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決定
時間往前半個時辰，山寨聚義廳正在舉行一場慶功宴，大小頭領難得都聚在一起，大當家簡短總結了近段時間的各種進項，並對未來畫下了一個大餅，底下幾個當家說了不少奉承話，舉碗同慶。坐在末尾處的兩人倒是顯得木訥，在這熱鬧之中好像被單獨分了出去，融不進來。
山寨上下兩百多狠人，一場熱鬧的大醉后，山下敵手攻了上來，當然因為有人裏應外合。
陸景在火光中到了約定的地點，不久后蘇陌姍姍來遲，兩人從後山溜走，到了對面的山樑再回頭看時，那邊已是一片火海了。
「東西拿到了？」陸景小聲的問了一句，這都源於兩人襲殺落單草原人的空檔，不經意得到一個消息，很可能事關某些秘密。本着賊不走空的原則，兩人登上了那座山寨，為此付出了一筆不小的銀子，哪怕都是逆產，陸景仍舊有些心疼。
蘇陌點點頭，「倒是不全。」
陸景哦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對於眼前這位鏢師的身份，由不得人不懷疑，畢竟短短時間內能夠得到一座山寨的響應，襲殺另一座勢力相當的山寨，他這聯絡人的能耐真是太大了。陸景不免懷疑，那座山寨的幕後人就是蘇陌，即使不是，肯定也有着某種聯繫。
腳底下這篇近乎「三不管」的地域，不僅水深，而且還很渾。之後回去自家晾馬台，大抵還是應該認真想想去留了。
蘇陌一路無話，確定安全后，分別時才開了口:「你跟我跑了一趟，沒什麼功勞，倒有幾分苦勞，我可以做主一次，帶你進城。」
陸景猶豫了一下，「還是算了吧。」
「你就不擔心現在離開，我會殺了你？」
陸景笑道:「像我這樣的人每天都不知會死多少，有幾個是正常死亡的？」
蘇陌哦了一聲，「罷了。」轉身走進了夜色里。
陸景站在原地，不敢絲毫放鬆。
黑暗裏，蘇陌輕哼了一聲，徘徊而去。
天色漸明，陸景後輩早已經被汗水打濕，緩過勁來，甚至沒有多餘時間復盤，尋着清涼寨的方向狂奔而去。對於蘇陌，以後能不見就不要見了，哪怕也曾教了他半個月的刀法，順帶給了一個「二流往上，一流無望」的評價。
陸景對於成為一名江湖高手興趣不大。
——
陳敬修將寨子裏裏外外梳理了一遍，充分詢問了每個人的意願，結果真正願意留下來的不到三分之一，當然那些打算離開的也面臨着無處可去的處境。如此一來，大當家表示很蛋疼，每天都要為此抓掉大把頭髮，另一方面也着實當心外出的四當家，為此二當家都好久不敢跟他照面，八成對於沒帶回四當家有些愧疚，除了外出打打秋風，更多時間花在寨子的建設上。三當家依舊很安逸。
這一日關於寨子到底該如何進行下去迎來了最終的拍板，除了少數鐵了心回歸故土的，大部分還是選擇留下來，只是大抵會在打家劫舍之外找尋新的出路。當中很多人原本都是良善百姓，種地並不陌生，自給自足在一定程度上是有可能的，只是前期可能會很難搞，尤其現在已經入了冬。陳敬修等人需要保證這些人能夠在這個冬天活下去。
二當家肯定指望不上了，他只是一門心思負責寨子的防衛建設，其他事都丟給了陳敬修頭疼。
陸景終於從外面回來，身子疲憊，碰過面后丟下一句「我先去睡會」，匆匆鑽進裏屋，倒頭就是鼾聲如雷。
三人面面相覷。
「……擺在眼前必須要考慮的還是這個冬天怎麼過，倉庫里最多還有半個月的糧食。」三當家方凡接着先前的話題說到，「二當家帶回來的銀票，一時半會兒也用不上。」
陸威一般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發表意見，他唯一上心的就是在陳敬修打算將寨子做成一個據點之後，用心的佈置防禦。至於生計，那是分管當家方凡的事情。
「另外以後寨子起來了，還得考慮跟邊軍的關係怎麼處置，總不能給當了釘子被拔掉。」
陳敬修點點頭，「現在沒有商隊，想要做買賣很難，看來還得安排人負責採買物資。」
細細碎碎的交談只是達成了口頭上的希望，各自散去。到了黃昏時才有聚集過來，陸景剛剛醒了過來。
陳敬修安排了晚飯，三人守着陸景吃完，生怕他跑了一般。
「兩件事。」陸景擱下碗，舉著兩個手指頭，做了個艱難的吞咽動作，「第一，草原人退了。第二，這幾天要注意外來人。」
喝了口水，稍微緩了緩，陸景繼續說到:「跟人打了幾架，差點嗝屁了，我不確定他是否會跟着過來，那人可能就是江湖上常說的一流高手，也可能都是宗師級的人物。」
「你咋惹上的？」陸威問到。
陸景道:「你見過，當時在我身邊那個抱劍漢子。」
陸威面色一驚，「確定？」
「不然？」陸景苦笑，略帶疑惑，「具體細節不跟你們說了，但我確定不是個尋常人，鏢局的身份可能都是假的。」
陸威嘖嘖道:「還好當時沒出手。」
「不過有一件事，你們聽聽，然後說說看法。」陸景鄭重起身，到了門口往外邊看了看，確定沒人再又回到桌邊。
「獨野湖被滅寨了。」
陸威騰的起身，「什麼？」
陸景都懶得理他，一驚一乍。
陸威悻悻坐下，怨不得他，這段時間他將晾馬台周邊都勘察了一遍，繪了圖，也對大大小小的勢力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獨野湖可不是晾馬台這種破落光景，本身勢力之外，據說還有南邊的北邊的關係，私底下做着南北的中間人，被人滅寨，別說沒幾人有着能力，有那能力的也會考慮是否會得不償失。
「我剛才提起那位從獨野湖帶走了某種東西。」
陳敬修眼色一厲，沉聲道:「這麼說你參與了？」
陸景剛想說什麼，驀然覺得情況不對，屋子裏氣氛有些冷。
陸景擠出一個笑容，「沒那麼可怕，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陳敬修強行壓下火氣，「若非這裏紙張金貴，我非得讓你寫一個報告。」
陸景正經起來，不敢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