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畫師薛白齊

第一百九十七章 畫師薛白齊

大雨瓢潑,打的石亭嘩嘩作響。

站在石亭一角觀望雨勢的男子,似乎有所察覺,也扭頭看了過來。

他見到孟離,尷尬又不失禮貌地點了點頭。

孟離以笑容回應,問道:「朋友,我看你很急,需要幫忙嗎?」

男子苦笑道:「不瞞少俠,在下的確遇到了一些麻煩。」

南唐重禮,年輕的陌生人首次相見,幾乎都是以公子相稱。

他不稱公子,而稱少俠,顯然是看出了孟離的武者打扮。

不知怎的,孟離對這同患風雨的男子生了出一些好感。

只見他爽朗一笑道:「你我被困一處,便是有緣。公子若有什麼難處不妨說出來,也許我能幫到你。」

「這……」

男子有些遲疑,他此時的境況的確有些糟糕,但素未相識,他冒然拜託對方,恐有不妥。

沒有多做遲疑,他搖了搖頭。

「多謝少俠,我想,不必了!」

「你確定?」

孟離雙眉一挑,再次詢問。雖然對方口中已有拒絕,但從他依舊沉重的面色來看,他的確遇到了麻煩。

「我……」

就在男子準備拒絕的時候,雨幕外突然傳來一陣雜聲。

與之伴隨的還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腳步聲的出現,打斷了男子的話語,讓他神情大變。

察覺到異常的孟離,眉頭一皺,向亭子外面看去,透過密集成串的雨幕,他可以在街道盡頭看到三道雄壯的身影。

此時,這三道身影正以極快速度向石亭奔跑過來。

「薛白齊在石亭下避雨,大家跟我上,別讓他跑了!」

三道身影中忽有一人,抬手指向石亭。

孟離見到這一幕,又怎會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看向男子的目光也多了一分同情。

敢情是被仇家追殺啊!

三名大漢都是身負五鍛真氣的一流武者,濕滑的街面,並沒有對他們造成半點阻礙。

不等懷抱畫卷的男子逃出石亭,便將其堵了下來。

之前出聲吶喊的大漢,凝視神色惶恐的男子,冷笑道:「薛白齊,我家公子好心邀你做客,想不到你竟起了歹念,做起了賊!識相的,將手中的畫像速速交出,否則我們兄弟饒不了你。」

「你胡說,這幅畫明明是我為范姑娘所畫,袁玉庭想要強取豪奪,簡直豈有此理。」

男子漲紅了臉。

他從小熟讀經書,涵養極高,像吵架拌嘴這種事根本就沒有經歷過,斃了半天只能說出一句「豈有此理」。

「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大漢冷笑之後,一步上前,直接將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撞倒在地。

男子倒地之後,手裏的畫軸也飛了出去,落在地上滾了幾圈,將畫上面的內容呈現出來。

孟離忍不住好奇,看向畫卷。

只見白紙濃墨油彩分明,竟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少女中上之資,算不上絕美,但卻長相甜美,給人一種小家碧玉的溫順之感。

哼!

一肩撞倒男子的大漢,冷冷哼了一聲,彎下腰,便要將畫像拾起。

「不準動我的畫!」

男子見到這一幕,瘋了一樣,撲向大漢。

但他這小身板……

砰!

大漢抬起一腳,下一刻男子便飛出石亭。

「薛白齊,別給臉不要臉,再敢放肆,我一腳踢死你!」

大漢看着男子,面色鄙夷,就這麼一個臭畫畫的,也敢跟他大喊大叫?

若非自家公子讓他們不要惹事,剛才那一腳,就能讓他再也站不起來。

薛白齊趴在水坑裏,望着地上的畫,神情絕望。

為什麼世間,會有如此多的不公,他只是想拿回自己的畫,為什麼就那麼難?

大漢已拿起畫像,但他卻沒有將畫收起,而且掏出一個火摺子。

刺啦一聲,火摺子被大漢引燃,微弱的火光已對準畫像下方。

「我家公子說了,這張畫像他並不稀罕,但即便他再不稀罕,也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畫像底角,已被煙火熏黃,若非之前被雨水打濕,早已被火苗點燃。

薛白齊雙目血紅,大喊一聲。

「不要!」

這幅畫像,凝結了他的心血,寄託着他的情感,是他為愛人所畫。

眼見着心血被毀,他又如何能夠接受。

薛白齊心裏悔恨無比,若早知這個結果,這幅畫他寧願不要。

黃色的煙熏圈,向是一團陰影,不斷吞噬著畫像。

煙熏的味道越來越濃,即便是這潮濕的空氣,也無法將其磨滅。

就在畫像快被點燃的時候,一道嘆息聲傳了過來。

「唉,這又是何必呢?」

耳中聞到嘆息聲,大漢只覺得眼前一花,定睛一看,一名黑瘦的少年已出現在他身前。

少年伸出手,在他恍惚之際,將火折上的火苗,輕輕掐滅。

這個突然出現在的黑瘦少年,自然就是孟離,他看着大漢手中的少女畫像,惋惜道:「這麼好的畫,燒了豈不是可惜?」

大漢瞪向孟離,惡狠狠道:「哪來的臭小子,老子的閑事你也敢管?」

孟離不以為意,臉上笑容依舊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們這樣做有些過分了吧!」

孟離並不是一個喜歡動粗的人,能夠用嘴巴解決的問題,絕不動手。

但有些事,偏偏是嘴巴無法解決的。

「過不過分,老子說了算!」

五鍛實力的大漢,出掌如電。

話音剛落,一個巴掌便抽了過去。

孟離身體向後一傾,將這一掌輕鬆躲過,再看大漢時,目光已冷如寒冰。

敬酒不吃吃罰酒!

少年一聲冷哼,下一刻手掌探出,由下向上,一掌推中對方下巴。

重達二百斤的壯漢,瞬間飛起,重重砸在地面上。

轟!

石亭震蕩,猶如巨石墜落。

「何苦呢!」

孟離低下身子,從昏迷不醒的大漢手中取回畫像,一點一點捲起。

這個過程中,他的目光始終凝視對面。

隨大漢一同前來的兩名壯漢,見到孟離冰冷的目光,嚇得噤若寒蟬,像兩隻溫順的小貓,動都不敢動一下。

武者知其勢。

有些東西更是一眼就能看出。

剛才孟離擊暈他們頭領那一手,快的不可思議,僅見到這一手,他們便已知曉,就算將他們綁在一起,也不可能是這位黑瘦少年的對手。

孟離看着兩人,冷冷開口道:「你們兩個要不要為他報仇,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

兩壯漢忙呼不敢。

孟離眉毛一立,喝道:「既然不敢,還不快點給我滾!」

一聲令下,兩人架起大漢,落荒而逃。

石亭內,再度寂靜下來。

孟離坐在亭子邊緣,目光看向亭外的薛白齊。

後者趴在水坑裏,抬頭望着孟離,神情說不出的驚愕。

「雨水很涼快嗎?還不起來?」

聽到孟離提醒,薛白齊這才反應過來,忙從地上爬起,感激道:「薛白齊,多謝少俠出手相助。」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孟離擺擺手,將手中卷好的畫像遞還給薛白齊。

「這是你畫的?」

「是的,我是一個畫師!」薛白齊接過畫像,小心翼翼地將畫軸打開,當看到畫像一角,被熏黃的痕迹后,一臉露出痛惜之色。

孟離審視着畫像上的女子,再次被這傳神之作驚艷到。

「畫得不錯!」

「多謝,這幅畫是我的心血結晶,如果被燒掉,我真不知該怎麼辦!」

薛白齊收起畫像,再次對孟離表示感謝,同時又擔憂道:「只是將你牽扯進來,我怕會對你產生不好的影響。」

「你是害怕那位袁家少爺找我麻煩?」孟離似笑非笑,一臉玩味,他和袁家的賬,現在還沒有算,如果對方真敢找上來,反倒讓他省了不少麻煩。

不過,袁家真的敢和他正面衝突嗎?

若是敢,也就不會有地龍幫橫插一杠。

「你果然知道袁玉庭!」薛白齊嘆息一聲,擔憂道:「袁玉庭這個人錙銖必報,這次你壞了他的事,他一定不會放過你。好在那三個人並不認識你,不過以防萬一,以後你還是小心一些,最好不要讓他們發現你。」

孟離哭笑不得道:「那我要不要離開界水城?」

薛白齊贊同道:「你若願意,自然再好不過。盤纏方面你不用考慮,由我來為你負責,畢竟這件事是因我而起。」

孟離被薛白齊單純的樣子氣笑了,同時也有一點點的感動。

像這種一心為他人着想的人,如今可不多了。

剛才問對方需不需要幫助時,孟離就看出來了。對方因害怕牽連他而猶豫,如今得救,仍在為他考慮,單是這份心思就難能可貴。

孟離拍了拍腰間的木刀,笑道:「你放心,袁玉庭不敢找我麻煩。」說完怕對方不夠安心,又補充一句。「袁家也不敢找我麻煩。」

袁家都不敢找你麻煩?

薛白齊眼神怪異,萬萬沒有想到這位俠肝義膽的少俠,竟然還有一個愛說大話的毛病。

袁家可是界水城第一世家,背靠七星宗。在這界水城中,還沒有七星宗不敢惹的人。

不過,對方畢竟救了他一次,這種事情,他自然不會傻到自己說破。

看破不說破,還能做朋友。

他心裏還是很願意和眼前這位少俠做朋友的。

「哦,對了,還不知少俠你尊姓大名。」

孟離爽快道:「我姓孟,單名一個離。」

「孟離少俠,久仰久仰,哦不,幸會幸會!」

薛白齊本想學武人那一套,行一個抱拳禮,可這話剛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聽說過孟離這個名字,尷尬一笑后,連忙改口。

看着對方雙手抱拳,不倫不類的樣子,孟離哭笑不得道:「白齊兄,你就不要叫我少俠了,你我年齡相差無幾,直接稱我孟離即可。」

「好,孟離兄!」

薛白齊再次抱拳,這一次倒學了個八分相像。

孟離左右無事,索性與薛白齊聊了起來。這一聊才發現,對方在界水城中竟是一位極有名望的畫師,手底下開有一間畫館,且與他的武館一樣,都在北安坊。

暴雨時短。

來得快,去得往往也快!

雲雨破散,陽光穿透雲層,天空漸漸清朗。

在最後幾滴雨珠,稀稀落落降地后,暴雨正式停歇。

街道上的塵埃,被雨水洗靜,煥然一新。

空氣中充斥着濕潤的泥土芳香,灰色的小鳥,在枝頭歡快的跳躍、鳴叫。

雨水停歇後,孟離沒有與薛白齊同回北安坊,而是先行一步,隻身返回木刀武館。

木刀武館內一切如舊。

劉風流和王二苟在清掃雨水,讓孟離意外的是,院子裏除了他們二人外,還有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

男孩身形要比同齡人略高一些,清秀的面容上,一雙明亮的眼珠,透發出精銳的神采。

此時,他正拿着掃把,陪着王劉二人一同打掃。

「你是什麼人?」

發現院子裏進來一人,男孩抬起頭,向來人看了過去。

見到這一副主人架勢的小男孩,孟離哭笑不得道:「你又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哼!我可是木刀武館的大弟子!」

小男孩挺胸抬頭,尤其是說出「木刀武館」四個字時,鼻孔都要頂到天上去,彷彿成為木刀武館的一員,是多麼值得驕傲的一件事。

「咦,不對!不是我問你嗎,怎麼回答問題的人變成我了?」

話出口后,才發現異常。

「你是木刀武館的大弟子?」孟離故作震驚道:「這麼說,你的師父就是木刀武館的館主了?」

「那不可!」男孩再次得意忘形。

「哈哈哈哈……」

孟離發出一陣大笑,問道:「你說你是我的徒弟,那我怎麼不知道?」

男孩將掃把一扔,氣哼哼道:「誰是你的徒弟,我師父可是木刀武館的館主孟離,你算個什麼東西!」

此時,王二苟正巧走了過來,聽到這句話,差點笑背過氣。

「讓你逗小孩子,吃癟了吧!」

孟離摸摸鼻子道:「我怎麼知道現在的小孩嘴巴都這麼毒。」

劉風流陰沉着臉走了過來,一臉怨念道:「這小子叫謝小明,他可不是一般的孩子。」

看他這個樣子,孟離就能猜到,這位劉大少,之前一定在男孩身上吃過虧。

「謝小明?」孟離看了眼表情漸漸變得疑惑的男孩,笑道:「這小子現在是咱們武館的人了?」

王二苟解釋道:「謝小明是木刀預備隊的發起人。今天我發出招徒通知后,他是第一個來報名的人。」

木刀預備役?

難道是擒賊先擒王?

孟離好像明白了什麼,看向王二苟的眼神發生了一些變化。

王二苟義正言辭道:「招收謝小明,是我和劉風流通過種種考核,才做出的決定,絕無其他想法。」

孟離微微吃了一驚,上上下下打量著謝小明,問道:「看來這小子天賦不錯。」

劉風流吃味道:「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仗着年輕嗎!」

但是,你們有考慮過年輕人此時的感受嗎?

聽到三人對話,謝小明的心幾乎涼透。

難道這個人真是他師父?

謝小明看着孟離,明亮的眼神漸漸變得慌亂。

完了完了,這次可死定了!

剛剛加入武館,就罵了自己的傳武師父,整個界水城,都沒有比他更猛的學徒。

這不是逆天,而且作死!

劉風流拍了拍小朋友的肩膀,指著孟離語重心長道:「小明啊!這位就是咱們木刀武館的館主孟離,也就是你的師父。看到他身上的木刀了嗎?那就是咱們武館名字的由來。」

看似語重心長,實則幸災樂禍。

謝小明看到孟離腰間的木刀,眼皮一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的心都有。

這麼明顯的標誌,他之前怎麼就沒看到呢?

「師父對不起。」

謝小明鼻子一抽,眼淚就掉了下來,速度之快,讓眾人嘆為觀止。

「這小子好演技啊,就這說哭就哭的勁,比閆地龍都不遑多讓。」

謝小明的表現,讓孟離看傻了眼。

這要是稍加培養,以後還不就是個混世小魔頭?

伸出一隻手,在小朋友肩上拍了拍,少年哭笑不得道:「沒事,以後努力修鍊,回報武館。」

謝小明的加入,只是木刀武館壯大的第一步,也是武館崛起的希望。

王二苟信誓旦旦保證,在招收謝小明時沒有其他心思。但這種話也就只能騙騙劉風流這種天真大少。

孟離絕不會信。

謝小明只是一個開始,通過他的加入,能夠吸收更多的年輕學徒,而這些人,也將是木刀武館未來的底蘊。

想要將自己的火種培養起來,這是一個需要過程的事情。

以孟離的經驗判斷,最少需要兩年時間。而在這之前,他能依靠的還是自己。

將謝小明交給王二苟培養基礎,孟離一個人回到房間考慮接下來的任務。

目前這個階段,想要將武館發展起來,唯一的途徑還是朝廷任務。

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將從白也那裏拿到的任務捲軸放在桌上,孟離的表情也隨之嚴肅起來。

這次的任務和以往不同,是朝廷頒佈的強制任務。

完成之後,根據表現,會有不同程度的獎勵。

而鐵木令只是其中之一。

在界水城經營年頭長的老武館都知道,在武館可進行的諸多任務中,最具可操作性的其實就是這最讓人畏之如虎的強制任務。

強制任務,根據完成表現,可分為三種等級,優等、中等以及劣等。

劣等,強制任務最差的評價,任務完成度低,只有賞金獎勵。

中等,不僅有賞金獎勵,還能過得大量的傳武值,一般為二等任務的三到五倍。

中等完成度的強制任務,是武館得獲傳武值的重要途徑之一。

但相比優等完成度,還要差上不少。

優等評價的強制任務,傳武值起步就是一千,根據完成表現,上不封頂。

當然,除了賞金和傳武值,優等評價最有價值的獎勵就是鐵木令。

鐵木令是武館任務體系中的核心,用處有很多,除了規避任務和自創任務,還是開墾任務的的敲門磚。

所謂開墾任務,便是開發未知之地,而這個未知之地,就是秘境。

每年朝廷各個城鎮,都會開放當地秘境,組織武館進入其中,進行開墾任務。

須知,秘境之地充滿機遇,若是運氣好,一步登天都不是沒有可能。

開墾任務開啟時,所有擁有資格的武館都會趨之若鶩。

這也導致鐵木令的地位水漲船高。

事實也正是如此,強制任務是按照武館實力進行分派,難度與武館實力相仿,想要正常完成,就已經十分艱難,更何況優等完成度?

大多數武館,根本就沒有見過鐵木令。

強制任務,對現在的木刀武館來說,既是一個機會,也是一次挑戰。

正如之前白也所說,看一看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任務捲軸小巧精緻,綢緞材質,只有一個巴掌大小,就放在他身前的桌子上。

桌子是他常用的書桌,上面擺放着品相一般的文房四寶。

能用,卻不講究。

孟離以筆吞墨,待一切準備妥善後,這才將捲軸緩緩打開。

小巧精緻的綢緞,上面以黑墨寫滿字體,筆墨俊秀,也如綢緞一般小巧精緻。

密密麻麻的字體,乍看之下,讓人感到眼花。

孟離看了一眼,心裏略感吃驚。而後將心靜下,一字一句逐行默念。

任務:護送西州城貢隊過境

時間:五月中旬

要求:西州貢馬進京,途徑界水城,界水城執行護送人員,需提前偵探沿途情況,保證貢隊順利通行。

接下來就是任務的相關信息。包括貢隊情況,通行路線,以及路徑上可能存在的隱患。

因為事先和武館匹配過的原因,強制任務都事先經過朝廷調查,信息較為明亮,不需要他再調查。

孟離拿起事先準備好的紙筆,將任務捲軸上值得留意的信息抄錄下來,逐一分析。

很快,一條清晰的任務線,出現在他腦海里。

「我怎麼覺得這是一個清剿山匪的任務呢?」

孟離捧著任務捲軸,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這個強制任務,表面上是護送貢隊。

實際上,事情卻沒有這麼簡單。

西州城和界水城之間的官道只有一條,而這條路必定途徑考蘭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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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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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畫師薛白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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