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酒樓意外（下）
真不愧是宏程商會的一把手，秦錚「老江湖」明眼看人，幾個動作就能把楊安等人的身份吃透……
「您說得對……」楊巧巧也不隱瞞了，十分羞愧地說道，「他們四個……不是鏢局的夥計……」
秦錚慢慢放下筷子，語重心長道，「做生意嘛，沒有誠信的話，一切都不作數……就算是一張押鏢的貨物單，再小的東西也不能壞了規矩……規矩沒了，生意自然做不下去，這個道理你該懂吧……」
楊巧巧聽到這裏，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連忙起身低頭道歉：「對不起前輩，是……是我擅自做主，讓他們陪我來的……」
「做主？做什麼主……」秦錚倒沒什麼反應，只是不緊不慢問道。
「因為鏢局太忙了，抽不開人手……如果只讓我一個人前來赴局，會顯得太沒禮貌，所以我才讓我的朋友假扮是鏢局的會計……」楊巧巧十分誠懇地說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前輩您要怪就怪我吧……或者您罵我一頓，把我從這裏轟出去都行，但請您千萬別撤了這筆貨物單——」
秦錚摸著下巴想了想，繼續緩聲問道：「你寧願自己受罪，也要保護這筆單子……為什麼？」
楊巧巧繼續低頭說道：「我受罪受罰，是我一個人的過失，這沒什麼，可如果因為這一單黃了，壞了來運鏢局的名聲，我怎麼樣也承擔不起……」
「你就這麼在乎鏢局的名聲嗎？……」秦錚稍微抬頭，提聲語氣問道。
「當然——」楊巧巧十分肯定道，「作為來運鏢局的一員，這是最基本的責任，鏢局的名譽，就算用性命維護也在所不惜……」
秦錚聽了楊巧巧的話，驀時輕輕點了點頭……
「行了，我沒說要撤你們的單子……」秦錚輕輕拍了拍楊巧巧，依舊溫和的語氣說道，「年輕人嘛，犯點錯都很正常……老身年輕時，做生意不知道犯了多少錯，不也有今天的成就嗎？關鍵是能知錯就改，及時勒馬回頭，還為時不晚……」
「前輩您……不怪我們了？」楊巧巧略微緊張地抬頭問道。
「當然……你也說了，鏢局最近太忙騰不開人手，老身也可以理解……」秦錚笑了笑，遂又正經說道，「不過做錯了，也要學會承擔責任——來運鏢局的名聲我不聲伐，但巧巧你個人犯了錯，就必須要有所補償……」
「怎……怎麼補償？」楊巧巧低聲問道。
「還沒想好，不過也不會太複雜……」秦錚緩緩笑道，「也就是替我們商會做做事，干點『雜活勞務』就行……」
「謝……謝謝前輩原諒……」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楊巧巧在秦錚前輩面前，還是謙遜有禮道。
「行了，這飯菜不吃也放涼了……」秦錚見氣氛緩和了，一把扶楊巧巧重新坐下，擺出一副長輩慈祥的樣子，笑着說道，「巧巧，放開吃沒事，忙活一上午，肚子也餓壞了吧……」
氛圍重歸良好，楊巧巧也暫時放下了心結。不過就跑出廂房的那「四個傢伙」，楊巧巧似乎把他們給忘了……
此時此刻，酒樓櫃枱……
「說了多少遍，我們掌柜的從來不釀酒……」一邊的小二耷拉着臉，不停朝楊安等人解釋道，「一個連酒都不喝的人，哪來釀酒的本事？」
原來，楊安這邊四人，還以為秦錚剛才說的是真話，一起跑到樓下和櫃枱的人「嘮嗑」了半天，愣是沒把事辦妥當……
鬥了幾句嘴，四人總算是放棄了，紛紛擺出一副失望的面孔，轉身離開了櫃枱……
「搞什麼？剛才秦老爺子不是還說，掌柜會釀酒嗎……」林燕兒在一旁獃獃地說道，「害我們下來白跑了一趟，這算什麼情況……」
「不對啊，總感覺被人套路了……」小瑤似乎是明白了什麼，含着食指，嘀咕著說道，「就秦老爺子剛才說的話……相似熟悉的場面，我怎麼感覺以前見過……」
「你以前見過啥？」楊安不禁好問道。
「我以前陪我爹我娘參加飯局，這種套路好像見過……」小瑤回憶著說道，「那些有名的前輩，經常喜歡用這種方式，『教育』當時還是小不點的我們……」
「你爹娘能認識多有名的前輩？……」楊安似乎是套出了小瑤的一絲「秘密」，斜眼「壞笑」問道。
但小瑤也算機靈，馬上聽出了楊安的意圖，及時收住了嘴，沒有再談這個話題……
「現在怎麼辦？……」林霜兒做出一副可憐的樣子，不停搓手道，「剛才那一桌子好菜，我都沒吃幾口，簡直虧死了……」
「繼續回去吃？」林燕兒轉聲問道。
「得了吧，啥事兒也沒替人做成，哪兒還有臉再回飯桌？……」小瑤雙手插間，「不屑一顧」道，「要我看啊，秦老爺子八成是想的什麼套路，把我們四個人故意支開的，明顯就是想讓我們迴避，或是其他類似的意思……」
「那巧巧一個人在上面，她招得住嗎？……」林霜兒又不禁擔心起楊巧巧來，「是她自己說的不自信，讓我們陪她撐場面的……現在好了，『主人』留在上面，我們幾個『跟班』擅自跑了，別說丟了她巧巧的面子，恐怕這來運鏢局的單子也要黃了……」
「完了完了，沒補償來運鏢局任何事，反而幫了倒忙，這次回去肯定要被師姐她們批死的……」林燕兒聽到這裏，雙手合十祈求「憐憫」道。
「不是我說，你們女孩子想像力也忒豐富了吧……」楊安聽着三個女生的「天馬行空」，不禁調侃道……
酒樓上下人滿嘈雜，聲音甚是喧鬧，楊安幾個人的「無理之談」，也很快被埋沒在「聲浪」中。然而緊接着下一刻，令人驚詫的一幕，全樓的賓客彷彿被提上了心弦……
「咚……咚……」突然，酒樓紙窗上面，不知何時，被人用暗器的方式，扔進幾個酒杯大小般的容器。容器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並在地面上滾動幾番。
開始眾人沒有注意，可是眨眼的下一瞬，這些容器竟全部爆散出白色的煙霧……
「喂，什麼東西……」「好像是煙霧彈之類的……」「是誰惡作劇啊，這麼沒素質……」「劍道大會期間，各路武林人士齊聚，居然做出如此喪雅之行，居心何在？……」
酒樓上下，頓時哄鬧成一團，比這更糟的，白色煙霧頓時瀰漫至整個酒樓，能見度不足雙臂之距……
「姐姐，我怕……」林燕兒被煙霧蒙蔽了雙眼，下意識呼喊道。
「妹妹，我在這裏——」林霜兒就在身邊，趁著還能看見對方，伸手呼喊道。
「咳咳……」林燕兒咳嗽兩聲，勉強看見了姐姐的位置，伸手抓住了林霜兒，總算沒有被混亂的人群擠散。
「霜兒，抓緊我，千萬不要放手！——」關鍵時刻，楊安瞬間抓住了林霜兒的手，彼此互相緊握著。
「嗯——」被楊安緊緊抓住的一瞬，林霜兒心中一股深情上頭，彷彿那一刻楊安就是自己命運的依靠，無論如何也不能鬆手……
「小瑤姐姐去哪裏了？——」林燕兒看着只有自己三個人在一起，沒有聽見小瑤的聲音，不禁急問道。
「小瑤——小瑤……」楊安此時也不管自己和小瑤之間的「隔閡」了，危急關頭下，急忙呼喊著對方的名字。
「小瑤姐姐，你在哪兒？……」林霜兒也跟着一起呼喊，可嘈雜的人群，喧囂聲實在是太大了，三人的身影很快被人浪所埋沒……
「呼——呼……」忽然，幾個黑影來回穿梭於「濃霧」之間，身法奇快，根本看不清身影……
「啊——」「啊……」又是緊張的一瞬，酒樓里不斷傳來幾個武林弟子的慘叫，似乎是被不明人士給偷襲了……
「不好了，有人受傷了——」「大家小心點，有刺客……」四周不斷傳來驚聲呼喊，看來是有人已經遭重了……
「這下不得了了，有人在暗中偷襲……」楊安聽到這些聲音，不由緊張道，「從毫無徵兆到場面失控，幾乎只在一瞬……偷襲者明顯是有預謀的，為了某個目的不擇手段傷人……霜兒，燕兒，你們兩個彼此抓緊，千萬不能走散了——」
「知道了……咳咳——」林燕兒嗆著煙霧，急忙回應一聲。
「那小瑤姐姐怎麼辦？」到現在為止還沒找到小瑤，甚至連她類似「呼救」的聲音都沒聽到，林霜兒緊張擔心道。
「那丫頭精得很，不會那麼容易出事的……」楊安只能盡量安慰一句，隨即振振說道，「先管好我們自己，要是我們再出什麼事，那就真的完了——」
「現在該怎麼辦？——」林霜兒繼續大聲問道。
「雖然不知道偷襲者的目的，但當下能保一人是一人……」楊安危急中時刻保持冷靜，認真說道，「煙霧散到樓上了，巧巧和秦老爺子應該也察覺了……先上去和他們會和再說，上樓時把手抓緊了——」
「好——」姐妹二人齊聲答道，關鍵時刻彼此照顧，危境中也不再慌張……
而此時在二樓廂房，楊巧巧和宏程商會的人，果然也被白色的煙霧所「侵蝕」了……
「巧巧，你沒事吧？」突如其來的狀況，場面頓時一片混亂，二樓過道人流擁擠，已經影響到了廂房這裏，秦錚掩護商會眾人保護安全，並問起身邊的巧巧道。
「咳……我沒事——」楊巧巧從剛剛摔倒的桌子底下爬起，咳嗽一聲說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酒樓亂成了一團……」旁邊的商會成員，望着瀰漫白色的煙霧籠罩，不禁擔憂道，「還有，這些白色的煙霧哪兒來的？……」
「糟了，該不會是……」秦錚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默默嘀咕一句。
「前輩，怎麼了？」楊巧巧看着秦錚異樣的表情，不禁關心問道。
「有預謀的偷襲，因為知道老身在這裏……他們是沖我來的，八成是為了那樣東西……」秦錚冷靜淡定一聲，遂沖楊巧巧說道，「巧巧，你趕快離開這裏，越快越好——」
「為什麼？」楊巧巧似乎並不「情願」，反聲堅定道，「現在酒樓上下亂成一團，人都看不清楚，如果真有什麼危險，我不能丟下您不管——」
「傻孩子，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犯不着留在這裏等死……」秦錚的表情愈加嚴肅道，「你聽我說，這幫傢伙是沖我來的——他們應該是為了得到我手中的秘密，提前知道我在這裏的消息，預謀策劃了這一出……」
「您說什麼？」楊巧巧聽到這裏，頓時大吃一驚。
「這裏很危險，你快走吧巧巧——」秦錚繼續大喊道。
「不，我不能走——」楊巧巧表情十分堅定道，「如果我丟下您自己跑了，那我就有愧於來運鏢局對我的信任！」
「傻孩子，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秦錚彷彿預感到危險越來越近，不禁沖楊巧巧撕聲喊道……
「不用跑了，今天就在這裏把事了結了……」忽然，一個黑影竄進了廂房，趁著人流混亂，藉著煙霧遮罩，手持寒刀站立在秦錚等人面前。
「你是什麼人？——」楊巧巧一眼看出其「殺手」身份，站起身拔刀毅然道，「是你策劃的這一切？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是誰你不用管……小妹妹，年紀輕輕多管閑事，可是要付出代價的……」殺手冷冷一聲，似乎根本不把楊巧巧放在眼裏。
「你別傷害她，你們要找的人是我……」秦錚這邊立刻站起，替楊巧巧掩護道，「她只是一個鏢局的夥計，和你我之間沒有關係……」
「有沒有關係，可不是您說了算，秦老爺子……」殺手繼續冷笑道，「我們只關心，那件東西，能不能到我們手中……」
「什麼東西？——」楊巧巧頓時露出平日火辣的脾氣，瞪眼直問道。
「陸清風陸前輩的遺物……」秦錚稍微站直身子，振振說道，「前武林四聖之一，陸清風前輩過世時，留下了一個寶物……我知道這個寶物的下落，他們就是沖這個來找我的……」
聽到「陸清風」三個字，楊巧巧不禁眼神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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