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八章：父子皆苦、大苦無聲

天之巔、炎天之城、

「呼~」

氤氳廣場邊緣、最不願看到的一幕並未發生，飽滿酥胸輕淺起伏的離傾影終是長舒一口氣，若是丈夫一氣之下真將祖琿三人就地抹除，如此舉動不知道會寒了多少正道強者的心嘞。

「靈姨怎麼了？」

雖說丈夫將那三百五十多位雨宗客卿抹殺令她一時間難以接受，可劣中擇優、此事也唯有壓后再說了，而轉頭見鍾離靈正一臉擔憂的望着面前能量鏡，離傾影又是有些不解。

「嗯？沒什麼、就是剛才見冷道突然施、施手，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哩。」

鍾離靈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后忙是對離傾影擺手說道。

鍾離靈所說會是如此么？

自然不是、她所在乎的乃是先前不老刀皇一番說辭險些連她都相信了去，可冷道到底是保持了七八成的懷疑，今夜她也算看出來了，若是讓她兒查出了源域冷家血脈的真相，到時候或許真如冷道若說、炎天的天都得塌了去吧。

不過鍾離靈好賴壓下了最後兩成心氣兒，先前冷道所說雖然讓她糾結，可不老刀皇的解釋又與他夫妻二人之前的計劃相對應，只要有缺口、他們後續應對倒也不難，畢竟她可不會相信兒子冷道真的會去陰域向那天炎主神質問個明白。

「冷公子下手的確…」

鍾離靈這一說、離傾影的臉蛋兒也有些難看。

回想他夫妻二人在太古界中的相遇相識到相知相守，丈夫冷道給予她的感覺確乎狠戾，可以往無論是在蒼古世界對待那兩位能量冷道還是在荒古世界中抹除奈何魔聖，甚至是上古世界千雨沙漠中抹除十七位無始境界強者以及與東皇太一相戰，丈夫的狠戾都算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即便對付奈何魔聖令她措手不及，可最後她也能理解。

可剛才乃是三百五十多位武學者啊、沒有解釋、沒有提醒，有的只是一道沉悶的爆裂聲響起，緊接着那麼多的武學者就這樣輕描淡寫的爆化成血霧，而後被丈夫送入虛空。

自始至終、丈夫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莫爺爺、這次的事情已經發生，我們也無法挽回，可日後您老能不能給冷公子好生說道一下啊！」離傾影自然希望莫老能夠給冷道再多套一層原則枷鎖。

「說道？道兒已經而立之年咯、」

莫老聞言苦笑，許久后清幽嘆息一聲。

「丫頭、不知道兒是否對你說過他在十九歲回去天月王朝皇城地牢所見的一幕？」莫老抬頭望了離傾影一眼。

「這個…以前在太古界中冷公子講過這些，不過他沒有細說，只說冷家遺族當時過的很苦。」

不明白莫老為什麼說這些，人兒搖頭道。

「以往的天月冷家也算是人丁興旺，若沒有雨宗的客卿前來相助王朝皇室，以冷河山那個小傢伙和四小狼王的能耐，足以讓天雨王朝再翻一倍。」

念及往事、莫老的神色逐漸悵然起來。

「可到頭來卻是狡兔死走狗烹，冷家滅族之戰，冷河山兩個親生兒子全部戰死，有一個就死在道兒面前，被一個四象境的螻蟻一刀劈成了兩半。」

「小老兒知道那一戰要來、事先在道兒體內種下了生機印護住道兒心脈方才保住道兒一命，也是道兒自己爭氣，時隔一年又半，道兒便重新回到天月王朝召集了十幾萬冷家戰狼，可在這之前道兒先行營救冷家遺族時，透過道兒的影像、莫爺爺才看見冷家遺族是何等遭遇。」

「地牢地面、上官氏瘦弱的成了皮包骨頭、明眼見是沒幾天活頭，才只有十四歲的冷道左臂手臂肌肉被削去了大半，嘖嘖、傷口還有白蛆蠕動、不過那小傢伙也是堅韌性子，愣是吊著一口氣。」

「嗐~這些小傢伙還算好的、天月冷家裏面，道兒有個堂弟叫冷冰，道兒見到冷冰時，小傢伙的腦袋被牢兵分了家。道兒還有個堂妹叫冷芳，那些畜生玷污了那個丫頭后連丫頭的脊骨都剔了去。」

「道兒進到地牢裏面、就一直看着這副慘相。」

莫老的落話聲越來越輕，到了最後、這位身着白袍的莫老連眼眶也有些泛紅。

畢竟在天月冷家住了十幾年，要說莫老對那冷家沒有絲毫感情也絕無可能，只不過因為冷道、莫老的心思向來在天月冷家之眾身上放的少些，可如今回想起來，莫老的心緒也有些發堵。

「丫頭、有句話小老兒不知當講不當講？」

思緒略作收斂，莫老轉頭對着離傾影搖頭一笑。

「莫爺爺但說無妨、」離傾影瓮聲瓮氣說道。

沒想到冷道當初對她隱藏的過往竟是如此，人兒鼻尖都開始發酸。

「丫頭從一出生就是魔道的千金，打小見識到的就是幽府強者的恭維擁簇，可道兒不是，他雖擁有炎天之子的身份，可在意識不成熟時就背着斷罪刀修鍊。」

「五歲在校場和那些兵油子聊天打哈，九歲就上戰場殺敵了，小老兒記得道兒那一次提着九位敵方士兵的腦袋回來。」

「喏、丫頭看見了么？」

莫老轉頭望着廣場中的少爺將軍戰王雕嘖聲一笑。

「這匹馬就是道兒在九歲那一戰之後由冷河山所賜，道兒給這匹馬起名叫戰王，戰王一直陪着道兒出生入死到道兒將要成年的年前幾天才轉由一位家族寄養。」

「萬物生靈都有靈性哩、這匹戰王前些年自知老死，它便咬斷韁繩衝去馬廄，一直跑到天月新皇城門外，它在城外跪了一晚上，第二天冷家之人出去尋它時已經沒氣兒了。」

踱步走在戰王面前輕撫著戰王的鼻樑，莫老悠長嘆息一聲。

「連一匹馬都知情意，更何況經歷了這麼多事的道兒？丫頭說不願看見道兒殺伐成性，可當年這些雨宗客卿對源域冷家分支的族人殘忍出手，又有誰阻止過他們？」

「再者丫頭和鍾離小姐也看到了，對於那些有兒女的客卿和祖琿三人，道兒也只是廢了他們的功力或是斷去他們一臂，要小老兒說吶，這仇還是報的輕了。」

乾枯手掌從戰王鼻樑上收回，莫老恓惶一笑。

「道兒先前說的不錯、這也虧得是妖帝發動了源域之戰，若非道兒不願寒了源域正道千萬武學戰士的心，今夜死的可就不止雨宗那點兒高層和幾百位客卿了。」

莫老言至於此、鍾離靈黯然嘆息一聲，而離傾影也是垂眸沉默不言。

「影兒也沒說讓莫爺爺壓了冷公子的狠戾心性嘛，就是、就是不希望冷公子以後這麼直接啊！畢竟冷公子現在可是當父親的人。」離傾影低聲努唇道。

「嗯？小老兒可不敢對丫頭訓教，只是說丫頭既為道兒的妻子，有時候太過背離道兒的想法而優柔寡斷，這對丫頭的心境也是一種阻礙嘞。」離傾影看起來有點兒委屈，這倒讓莫老不自然起來。

「影兒也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而是冷公子既為莫爺爺所培養，那莫爺爺以後也會這樣培養不離么？」

兜兜轉轉、離傾影終於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不離？」

沒想到離傾影大多淤結是在這裏，莫老搖頭苦笑。

「小傢伙除了現在表達不清外，丫頭覺得小傢伙在太古界中見到那麼多事，日後究竟是何心性還需要小老兒培養么？」

廣場邊緣、莫老話落後，離傾影與鍾離靈二女徹底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