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射出去的箭（2）
但是他知道，事情已經發生，那是一場非常巨大的機遇，他們鄭國，也只能作出利於自己的決定，袖手旁觀已經是不太可能。
整個大周王朝，都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誰也不能夠置身事外。
「大王看起來會贏。」他攥緊了拳頭，看着自己的重臣，眼睛裏面泛著光。
那名大夫也是恭謹地認可他道：「是的，現在看來，我們鄭國之前作出的決定是正確的，我們賭對了。」
鄭文公冷笑了一下：「那就只有繼續賭下去了，沒有回頭的可能，就連停止都不可能。」
他驀地轉頭，問道：「所有的兵力都準備好了嗎？」
大夫點點頭：「所有的都準備好了，主公放心。」
他們鄭國已經不比從前的鄭莊公的時期了，面臨這麼大的世界變革，只有全力以赴才能夠獲得足夠的好處。
「暫時先不要動，」鄭文公說道，「現在還沒到關鍵時刻，其他的國家也都在觀望、虎視眈眈，等到他們都動手了我們再動，我們要給大王保留好致命一擊。」
「是！」
……
……
公子歡，歷史上的晉襄公，坐在朝堂之上，俯視着下面的眾臣。
在他的一側，葉霜雪帶着迷人優雅的微笑，靜靜的、俏生生地站在那裏。
晉文公讓她好好輔佐公子歡，這一決定也是通告了晉的全國，所以並沒有人會覺得這一景象有點兒奇怪。
雖然晉國正處在風雨之中，但是公子歡在群臣的幫助之下，還算是處置得當，最重要的是，他禮賢下士，特別的溫風和煦，即使是遇到了現如今的那種危局，也並沒有把急躁緊張的情緒施加到任何人的身上，能夠讓所有人在他的面前都正常發揮。
下面，所有的朝政情報都到達了公子歡那裏，尤其是……他身側的神女葉霜雪那裏。
現在最最要緊和重要的，便是軍事情報。
周人明著的確攻打了安邑，但是暗中卻又有大軍以閃電一般的速度攻下了侯馬，繞到了安邑的後方，讓杞洪的軍隊腹背受敵起來，這是讓所有人都感覺到驚駭莫名的事情。
朝堂之上，大家都盡量看起來比較安靜，卻誰都能夠感覺得到隱藏在其中的不安的氛圍。
這是好久好久都不曾發生過的大變局。
晉國有史以來最最嚴重的考驗。
特別是進入東周以來，從來沒有人會設想過周天子的軍隊會嚴重威脅到晉國的存亡，所以這也就讓整個朝政陷入進了某種凝滯之中。
「關於現在的局勢，你們怎麼看？」公子歡，或者可以叫他晉侯了，後來的晉襄公，他盡量溫和地問道。
下面是一陣愁眉緊鎖。
隨後又是面面相覷和偶爾的竊竊私語。
在他一側的葉霜雪依舊保持着優雅的微笑，誰也看不出她內心深處的想法。
有能量的人物，比如先軫等人，都在外面領軍，在場的，其實在戰爭這一方面，能夠說出來點什麼的，真的沒有幾個。
片刻后，還是有一名大夫站出來說道：「主公，現在，所有的軍事部署與行動都已經完成，先軫帶着集結起來的大軍已經前去支援杞洪。主公，我們大家應該相信晉國的能量，杞洪和先軫他們都是能力足夠的人物，完全可以粉碎周人的妄想。」
他已經盡量說好話，所有的言論都是積極向上的，但是實際上，這一場戰爭的結局，並沒有定論。
如同葉茂所想的那樣，箭已經從弓弦上發出去了，他們只能夠等待結果，而結果，不一定樂觀。
在朝堂上，並沒有得出什麼有效的辦法，公子歡結束了這一切，緩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葉霜雪不聲不響地跟隨在他的身側，沿途，無數內侍和宮婢經過，都噤若寒蟬地躬身閃在一旁。
他們都知道，作為第一輔佐，神女總是每天上朝前來到公子歡的房間外，和對方一起出去，然後又在上朝後將公子歡送到房間里。
衣食住行，都是神女安排的人物，不過卻也看不出任何的問題來。
只是能夠讓葉霜雪在他們心目中的分量加重許多。
他們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回到了房間里，整個過程中，公子歡看起來都是挺正常的。
當把門短暫關上的時候，葉霜雪俏臉上的優雅氣質緩緩消散了。
她顯得有些疲憊，神色也是黯然了許多。
她很自信自己的能力，在這個世界上，她可以做許許多多的事情，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就是萬能的。
葉茂實在是一個可怕的男人，她現在才承認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弱女子，在對方兇猛的攻勢之下，有過無數次的迷茫。
她看向身旁的那個人、那個人偶。
公子歡的臉上、眼睛裏，也同樣變得和之前不同了，沒有任何的光彩，整個人都是顯得麻木的、渾渾噩噩的。
他還存在着、有着生命，但是失去了許許多多有關於人的特別的東西。
行屍走肉。
所以她也不必指望他能夠和她說說話、談談有關晉國接下來的走向。
她將門打開，離開了這裏。
……
……
許湘簾單手托著腮，望着外面庭院裏面零零散散飄零的落葉，看起來正在失神。
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去評價它們、又應該怎麼去針對它們。
在好久好久以前，葉小姐——神女，曾經和她談論過有關於阿道夫·希特拉，她感覺到巨大的憤怒與排斥。
但是最近，那些信息卻又像是撲火的夏蟲一樣，不斷地繚繞在她的心頭。
她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三妹他們又去遊玩了，對於他們來講，偌大的晉國宮殿，有着不小的誘惑力，樂此不疲。
她正好喜歡現在這樣一個人靜靜待着，也不說話。
如今，她這裏都是葉霜雪的人，她說不清楚對方到底是出於什麼意思，只是她無所謂，她自信葉霜雪並不敢對着自己做什麼。
在不久之後，她聽見外面的人恭恭敬敬地出聲道：「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