龍龍對小蓓做了個鬼臉，撅嘴道：「不就是模仿電視里的老頭么，你因為這個說我多少次了！」
「好了好了，媽媽知道了！」小蓓擺了擺手道：「兩位叔叔想找你聊聊天，你願意跟他們說話么？」
「可以呀！」龍龍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記住不準再跟剛才一樣了！」小蓓又強調了一遍，隨後示意我們跟她一起上樓。
但是龍龍「噔噔」地跑了下來，將小蓓推到了一邊：「媽媽，我想單獨跟兩位叔叔聊天。」
「你個臭小子，什麼時候還有小秘密了？」小蓓親昵地颳了一下龍龍的鼻頭，徵求地看了看我與小風，道：「要不，你們先上去？我去準備點午餐？」
「好的小蓓姐，那就麻煩你了！」我跟小風正巴不得呢，連忙應承道。
先不管小風是如何想的，起碼我是有一肚子疑問想要問這個臭小子。
龍龍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我跟小風面色複雜地跟在後面。
來到二樓之後，小風四下張望了一下，又用力嗅了嗅鼻子，一臉迷惑地看向了我。
毛督不在這裏？
可是之前不是說得好好的么？要毛督在這裏監視龍龍一整天，他跑哪裏去了？
「你們不用找了。」龍龍的聲音適時地響了起來：「那個天賜者，被我幹掉了。」
什麼！？我跟小風滿臉震驚地看向龍龍，卻發現龍龍又恢復了之前老氣橫秋的模樣。
更為詭異的是，龍龍的身後有一個黑漆漆的影子。
影子么，人人都有，沒什麼可奇怪的。
可是奇怪的是，在一個沒有燈源的明亮室內，怎麼可能有影子！
我跟小風看了看自己光禿禿的身後，面色逐漸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