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高蛇7

比高蛇7

姥爹看出他確實是經過高人指點的。

姥爹還看出,他確實聰明,但恃才傲物。

他主動給人看面相手相,給人指點迷津,告訴某某人某年要注意什麼,告訴某某人財運即將到來,告訴某某人姻緣就在眼前不要心急。即使別人不想問的時候,他也無事獻殷勤。

姥爹將這些事情說給小米聽了。小米也為她的魄而擔心。

一天,姥爹恰好經過他借住的地方。他正在屋檐下擺弄他的桃木劍和風水羅盤,見姥爹從屋前經過,急忙放下桃木劍和風水羅盤,喊道:「嘿,請問那位是人人口中稱讚的馬老秀才嗎?」

隨着時光的推移,畫眉村越來越多人不再叫姥爹做「馬秀才」,而叫做「馬老秀才」。姥爹慢慢習慣了。

當時還下着雪,不過早晨的鵝毛大雪到現在已經變得零零碎碎,彷彿天地是一間偌大的彈棉花的房子,棉花絮兒彈得到處都是。姥爹頭上落了一些雪花,但是不明顯,因為他的頭髮也開始變白了。

姥爹站住,回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啊,原來是您啊!聽說您的掐算無比精準,可否和我比試一下?」那年輕人激動不已,像一隻好鬥的公雞。

只要姥爹在畫眉村,就常有來畫眉村要跟姥爹比試各種玄黃之術的人。姥爹要麼不搭理,要麼推說自己不會。要一一應付的話,姥爹應付不過來。

但是這個香港來的年輕人不同,他是來捉小米的魄的。姥爹雖然平時假裝不關心他,實際上暗暗關注他的一舉一動。但是姥爹不能表現出來。這年輕人說得不錯,這裏確實有怨氣極大的類似妖物的存在。姥爹不能反駁。但由於那個所謂的妖物正是姥爹想保留到合適時機的小米的魄,姥爹無法視若無睹。承認吧,有違自己;否認吧,有違良心。

倘若他是邪惡之人,到處使壞,姥爹也好將他驅逐。可是他偏偏一片熱心腸,相信邪不壓正,並無害人之心,姥爹不能昧著良心趕他走。

於是,姥爹只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姥爹經過這裏的時候就在想,如果他給自己打招呼,自己該如何應對。是置若罔聞呢,還是熱情回應。

「我知道這樣很唐突,但是我確實想試一下。我離開師父之後沒有遇到過高人,或者說,沒有遇到過比我師父還厲害的高人。到底是山外有山,但是我還沒有見到高山呢,還是外面已經沒有山了?」他的用詞聽起來似乎謙虛,但語氣不失高傲。

姥爹決定答應他,於是笑道:「你要怎麼比?」

姥爹走南闖北,熟悉官話和方言,所以即使他的話是普通話和廣東話胡亂夾雜,近日學的方言也混了進來,姥爹還是能聽得懂,也能以廣東話回答他。

他聽姥爹說着帶着廣東口音的話,吃了一驚。但是他很快鎮定下來,指著屋檐上懸掛的冰錐,說道:「算冰錐!」

姥爹抬頭朝屋檐上看去,積雪在屋頂融化,順着屋檐往下滴落的時候被凍成冰,形成了一根根如同倒著生長的竹筍一樣的冰錐。冰錐有一長排,如同出征前的槍頭,如同怪獸張開的嘴。

「冰錐有十一根,數一下就知道了。」姥爹說道。冰錐有的完好,有的掉了,有的殘缺。完好的冰錐有十一根。

他搖搖頭:「不是算冰錐的根數,是算它掉落的時間。」

「哦?」姥爹皺了皺眉頭。

「不敢了嗎?」他臉上有些得意之色,以為姥爹退卻了。

「要預測這十一根冰錐掉落的時間不算太難,但是要等它們全部掉落,恐怕需要很長時間。你會在這裏呆到它們都掉了再走嗎?」姥爹問道。

他愣了一下,仰頭去看那一根根如同水晶一般的冰錐,思考片刻,說道:「我確實不知道自己還要多久再離開這裏。」

姥爹又道:「再說了,這十一根冰錐如同十一個命運,雖然命是既定的,但運各不同,就算你我都能準確算到它們各自的命,但是最後出現的結果不一定跟我們預測的完全相同,你我又怎麼好比較呢?」

「那這樣吧,我們就算兩邊最靠邊上的兩個冰錐,怎樣?」他指著最邊沿看起來最瘦小的冰錐說道。可能是最邊沿的冰錐受的風比較大,所以融化得快一些。那裏的積雪也最薄,有幾塊瓦上已經露出了瓦本身的青色。

姥爹看了看東邊最外面的冰錐,又看了看西邊最外面的冰錐,然後點頭道:「好啊。那你算一下,是哪個冰錐先掉落。」

他立即返身,拿起來那個羅盤來,走到了東邊的冰錐下,又走到了西邊冰錐下。

姥爹問道:「你的羅盤不是失了效嗎?還能用?」

他狡黠一笑,悄聲說道:「馬老秀才,我說羅盤壞了,只是騙騙那些人而已。我不這麼說,他們會信我嗎?會讓我留在這裏尋找那妖物嗎?不過我的羅盤確實感覺到了那個妖物的存在。我給他們看羅盤的時候,在羅盤底下放了一個以前捉到的邪物,所以羅盤指針紊亂。」

他確實聰明。

「哦……」姥爹皺皺眉頭。

他收起羅盤,回到姥爹身邊,自信滿滿道:「我剛才測了,東邊的冰錐稍稍偏南方,接近離卦,是火位,冰錐是水,受不得火。另外,風從東邊吹來,東邊的冰錐會融化更快。因此,我預測東邊的冰錐先掉落。」

姥爹點點頭,說道:「看來你的風水羅盤還有點用。」

他高興道:「這是當然。莫非馬老秀才你也猜……的是東邊的冰錐先掉落?」他故意將「猜」字拖得很長,一是提醒姥爹——不要跟他一樣,二是貶低姥爹——猜和掐算是完全不一樣的預測方式。要靠猜的人,自然已經屬於下風。

姥爹笑了笑,說道:「既然是比試,那肯定要不一樣啰。我認為必定是西面那個冰錐先掉落。」

「你這是賭吧?」他不以為意道,「看我選了東邊的,就隨便選西邊的,賭一賭運氣?」他故意將「賭」字說得很重。

在預測術中,賭還不如猜呢。猜至少還有根據和判斷,只是結果不那麼確定。賭則是完全放棄了,聽天由命。

姥爹知道他年輕氣盛,並不生氣,溫和笑道:「誰是誰非,明天上午就知道了。」

「明天上午?你的意思是明天上午這兩個冰錐中就有一個會掉下來嗎?」他狐疑道。

要預測兩個冰錐哪個先掉,這已經非常難得了。如果還能預測大概什麼時候掉,那就是非常非常精確的預測術了。這就如一個人去詢問姻緣,一位預測者說「你有姻緣」,而另一個預測者說「明天上午你將遇到命中人」。高下立見。

姥爹略微思考了一下,點點頭說道:「是的。明天上午。」

他的臉上抽搐出一絲笑,說道:「好。明天上午見分曉!」

「年輕人,好勝心不要太重。」姥爹說完轉身離去。

據李嘉豪借住的那戶人家的戶主說,姥爹走後,李嘉豪就像入了魔怔一般盯着屋檐下的冰錐。他先是如泥菩薩一般仰頭看着屋檐下的冰錐,一動不動。那戶主起夜出來,看到李嘉豪如鬆了根的稻草人一樣被風吹得搖搖晃晃,頭上肩上落了不少積雪。那戶主叫他進屋,他將戶主的手甩開。戶主見他執意如此,便從屋裏搬出一把椅子,放在李嘉豪的身後。

第二天,那戶主見李嘉豪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眼眶血紅,仍舊盯着屋檐下的冰錐。

戶主走了過去,想勸他回屋裏歇一會兒。

戶主剛走到他身邊,就被他一手拽住。

李嘉豪的手在抖,他問戶主道:「你看看屋檐兩邊的冰錐,都還完好無損吧?」

戶主看了看東邊,看了看西邊,點頭道:「都在呢。都在呢。你管這冰錐幹什麼?」

「我以為我眼睛看花了。在就好。」李嘉豪舒了一口氣。

「在就好?掉就掉了唄!」戶主無所謂道。

「你以前看見它掉落過?」李嘉豪又緊張起來,手拽住戶主不放開。「是東邊的先掉落,還是西邊的先掉落?」

戶主一頭霧水地看着緊張過度的李嘉豪,搖頭道:「我哪裏知道?我沒有關注過。有可能是東邊的先掉落,也有可能是西邊的,這誰知道!」

李嘉豪猛地搖頭,說道:「不,不,這都可以知道的。所有即將發生的事情,都是有預兆的,都是可以預測的,只是預兆你是不是看得到,預測的準不準。」

戶主猛地掙脫李嘉豪的手,憤憤道:「我看你是瘋了!」

「不,我沒瘋!你不知道,這關係到我的玄術水平,關係到我這麼多年來的付出是不是值得!如果這都比不過別人的話,我怎麼去弘揚正氣,怎麼去清除邪惡?」李嘉豪正色凜然地說道。

「這冰錐有這麼大的關係?」戶主有點摸不著頭腦。

「當然!」李嘉豪將極為疲憊的眼睛掃視了冰錐一遍。

李嘉豪的眼神比冰錐還要寒冷,戶主感覺他看過來的時候帶着一陣涼風。

戶主顧不得他是否受風寒了,急忙退回屋裏去。

等到快吃午飯的時候,戶主又走到李嘉豪身邊,客客氣氣道:「要吃飯了。」

李嘉豪面露喜色,問道:「是吃午飯?」

戶主莫名其妙道:「現在又不是早上,又不是晚上,當然是吃午飯,難道你現在要吃早飯或者晚飯不成?」

李嘉豪哈哈大笑,凍得蒼白僵硬的臉上露出的笑容彷彿是刀子刻出來的一般,就連那笑聲都讓人聽出幾分寒意。

「你笑什麼?」戶主不知道他為何突然發出這樣的笑聲。

他喜滋滋說道:「這麼說來,上午已經過去了!」

戶主道:「今天的飯稍稍早了一點,現在還沒到午時,只差幾分鐘了。」

李嘉豪又抬頭看了看屋檐兩邊的冰錐,說道:「雖然我預測的冰錐還沒有掉下來,但是他說的也沒有。不過,他說今天上午就可以見分曉,未免也太囂張了!至少這一點上他失敗了。」他的語速有點快,跟他的心跳一樣。

戶主那時還不知道李嘉豪跟姥爹比試了預測術。他曾經去過廣東打工,聽得懂李嘉豪的話,但是李嘉豪說多了說快了,他就有些跟不上。所以他當時沒太聽清李嘉豪的話,等李嘉豪說完,他默默說道:「準備進屋吃飯吧。」

李嘉豪確實感覺餓了,此時肚子裏發出一陣咕咕的叫聲。他扶著椅子站起來,點頭道:「好,好,我先吃了飯再去找他,也不差這麼一點點時間。」

戶主說道:「就是,就是,又不是趕考。」戶主其實沒有真心勸他先吃飯,戶主擔心等他太久會讓飯菜涼了。

李嘉豪高興地跟着戶主進屋去吃飯。

不過是一頓飯的工夫,李嘉豪再出門一看,西邊屋檐下的冰錐不見了!

再往東邊一看,那裏的冰錐還在!

李嘉豪驚慌地走到西邊屋檐下,在地上看到了摔碎的冰錐。

「它怎麼就掉了呢?它怎麼會掉了?」李嘉豪大聲咆哮,像一隻丟了獵物的猛獸一般焦急而憤怒。

他的咆哮聲很快吸引了戶主和左鄰右舍的人。

戶主的西邊住着一位老太太,她姓魏,人家都叫她做魏婆婆。

魏婆婆見李嘉豪大呼小叫,又聽不懂李嘉豪的話,便問戶主:「他號什麼喪呢?」

戶主便告訴魏婆婆:「他守着屋檐下的冰錐,從昨天守到今天,見冰錐都好好的,還挺高興,不知道為什麼吃完飯出來冰錐就掉了。他就變成這樣了。」

魏婆婆臉上掠過一絲慌張,但還強作鎮定,問道:「這冰錐這麼多,不過是掉了一個而已,他犯得着這樣嗎?再說了,這冰錐又不能換飯吃,不能當衣穿,掉了就掉了唄。」

戶主見魏婆婆神色不對,於是問道:「我見那冰錐也不可能掉啊,莫非是您把它打下來的?」

魏婆婆結結巴巴道:「怎……怎麼……不就是……不就是一個冰錐嗎?我打了……我打了又怎樣?難道……你還要我賠不成?」雖然她認為這冰錐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見李嘉豪幾乎要發瘋的樣子,還是忍不住驚慌害怕,以為自己做錯了事。

「鄉里鄉親的,我要你賠冰錐豈不是笑話?」戶主見魏婆婆緊張,連忙安慰道,「但是冰錐在屋檐下,不擋路不礙事,您老人家幹嗎要把它打下來啊?」

魏婆婆見戶主這麼說,少了幾分緊張,舌頭也順暢了許多。她說道:「我家的電線是從你們家屋檐下面穿過來的。我看到最邊上的那個冰錐已經挨上從屋檐下繞出來的電線了,擔心電線漏電走火,所以我拿了晾衣的竹竿子把電線上的積雪敲掉,又把那個冰錐敲了。」

戶主仰頭看了看那屋檐,電線確實是從那裏繞出來的,早上的時候他就看到電線上落了厚厚一層雪,像濕了水的筷子沾了白糖,電線被雪壓住,沉沉地往下墜。他當時要不是被李嘉豪的說話方式嚇到,也想敲一下電線。

「其實我每年都敲啊。沒想到今年敲了會出現這種事。」魏婆婆瞥了仍然在咆哮的李嘉豪一眼,依舊有些擔心。

戶主說道:「魏婆婆,你別擔心。我跟他好好說清楚,應該沒事的。」

魏婆婆稍稍寬心,點點頭,縮回自己的屋裏去了。

戶主回到李嘉豪的身邊,輕輕拍拍他的肩,先將他拉進屋裏坐好,等他不那麼激動了,戶主將魏婆婆用晾衣竹竿敲打雪和冰錐的事情說給他聽了。

戶主以為李嘉豪聽完會再次咆哮一番,甚至責罵魏婆婆,出乎意料的是,李嘉豪聽完之後面無表情,冷靜得異常,似乎戶主說的事情跟他剛才的瘋狂沒有一點聯繫。

到了傍晚,姥爹正在堂屋裏打瞌睡,瞌睡中醒來,忽然看到門口外跪着一個人。

姥爹眯起眼看了看那個人,那人正是李嘉豪。

姥爹沒有從老竹椅上起來,由於天氣寒冷,老竹椅上墊了一層棉被。姥爹撣了撣被子,輕聲問道:「幹嗎跪在這裏啊?」

李嘉豪在姥爹瞌睡的時候已經跪了好一會兒了。他回答道:「我輸了。」

「輸了就輸了,幹嗎要跪?」姥爹問道。

「輸了就要認錯,就要跪。我師父這麼教我的。」李嘉豪面無表情地說道。

姥爹搖頭道:「你師父不是一個好師父。」

李嘉豪撅起頭說道:「要不是住在旁邊的魏婆婆敲掉冰錐,輸的還不知道是誰呢!要是就這麼等著冰錐掉下的話,我還是能贏的!」

「那又怎樣?」姥爹皺了一下眉頭。

「那就說明我的預測能力不一定弱於你,我師父也不弱於你。我師父是個好師父!」李嘉豪朗聲說道。

姥爹點頭道:「你的預測術確實很好了。」

李嘉豪一愣。他沒想到姥爹會這麼說他。

「可是你沒有考慮過一個更重要的因素,或者說,你師父沒有教過你這個因素。」姥爹慎重其事地說道。

「更重要的因素?」李嘉豪迷惑道,「時間和方位以及風向我都考慮到了啊。」

姥爹笑道:「我說過了,你的預測術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你少了一個我這裏才有的東西。」

「什麼東西?」

「人生經驗。」姥爹說道。

「人生經驗?」李嘉豪喃喃道。

「是啊。我父親在世的時候,教育我要『知行合一』,光有『知』是不夠的,還要有『行』。很多知道的事情有規律可循,有道理可講,於是,你就以為你了解了其中的真諦。其實呢,你所了解的那個事情,或者說那個世界,並不是真實的事情,並不是真實的世界。」姥爹緩緩說道。

「不是真實的世界?」

「是啊。就像很多滾動的球,它們原本都有屬於自己的路線,有自己的目的地。但是這些球是從四面八方而來,會碰撞,會搗亂,所以每一個球都隨時可能改變方向,然後無法沿着既定的軌道前進,最後到達不了原來的目的地。」

「你的意思是說,冰錐本來會按照我說的先後方式掉落,但是我沒有考慮到冰錐之外的東西會影響到它們?」

「我沒看錯你,看來你確實聰明,一點即通。」姥爹道,「冰錐沒有按照你說的方式先後掉落,是因為你沒有我在這裏住的時間長,沒有我對這裏人了解得這麼熟悉。我知道那位魏婆婆經常在下雪之後敲電線,她丈夫就是在一次下雪之後電線出了故障引起了屋裏發火災而燒死的。我知道了她的性格和習慣,再算算她今天上午會不會敲電線,會不會敲壞冰錐,所以能預測到冰錐掉落的順序會被她打亂。」

李嘉豪抬起頭來看着老竹椅的方向,恍然大悟。

「所以我沒有贏在預測術上,而是贏在人生經驗上。很多事情,你光知道是不夠的,你必須經歷,必須積累,還必須感知。」姥爹似乎說得累了,後面語氣越來越輕。

李嘉豪問道:「聽馬老秀才的語氣,似乎您以前也犯過我這樣的錯誤?」

姥爹從鼻子裏發出哼哼的笑聲,然後回答道:「不是你這樣的錯誤,我向來不願跟人爭高下。但是那時候我確實因為缺少人生經驗而犯下一些錯。那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人,怎麼表達,因而讓一個人承受了太多的痛苦。」

「那個人……很重要吧?」

「很重要。」姥爹說道。

「那個人……還在嗎?」李嘉豪怯怯問道。他的態度已經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他已經心服口服。

「離開了,幸好又回來了。」姥爹說道。

李嘉豪點點頭,說道:「那還好。您現在人生經驗已經很豐富了,應該不會再犯下錯誤了。」

「誰知道呢?我能控制我自己不再犯錯,但是我控制不了別人。就像剛才說的,那些命運的球從四面八方而來,會撞到我,改變我的軌跡。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聰明的李嘉豪聽出姥爹話中有話,問道:「馬老秀才,是不是我在某些方面打擾到您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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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骨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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