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結束

第二十二章 結束

我一時間沒多想,甚至都下了狠心了,要死就跟大油一起死,可杜興不幹,他突然喊了一句李峰保重后,狠狠踹了我一腳。

我沒想到他會踹人,一下被他一下踹開了,這下好,他和男法醫一起墜落崖下。

我聽到懸崖外傳來男法醫的慘叫聲,一時間愣住了,這麼持續幾秒后,我瘋了似的向懸崖旁爬去。

我探個腦袋往下面看,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清什麼。我不知道杜興和男法醫咋樣了,但從正常角度分析,這無疑是九死一生。

男法醫死不死無所謂,我心疼杜興,他要死了,我怕我會被這打擊弄瘋。我有點歇斯底里的拍着地,對崖下扯著嗓子喊大油。我真希望下面能傳來一個聲音回應我,可過了一支煙的時間,我嗓子都啞了,也沒等到任何回信。

我有點神經兮兮的亂嘀咕一會,又想到一個不算辦法的辦法,趕緊叫支援,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們組織人手去崖下面看看。

我手機早就丟了,這時候想聯繫人,只能往警車那趕,我趕緊起身,返身鑽回林子裏。

這次我顧不上灌木刮不刮人了,也沒在乎身上被劃了多少個口子,可等我鑽出林子時,一下愣住了。

我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在警車旁,停了一輛摩托,摩托旁站了一個女子。

這女子穿着黑色皮衣皮褲,留着一頭長發,還散披着,這都不算什麼,她臉色很嚇人。毫不誇大的說,就是死人白。

在這夜色襯托下,尤其還颳了一陣小風,讓她頭髮亂舞著,我怎麼看怎麼覺得她像一個女鬼。

她也知道我來了,扭頭看了我一眼,並沒說啥。我也不知道她是啥人,一時間不知道說啥的好了。

我倆對視一小會,那女子又一扭頭,幾步走到摩托前,輕巧跳到摩托上,吱的一下將摩托開走了。

也說這邪門勁,我是啥作為都沒有的目送她離開,這才緩過神來,又急忙鑽到警車裏,跟警局調度聯繫着。

我告訴案發地點,讓他們趕緊派支援來。之後我又開着警車,往密室那裏趕,我得知道,劉千手他們怎麼樣了。

在我來到密室時,又有一個外人先一步趕到了,是侯國雄。

密室里氣氛很壓抑,讓我一時間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我現在腦袋裏很亂,剛發生的一系列事都快讓我拒絕思考了,我只能用眼睛看,麻木的留意著這裏的一切。

何雪被劉千手從木樁子上卸了下來,她早沒了生機,變成一具地地道道的死屍,小鶯倒沒什麼大礙,現在也醒了,正坐在地上晃腦袋。

向麒玉狀態不怎麼好,他倒是沒死,只是被我連砸腦袋帶咬喉嚨的,都已經陷入暈迷之中了。

劉千手多聰明,看我自己回來的,他猛地站起身子,不過他定力很強,又緩緩低下頭,不再言語。

侯國雄見到我時,突然皺起眉來,他一定從我的狀態或者眼神瞧出什麼來,他嘆了口氣問我,「你都回憶起來了?」

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他,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好了,按說我該叫他一聲爹,但他能把我送給別人,不認我這個兒子,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不想因為自己一時莽撞壞了事。

但他問我話,我總不能不回答吧?我微微點了點頭。

侯國雄嘆了口,再沒說啥,他還起身往外走,在經過我身邊時,他突然輕聲說道,「好好活着!」

之前劉千手放了兩隻烏鴉,我一直搞不懂另外那隻烏鴉是聯繫誰了,現在一看,我有個猜測,那隻烏鴉是給侯國雄的,又或者是給之前見到那個女摩托司機的,只是這女摩托司機與侯國雄到底什麼關係,我就不得而知了。

現在杜興生死不明,我再急也沒用,只能顧着眼前,跟劉千手一起照顧小鶯,看守向麒玉。

過了一個多鐘頭,支援來了,他們分成兩撥,一撥檢查密室現場,一撥去了懸崖那邊,尋找杜興和男法醫的下落。

這一次沒少死人,三個警察,何雪,向麒玉,這些人都已經掛了,如果按照之前的「證據」,我們二探組是要攤上麻煩的,可好就好在,省里那邊已經接到資料了,還連夜對向麒玉展開調查,我們二探組,尤其是小鶯的嫌疑也被洗刷掉了。

按說我們也是這次案子的受害者,該早一點回去休息才對,但我能有這心情么?簡單把傷口包紮一下就跟劉千手一起趕到懸崖邊上,在那裏一直熬到第二天中午。

崖下的場景很「壯觀」,幾乎不用搜,男法醫的屍體就被找到了,這爺們運氣真差,正好落在一塊石頭上,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他當場就被摔成一灘爛泥,但杜興卻一直沒被發現,尤其男法醫那條帶鈎子的鎖鏈,也只是空蕩蕩的泡在水裏。

我挺納悶的,杜興這算是失蹤了,他如果也死了的話,應該被鎖鏈困住才對嘛。警局沒少下力氣,最後把蛙人隊都請來了,在附近海域嚴密搜索一番。可依舊找不到人。

我也說不上自己什麼感覺,反正接下來的好長一段日子裏,都稀里糊塗的。向麒玉的案子結束了,當然牽扯不小,連帶着揪出不少人來,不過這案子具體怎麼判的,都揪出哪些人了,這我不得而知,尤其這案子最後還作為最機密的檔案封存起來。

本來這個案子的結束也該標誌跟其有關的事都結束了,但很奇怪,平靜了幾個月後,一個個慘劇陸續發生。

先是一天早晨,我剛上班后就接到報案,說侯國雄在診室上吊而亡,我當時聽完心裏跟被針刺了一樣,跟着大部隊用最快的時間趕了過去,可我們去了能有什麼用?無非是給侯國雄收屍罷了,現場留下的一切證據都證明,這是一次地地道道的自殺。

但侯國雄的死無疑讓我的心情雪上加霜,我接受不了自己的生父就這麼完了,那一天晚上我找劉頭兒喝了很多酒,最後還醉倒在飯桌上,等醒來時,我卻在自己家中,身旁還有一個人抱着我。

她是小鶯,我不知道那一夜發生了什麼,但憑我的感覺,我們該是行了夫妻之事了。

小鶯也很怪,陪我一天後就再度消失,還把她法醫的工作辭了。

我對小鶯是有感情的,她悄悄的走了,也沒告訴我一聲,這讓我放不下,我特意請假找了她好幾天,可依舊毫無頭緒。

這期間劉千手也有點動作,他變得特別悠閑,一點不符合之前的辦事風格,還經常一個人去看海,有一天夜裏,我接到他的電話,讓我去海邊陪他坐一坐。

我當晚喝了酒,借酒澆愁的剛睡下,沒想到他能叫我出去。我知道劉千手一定有事,也挺重視這次跟他見面的,就急忙去廁所扣喉,還洗了洗臉讓自己精神一些。

我倆見面的海邊真有點說不出來的巧兒,正是幾年前我們抓陰公子的地方。劉千手就坐在沙灘上,凝視着夜間的海面。

我跟劉頭兒也不是外人,我沒客氣,大咧咧的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可當我離近了,發現他身上有股很濃的藥味,熏得我直反胃。

我先問了句,他吃什麼葯了?怎麼劑量還這麼大呢?

劉千手笑了笑,並沒直接回答我,反倒嘆了口氣說,「李峰,你看看這夜景,尤其是海面上的天空,有什麼感覺么?」

我順着他的意思看了看,這一晚海面上有些淡霧,讓這天空看着有些模模糊糊,尤其那些繁星也變得暗淡不少。

劉千手接着說,「我本來喜歡晴空烈日,覺得那種環境能讓一個人的心情也變得晴朗,但自打幹了警察以後,很奇怪,我反倒喜歡上夜裏的月光了,每次看着它,這種環境都能產生一股平靜蕩漾在我心頭,或許黑夜裏的月光沁人心脾吧。」

我細品他這話,一時間覺得有些深奧,也讓我有些似懂非懂,聯繫着這幾年發生的案子,尤其那些本該逃出法網卻意外死亡的惡人,我覺得在今晚,我也沒啥抹不開的,該跟他好好問問話了。

但我沒那麼直接,藉著黑色的夜空說事,「頭兒,咱們本該活在晴朗的烈日下,你卻為何非要喜歡黑色中的月光呢,它或許能在黑暗中找出一道光亮來,但也會讓你身上沾染黑色之氣,這是白日中所不允許的。」

劉千手改為盤腿坐着,拿出一副無聊的樣子晃悠起身子,跟我說,「你這麼想很好,也一定一直想下去,說實話,你不適合干刑警的,因為乾的久了,你就會被很多事所禁錮住,那些事讓你無奈,更讓你難受,這不是說你喝一頓酒就能緩解過來的,除非你戀上月光,用它來洗刷那些本該不出現的黑暗時,你才能徹底解脫出來。」

他又把手機拿出來,翻開一個照片給我看,其實這照片我早就見過了,就是那一群軍人的合影。

劉千手指著照片中的人,挨個念了一遍,我冷不丁聽這麼多陌生的名字,根本記不住,但我留意到,那個跟我長得很像的人,他的名字就是侯國雄。

劉千手也在留意我的表情,他發現我沒太大反應時,念叨一句,「我猜你早就知道了,但你知道我為什麼說第四人是一個全新的物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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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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