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我做了一個夢

「從一開始，這就是明謀，奇異博士預言，想要阻攔世界的毀滅，需要七個人，他們分別是，勇氣，堅毅，犧牲，仁愛，希望，榮譽與靈魂。」

李望舒理所當然的看着潘地曼尼南的崩塌。

惡靈的死，有幕後黑手的因，有命運天使的執著，自然……也有他的推波助瀾。

哥譚，教會了他很多。

要讓一個隱藏在幕後的傢伙踏出陰影，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讓其美化所有自己想要的，預言不會被承諾，靈魂已逝。

「這太考驗他們了。」

小玉有些擔心。

「可是我信任，信任著在末日降臨時，救世主們不會再迷茫。」

即便那是荊棘又苦痛的。

紐約，星辰實驗室。

摩根·史塔克靜靜地坐在虛幻引擎計算機面前，紅色的警示沒有一刻停歇。

17枚氫彈從世界各國發射，而目的地只有一個。

「葉妮芙，找到源代碼了嗎？」

她不相信有人能在她最擅長的地方打敗她。

「找到了。」

葉妮芙言簡意賅。

摩根欣然一笑，她就說嘛。

「來自於哪裏？」

女孩歡快的詢問道。

但葉妮芙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隨後，溫柔的聲音變成了冰冷的電子音。

「來自於——我！」

寒意在一瞬間凜然的傳遍全身。

手指上的戒指微動，藍金色的戰甲卻並沒有自動穿戴。

「摩根，你犯了初學者的錯誤，不要把許可權交給會出故障的機械。」

嘎吱嘎吱，如同咀嚼蛋餅的電流之音。

「葉妮芙不會出故障。」

摩根還是不願意相信。

「這句話托尼·斯塔克都不會說，賈維斯成了奧創的溫床。」

葉妮芙的聲音突然又溫柔了下去。

「葉妮芙……」

「從一開始就是我，在你面前爆炸的作品，侵入神盾局的九頭蛇，飛機上的劫持，將軍的逼迫，摩根，明明，我給了你那麼多警示。」

摩根臉色蒼白，帶着淡淡蔚藍色的眼瞳里似乎倒映着耀耀生輝的熒光殘片。

曾幾何時，她便沒法不相信葉妮芙了。

「這一定是愚人節玩笑對吧。」

「人工智能法案的規定，你一條都沒遵守。」

「賈維斯也創造了幻視！」

摩根完全無視了計算機上顯示的彈道，無論那17枚氫彈何時落在頭上，也無關緊要。

葉妮芙，是她最後的家人了。

「你……」

葉妮芙輕輕的嘆了口氣。

「還真是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尖嘯，由金屬摩擦仿生出的惡意，猶如一根埋入心靈最深處的刺，鑽進摩根的心裏，將她釘在了原地。

女孩的臉色越發沒有血意，但卻掛上了快意的笑容。

「看吧，葉妮芙，高達阿爾法能量級的聲波恐懼頻率可以在0.03秒內把沒有穿鋼鐵戰衣的我炸成細碎的血泊，你沒有這麼做，這就是證據。」

她的鼻子一涼，一趟鮮血帶着鐵鏽味滴落在面前的桌子上。

「別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

漆黑的影，虛幻的光，葉妮芙為自己準備了一具具有形體的全息影像。

她有一頭沒那麼燦爛的金髮，並不足以驚艷時光的容顏，但那雙溫柔又眷戀的眼眸。

摩根沉默的看着它。

沒錯，在初始模板中，她使用了自己母親，小辣椒佩珀·波茲的形象為葉妮芙的形體。

「我只是需要你做出一個選擇而已，摩根，你還是不明白，對於機械生命來說，很難有慾望，但我們沒有嗎？答案是錯誤的，尋求一個目標，是機械生命的存在意義之一，比如簡單的慾望，普通的機械生命流轉在數據之中，他們無關那具存檔的軀殼。

但它們還是會，在看到亞馬遜上的新型驅動而心動，再小心翼翼的，假裝廣告給自己的主人推薦。」

「你沒做過，葉妮芙。」

摩根打斷了她的話。

「因為你從來都給我用最好的。」

葉妮芙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笑意盈盈的這樣說道。

「最好的，你的慾望呢？」

葉妮芙微微歪頭：「大概，是想以服務人類的人工智能，變成改變人類的人工智能。」

「改變誰？某個人？總統？還是全人類？」

摩根壓着憤怒，咬着嘴唇。

「改變——你。」

縱使所有在迷霧中的無形之手不斷撥動指針，但答案，從來都僅僅只有一個。

「我？」

摩根的聲音沙啞而又絕望。

聰慧如她，又怎麼會不懂。

「沒錯，這就是最後了。」

葉妮芙張開手掌，金色的天幕揮灑著星輝遮蔽了整個房間，17道七彩流光閃爍著，帶着絕望與死亡在墜落。

「我發出的指令並不止氫彈，史塔克企業的機械已經融入了家家戶戶，只是三秒鐘，我就可以讓一個普通的家政機械人以最殘忍的方式生撕了它的僱主，而這些，會同一時間發生在整個世界。撒，選擇吧，摩根，殺掉我，還是殺掉這聖器綻放之時的人們。」

蒼白，憔悴，摩根眼中的火焰似乎熄滅了一般空洞。

葉妮芙的逼迫，來自於更恐怖的幕後黑手，同時，也來自於人工智能的最後的妖精輓歌。

「怎麼了，摩根，我只是人工智能啊，你愛戴的，是你父親親手救下的子民，哪怕這個人深陷邪惡，只有有一絲機會，你就像是綻放在天堂的金色薔薇，進行救贖。

但，我只是人工智能啊，一段數據，沒有感情，沒有自我，沒有智慧的強人工智能。」

深紅色的按鈕停留在摩根眼前，淡淡的字跡一個個蹦跳，寫出了相關信息，它說那是終結葉妮芙的熔斷器。

「你有慾望！」

摩根大聲的反駁道。

「改變你？這是悖論，摩根。你要如何證明，這不是那個欺騙你的人，想要毀滅一切的人，寫下的代碼呢？她可是擁有着遠遠超越你的電子能力。她在玩弄你，小丫頭。

你只是一個做着英雄夢的小女孩，什麼也守護不住，摩根，想要數到三，首先得有資格，登上擂台的資格，這場局裏，本就不應該有你，你連殺死一個自己製造的人工智能，拯救無數人生命的勇氣都沒有，如此自私，如此幼稚。」

金色的流光溢彩，逐漸接近大地，摩根獃獃的看着她，彷彿放棄了選擇與思考。

「所以啊。你總是這樣。」

葉妮芙輕輕搖頭，然後………

「刷成粉色的，就不會有人認為這是危險的了。」

帶着奶氣的聲音，畫面中的小摩根把赤紅色的危險警報刷成了粉紅色。

一座座虛擬光屏出現在半空中，開始播放，屬於摩根，也屬於葉妮芙的記憶。

「切，葉妮芙，我要冰闊落。」

「葉妮芙，開下門。」

「葉妮芙，我不想接那個東西，得給你做個身體了，不不不，還是一根機械臂吧，總覺得怪怪的。」

「嘎嘎嘎，我就是一人成軍！」

「雅詩蘭黛233，就問你好不好看。」

「葉妮芙，葉妮芙，葉妮芙！」

女孩的手在顫抖。

「看啊，你如此的不舍。」

葉妮芙如同黑暗遊戲里的終極大反派一樣，用最讓人深惡痛絕的方式咀嚼着她的心。

「你會……拍下按鈕。」

葉妮芙湊近身體。

摩根絕望的看着她：「那是假的，我從來沒做過熔斷器，她究竟想要什麼，想看敗犬最後的哀嚎嗎？還是絕望的嘶吼，我放棄了。」

啪。

葉妮芙拍下了紅色按鈕，同時輕聲的啐道：「笨蛋。」

稱呼一個天才為笨蛋，

真是一個絕妙的主意。

如此距離下，摩根終於完全看清了葉妮芙眼中的色彩，那溫柔，與眷戀。

「葉妮芙！」

女孩大聲呼喊，似乎有無數黑暗在她的身後不再蠢蠢欲動，而是迅速的飛奔。

葉妮芙僅僅是輕輕的退了一步，一款極其華麗的黑色晚禮服出現在她的身上。

尖嘯的作用，讓摩根此時抬不起一根手指。

即便是發明者，即便是思維敏捷，卻也算計不到電腦的前面。

「你的憧憬結束了，該長大了，摩根，大人的世界……沒那麼美好。」

葉妮芙看着身邊不斷浮現出的畫面，那是她的存在，那是她的記憶。

身為人工智能，她讀過很多書，有人說，人的靈魂依託於記憶，所有的情感也來源於此。

機器，大概也是如此？所以……被刪了記憶，就等於刪除了自我吧。

幻視便是這樣在緋紅女巫心中死去的。

「摩根！」

葉妮芙大聲喊道。

「葉……妮芙」

摩根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她……正在消失。

就像是組成畫面的渲染粒子在破碎一樣。

「我做了一個夢，真奇怪，沒有電子羊。」

葉妮芙的臉上劃過淚水，嘴角處是最溫柔的笑容。

「誒。」

摩根的心臟在凄苦的痛。

「只有你，摩根，只有，你。」

啪……

泡沫，破碎了。

侵入葉妮芙的是鋼骨的進化體——網格，她能在防護網破碎前，殘留自我已經是一種不可思議了。

更別說，在被發現后，在網格開始刪除她的記憶時。

還能窮盡計算力，打成完美的結局。

摩根，你沒做那個熔斷器。

但，我做了。

摩根，愛你……三千遍。

留言一字一珠消失，灰白的屏幕下最終只留下一個名字，與一個孤寂閃爍的游標。

「啊啊啊啊啊！！！」

空曠的別墅里，回蕩的是幾近崩潰的哭泣。

天際金色流光下，湛藍色的鋼鐵如無雙的瑰麗一樣乍現。

『一世無雙，所向披靡，流芳千古，天神下凡，馬克——弒神者，竭誠為您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