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眼盲心亮敞開心扉

第三百零七章眼盲心亮敞開心扉

忽聽得青城派眾弟子哭叫道:「師父,師父!」眾人抬了余滄海的屍身,撿起了頭顱,便遠遠的逃開,唯恐林平之再來追殺。恆山派眾弟子見到這驚心動魄的變故,無不都駭然失色。

岳靈珊慢慢走到林平之身旁說道:「平弟,恭喜你得報大仇,,也算是得償所願了,那麼咱們倆就一起回去吧。」

林平之仍然狂笑不已,大聲叫道:「我報了仇啦,我報了仇啦!」聲音尖銳刺耳,但是毫無歡悅之情。

岳靈珊見他雙目緊閉,擔心的說道:「平弟,你的眼睛怎樣了?那駝背裏面噴出來的腥臭毒水,我們得洗一洗才行。」

林平之一呆,身子一晃,險些摔倒在地。岳靈珊趕忙伸手托在他腋下,扶着他一步一拐地走入草棚。岳靈珊端了一盤清水,從他頭上淋下去,想儘快衝去毒液。林平之縱聲大叫,聲音慘厲,顯然是痛楚難當。

站在遠處的青城派眾弟子都嚇了一跳,又逃出了數步,他們有如驚弓之鳥一般,生怕林平之再化作惡魔,向他們眾人襲來。

令狐沖喊道:「小師妹,你過來拿些傷葯吧,好給林師弟的傷口敷上。扶他到我們的車廂中休息吧,不要在外面待着了,免得受了風寒。」

岳靈珊道:「多……多謝,大師哥。」

林平之大聲說道:「不要!要他賣什麼好!我姓林的是死是活,跟他又有什麼相干?」

令狐沖一怔,心想:「我幾時得罪你了?為什麼你要這麼恨我?」

岳靈珊柔聲說道:「恆山派的治傷靈藥,天下有名,難得我們……」

林平之怒道:「難得什麼?」

岳靈珊嘆了口氣,便不再說話。他去缸裏面舀了一盆清水,又將這盆清水輕輕從他頭頂淋下。這一次林平之有備而來,卻只是哼了一聲。林平之咬緊牙關,沒再呼叫出聲,看他那表情也知道,這滋味疼痛難當。

林平之說道:「大師兄他對你這般關心,你又一直說他的好,為什麼你還不跟了他去?你還要理我幹嗎?我林平之不需要人來憐憫我度日的!」

恆山眾弟子聽了他這句話,盡皆相顧失色。儀和大聲說道:「你……你……竟敢說這等不要臉的話?」

儀清忙拉了拉她袖子,勸解。道:「師姊,他傷成這個樣子,心情自然不好,我們何必跟他一個瞎子一般見識?」

儀和怒道:「呸!我就是氣不過,令狐師兄如此幫他,還要被他誤會侮辱……」

這時岳靈珊從懷中拿出了一塊手帕,正在輕按林平之面頰上的傷口,要為他清理傷口上的血污。林平之突然右手用力一推。岳靈珊全沒防備,立時摔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草棚外的一堵土牆之上。

令狐沖大怒,喝道:「你,你怎能這樣對待我的小師妹……」

但隨即想起,他們二人乃是夫妻,夫妻之間口角爭執,甚至打架,旁人也不便干預。更何況聽林平之的言語,顯然是對自己頗有疑忌,話中大含醋意。

自己一直苦戀着的小師妹,林平之當然是知道的。而他在重傷之際,自己更不便介入其中,免得讓事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當即令狐沖強行忍住怒火,但已氣得全身發抖。

林平之冷笑道:「我說話不要臉了?到底是誰不要臉了?這姓余的矮子、姓木的駝子,他們想得我林家的辟邪劍法,便出手硬奪,害死了我父親和母親,雖然兇狠毒辣,也不失為江湖上惡漢,光明磊落的行徑,哪像……」

林平之回身指向岳靈珊,繼續說道:「哪像你的父親偽君子岳不群,卻以卑鄙姦猾的手段,來謀取我林家的《辟邪劍譜》!否則你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家,他怎麼忍心讓你拋頭露面,到福州扮作酒女賣酒給我?」

岳靈珊正扶著土牆慢慢站起,聽他這麼說,身子又是一顫,復又跌倒坐在地上。岳靈珊顫聲說道:「哪……哪有此事?」

林平之冷笑道:「無恥賤人!你父女倆串謀好了,引我上鈎。身為華山派掌門人之女的岳大小姐,下嫁給我這個窮途末路、無家可歸的傻小子,那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我林家的《辟邪劍譜》嗎?現如今劍譜既已騙到手了,你還要我姓林的幹什麼?」

岳靈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着說道:「你……冤枉好人,我若有此意,叫我……叫我不得好死,天誅地滅!」

林平之道:「你們暗中設下奸計,我初時蒙在鼓裏,毫不明白。此刻我雙眼雖然盲了,反而更加看得清清楚楚。你父女倆若非有此存心,為什麼……為什麼……」

岳靈珊慢慢走到他身旁,伸手握住林平之的手說道:「小林子,你別胡思亂想了好嗎?我對你的心,跟從前沒有半點分別!」

林平之哼了一聲,沒有再強行掙脫岳靈珊的手。

岳靈珊繼續說道:「咱們回去華山好好養傷。你的眼睛好得了也罷,好不了也罷。我岳靈珊如有三心兩意,叫我……叫我死得比這余滄海還慘!」

林平之冷笑道:「也不知你心中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來對我這等花言巧語!我現在什麼也沒有了,你還騙我幹什麼呢?」

岳靈珊不再理他,向任盈盈說道:「這位姐姐,我想跟你借一輛大車,我要……。」

任盈盈打斷岳靈珊接下來的話說道:「那自然是可以的,我再請兩位恆山派的師姊送你們一程,你看這樣好不好?」

岳靈珊不住嗚咽,但是滿臉倔強的說道:「不……不用了,多……多謝姐姐的一片美意。」

任盈盈拉過來自己乘坐的馬車,將騾子的韁繩和鞭子都交在岳靈珊手裏。岳靈珊轉身扶著林平之的手臂說道:「咱們上車,離開這裏吧!」

林平之顯然是極不願意的,但是他此刻雙目不能見物,實在是寸步難行。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被岳靈珊扶上了馬車,在車廂內坐下身形。

岳靈珊咬牙跳上趕車的座位,向任盈盈點了點頭,以示感謝之情。然後鞭子一揮,便趕車向西北方向行去。岳靈珊始終沒有向令狐沖的方向看上一眼,就這樣趕着馬車,帶着林平之離開了眾人。

令狐沖目送著大車越走越遠,心中一酸,眼淚便已奪眶而出。他心道:「林師弟雙目已盲,小師妹又受了傷。他二人無依無靠,漫漫長路,可要如何是好?倘若青城派弟子追去尋仇,他們又怎生抵擋的了?」

眼見青城群弟子裹了余滄海的屍身,放上馬背之上,向西南方行去。雖和林平之、岳靈珊所行方向相反,但誰又知道他們行得十數里后,不會再折道向北?向林平之夫婦趕去呢?

令狐沖再琢磨林平之和岳靈珊二人適才的那一番話,只覺得中間實藏着無數隱情。夫妻間的恩怨愛憎,雖非外人所得所聞,但林岳二人婚後定非和諧,當可斷言;

想到小師妹青春年少,父母愛如掌上明珠,同門師兄弟對她無不敬重愛護,卻要受到林平之這等折辱,令狐沖情不自禁地流下淚水來……

岳靈珊趕着馬車一路向西北方向行去,二人在官道上走了二十里,轉了個彎,來到一座大湖之畔。湖旁都是垂柳,湖面水波微動,好一片碧波蕩漾,春意盎然的景象。

岳靈珊道:「平弟,這裏有一座大湖,我打些水,給你清洗一下,看看眼睛到底如何了?還有沒有救。你不願意接受恆山派的傷葯,我身上真的沒有傷葯給你治傷啊。」

林平之道:「也好,我們倆便在這裏稍作休息,清理一下傷口也好。你身上沒有金瘡葯,我身上卻是有的!又何必要別人示好?」

說着話,林平之從身上取出一個小布包,岳靈珊上了馬車,伸手接了過來。岳靈珊從車廂裏面取出木盆,自己一次次的去湖邊給林平之打水清洗傷口,用清水給他沖洗眼睛。

林平之告訴岳靈珊,那個藥膏是治療眼傷的,岳靈珊小心翼翼的把藥膏給林平之塗抹在眼睛上,然後取出白色粉末狀的金瘡葯,給林平之臉上的傷口倒上金瘡葯。

林平之疼得臉上的肌肉抽抽著,就這樣他也沒有再哼出聲來。就這樣兩人忙活了半個時辰,林平之的傷口終於被處理好了。岳靈珊攙扶著林平之,讓他回到馬車之上,林平之卻充耳不聞。

岳靈珊再一次要求后,林平之道:「這馬車是恆山派之物,我寧肯徒步而行,也不願意坐這馬車。車內如此香氣撲鼻,應該是任盈盈乘坐的,我更不能繼續坐這馬車了!」

說着話,林平之便沿着官道緩步前行。岳靈珊擔心林平之的身體,也知道他的脾氣。自己只得趕着馬車,與他一路并行。生怕再有個什麼事情,有馬車代步,起碼安全方便的多。

岳靈珊道:「平弟,我們家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你了,讓你如此不待見我?不管是什麼原因,今日你我說開了好嗎?我們倆好一起面對事實如何?」

林平之說道:「我的劍譜早已盡數交給你爹爹了,自己沒私自留下一招半式,你又何必苦苦跟着我呢?」

岳靈珊道:「你老是疑心我爹爹圖謀你家的劍譜,當真好沒來由。你憑良心說,你初入華山門下,那時又沒什麼劍譜,可是我早就跟你……跟你很好了,難道這也是別有居心嗎?」

林平之道:「我林家的辟邪劍法天下聞名,余滄海、木高峰他們在我爹爹身上搜查不得,便來找我。我怎知你不是受了爹爹、媽媽的囑咐,故意來向我賣好的?」

岳靈珊嗚咽著說道:「你真要這麼想,我又有什麼法子?」

林平之氣忿不平地說道:「難道是我錯怪了你?這《辟邪劍譜》,你爹爹不是終於從我手中得去了嗎?誰都知道,要得《辟邪劍譜》,總須向我這姓林的傻小子身上打主意。余滄海、木高峰,哼哼,岳不群,又有什麼分別了?只不過岳不群成則為王,余滄海、木高峰敗則為寇而已。」

岳靈珊怒道:「你如此損我爹爹,又當我是什麼人了?若不是……若不是……哼哼……」

林平之站定了腳步,大聲說道:「你要怎樣?若不是我瞎了眼,受了傷,你便要殺了我,是不是?我這一雙眼睛,又不是今天才瞎的!」

預知林平之又能爆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言論,岳靈珊的到底命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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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世界穿穿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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