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臨床試驗（二）
朱厚熜一道命令下去，西苑聚集了很多道士，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有名的沒名的，站滿了一個院子，足有七十多個。
朱厚熜自然沒有露面，原因很簡單，他完全受不了李時珍熬藥時的那股味道，每次聞到都會引起噁心。
皇上受不了道士們自然也受不了，只不過皇上可以躲起來，他們不可以。當然想陶仲文這樣的大道士自然也是可以躲起來的。
李時珍也用了三層布把自己的口鼻遮擋起來，開始和太監們一起分發湯藥。如果眼睛真的可以噴火的話，李時珍現在早已成為了灰燼。
只不過李時珍並沒有感受到這種眼光多久就開始有道士往預先準備好的臨時茅房跑去。有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眾多道士開始陸續的，一個接一個開始往茅房跑去。甚至開始為了爭搶茅房，人們都開始打了起來，結果就是打架的道士全都丟了大人。看到這種情形，道士開始冷靜下來，慢慢的發現原來茅房還是有很多的。
半個時辰過去了，瘋狂的景象終於有停下來的跡象。只是瀰漫在整個西苑的氣味，讓這裏平時養尊處優的王公大臣們，包括黃錦似的太監們開始漸漸的敏感起來。旁邊任何人的任何一些小動作都會引起一場眼神之間的交戰。
朱厚熜早就將兩個布條捲起來堵住了自己的鼻子，看着嘉靖的西苑居然發生這麼一幕令人啼笑皆非的情景，朱厚熜也是有些後悔的。為什麼一定要在自己的門口做這種實驗呢？
所有人按照皇上的樣子把自己的鼻子給堵上了，所以說起話來也是很難分辨。朱厚熜往後看了一眼才知道是嚴嵩再說話。「皇上，這個李時珍有點胡鬧了，居然將您的西苑當作污穢之地，搞的如此烏煙瘴氣，成何體統。還請皇上下旨廢止。」
歐陽必進說道：「是啊，皇上。李時珍這麼一搞簡直有失體統。而且陶真人不是說了嗎，那些因服用丹藥去世的人根本就是因為功力不夠，卻又貪心，才走火入魔而死，完全……」
「陛下，一位道士死了！」一個小太監突然跑過來，驚慌失措的喊道。
朱厚熜當時緊皺起了雙眉。耳邊也傳來陶仲文重重的一聲嘆息。歐陽必進馬上說道：「皇上您看，這都出了人命了。」
其他大臣也開始攻擊李時珍，一些道士也開始嚷嚷起來。可是陶仲文卻是一聲未出。
「陶真人，你怎麼認為？」朱厚熜看着院子裏亂糟糟的情形問道。
陶仲文依然畢恭畢敬的，說道：「事情皇上都已經看到了，臣如何認為應該並不重要了。」
朱厚熜笑了，說道：「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實的情況，」說着看了看院子裏忙做一團的李時珍和一個陌生人，「胖子，去把李太醫叫過來。」
黃錦皺着眉頭，來到李時珍身邊，看着他蹲在屍體旁邊，正在檢查隱晦處。不禁問道：「李太醫，你這是在幹什麼？」
李時珍也沒有抬頭，繼續認真的檢查著，「我在找他死亡的原因。」
「那你看他屁……幹什麼？」
在李時珍身邊的人說道：「公公，這個人雖有爆肛，但是一般來說是不會死人的，很是奇怪。」
李時珍冷笑一聲，說道：「爆肛自然不會死人，但是看他死前痛苦的樣子，應該不是簡單爆肛，很有可能是他體內的腸子破了。」說着就從自己的小箱子裏拿出一把刀，就要對着屍體的肚子下刀。
黃錦看到他這個樣子，連忙抓住他的手，厲聲問道：「你要幹什麼？」
李時珍看着他說道：「當然是要查看他真正的死因。」
黃錦冷笑道：「你這是要破壞證據吧。先跟我來，皇上叫你呢。」說着又問道，「這個人是誰？」
「一個仵作，叫田大雨。」
黃錦看他這個姓田的跟李時珍好像認識的樣子，就把將人都帶了過來。
王永寧看到李時珍過來，憤怒道：「你果然是一個惡魔，居然當眾之下取人性命！」
朱厚熜臉色異常難看，問道：「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死人的？你不是說自己會很小心的嗎？」
李時珍只是微微彎了彎腰，說道：「他的死只是因為之前有太多的毒物留在腹內，此時因為我的葯過於聚集，從而漲破了肚子而死。」
朱厚熜看了一眼已經抬到近處的屍體，問道：「我看到他幾乎是完好無損的，為什麼你要說他的肚子破了呢？」
「準確的說，是他肚子裏的腸胃被漲破了。」
王永寧冷笑道：「分明就是你施藥不當，制人死亡，現在倒過來說什麼服用丹藥過多？」
李時珍說道：「我開得葯只是普通通便的藥物，不管是用藥，還是用量，都是適量的，絕無可能致死。而且腹瀉致死，一定是因為脫水，可是死者卻完全沒有脫水的跡象。根據田大雨驗屍后確認，死者除了爆肛之外並無外傷，所以我猜測是因為他腹內內臟受損，所以喪命。」
嚴世蕃突然大笑起來，說道：「李太醫真乃神人，判斷一個人的死因居然是靠猜測，真是令人佩服。為什麼他就不能是因為你的葯而死的呢？還有，驗屍？你居然提前請來了仵作？還是你有先見之明。」
「皇上，又有一個道士死了！」
王永寧聽了很是心疼的模樣，對皇上說道：「皇上，這個惡魔用的分明就是一種毒藥，您要馬上下令他拿出解藥，不然這些人一個都留不下了呀。而且他連仵作都叫來了，分明就是早有預謀！」
朱厚熜看着李時珍在這種情況下還可以保持冷靜，就知道他還是對自己比較有信心的。說道：「你要如何證明他們不是死於你手呢？仵作又是怎麼回事？」
「我請仵作來，是因為我打聽到順天府內有一個死囚也是有長時間服用丹藥，但是前兩天在牢內死掉了，請仵作來是為了解剖屍體。只不過現在這裏已經有了屍體，那就更簡單了。皇上只要同意讓田仵作解剖這兩具道士的屍體，自然會知道我所言不虛，亦可證明這兩個道士的死，主要是因為他們服用自己煉製的丹藥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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