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八 教會

()對自己寵愛的女兒不是人類這一點，貴族打一開始就知道了――這是句廢話，任誰都知道人類不是猴子，不能從石頭裏蹦出來。

不過就算不是人類，那又如何？對出生、成長在一個自百年前就一直動蕩不安，處於基督教世界和伊斯蘭世界交界處的貴族來說，對「它們」的存在並不陌生。

民間口耳相傳的奇聞異事，貴族階層心照不宣公開的秘密，淵源深厚的家族傳承，土耳其王室的秘藏典籍……這些，足以使得貴族對那超越了凡人認知的力量，有足夠的認知和了解。

曾經，貴族也曾猜測過寶貝女兒是什麼種族的存在，但要他一對魔法巫術一竅不通的門外漢作這樣高難度的分析委實太過困難了一些，再加上本來就只是隨便想想，沒過多久就放棄了在匈牙利皇家書庫的茫茫書海中尋找線索這樣無異於大海撈針的行為。

她上帝賜予自己的天使。這是貴族給自己的答案。

但是……剛剛從騎士口中說出的話……

惡魔？

天使？

貴族傻傻地看住了懷中這可愛的臉。

「……我想您是理解錯了……」終於察覺到之前的話有多麼容易讓人誤會的騎士立刻解釋道：「我剛才所指的是兩位小姐的「體質與天賦」，而不是種族――事實上她們身為人族的血脈比您要純粹得多，我想只有當初第一批人族才能擁有如此純凈的血脈。」

「比我更純粹？」暈乎乎的貴族下意識地問道。

「是的。」騎士將腦袋湊近貴族，「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因為傷勢已經開始好轉的關係，我已經恢復了一部分異能。」

覆蓋眼部的黑曇金逐漸化作透明，貴族看到了一雙金色的豎瞳。

「我的真實之眼發現，您的身體中蘊含着一絲散發深淵氣息的魔力，估計您祖上的某一位……」

「是一名上位惡魔。」

惡魔？

惡魔！

主教竊聽而來的零碎話語在教會高層引起了軒然大波，敏感的他們通過名字，迅速地把貴族與幾十年前出現的那名使得教會大丟面子的吸血鬼事件聯繫在了一起。

當年，那名吸血鬼率領着一支由惡魔、狼人、巫師、魔物、不死生物等等邪惡的生物組成的軍隊，在這片大地上掀起了滔天惡浪，由於比起信仰，財富和權力更讓他們為之着迷的教會高層們喋喋不休的不斷扯皮，終於通過討伐議案距離吸血鬼的出現已經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而吸血鬼早已被一名武藝高強的女子消滅了。

這無疑是在教會的臉上重重地扇了一個耳光，大感顏面盡失的教會煽動本就對女子展現出的力量感到害怕的平民們，驅逐了女子與她的整個家族。

同時，吸血鬼根本就是不堪一擊，這樣的想法留在了教會高層的思想里。畢竟就連一個女人都能幹掉他，不是嗎？

可是愚昧的他們並不知道，這名名為索妮亞的女子，以及她的家族所擁有的，到底是怎樣的力量。

要消滅兩名還未成長的惡魔還不簡單――他們將有着白色羽翼的女孩一併判為了惡魔。就算為了保險起見，也只要讓除了必須要的留守主教以外的所有主教出動，勢必可以一擊得手，以除後患――說白了，這次的行動被教會的上下當做增加資歷的鍍金之行，有資格知道這件事情的牧師，凡是熱衷於權位、又有一些神術修為的全都爭先恐後地報名參加這個消滅惡魔的騎士團，以致於到計劃臨開始時，整個騎士團的成員幾乎全是牧師，只有大貓小貓兩三隻的護教騎士。

唯一有點麻煩的就是貴族的存在，他畢竟在名義上是這片土地的主人，這就得用上一些小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