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九章：以計應計
冷不離還需要莫老像三十年前培養冷道那樣繼續培養么？此事便是莫老不去說，鍾離靈與離傾影心裏也有些譜。
不需要、最起碼不會像對待冷道那樣來重塑冷不離的心性。
這位從出生便擁有無始天品實力的天之驕子除了對父母，面對其他人總是一副沉默且抗拒的表情。
放在以前、離傾影倒會心想這是她兒子對自己和丈夫冷道氣息親近的緣故，可當初冷道運轉太古界陰陽氣運對炎天之主出手后，冷不離的神色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從那一刻，離傾影便知道兒子一直對他那位身為源域至尊的爺爺抱有憤恨，只不過小傢伙一直將這份兒恨意壓在心裏，不願對外人提及罷了。
丈夫會對炎天之主隱忍，兒子冷不離同樣會，甚至兒子比起丈夫思維靈智開啟的更早，所以…這對父子在本質上並沒有不同。
「都怪那個混蛋，有事兒沒事兒總給不離說一些大逆不道的話。」
她們知曉卻不願意更不敢說的話如今被莫老道出，離傾影轉眸望向不遠處的浮島，眼眸處流轉起一抹無奈神傷。
「這、」
見離傾影一副無力模樣，莫老神色一頓，隨後搖頭苦笑。
「丫頭也不用太過擔心，此次小傢伙道氣融合成功，待小老兒看看小傢伙對老頭子的態度，若是好一些、日後老頭子自當對小傢伙的信心培養柔和一點。」
依莫老來看，冷道的心性才是源域的大圓滿之人，他倒也想讓冷不離如此，可作為母親的離傾影心性畢竟柔軟，冷不離若是與冷道一樣，恐怕他這名義上的孫媳婦兒得徹底瘋掉。
若是能折中一點兒也不是壞事兒。
「嗯嗯、影兒相信莫爺爺一定可以的，畢竟冷公子聽莫爺爺的話，而不離又聽冷公子的，只要冷公子先行對不離教導一番，日後不離肯定會很尊敬莫爺爺的。」
見莫老有了鬆動之意，離傾影忙是笑着點頭。
一旁、鍾離靈聞言之後也是柔和一笑，可這位女人家的眸色卻又不留痕迹望向浮島方向。
孫兒冷不離的心性如何畢竟是日後的事兒，她所希望的只是自己和丈夫與孫兒的關係能夠更親近一些，當然、當務之急好像還顧及不到孫兒頭上。
這段時間若有閑時、她可得與丈夫好生商榷一下如何讓兒子冷道相信二十年前的時間就是陰域之人所為嘞。
「炎天的天可不能塌啊！」
夜色更深、九彩人兒目光莫名的喃喃道。
……
聖古域、九尾天狐族、符殤兒院落、
自這位率領兩千龍狐衛趕至雨宗的聖古小千金歸來后，原本清凈的山院始終傳斥着人兒的嚎啕哭聲。
符殤兒閨閣之外的涼亭中，滿臉無奈的符萸與安天已經無聊望着指甲的符月兒正坐在這裏，三人周身有一道淺薄的空間紋痕，顯然安天並不想符殤兒聽見他們三人的聊天。
「天兒、告訴萸姨實話，今天那三位雨宗長老是不是被你抹除的？」符萸雙手揉動着眉心唏噓道。
先前小女兒歸來見到那三位雨宗長老已經斃命，緊繃了十年的一根心弦都像是在瞬間斷裂。
符殤兒不是傻子，歸來聖古之途，她包裹那三人的能量光罩並沒有遭受攻擊，而能在二哥安天的感知下將那三人抹除性命的唯有源域之中那幾位無上強者才可以，可源域之戰已經爆發，那些強者都在緊盯着各方戰態，又哪有時間在意這三隻螻蟻的生死。
能神不知鬼不覺將三人抹殺的只有一個人、二哥安天。
人兒如此想的自然也如此問的，可安天卻回絕了此事，符殤兒並沒有因為此事與安天撕破臉皮，只是將自己關在房子裏面大哭，此次任由誰都無法進入房內。
事態一時間陷入了僵局。
「這…是、」
符萸問罷，安天沉吟片刻點頭道。
「既然那三人由二哥抹除、先前當着小妹的面兒承認不就完了，若是讓父親覺察到這裏的情況，還以為月兒又惹小妹生氣呢？」安天話落、符月兒撇動紅唇不滿道。
「月兒~」
符月兒一出聲，符萸當是皺眉白了大女兒一眼，見狀、符月兒努唇小聲嘟囔著，卻也沒敢出聲駁逆母親什麼。
「那三個傢伙是小妹好不容易才從天道者手裏爭來的，萸姨也知道天兒並不會輕易殺小妹的希望，可萸姨有沒有想過若是小妹從那三個傢伙口中撬出關於她與天道者的往事，這對小妹和天道者、對源域之戰又會有怎樣的影響？」安天悵然嘆息道。
「能有什麼影響？反正那個天道者已經答應父親並不會主動參與源域之戰，接下來就只剩下小妹與天道者和那個魔道千金兒女情長的瑣事兒。」
「剛才二哥不是已經說了嘛，那位魔道千金並沒有出面阻礙小妹和天道者，興許也是抱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到時候小妹若是將能將天道者的內心原則打破，就讓小妹跟着天道者離去不就得了么。」
安天話罷、並不理解符殤兒與冷道初次見面便追憶起以往有什麼壞處的符月兒又是撇嘴道。
「嗯？」
符月兒話落、安天朗眉緩緩豎起，符月兒感應過罷忙是垂下眼眸。
「本、本來的嘛，小妹和天道者以往便有着情分，再續前緣也沒有人反對，到時候父親母親以及二哥也不用擔心小妹會做什麼大動干戈的傻事，這豈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兒？」
頂着安天目光直視而來的壓力，符月兒又是解釋道。
「一舉兩得？天底下哪有大度到直接將自家丈夫分享出去的女人？小妹若是這麼快與天道者重拾回憶，二妹當真以為那位魔道千金不會生氣？」
「退一萬步再說、就算小妹與天道者再續前緣離開聖古，對二妹又有什麼好處？日後九尾天狐一族想要衝擊聖古十大神獸席位，若沒有小妹幫助，二妹還指望何人出手？」
知道二妹符月兒對符殤兒始終抱有眼不見心不煩的念頭，便是當着符萸的面兒，安天也是對符月兒不留情面的低訓道。
安天言至於此、符月兒飽滿酥峰劇烈起伏，顯然是被氣得不輕，可一時間她又沒有反駁安天的理由，那雙同樣魅惑的大眼睛頓時聚起霧氣委屈起來。
「月兒、你二哥說的對哩。」
恰逢夜色寂深，一道溫厚聲音突然傳響在涼亭之中，三人抬眸望去，面前褶皺青龍大帝以及青玄已經融空而來。
「什麼都是二哥說的對、什麼都是小妹做的對，父親和二哥分明就有意讓小妹和天道者再續前緣，月兒不過是想讓這些瑣事直接一點也有錯啊？」
「行啊、月兒倒想看看你們打着怎樣的算盤才能讓此事小事化了。」
先前被母親別回去一句，此後又是安天對她訓斥一番，父親青龍大帝一來她更是不佔理，心裏憋著怒氣的符月兒猛然爆發道，這位聖古二千金話落後剮了面前四人一眼，當是拂袖離去。
「這~」
符月兒含怒離開，拄著青杖的青玄當是無奈一嘆。
「依青玄的意思，以後針對小千金的事兒，二公子還是不要再教訓二千金了。」
作為一個局外人，青玄看事自然更清明一些，只見青玄掇動着手中拐杖淺噓說道。
「嗯、」
似是明白了青玄的意思，安天眉頭稍皺，最後卻又應了青玄的說法。
「青玄大哥，天兒說的也是實情嘛。」
「再者現在情況成了這樣，老娘也沒招了。」又是對小女兒的閨閣方向努了努嘴，符萸剮了丈夫一眼后揉了揉雙鬢，看起來頗有些有心無力。
「唉~還是讓為夫上去說說吧。」
事情到了這一步，按說這的確在他們的預料之中，可小女兒的情緒他們也得照顧到吶！
…
三樓閨閣、當青龍大帝踱動着步伐一步步走到符殤兒的閨房外，這尊聖古妖帝先是轉頭望了底下的妻子、二兒子和心腹一眼，隨後又長舒一口濁氣在臉上堆起了笑容。
「丫…」
咯吱、
房門處，青龍大帝剛落一字，只聽面前咯吱聲傳來，雙眸通紅的符殤兒已經自顧自打開了房門。
「二哥哥、殤兒明天和你一起過去找尋血脈之器。」
嘭、
人兒怒氣沖沖的繞過青龍大帝，來到倚欄處對着底下的安天道了一聲后，二話沒說又是轉身繞過青龍大帝狠狠關上屋門，耳旁巨響傳來、連青龍大帝都是一個咯噔。
「丫頭哪來這麼大的氣性哩~有什麼事兒和父親好好說說如何？」青龍大帝搓了搓臉龐輕笑道。
「說什麼啊？今天晚上那個炎天之子讓殤兒處處受氣也就罷了，殤兒好、好不容易才從那個王八蛋手裏求來三個雨宗的傢伙，可二哥哥竟然、竟然背着殤兒直接將那三人抹殺了。」
「二哥哥有事瞞着殤兒，這肯定是父親授意的。」
「行、你們不願告訴殤兒，明天殤兒就再去找那個王八蛋，若是在那個冷道口中再得不到有用消息，殤兒就算是死，日後都不會原諒你們了。」
青龍大帝剛出言一句，只聽屋內驀地傳來一陣夾雜着哭腔的嬌怒之聲。
「丫頭說什麼傻話嘞？有父親在，源域還沒人能讓丫頭去死，再者這事兒也不見得就是你二哥哥做…」聽聞女兒說的如此決絕，青龍大帝可是一個頭兩個大，又忙是堆起笑臉在門外笑道。
「走啊、走啊~殤兒再也不想聽你們解釋了。」
可這一次，尚不及青龍大帝話音落盡，屋內便傳來符殤兒不耐煩的聲音，小女兒如此、青龍大帝已經想好的解釋一時間也不知該從何處去說，那隻本欲叩動女兒房門的手掌最後尷尬杵在半空中。
青龍大帝嘆息一聲，只得從三樓緩步走下。
「情況看起來要比我們所想的更糟糕。」青龍大帝對着面前三人無奈聳肩道。
「的確有些糟糕，畢竟如小千金所說，這十年她一直惦念著炎天之主和雨宗，今夜過罷、雨宗這條線索算是斷了。」青玄幽然說道。
「不過凡事講究一個解鈴還須繫鈴人，要說小千金和雨宗的事情也不是真走到絕路。」佝僂著腰背只能看到底面的青玄沉吟些許，最後又啞然一笑。
「解鈴還須繫鈴人？青玄叔的意思是再暗中找來一些雨宗之人？」青玄話落、安天劍眉當即凝起。
「非也、小千金雖然恨那雨宗，可歸根結底是因為她的潛意識裏想要為天道者報了當年的仇，那麼…吾等只需要讓小千金相信對雨宗的仇恨已經了結即可。」
「怎麼說？」
心中彷彿有些恍惚，青龍大帝又催促起青玄。
「我等都清楚小千金之所以如此生氣，除了雨宗的事情還有在天道者那裏受到的委屈，如此、我們不妨借天道者的口讓他親自對小千金說出這種話。」
「且看今夜天道者對小千金的態度，顯然天道者並不願意在日後招惹小千金，所以我們的目的也算不謀而合啊！」說到這裏，青玄努力抬頭望了青龍大帝與安天一眼，老眼中閃過一抹莫名意味。
「這…青玄的意思是讓冷道那小傢伙親口對殤兒說出大仇得報的話？」青龍大帝古怪反問。
「對、」
「那依青玄叔的意思…天道者是為小妹報了誰的仇？」青玄一字應出后安天又問。
「十年前、吾帝可還在小千金腦海中種下一個醜陋之人的回憶吶！」
青玄的神色越發詭異，而青玄說到這裏，青龍大帝與安天這對父子對視一眼、皆是恍然輕吁一聲。
「既然這樣、今夜本帝可還得找那個小傢伙談談哩，可就是…」
青龍大帝這一思慮倒也覺得沒什麼問題，奈何他的本意是讓女兒與天道者有所交集，若是為了安撫小女兒而將這層心思斷了，這其中的值與不值又讓青龍大帝頗為顧慮。
「按照青玄所想，其實…吾帝先不着急找天道者合謀此事。」
可恰逢青龍大帝猶豫不決時，青玄竟又是自相矛盾的輕笑道，這位聖古智囊話落、青龍大帝與安天徹底懵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