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冰山
二人就在船艙里待着，漁夫在外，任由小船隨波逐流。
左小右有些疲累，躺在乾草上，醒醒睡睡，身子也漸漸難受起來。
江瀾清瞧他臉色又開始發白，不免有些擔心，這是已經過去了六個時辰了。
「喂，你還好嗎？」江瀾清瞧他似睡非睡，不免有些擔心。
左小右聽到她的聲音，恍惚道：「還能撐得住。」
江瀾清道：「撐得住？如今我們就在這海里飄蕩，什麼時候才能找到玄水琅閣，你到底知不知道怎麼走？」
左小右縮了縮身子，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江瀾清道：「這大海茫茫，何年何月才找得到。」左小右笑道：「放心，我卜了一卦，我們此次尋找玄水琅閣，雖有小麻煩，但終究會找到的。」
江瀾清也沒什麼好說的，心裏有些不高興道：「還有你那個師叔，直接帶你去不就好了嗎？還偏偏讓我來，又整一個讓人看不懂的字條，裝什麼神秘。」
郝流行事高深莫測，左小右也看不透，縮了縮身子道：「可能他有些事不方便說吧。師叔既然給我們指了路，我們照着路走就是了。」
江瀾清沒好氣道：「裝神弄鬼，故弄玄虛。」頓了頓，道：「你很冷嗎？」
左小右道：「從剛剛開始，就有點冷了。」
江瀾清從窗口瞟了一眼，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她是魂魄之身，自然感受不到冷暖。
此時那漁夫進來了，他一整天都待在船外，只見他雙掌不停搓著臂膀，喊道：「大仙，前面……前面有冰山。」
這大海上有冰山，也真是稀奇。江瀾清撩開窗帘往外瞧，只見遠方大大小小的尖形小山在海面漂浮，日落餘暉照在上面，竟散發金色的光芒。
那漁夫有些興奮說道：「我聽村裏老人說起，那些尋找仙境的人回來，口中常常說『金色的山』，我們是不是快要到仙境了。」
江瀾清問道：「如何？」左小右輕點頭道：「應該是了。我們已經找到通往玄水琅閣的入口。」江瀾清喜道：「那太好了。這地方也太好找了。」左小右苦笑道：「別大意，我們只是尋找到入口而已，困難才剛剛開始。」
海面上飄着一塊塊浮冰，大大小小的冰山密密麻麻，仿若暗礁。
漁夫不敢貿然前行，怕撞到這冰山，就下錨把船停了下來。這裏溫度極低，繞是他常年鍛鍊出來的強壯體魄，也不禁渾身發抖，牙關瑟瑟。
「冷死了！」漁夫鑽進船艙，見左小右躺在乾草堆里，身上穿厚實的衣服，不禁奇怪，心想：「他哪裏來的衣服。」
左小右笑了笑，右手虛空輕划，地上赫然出現一件皮毛大衣，道：「大哥，天冷，穿上它吧。」
漁夫見他一手憑空變物的手段，急忙連聲謝謝，道：「多謝大仙，多謝大仙。」左小右道：「我不是什麼大仙，別這麼叫我。」漁夫看了一眼他身旁的江瀾清，猶豫了一下，道：「不，您就是大仙。」
左小右苦笑無法，也隨他叫吧。漁夫披上大衣，拿出造飯的爐子，生起一堆火來取暖。
「現在我們已經進入這冰山中，可這冰山都是一座座暗礁，危機四伏，該如何是好？」
左小右道：「這些冰山是玄水琅閣的屏障，猶如迷宮，而且船在裏面行駛，須小心翼翼，若不小心碰到冰山，必定船毀人亡。」
江瀾清不屑道：「那我騰空帶你飛過這片冰山不就好了？」左小右搖搖頭，道：「這裏氣候異常，天氣反覆變化，怕是沒那麼簡單。我們若失了方向，沒了體力，這大海茫茫，前後左右都是水，一塊沾腳的地都沒有，都得葬身海底。」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該如何？」江瀾清有些急了。
左小右安慰道：「玄水琅閣跟我天劍玄宗一樣，有結界守護，飛在空中根本發現不了，只有通過水路才能尋到。你還記得我算了一卦嗎？」
江瀾清道：「記得！你說隨波逐流我們就能找到。」左小右搖頭道：「我卜出來的是一個萃卦。萃卦上兌下坤，兌為悅，坤為順，如今我們在這茫茫大海，我們只要順着這水的自然規律，自然就會達到目的，可這僅僅是尋找入口而已。」
占卜玄學博大精深，江瀾清聽完也信了七八分，急忙問道：「那接下來呢？我們又該如何。」左小右拿出字條，道：「那就得看這個了。」
這字條上寫着「北海玄水凝碧天」，這是世人形容玄水琅閣的，只是一句民間歌謠而已，江瀾清奇道：「這又怎麼？」
左小右咳了幾聲，緩緩道：「水為坎，這前四個字北海玄水，意為正北之水，乃冰也，正是我們眼前的冰山。而坎水卦對應是時辰乃晦朔之時，也就是每月最後一天到下月新一天交界時分，會出現碧水連天的景象，那便是通往玄水琅閣所在之地。」
江瀾清喜道：「那我們豈不是要等到天亮，就能看到這奇觀。」然後有些擔憂道：「你只能堅持十二時辰，那時天剛亮，我怕你撐不到。」
左小右苦笑道：「這一切都得隨緣，順應自然，若老天真要收我性命，那也沒辦法。」
江瀾清不免有些失落，但能找到玄水琅閣的方法，心裏倒是有些安慰。
「哎呀！」江瀾清忽然大叫，把船艙里的二人嚇了一跳，「今天是什麼日子。你不是說每月最後一天才能出現奇觀嗎？」
左小右楞了楞，他也沒想到這層，若時間不對，這冰山群是不會出現碧水連天的景象，急忙掐指，回憶日子推算。
可他被擒多日，早就不記得是何月何日，從頭推算又太久遠，難免有些模糊不清。
正當左小右腦子思緒萬千時，一個聲音傳來，「今天剛好是月末。」
二人恍然，眼前的漁夫不正是一本活日曆嗎？左小右喜出望外，道：「看來是天助我也。」江瀾清也露出笑容，道：「沒想到你除了掌舵，還有其他用處。」
漁夫擠出笑容，甚為尷尬，他不過想討好二人保命而已。左小右看他的假笑的樣子，不禁莞爾。
「都休息吧！」左小右道：「待日出尚有幾個時辰，我們就停在此處，等碧水連天的奇觀出現。」
江瀾清點點頭，這些天難得調著的心稍稍放下，化成一縷青煙鑽進左小右腰間玉佩中。
漁夫見她消失了，也放下心中石頭，依靠在一旁休息。
左小右則若有所思，但體內陰氣時不時傳來，心力憔悴，也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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