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之謎

身世之謎

()身世之謎

楚小猴有意攪局之下,這頓飯吃得委實氣氛怪異。

散席之後莫熙帶着夕兒正要向李義、楚懷卿二人告辭,熟料李義忽道:「天色已晚,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一旁馮紹心中微訝,方要說話,就被李義一個眼神給堵了回去。

楚懷卿自說自話道:「那就麻煩林兄了。」說罷竟帶着子殊先行一步。

莫熙暗道:跟你這個整日被自己親弟弟追殺的人攬和在一起才不安全。真要有什麼事,到底是你給我當保鏢,還是我給你當保鏢啊。再說你堂堂一個王爺怎麼講起紳士風度來了,該不會是疑心病又犯了。楚小猴又是怎麼回事,怎麼忽然以我的監護人自居了。反正這兩隻危險系數一個比一個高,還是保持安全距離為妙。

這幾日莫熙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她初次跟李義交手的情形,越發覺得他不是顧安。一個人或許會失憶,或許會偽裝,但很難掩飾自己的武功,尤其對一個曾經經受過嚴酷殺手訓練的人來說,這幾乎是一種最直接的反應和本能。再說,李義的武功雖然不錯,比起顧安來還真是不夠看,不過藉助神兵利器方能暫時與她相抗。

於是莫熙婉拒道:「實在不必勞動公子。我就住在不遠,那地方公子也認得的。」

不料這一句倒讓李義又想起當晚他被救時的情形,反倒越發打定了主意,遂並不接她的話,只道:「走。」

見李義堅持,莫熙只得帶着夕兒上了他的賊車。心道:果然上位者都不許旁人說半個不字,所謂反對無效就是這樣了。

馮紹親自趕車,馬車嗒嗒地行着。莫熙感知到後頭跟着的幾個步行的也都絕非泛泛之輩,暗想王爺果然排場大。反正李義的身份估計只要問顧媽媽就能水落石出,她現下倒也不急着套他的話,在此人面前言多必失。

只是她想閉嘴,別人卻未必容得。沉默了一段路,一向不多話的李義忽道:「姑娘家中可還有什麼人?」

莫熙道:「方才我在席間說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林公子還不明白么?」心道:果然開始查戶口了,李義比楚小猴還狠,問話如此直接。

她此話答得委實不客氣,李義倒也不以為忤,反低沉了聲音道:「抱歉,提起姑娘的傷心事了。」

莫熙搖搖頭道:「倒也不怎麼傷心。反正自我記事起便是個孤兒。」

李義見她神色平淡,心知她是真的並不傷懷,暗道:原來她當真無人教導。她一個女孩子家,無親無故,孤身一人,日子必定艱難。多少像她這樣身世的女子流落風塵,她還能這般自尊自愛已是極不容易。他卻不想自己方才還覺得莫熙當着外人的面裸1露肌1膚極為不妥,轉眼間反覺得她自尊自愛了。

二人一時無話,車中異常安靜。連夕兒都規規矩矩地坐着,一言不發,也不再提讓李義與顧媽媽相認的事了。

馬車行至窄巷,莫熙道:「多謝林公子。」她不等馮紹打開車門,便率先跳下車,接住夕兒便轉身欲走。

不想李義卻跟了下來,道:「我送你進去。」

於是一前一後走進略顯昏暗的窄巷。莫熙心中詫異,以李義的身份地位,竟肯走在自己後頭。

她一路都在凝神傾聽周圍的動靜,心中疑惑不已:這樣的地方最易設下埋伏,李義主動跟來,難道真對她這個救命恩人如此放心不成?不過即便李義放心,有他這尊大佛在,她卻也得謹慎小心。

莫熙遠遠便看到綠雲在門口翹首以待,忙上前道:「對不住,等急了。」

綠雲見李義跟在後頭,心中詫異,面上卻裝作初見他的樣子。二人也不寒暄,只隔了幾步遠,點頭便算。

待李義的馬車走遠了。綠雲才道:「姑娘怎麼才回來啊。」

莫熙遂將方才被楚懷卿拉去掬水閣,又被滾茶燙了的事說了。

綠雲皺眉憂心道:「這楚小侯爺安的什麼心?竟像是在打姑娘的主意。」心道:若是姑娘出了任何差錯,叫四少如何是好。

莫熙搖頭道:「若說別人,我尚且能猜上個幾分。楚懷卿的心思卻實難把握。」

「總之姑娘要小心。」綠雲邊說邊拉起莫熙的袖管查看,見她手臂上微有些紅,並未起泡,遂放下心來,又取了葯給她抹上。

莫熙見綠雲欲言又止,知她是想問李義的事,便道:「眼下卻能弄清楚一件事,還請綠雲將顧媽媽找來。」

綠雲好奇道:「前幾日便聽夕兒說了,難道顧媽媽真的識得姑娘所說的那位故人?」

「十有**。」

綠雲親自去找的顧媽媽,因此她很快就被領進了屋。

來的婦人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穿着粗布軋染的衣裳,看上去極其整潔,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相貌嫻雅,舉手投足間甚至還有幾分大家氣派。

不等莫熙發問,那婦人便道:「方才都聽夕兒這孩子說了,姑娘不必為我多費心思。當日街上所見的那位公子確實並非我的孩兒。只是長得有些像罷了。」

莫熙是什麼人,見她一上來便將話題堵死,只覺得其中怕是另有蹊蹺。她也不問,只向綠雲遞了個眼色。

綠雲心領神會,便道:「顧媽媽還請將您兒子的事詳細說說,我也好幫着打聽。其實木姑娘倒是認識一位跟您在街上碰到的那位公子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物。」說道此次,她故意停住不言。

顧媽媽果然神色一凜,立刻追問道:「此話當真?」

莫熙點點頭,懇切道:「他是我的一位故人,也姓顧,名安。還請顧媽媽將顧安的事詳細說來。」

顧媽媽聽見顧安的名字,果然眼中劃過一道光彩,很是減去了幾分滄桑之感。不過很快便現出欲言又止的為難神色來。莫熙見了也不催促。一旁綠雲道:「您有什麼話儘管說。」

顧媽媽點點頭道:「綠雲姑娘對我有恩,既然姑娘是綠雲姑娘的朋友,我自然是信的。」她遲疑了下,接着道:「顧安其實並非是我親生的。」

莫熙心道:難不成睿王和他還真是雙胞胎!

顧媽媽接着道:「姑娘想必已經猜着了。我那苦命的孩兒跟當朝五皇子睿王李義正是孿生兄弟。」她既已開口自然會言無不盡。莫熙便屏息靜聽。

「我是五皇子生母靜貴妃的表妹。當年她共產下兩子。不要說在宮裏,便是在普通官宦人家雙生子亦是不祥。她便狠下心腸,將晚出生的弟弟偷偷送出宮來給我撫養。我們老爺說我魯莽,這麼大的事也不跟他商量下便擅自做主。但我們老爺宅心仁厚,最終還是同意了。他還親自給安兒取了名字,希望他能平安長大,遠離宮中是非。孩子小還看不出什麼,大了可就容易露出破綻。老爺為了避免橫生枝節,便向朝廷求了外放,到錦州做官,遠遠避開京城。我無所出,咱們顧家自此一直當安兒親身孩子撫養。不料安兒九歲那年,老爺因為捲入黨爭之中,全家被抄沒,成年男子被處斬,未及弱冠的一律同女子一起被發賣。靜貴妃得知后自然為顧家求情,誰知卻因後宮不得干政而觸怒聖顏,被打入冷宮。她從小便體弱,產下雙生子后又大大損耗了身子,冷宮之中缺衣少食,她又因為擔心安兒鬱結於心,不久之後便去世了。過了大約四年,老爺當年的同僚之中有人復起,將當年之事翻案,顧家也在赦免之列。我一介婦人從千里之外一路行乞到了金陵,一直都在打聽安兒的消息。無奈這許多年過去了都杳無音訊。」說到此處她已泣不成聲,卻仍是急切道:「姑娘可知安兒的下落?」

莫熙見她情緒太過激動,當下便決定暫時不告訴她顧安被組織買去,以及後來發生的事,只待今後慢慢說給她聽,便道:「不瞞您說,我這幾年也一直在打聽他的下落。當年我還是個孩子時,在金陵結識的他,後來便失去了聯絡。」

顧媽媽聽莫熙如此說,方燃起希望的雙眸頃刻間黯淡下來,哽咽道:「無論如何,還請姑娘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幫着找尋他的下落。」

莫熙只能胡亂點點頭。她此刻心亂如麻,實在難以面對顧安的親人,她要怎麼跟眼前的人說,顧安死於自己的劍下。可她又如何能不實言相告。

莫熙親自送顧媽媽出去。

綠雲還是第一次見她神色如此黯然,也不知如何安慰,只道:「姑娘放心,我會妥善照顧顧媽媽的。」

莫熙點點頭道:「多謝你了。只要我還有命在,一定替她養老送終。」心道:這也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了。自古以來,雙生子都沒有繼承權。當年你的親娘將你送走,未嘗不是為了保住李義將來能登上大寶的資格。只是命運對你何其不公。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好幾天木有更新了。relocate這種事真是要命。住了一個禮拜hotel。每天除了上班就是找房子。貓貓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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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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