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蜂臨(上)

八、蜂臨(上)

葉兒的治療持續了一個半小時。秦緲的狀態出奇的好。經夏潔親自檢查。創傷處不可避免的炎症。竟然全部平復了。

這意味着。秦緲已經闖過了手術后最危險的關口。不會再有生命危險。

兩人一直忙到十二點多才匆匆吃了點東西。

回到房間。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葉兒梳洗后換上一套薄薄的裙裝。坐在窗前對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影子發獃。

他們已經十幾天沒在一起了。祝童伸手觸觸光潔的肩膀。葉兒輕輕一顫。躲開了。

「我們出去走走吧。去樓上。看看蝶兒。」祝童自嘲地笑笑說。

葉兒白他一眼。起身自顧自地走了。

午夜時分。望海醫院十八樓香氣怡人。朵朵蘭花爭相開放。

人工瀑布下、太湖石上的七盆昨天剛送來。那藍色泛著水光的花朵。格外惹人憐愛。

明亮的燈光打亂了晝夜流轉。一群紅蝶在花叢中上下飛舞。卻都只有玉白和紫紅兩種眼色。

那是去西京之前祝童與葉兒隨意撒下的十幾顆蝶卵。如今都變成了蝶兒。奇怪的是。它們只在晚上出來。白天都不知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葉兒驚喜地嗔一眼祝童。伸出手。兩隻玉蝶就落在她指尖。

過了一會兒。十幾隻蝶兒都圍攏到葉兒左右上下翻飛。祝童身邊卻一隻也沒有。

「它們……」葉兒蹙著眉頭盯着蝶兒。似乎發現了什麼。

「怎麼了。」祝童也在看着。一樣的場景、一樣的蝶兒。沒有看出有什麼不對的。

「它們很不安。想離開這裏。」葉兒不太肯定;「你聽它們的聲音。」

「也許是它們感應到颱風要來了吧。」祝童只聽到蝶兒扇動翅膀的聲音。柔柔。淡淡的。他伸出手。拚命討好蝶神才召喚過來兩隻紫蝶。

他對着蝶兒問道:「是不是有情況。」

紅蝶忽閃著翅膀。在空中繞了兩圈。又回到葉兒身旁。

祝童沮喪地嘆口氣:「唉。它們也喜歡美女啊。」

「是我太敏感了。總覺得要有什麼事發生。」葉兒抿嘴一笑;「招蜂引蝶的明明是你……我知道了。它們怕……蜜蜂……」

「這裏可沒有蜜蜂。」祝童知道葉兒累了。不想讓她再耗費精神。

走過去輕輕抱住她。在她背後畫出一個個「靈」字、一個個「氣」字、一個個「天」字。間或。緩緩寫出個「燃」字。

葉兒開始還有些抗拒。她想着不生氣、秦緲只是祝童的過去;可女兒家哪裏有不吃醋的。

隨着祝童一遍遍的寫畫。葉兒心底的抗拒一點點被消磨去。終於變得心平氣和。不知不覺間墜入雙修境界。

雙修境界只有在心意相通的狀態下才有可能實現。這表明葉兒已經完全放下秦緲帶來的羈絆。

她如今只是蓬麻初境。差一點邁入蓬麻幻境。她時常練習的「靈」「氣」「天」三個字。只是疏通的正經。

祝童進入蓬麻幻境。可以書寫比劃陡然繁複的「燃」鳳「凰」三字。對應的真氣流轉的線路是正經之外的奇經。

他引領着葉兒去感受「燃」字。完全放開自己的世界。熟悉陌生的真氣運行線路。讓葉兒體驗蓬麻幻境的境界。對她的身心是難得的滋養。更是祝童以自己的深厚修為去涵養葉兒為救秦緲而消耗過度的真氣。

這一次修鍊。兩人完全沒有了時間概念。

不只過了多久。祝童與葉兒同時睜開眼。

十八樓的燈光依舊明亮。窗外已然發白了。

祝童抱着葉兒美好的身體。色心蠢蠢欲動。看葉兒的表情。正沉浸在雙修境界的美好感受中。似乎沒那個意思。

他悄悄摸出神傳琥珀。貼在掌心。在葉兒背部的肌膚上輕輕滑動。

祝紅近期在研究祝童與葉兒的進步為什麼會如此快。她一直擔心兩人根基不穩。未來的某個時候可能會遇到麻煩。

現在有大致結果了。是因為那兩隻蝶神。

對於修鍊蓬麻功的人來說。蝶神是千年難遇的寶物。

葉兒這次只所以身體大虧。主要原因還是索翁達活佛取走了白蝶神。也就是說。如果祝童或葉兒失去了蝶神。他們的蓬麻功修為也就廢了。

祝紅覺得。擁有蝶神既是莫大的機緣。也有潛在的巨大威脅。

可祝童與葉兒對此都不怎麼在意。他們已經習慣了與蝶神共處。某些時候。蝶神已經成為兩人間不可言說的甜蜜工具。

可是這次。祝童的小伎倆失效了。

「別想這麼容易過關。本小姐心裏有陰影。它現在由我保管。夫人讓我轉告你。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做媽的也不好多管。望你好自為之。」

葉兒說完。輕輕從他懷裏掙脫出去。抓過神傳琥珀看也不看他一眼。邁著輕盈的步子走向花叢深處。

「我真的什麼都沒做啊。」祝童腆著臉跟上去。

「什麼都沒做。鬼才信呢。」

神傳琥珀被沒收。再想誘惑她上床就難上加難了。那可是比天還大的打擊啊。

至於母親祝紅的讓葉兒帶的話。祝童並不怎麼在意。母親是知道他已然改了性子。不會亂來的;這一切全是因為他遇到了葉兒。

可出了這樣的事。做婆婆的如果不數到兒子幾句。就有點說不過了。

九月七日上午。上海的天空如水洗過般。湛藍透澈。晴朗的令人的不可思議。

市民們都知道。這是颱風將要到來的前兆。早早的做好的準備。通過媒體的報道。他們還知道了另一件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昨天下午。「神醫李想」遭遇偽裝成記者的殺手的襲擊。

雖然「神醫李想」並沒有受傷。殺手只是開槍擊傷了一位年輕漂亮的女醫生。並且已經被抓住。這條新聞還是成為街巷市井中、高樓大廈內外眾人議論的焦點。

「神醫李想」與秦緲的照片被挖掘出來。充斥各路平面媒體的版面。有些報道的字裏行間似乎在暗示。他們兩個之間好像不只是單純的老闆與僱員的關係。

有很多人在現場看到了當時發生了一切。電視台也播出了一些記者抓拍到的現場畫面。可大家不只關心現在。對過去發生的事的興趣似乎更大。

於是。各種各樣的流言類版本還是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正是在這種情形下。一位關鍵性人物站了出來。繪聲繪色地講述「過去的故事」。

她就是秦緲曾經的同學與好友。眼鏡。

秦緲畢業后就出國了。眼鏡幸運的進入海洋醫院做了護士。

她原本對自己的生活很滿意。在她們班。有好多人為了謀生、為了能在這座城市呆下去。畢業后不得不選擇放棄在學校學到的專業知識。從事別的行業。

可秦緲回來了。並且以醫生的身份作為進入待遇豐厚的望海醫院。

眼鏡心裏的天平失衡了。她表面上與秦緲相處的很好。心裏卻被嫉妒充斥着。她知道。一定是因為「神醫李想」。眼鏡的眼睛雖然不怎麼好。記憶力卻相當不錯。

當年那短短的一段旅途中的邂逅。她已經牢牢地記住了祝童。

祝童在海洋醫院做網絡信息中心主任時比較低調。眼鏡還沒怎麼注意。祝童做福華造船籌備處主任期間可謂大出風頭。那時。眼鏡已經認出他了。

后來。祝童擁有了一家醫院。眼鏡心裏就開始泛酸了。

昨天的事發生后。秦緲因傷住院。記者們沒辦法採訪到她;「神醫李想」歷來只接受特定媒體的採訪。他們也沒辦法;另一位當事人。殺手。在警方的控制下。採訪到他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可是記者們的上級不管這些困難。只是一個勁的壓任務。要版面。

於是。發掘秦緲醫生的過去就成為不少國內媒體記者的選擇。作為與秦緲關係最好的閨蜜。眼鏡馬上就成為記者們眼中的香餑餑。

事實證明。眼鏡確實物有所值。很對得起大家對她的關注。她提供了秦緲學生時代的照片。一開口就爆出一條猛料:在秦緲求學期間就與「神醫李想」結識了。那時。「神醫李想」還沒有到上海工作。

眼鏡還認為。秦緲后來出國留學到學成回國就業。也是「神醫李想」在背後幫忙。

事情的發展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一時間。媒體「神醫李想」與秦緲之間關係的挖掘可以狂熱來形容。而對於「神醫李想」為什麼遇刺。誰是刺客背後的元兇。卻都顯得興趣了了。

「神醫李想」表現得很冷靜。似乎躲在暗處冷眼旁觀這份熱鬧。沒有出面解釋。也沒有否認什麼。有人認為他很淡定。不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實際上。祝童正陷入進退維谷之中。

一方面。他需要這樣的關注度;另一方面。媒體上鋪天蓋地而來的信息。正在不斷衝擊他與葉兒之間的感情。葉兒雖然表面上沒表現出什麼。不刻意關注也不迴避;看祝童的目光里卻多了些什麼。

好在一天來他們分班守在秦緲身旁。基本上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要不然。祝童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相對與國內媒體有意無意的偏離。駐上海的境外媒體記者表現出的職業水準更值得稱道。

斯內爾先生正在望海醫院接受治療。「神醫李想」正是他能否恢復健康的關鍵。

他們的注意力更多是放在猜測誰可能是殺手背後的人、殺掉「神醫李想」誰能得到好處。

隨着討論的深入。大家基本上形成了共識:斯內爾夫人因為幾年前的那段不倫戀情。被認為已經失去了斯內爾先生的信任。神呢夫人是最希望斯內爾先生活着的人。那是她保有目前優渥生活的前提和必要條件。

如果「神醫李想」被殺手幹掉。邁克.斯內爾先生的次子羅貝爾.斯內爾很可能是最大的受益者。

另一個可能的人選是斯內爾先生的前妻。據警方透露出來的信息。被抓到的殺手來自印尼。而斯內爾先生的前妻幾年前就在那裏投資了一個煉油廠。大部分時間都住在位於印尼東北部的莊園里。

她有嚴重的哮喘病。生活在東南亞溫暖濕潤的環境中。對她的健康有好處。

還有媒體猜測雇兇殺人者可能另有奇人。

警方公佈了另一位逃走的殺手的影像資料以及一副比較清晰的圖像。有媒體指出他比較像一位代號「鋼絲亨德爾」的職業殺手。

亨德爾是英國人。原名不可考。亨德爾是他在外籍兵團時的名字。他精通爆破、善於使用各種槍械。尤其喜歡用鋼絲勒殺目標。所以。又被稱為「鋼絲亨德爾」。

受「神醫李想」遇刺的影響。與斯內爾資產管理公司有關的股票再受打擊。特別是一家名為U.G的石油公司。因為大部分股票都屬於斯內爾資產管理公司。在一周內。股價已經跌去百分之二十。

斯內爾先生在中東王室中有良好的人脈。U.G石油公司的大部分業務也在那個地區。

如果斯內爾先生不幸去世了。U.G石油公司被認為會遇到一些麻煩。

是的。經過幾天的選擇。藍宇先生終於鎖定了目標:U.G石油公司。

U.G石油的盤子足夠大。目前市值接近百億美元。與斯內爾先生的關係相對密切。有巨大的想像空間可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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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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