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何懼玉碎?

第七百七十七章:何懼玉碎?

那是一縷漆黑如墨的血水、好似溫養在深邃黑暗的太陽燭照體內許久方才成色,血水順着冷道的臉龐左右分滑而落,天道者的雙眸於三息不到的時間轉化為一黑一白。

當陰陽武源涌盪而起的狂風肆掠而來時,冷道震開能量發笄的散發迎風狂舞時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榮發白。

緊接着冷道俊朗臉龐好似在瞬間抽離了所有生機血肉,只有一張仿若枯樹褶皺的蒼老面皮覆蓋在面骨,深陷下去的眼眶承裝着兩顆黑白曜石似的眼瞳顯得分外瘮人。

三五息后、冷道壯碩結實的身軀亦如那霜打的茄子失去飽滿的精氣,感應冷道長袖露出的手掌這一刻也如乾枯的鷹爪撐不起多少力量。

年至而立、可從碧血王朝那處小宗門除夕大婚引動天道之力的那一刻起,冷道便知自己此生陽燈之數。

而立之年、他也該老了。

轟隆、轟隆、

冷道眉心黑血凝止時、以其為中心的千萬丈天地中的陰陽武源突然傳出詭異的轟鳴聲響,猶如雷鳴的聲響較之一年多之前冷不離出生時所引動的道氣天劫不知強橫多少籌,源域眾生聽聞無不覺得血脈暴動、甚至如似鍾錘的心跳聲都與那雷鳴的轟動之聲一致無二。

見冷道在他的感知力下以無法遏制的速度蒼老下去,甚至連長發都變得雪白,炎天之主怔立夜穹之巔,當那轟鳴之聲響徹十數息后炎天之主才機械性轉過頭環目著再度變得明亮起來的天地。

炎天之主失神之際、重新散發出逆轉之氣的陰陽武源再度引動源域氣運玄力,而且炎天之主已經失去了對剛才所釋放的源域之力的掌控。

因為…源域之力已經與冷道傾散而出的陰陽武源徹底融合在一起。

「逆流界、」

眼見於此、炎天之主周身縈繞的白霞之力都開始陷入暴動,只聽炎天之主低沉一吼、右手抬起驀然作撐天狀。

炎天之主右手撐天瞬間、千萬丈黑白世界以炎天之主右手掌心為界,浩漫天地竟然在眾世眼中詭異灰暗。

灰暗世界裏、再次散發出活躍力量的陰陽武源所傳斥的轟鳴聲響以清晰可聞的速度弱了下來。

逆流界、當初冷道欲為冷不離承下天地規則的反噬之力時,炎天之主也曾以此時間規則之術阻止過冷道。奈何父子血脈同源、當時他席捲起道氣天劫力量的回溯世界卻被冷道一道精血給破了去。

當日可破、可此時炎天之主又哪敢再出現那種失誤?

不僅這太古界的氣運消耗不得,冷道更是等待不起啊!

「小東西、你究竟在幹什麼?」

然而千萬丈直徑的逆流界剛成形、再一感知冷道的實力、炎天之主的心徹底沉了下來。

隨着冷道左臂緩緩抬起,浩渺太古界中在沸騰與平靜中不斷掙扎的氣運之力這一刻竟然強行掙脫他的掌控朝冷道體內涌去。

瞬息千丈、萬丈、十萬丈、百萬丈、千萬丈、冷道的左臂如宣誓一般豎舉過頭頂時,幾欲將太古界陰陽氣運吞噬殆盡的冷道在實力上更是以他前所未見的速度恐怖提升。

冷道一步跨前、一股完全不比他弱上多少的滔天之力如垂天之海直衝夜穹,晶瑩如水的氣運之力化作一隻十萬丈龐大的手掌豎於夜穹之下,緊接着千萬丈直徑的暴動陰陽武源如萬山之谷中遇見颶風的的瀑流倒傾而歸。

陰陽武源歸於那隻十萬丈龐大的晶瑩手掌時,白霞之中的炎天之主死死凝視着垂下便可傷及他身的氣運之手。

此刻、他終於明白為何被他壓制的陰陽氣運會在瞬間突破他的規則封鎖匯入冷道之軀了。

在翱翔的飛鷹面前,小小山雀並無敢掙扎的勇氣,氣運之於規則之力正如山雀遇見九天蒼鷹,可當整個世界的山雀都開始面臨蒼鷹的威脅時,實力最厲害的那隻山雀無論如何都會與蒼鷹殊死一搏。

只是在意志之觀中學習掌控源域陰陽氣運四個月之久的冷道哪會是那最厲害的山雀?真正由此爆發力量的不正是冷道一直苦苦隱藏的不周山氣運之運么?

氣運之運爆發狂怒倒也在短暫時間媲比天地規則,可炎天之主無法想像氣運之靈為什麼會在此刻幫助冷道?

難道連氣運之靈都糊塗了不成?

「一入無上…求半緣。」

轟、

九天之下、當形如枯木的天道者在氣勢上達到巔峰,伴隨冷道左臂揮下,此刻風落之地眾世與東海西側邊緣的東皇太一可清晰感應到那隻滅世氣運之手,以最不可一世的姿態朝着那道白霞身影衝擊砸下。

氣運之手威壓彌散、便是如冷皇這位武境達到半步無上的至強者都感受到了濃郁的死亡氣息。

是的、面對真正的無上之力,他會死。

「道生無天、」

氣運之手似是承載着冷道隱忍了太久的怒氣,當那一掌俯天落下,炎天之主一直穩定着冷道周身十萬里方圓的穩固空間終於裂開一面數十萬丈直徑的虛空碎域。

夜穹亂世罡風如洪流四散,炎天之主見之手印瘋狂結動,一道足有五萬丈之高的白霞之軀自虛空中詭異出現,只見這道白霞軀體如一輪大日將風落之地照耀的一片明亮。

白霞之軀一聲低吼,雙手拍合再度展開時,一面亦是達十萬丈直徑的純白光鏡倏爾成型。

咚、

源域一聲驚、萬海倒垂長空,以冷道與炎天之主為中心的百萬丈天地又是以肉眼可見的崩壞速度碎化成虛空碎域。

噗、

遺世之音震徹天地,身處炎天之主守護光罩中的勁裝人兒驀然噗出一口淋漓鮮血。

「散、」

風落之地兩萬丈之高的青郁山巔、臉色發白的冷皇在一掌一屏相觸之前輕喝一字,只見以冷皇為中心的百萬丈天地都在同一刻漫起無邊金光霧海。

「氣運之靈、你當真以為本主不敢抹除你?」

空淵碎域中、感知手臂拍在半空的冷道那道乾枯的身軀已經搖搖欲墜,只見本尊與五萬丈之高的白霞之軀融為一體的炎天之主連聲音都充斥着難以抹去的肅殺之意。

「怨之氣運纏吾數百萬年、為何你炎天之主從不過問?」

「天道者只想以己身之力逆轉天道,為何你炎天之主又要緊追不放?」

炎天之主怒吼過罷、額頭垂下的冷道本尊處、一道虛幻霧氣人影迎風漲至萬丈,萬丈霧影站在炎天之主調取而來的白霞之軀面前顯得分外渺小,可就是這道渺小而模糊的人影卻在此刻讓炎天之主的殺氣呈幾何倍暴漲。

若非這位氣運之靈突然出現調動太古界氣運,冷道又如何會成現在這副模樣?

「你與怨之氣運的糾纏乃是宿命,若非本主數百萬年將你移至西南域,正道億萬子民的怒氣只會讓怨之氣運更加強大,你又如何能存至今日?」

「再者道兒的命數自有本主作主、豈容你氣運之靈隨意判定?若是再不收手、莫怪本主今日以道之氣運替你執掌源域盛運。」

白霞之後、此刻雙眸一抹猩紅血氣攀爬的炎天之主在不到三息時間直接對氣運之靈下了最後通牒。

炎天之主封鎖結界中、人兒聞言呆如滯木,金光霧海之上、冷皇聞言淺噓一嘆,源域東海邊緣、東皇太一喃喃張唇。

三人異地同聲,能做到的也只是希望氣運之靈可以聽進去炎天之主的解釋和威脅罷了。

奈何…當漫散源域的壓抑氣息再度持續三五息,而那道白霞之軀托舉氣運之手逐步上升時,氣運之手忽而爆發出耀眼的黑白光芒,如此一來、白霞之去托掌而上的趨勢又被氣運之手給強壓了去。

「氣運之靈、你找死。」

炎天之主憤怒低吼、周身白霞流風嗚咽長夜。

「傳天道者之意、若你炎天之主應諾日後不擾天道者之事、不揭天道者之實,本靈自當歸體。」

虛空深淵中、炎天之主的殺氣怒攀至極致的前半息,朦朧氣運之靈幽幽出聲。

「若是相拒、天道者便是玉碎、殘生不再瓦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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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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