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鮮花和荊棘

第二百七十五章 鮮花和荊棘

()「……人生一世,草木一春,來如風雨,去似微塵。www.niubb.NET筆下文學仁慈的天父神賜予了他的孩子智慧,我們得以擁有了去思考的能力。我們思考,我們學習,在世間萬物生靈中,只有我們知道死亡必然在人生的盡頭等着我們。仁慈的父神賜予我們智慧只是為了讓我們看到死亡的存在,看到死亡步步逼近,我們只能恐懼、彷徨、無助,陷入不能自拔的痛苦深淵嗎?不是,不是這樣的啊。仁慈的父神賜予我們智慧的眼光,除了讓我們看到人生的盡頭是死亡之外,更是為了讓我們能夠欣賞到人生漫漫長路兩旁無盡的風景啊。人生的意義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等待死亡,而是相攜著沿途的無盡風景,探尋着大道至理,求索著真正的人生意義,慷慨坦然的走向死亡啊。

為什麼要慷慨坦然的走向死亡呢?因為死亡對於我們這些天父神和聖母的孩子人類來說只是人生的盡頭,卻並不是生命的真正終點啊。我們的生命是什麼?生命是存在,除了這具軀體之外,生命更重要的還有靈魂啊,只要尋得靈魂的永生,我們就存在,生命就永存。如何尋得靈魂的永生呢?父神已經給了我們指引,去欣賞人生路旁的風景,去探尋,去求索,在探尋求索的過程中,獲得靈魂的升華,獲得了面對死亡的慷慨坦然,這就是父神賜予我們智慧的用意。

因為有了智慧,我們掙脫了心靈的混沌,生出了愛,因為有了愛,我們又有了恨,在愛和恨之間,我們擁有了各種各樣豐富的感情。我們提倡愛,但也不排斥恨,因為這都是父神賜於我們的神聖感情,是生命的重要組成。我們反對的是自私的愛和自私的恨,因為父神和聖母神不是創造單一的一個個體,他們創造的每種生靈都是作為群體存在的,並賜予了萬物生靈繁衍的能力,使每個群體得以傳承。獲得永生的靈魂不但是存在於天國,而且也存在於我們和我們後代的記憶之中,只有人類群體攜帶着對祖先的記憶永遠傳承下去,人類的靈魂才能得以完整的永存啊。對於群體傳承延續來說,自私的個體無疑是邪惡的,自私是潛入人心隱藏的魔鬼,是拆解滅亡群體的種子。所以說,我們要反對自私的愛,自私的恨,自私是滋生邪惡的溫床。

回到我們今天的話題,愛和恨,請讓我引用一句天父神的話結束今天的心得宣講。父神說:『愛你們共同所愛的,恨你們共同所恨的,這是我賜予你們的權力。因為愛,你們前行的路將遍開美麗的花朵,藉助恨,去保護你們的愛,斬掉前行的路上不肯盛開鮮花的荊棘。最後走到路的盡頭,拋掉所有的恨,只留下滿滿的愛,我派出的天使會引領你們踏入天國的門。』《道法經義》鮮花和荊棘篇第四章第五節如是錄。

讚美聖母慈愛!」

教觀中擠滿的上千道教新教教徒轟然齊聲回應:「父神與我同在!」

這裏是位於大宋東京內城汴河大街和第二甜水巷交匯之地的一所道教新教教觀。這所教觀可不是一般的社區教觀,而是大宋京畿路新道教教區總會和大宋中原大教區總會所在,大宋道教協會北京總部指派的中原大教區的大主導師申公言就常駐在這裏。

這所教會的所在,原本是故遼駐大宋東京的驛館,隨着大遼故去,這裏也就漸漸被大宋官方轉變為商用,這裏本來就是位於東京最繁華的商業區,大相國寺就在沿着汴河大街向西不遠的地方。如此寸土寸金的地方,宋廷怎麼還能在統元1356年收回無償賜給新教興建教觀呢?這一部分原因是迫於宋聯的壓力以及官家和聖人娘娘對新教的公開支持,更重要的原因是新教本身的侵蝕力、感染力、傳播力太強大了,新教在宋廷的蓬勃發展使得建立高等級,上規模的新教教會中心的需求越來越迫切。

自51年宋聯道教改革基本完成,開始強勢南侵以來,宋廷轄地中新教教徒就在以幾何級數的形式瘋狂增長著,特別是這幾年隨着南北啟動統一融合進程,新教推廣傳播的各種來自官方的阻力顯著減少,新教更是在宋廷轄地內取得了長足的發展。宋廷轄地原有的道教各家流派根本不是新教的對手,不但無法與之爭鋒,連自己的地盤和弟子都守不住,不管是教義的系統性、規範性、感染力,還是教會本身的組織能力、宣傳推廣能力,他們都差了新教太遠太遠。

除了不斷吸收原來道教各家流派的信徒,大量的非信教人士也紛紛被吸引皈依入新教。改革后的宋聯佛教也不遑多讓,不過他們所採取的方略不同於新教這麼激烈,而是採用借殼生蛋的方式招降改造宋廷轄地原有佛教勢力,在把他們拉入改革后的新式佛教思想體系和組織體系的同時,也就順利接收了原來的教徒。雖然宋廷轄地內佛教徒必需蓄髮的政令被朝廷收回了,但佛教受歧視打壓的局面並沒有完全解除,這就讓宋聯新式佛教接納吸引宋廷轄地佛教勢力轉投有了事半功倍的基礎。

今天是統元1361年5月13日,星期天,是新教教徒守禮拜的日子,但今天在這所大宋中原大教區總會教觀進行的禮拜不同於往常,因為今天主導教徒們進行禮拜的不是中原教區大主導師申公言,而是大宋新教目前僅有的三個聖導師之一的方葉。

方葉是乘坐燕開線正式全線開通后第一列北京至東京快速直達列車來的,他應宋聯和宋廷邀請,算是給新開通的燕開線進行一次祈福活動,並順道前往大宋東京進行巡遊佈道,不過所有人都知道,這個順道來東京巡遊佈道才是主要的。

中原大教區中心教會的規模雖然沒有大相國寺那麼誇張,但也是佔地極大,尤其是主禮拜堂的面積更是在大宋各宗教會所的主殿中排名第一。不過今天這個主禮拜堂卻顯得異常擁擠,不但禮拜堂里被四方趕來的教徒塞的滿滿當當,連禮拜堂外的教觀仁愛廣場上都擠滿了收聽高音喇叭廣播的信徒。雖然在《道法經義》中沒有明說,也反對等級觀念,但在新教教徒心目中,聖導師就是天父神選定的在人世間引領教徒們尋道的最高精神領袖。

所以一下子來這麼多信徒就很可以理解了,不過在這些趕來聽講的虔誠信徒着實還有一批相當特殊的成員,他們就是佔據了禮拜堂前三排所有位置的大宋皇帝陛下、聖人娘娘,以及陪同他們的一些朝廷官員和必要的侍衛人員。

大宋官家和聖人沒有召方葉入皇宮論道,而是表現出了對新教和聖導師方葉相當的尊敬,依照新教的教典規定親自前來教會像普通信徒一樣同教眾兄弟姐妹一同聆聽聖導師的佈道宣講。畢竟是這麼特殊的人物,能做到這一步已經非常不錯了,帶些侍衛,佔據一些位置,當然可以理解。就事件本身來說,新教再不願摻和世俗權力,趙佶夫婦的身份都給今天的事帶上了強烈的政治面紗。

這個政治影響,不管外界如何解讀,但作為當事主角的趙佶和聖人卻真是沒別的多餘想法,他們平時守禮拜自然是在禁中里的皇室專用教觀,最多聖人會到和這個中心教會對門的延寧宮禁聖母堂守禮拜(那裏原是皇室專用的女道觀,如今被納入了新教體系,改稱聖母堂,新教體系中所有女性信徒專業修道場所都統稱聖母堂,主供奉聖母女媧,裏面的專職宗教人員全是女性,稱為修女。),今天親自跑到這裏,實在是他們並不想錯過聆聽方葉聖導師禮拜宣講佈道的機會。詔方葉入宮單獨給他們做禮拜,那是嚴重違背教義的做法,雖然他們有那個特權,但早已成為新教虔誠信徒的他們如何會那麼做?別的方面自私些也就算了,這個再表現出自私,也太說不過去了。

作為還活着的在京最年長的皇子趙楷,自然得陪着老爹和后媽一起來,雖然他不信教,但必需得表現孝道啊。斜眼看着老爹捧著《道法經義》跟着唱詩班一起吟唱聖歌,聖人後媽激動的熱淚盈眶,一邊哽咽著哼唱,一邊不停的抹眼淚,趙楷真是鬱悶的直想拿腦袋撞牆。

方葉剛剛的宣講真就這麼神奇,能點亮靈魂,至於讓聖人這麼激動嗎?趙楷怎麼就偏偏在裏面聽到的句句都是針對他的誅心之語?人不為己,不是天誅地滅嗎,怎麼你們的教義偏偏抵制自私,甚至詆毀自私是邪惡的,是潛入人心的魔鬼?更讓他感到心悸的是,這個新教的教義居然不排斥仇恨。「斬掉前行的路上不肯盛開鮮花的荊棘」這是什麼,這是裸的鼓動教徒消滅他們敵視仇恨而不肯向他們就範的一切啊。忠恕仁愛到他們這怎麼就不講了,為什麼不是不加區分的寬恕、原諒、仁愛一切人,給那些做下滔天罪惡的人保留一分逃脫懲罰的僥倖,這是他娘的什麼鳥宗教啊?

終於走出了這個令人感到窒息的禮拜堂,但趙楷的心情卻一點都沒有好起來,看着禮拜堂外黑壓壓一片的新教教徒,趙楷是一陣眼暈。深深的不安和恐懼感折磨着他,大太陽底下,他愣是嚇出了一身冷汗,感覺每個信徒都在冷冷的盯着他,直透他內心深處潛藏的那個所謂的惡魔。

「如果我失敗了,大哥會寬恕我嗎,這些人會放過我嗎?為什麼,為什麼不肯寬恕,為什麼不反對恨,為什麼,為什麼要斬掉不肯盛開鮮花的荊棘,我操你個大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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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長天艷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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