儂本多情 情歸何方(36)

儂本多情 情歸何方(36)

床前有一灘鮮艷的血跡早已被嘈雜的人群踩得滿屋都是,一個個血色的鞋印雜亂的佈滿了整間屋子,讓屋子裏充滿了恐怖的氣氛。

司徒蕭衝進房去,擠進床頭,捧起時可雲的臉大叫:「可雲,傻可雲,你真不要命了嗎?」

時可雲緊閉的眼裏流出兩滴清淚,卻不肯張開眼睛說話,輕輕將頭偏過一邊,只是不再掙扎,醫生這才能好好地幫她包紮。

眾人也總算是舒出一口氣來。

眾人慢慢退出房去,下人開始打掃房間,司徒蕭只能留下來陪着時可雲。

「可雲,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呢?」司徒蕭輕輕拉住可雲的右手說:「你用自己的命來阻止我,值得嗎?」

時可雲依然將頭偏向左邊,身子微微抽動。

「可雲,你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可是,我的心裏已經被夢竹滿滿的佔據了,我裝不下你,可雲,我希望你能原諒我。」

可雲轉過頭來:「我也是,我的心裏滿滿的裝着你,我裝不下別人了,我不能留住你,我自己的命自己總能做主吧。你們又何苦攔住我。」

「你不能死,可雲。」司徒蕭握緊了可雲的手。

「為什麼?我連死都不能自己做主,你怕我父親與裕軍毀約嗎?」時可雲幽幽問道。

「不僅僅是,可雲,其實,我一直把你當妹妹,你這麼青春可愛。」

時可雲兩眼痴痴地看着司徒蕭:「沐軒,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要做你的妻子,我要你愛我,一點點都行。李夢竹與樂恆清也是有婚約的,你讓她走,忘了她,好不好?」

司徒蕭搖搖頭:「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對不起,可雲。」

時可雲放下司徒蕭的手,失望地別過臉去。

「那就不該讓他們救我。」她轉了冰冷的口吻說。

「銘兒,好生看着你家小姐,再要出什麼事,後果你們清楚。」

司徒蕭出了房門,又吩咐阮敬遠留下幾人看着可雲,讓阮敬遠跟他去了李府。

「夢妹,你這就要和沐軒說回臨安去嗎??」逸林問夢竹。

「是的,哥,凡兒還在臨安呢。」

「可是沐軒如何能讓你回去?聽說時可雲今天都鬧自殺了。」

李逸林不免擔憂,他又如何不知道,沐軒以思穎和阿蘭相要挾,除了記他回來認親生父親,更重要的是要把夢竹留在身邊。

「嗯,聽說了。」夢竹沉吟半晌,對逸林說:「哥,你和沐軒要好好的,把思穎忘了,娶房媳婦,好好孝敬咱媽。我,只怕不能在媽身邊盡孝了。」

逸林心生不舍,問:「夢妹,哥理解你的苦處,不過,沐軒…他會不顧一切地留住你。」

「我知道,哥,所以你得幫助我說服他,他應該看清眼前的形勢。」

「夢妹,哥知道,你其實還愛着沐軒,你是怕他與時志邦毀了約,樂霖楓會趁機發難,沐軒將南北受敵,可是夢妹,你有沒有想過,你回了臨安,果真與樂恆清成親,如果有一天,裕軍真的和呈軍開戰,你,怎麼辦?」

夢竹一愣,笑着搖搖頭:「我不知道,那你會怎樣啊,哥?」

逸林也跟着笑了笑,此時樂恆清已經將跟着逸林逃至臨安的幾個將領的全部送回,而司徒蕭也已經答應所有李逸林的舊部回來全部同李逸林一樣官復原職,既往不咎,所以李逸林的部下已經全部回到裕軍軍中,集體向司徒蕭負荊請罪,自動請求官降一級,司徒蕭為了讓將領們記住教訓,答應了他們的請求,此事,也算得到完滿解決。

「少帥,您來了。」兩人聽到祥叔的叫聲。

李逸林出了正廳,見司徒蕭臉色欠佳,知道是為了時可雲的事,問了聲:「時可雲要不要緊?」

「流了不少血,幸好沒有發現得早,不過情緒暫時穩定一些。」往正廳望了望問:「夢竹在家嗎?」

逸林點點頭,說:「她要回臨安去,你讓她回去嗎?」

「哥,她當然不能回去了,可雲那我會想辦法處理的,再說,夢竹她是愛我的,她只是一時拐不過彎來,不肯原諒我。哥,你有時間幫我勸勸夢竹吧。」

司徒蕭懇切地看着逸林,逸林嘆息一聲,一個是他的弟弟,一個是他的妹妹,兩人都是有主見而倔強的人,他真不知道,現在該做誰的工作。

「哥,我去看夢竹。」

司徒蕭說着走進正廳,見夢竹正埋頭拿了針線在做一件孩子的肚兜。

「給阿蘭的孩子做的嗎?」

司徒蕭柔聲問道。

夢竹答非所問:「你來了。」

「嗯,夢竹,你現在有空嗎?」

「有什麼事?」

夢竹依然沒有停手,司徒蕭握住夢竹的手,將她手中的針線拿下,輕聲道:「夢竹,看着我。」

夢竹輕輕的撥開司徒蕭的手,目視司徒蕭:「少帥,請您記住,我現在是李小姐,不是裕軍少帥府的少夫人,少帥府的少夫人另有其人,聽說正躺在病床上。」

「夢竹,你既然都知道,為什麼一副拒我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你既然明白我的心,為什麼就不肯原諒我呢?我與時可雲結婚,也是為了你,那時你在呈軍營中,我都要瘋了,我只是想將南方安定下來,與樂霖楓決一勝負,將你從樂恆清手中接回來,后來,你送了信來,我才知道,逸林原是我的親哥哥,我是顧及你們的安危,這才沒有動武。」

他一把又握住夢竹的柔指,撫在他的胸前:「你摸摸我的心,我的心一直是為你跳動的,夢竹,不管是茉莉、思穎、還是時可雲,她們都不能走進我的心來,我與她們清清白白,我沒有越過雷池,你相信我,夢竹。」

夢竹看着眼前的司徒蕭,秋日的午後昏暗,房裏開了一盞燈,照着他比從前顯得黑瘦的臉,那高挺的鼻子更高且直,展示着他的執拗。

她相信他,有什麼理由不相信呢,他為了她,曾出生入死,曾痛失陣地,為了她,他什麼都不怕失去,她知道了與他的種種都因誤會而起,他也有着萬分的無奈。

他的話錘打着她的心,他如她一樣,經歷了怎樣的情感的折磨,她不禁迷濕了雙眼,與沐軒白頭偕老,曾是她的夢,可現在,再次面對這樣的誘惑,她卻無所適從。

「沐軒,我跟你說過,我是要回臨安的,我與恆清有婚約,雖然因為回雲州我們沒有能按期完婚,但是婚約尚在,只是推后而已。我之所以回來,是想告訴你,與時可雲好好過日子,沐軒,過去的不會再回來,要珍惜的,永遠是眼前的人。」

「不,我這一生只愛你一個人,夢竹,我的心裝不下別人。答應我,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夢竹。再說,你知道的,我與樂恆清,我們遲早必有一戰,夢竹,你說你要我怎麼辦?」

夢竹搖頭,這天下的大事,她真不敢也不能預料。

「夢竹,來,跟我來。」司徒蕭拉了夢竹就走,夢竹問:「沐軒,這是要去哪裏?」

「別問了,你跟我來。」

司徒蕭不管不顧,只管拉着夢竹就走。

「回少帥府。」司徒蕭將夢竹拉上車,吩咐司機。

「夢竹,下車吧。」

司徒蕭先下了車,扶著車門,讓夢竹下來。

夢竹下了車,望着燈火輝煌的少帥府,往事湧上心頭,酸甜苦辣一齊湧上心頭。

司徒蕭牽過她的手,柔聲說:「夢竹,來。」

「幹什麼,沐軒?」

「跟着我來就好。」司徒蕭牽着夢竹往院子裏走去。

「你看,這片竹子,是不是比最初更茂盛了,那時候,你說它們也許活不了,我不信,我說一定要讓它們活下來,現在,它們已經鬱鬱蔥蔥了。」

夢竹看着燈光下泛著青嫩的竹葉,想起那日的情景來,那個時候,她為着鄭季青猶豫不決,他則一再用行動證明他對她深深的愛,一再無悔的為她付出。

可是現在,竹林仍然茂盛,一切卻令人感覺物是人非,也許,有的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要回來,也回不到昨天的溫馨的甜蜜。

畢竟,中間有着那麼多的過程,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迹。

「夢竹,我心中的對你的愛也依然是如這片竹一樣,鬱鬱蔥蔥的,從不曾有所改變,你知道嗎?」

「不,沐軒,有的,有改變的,從你將那碗湯打翻,從你將思穎娶進家門,從你抱着嬌美的時可雲坐在馬背上,不,也許從你開那一槍起,我們心中的竹子就已經開始枯萎了。」

夢竹心裏默默地想,如今,她別無選擇,為了讓全國的百姓在這多事之秋獲得暫時的安定,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讓他死心,離開他!

他對她的話不加理會,只是深情地注視她,心隨着秋風微微搖曳,情不自禁俯身吻住她的香唇。

一種久違的幽幽的香甜頓時緩緩向他口中漫延而來,他呼吸更加急促,將舌尖纏綿地繞在她的香舌間,輾轉吸吮。

她瞬間有種陶醉的感動,彷彿回到了那個午後,他也是這般深情地擁着她,深情地吻住她,告訴她,他一定會種活這幾株竹子,讓他們的愛情鬱鬱蔥蔥,后來,他做到了,他不顧一切,得到了她的愛,她的一切。

他太久沒有吸吮她的芬芳了,他忘情地陶醉著,心裏止不住狂呼著:「我的夢竹回來了,我的夢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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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盡此生來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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