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神王墓室

第17章 神王墓室

我們快步通過那些長滿蟲卵的石耳區,不一會兒,我們又順着原路返回了最初那個有水潭的大型山洞。我們站在那條石板路上,喬大少打着手電筒給龍大少照亮。

龍大少指著木板上三個山峰一樣的圖案,說道:「這個地方應該另有玄機,要不不會刻意標出來。」說完抬起頭,四處尋找。

順着喬大少的手電筒光,我們看見在岸邊離水潭不算太遠的地方,正好有三塊石頭立在那兒,兩低一高,兩個低的如同足球大小,中間高的和籃球差不多大。三塊石頭和木板上畫的真有些相似,不仔細看與其他的石頭沒什麼區別。不過走近仔細一看,也和其他石頭沒什麼區別。

我們圍着三塊石頭,死活也看不出個門道。時間長了,石頭和底下的沙土連成一體,上面還長滿了青苔和幾朵零散的小石耳。

曹爺很具有開拓精神,凈幹些別人不敢幹的事情,也不顧腿上還有傷。他用工兵鏟鏟掉那些青苔、石耳,露出石頭的本來面目,然後又用工兵鏟在邊上的一塊小石頭上戳了戳,發現居然可以戳動,於是乾脆放下工兵鏟,將那塊小的石頭直接搬了起來。

別說是石頭了,連石頭底下也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曹爺又順勢搬起了另一邊的一塊,也是一樣,沒有什麼不同,看樣子所有的秘密都在中間這塊大的上面了。

曹爺又搬開了大的石頭,果然有秘密。石頭下是一層潮濕的浮土,浮土底下隱隱約約地露出了一塊帶花紋的石板。

我們連忙圍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將那石板上的浮土抹掉。那石板像是一個柜子,還帶拉環,石板上畫着日月星辰。曹爺上前又想拉動拉環,讓老林攔了下來:「慢!小心有機關。」

龍大少疑惑地說道:「應該不會吧,已經破了三重考驗,萬年應該不會再搞什麼圈套了吧?」話是這樣說的,但這小子自己也縮回手,不敢再摸石板一下。

老林搖了搖頭,撫摸著懷裏昏昏欲睡的歪歪,說道:「萬年此人絕對是邪惡之輩,保不準又使什麼陰謀詭計,還是小心點兒好。」

曹爺聽了這話,也不敢再上手。他蹲在石板一側,用工兵鏟的鏟柄塞進拉環,然後雙臂用力,一點一點地把石板挑開來。沒有任何動靜,一沒有噴出毒煙,二沒有爬出毒蟲,看來是老林謹慎過頭了。

曹爺放下工兵鏟,剛想探頭看,我們也正要圍過去,卻又被老林攔了下來,「再等等—」話音未落,只見石板底下朝正上方噴出一股液體。

「閃了!」曹爺看得真切,大吼一聲。我們全體抱頭鼠竄,哪還管得了別的?虧得是老林這一打岔兒,我們沒人湊過去,要不絕對讓那液體噴個一臉一身。

好一會兒,見那裏再沒有動靜,我們才又緩緩地圍了上去。果然還是讓老林猜准了,這萬年壓根兒就沒安什麼好心,哪怕你通過了考驗,他也要再弄上你一下,完全是整不死你不罷休的狀態。

石板掀開,下面是一個正方形的石坑,四面整齊,坑底是一個豎起的玉質把手。此外還有一根細金屬管插在石坑中,剛才的液體就是從那裏噴出來的。

霍青嬨指著那根金屬管,說道:「這東西幾千年來居然沒有腐蝕掉?」

老林點頭說道:「嗯,看來是做過處理,這裏悶熱潮濕,一般的金屬絕對不會保存那麼長時間。」說着,他指了指散落在石坑周圍的不明液體,「這東西毒性估計不小。」

我們都心有餘悸地望着那些液體,估計和白玉宮中噴死王峰的是一路貨色。曹爺用工兵鏟鏟了兩鏟土撒在那些液體上,我們才徹底放下心來。

龍大少蹲在石坑邊,兩手躍躍欲試卻又害怕再有什麼機關。老林仔細地觀察了玉石把手周圍之後,方才點了點頭。曹爺也用工兵鏟擋住了那根金屬管的噴口,防止再噴出液體,激動人心的時刻馬上就要到了。

在眾人的期盼中,龍大少緩緩地扳下了那個玉質把手,有點兒像汽車的手剎。

玉質把手一點一點地被龍大少扳下去,這時原本一片死水的水潭突然有了動靜。我們站起身走到水潭邊,只見水潭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漩渦,而且漩渦在一點一點地變大,一潭死水突然就這樣活了。

我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老林已經驚呼道:「這是在排水!」其實這事可以猜到,既然墓室在水下,那總要排掉潭水才能下去。

之前木台倒塌時,許多大小胡楊木散落在整個水潭裏。此刻,那些大的胡楊木依然卡在凌亂的尖刺縫隙里,小的那些碎片隨着水流被卷進了漩渦。

水面在一點一點地下降,老林他們走過的那座石橋已經露了出來。

不一會兒,水面就降低了近兩米,我們也看見了水底下的世界。天哪,這該怎麼形容?千百年來的淤積,讓水下有了厚厚的一層和塘泥一樣的東西,但是那些泥掩蓋不了森然的白骨。不是一兩具骨頭,而是許多白色的骨頭被掩蓋在淤泥之下。那些死去的人在這水潭裏泡了幾千年,身上的肉早就化為魚兒的食物,只剩下白骨。

「哪來這麼多死人?」喬大少問道。

「那張普不是在石碑上說了嘛,凡是參與建築白玉宮的工匠、奴隸,後來都被殺死扔在了這裏面。」我記起了石碑上的話。

喬大少倒吸一口涼氣:「天哪,這水潭之下得有多少死屍?」

我搖了搖頭,估計連張普、萬年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扔了多少死人進去。

喬大少將手電筒照向那個原本是漩渦的地方,此時的漩渦上方覆蓋了各種木樁,大大小小、橫七豎八地堵在洞口。這些木樁有些大,沒有被卷進去,而是卡在了洞口。

我問道:「這些水流到哪兒去了?」

老林搖了搖頭:「我估計這座山底下有可能是個天然地下大水庫。」說着,他指了指遠處的那些石牆,「說不準石牆後面就儲藏着能淹沒半個庫木塔格的水。」

我有些吃驚:「不會吧,這是沙漠啊,怎麼會有這麼多水?這要是全抽出來,估計可以開墾幾萬畝良田了。」

老林鄙視地看了我一眼,說道:「這裏是沙漠不假,但沙漠底下是石頭,既阻擋了水滲透流失,又阻擋了蒸發。」

喬大少此刻用手電筒亂照,我不滿地問道:「你小子抽風啊?」

「不是,我是在找墓室的門。」喬大少解釋道。

龍大少此刻拿起手上的木板,湊到喬大少的手電筒光下。第二重考驗破掉時,那些小蟲圍成一個圈的位置露了出來,就在石橋下方。

此時水潭中間那個木製的廢墟,也就是我們烤魚的地方,已經露了出來,成為一座孤島。孤島底部居然是一塊大石,與石橋連成一體。喬大少的手電筒光往石橋下照去,我們隱隱約約能看見在大石頭上有一扇拱形石門,只可惜石門只露出一個拱形的門頂,其餘的部分全被黑色的淤泥掩蓋。

我們歷盡千辛萬苦找尋的目標終於出現了。

曹爺走到水潭邊,也不管那些淤泥,繞過尖刺大踏步走進去,揮舞著工兵鏟,將一路遇見的伸出來的骨頭全部砍斷。他走到門邊,用手上的工兵鏟挖下去,果然不出我所料,淤泥也就十厘米厚,底下全是密密麻麻摞在一起的白骨。曹爺沒有一點兒尊重死者的意思,用工兵鏟將那些白骨挑了起來,下面的白骨有些瓷實,只能用工兵鏟豎着將其斬碎,然後剷出來。

沒過一會兒,門附近就讓曹爺挖出一個大坑。這小子不去當民工挖地基實在是太虧了,一個人頂上一台挖掘機了。

我身上也漸漸恢復了力氣,見曹爺挖得滿頭大汗,於是我跳下白骨坑,換下了曹爺。我沒曹爺的那個本事,鏟了幾鏟子就滿頭大汗,於是乾脆扔下工兵鏟,拿手往外撿。那些骨殖浸泡的時間太久了,早已各自脫落,我把一截一截的骨頭扔了出來。

只一會兒的工夫,我就累了一頭汗。這些淤泥幾千年來一直隱藏在水面之下,此刻上面的水突然沒有了,它們開始散發出惡臭和悶熱的沼氣。龍大少和淘金佬兩人一起進坑替換下我,也不用工兵鏟,手拽腳踢,將那些骨頭弄出來。

然後又是曹爺出馬,不一會兒的工夫,就整出一個大坑,還有一條緩坡。拱門周圍終於清乾淨了,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所有的人都走下水潭,圍了過去。龍大少跳下白骨坑,喬大少站在旁邊給他照亮。大門上依然畫着日月星辰。

在白玉宮外和白玉宮裏,一般都是雕刻飛禽走獸,最多也就整個蜥螈的圖案,算是圖騰崇拜吧。但是靠近核心地帶,又把飛禽走獸換成了日月星辰,可見古樓蘭人其實最終崇拜的是自然的力量。

霍青嬨的話也證實了我的想法,「信仰薩滿教的古樓蘭人,崇拜一切強大的實力或者神秘未知的力量,當然最終還是崇拜自然和鬼神。以前在其他地方發掘出土的文物,也有日月星辰,所以與其說他們崇拜日月星辰,不如說是崇拜自然。」

龍大少在我們說話的這會兒工夫,已經在門上找到了機關,是一個圓形的孔。他從口袋裏掏出金虎玉環和那個孔比對了一下,大小剛好,可惜孔里塞滿了黑泥。

喬大少打着手電筒照亮,龍大少掏出匕首,小心翼翼掏出孔里的黑泥,這要是放在平時,遠處看還以為是倆小偷半夜開門撬鎖呢。

龍大少使出渾身解數就差用舌頭舔了,終於將孔里的黑泥掏了個乾淨。在手電筒光下,我們這才看見,原來這個孔是個圓環,裏面是圓形的鎖芯,圓環正好可以容納金虎玉環。

喬大少站在一邊,看着龍大少還蹲在圓孔邊尋找什麼,不滿地說道:「你倒是開啊!」

龍大少頭也不抬:「別急。」他依然在耐心地尋找什麼。我也突然想到,這金虎玉環裏面不是平的,而是有幾道淺槽,這是開鎖的關鍵,龍大少十有八九是在尋找幾個對應的槽。

果然不出所料,龍大少找了半天,又拿着金虎玉環比畫了半天,才將金虎玉環插進了圓孔,就在插進去的同時,石門發出響聲,「咔—」,似乎是裏面的機關已經啟動了。

好一會兒之後,那石門才停止了響聲,卻再沒有反應。龍大少壯著膽子,用手推了推,居然推開了一條縫。石門很重,喬大少也幫忙推,兩人合力將兩扇石門推開。

就在兩人推開石門時,一股涼意涌了出來,在這悶熱無比的環境裏,感覺特別清新。喬大少用手電筒往門裏照去,發現裏面還有一道門,更絕的是,兩扇門之間居然有一條溝,這條溝貌似很長,看樣子還連着第二層門裏的空間。

喬大少問道:「這條水渠是幹啥用的啊?」

霍青嬨遲疑地說道:「不會又是什麼機關吧?」

老林也有些疑惑:「難道說是聚集陰氣的?」經常有古代帝王貴族的墓室會用弧形的水渠去聚氣,阻止墓室地氣外泄,不過這都是風水陰陽的說法。

「哈哈—」曹爺聽了霍青嬨和老林的話,大笑起來,「拉倒吧,還聚陰呢,外面那幾萬死人的陰氣還不夠重啊,這就是條排水渠。」

他這一說,我們才恍然大悟。是啊,這東西就是條排水渠,防止石門關上后,水潭裏的水通過縫隙灌入石室,在門邊上挖條水渠,縫隙里進來的水就會流進水渠被引到別的地方。

我們跨過這條排水渠,繼續往裏來到第二道石門。這道石門和第一道比起來簡陋許多,門縫裏正湧出涼氣。我和老林相互看了一眼,這裏有涼氣,說明和外界相通,搞不好就有出去的路。

我急忙上前,一把推開了石門。手電筒光照去,居然是向上的台階,不過沒多高,四五級台階最多也就一米。

我們順着台階向上走,終於進入了樓蘭王嘗歸的墓室。這墓室里雖然看起來不似有危險的樣子,卻很奇怪。

圓形拱門、圓形鎖眼、圓形鑰匙—圓形的墓室。圓形墓室的中央是一具棺材,周圍是圓形的台階,有四五十厘米高,好像體育場的看台。我們此刻正站在看台最上面的一層。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其實這個台階也是一個防水的措施,一米來高的石台就像一道堤壩,可以將外面的水擋住。既然嘗歸敢把他的墓室建在水潭底下,這排水的功夫自然做得要充足,誰也不想自己死後棺材泡在水裏吧。

我們站在台階上,打量著這個墓室。喬大少的手電筒朝中間的棺材照去,居然是黃色的,看質地像是玉石。老林見了那棺材,突然愣住了,好半天之後像著了魔似的,衝下台階,向棺材跑去。

我一看,這是又中邪了啊,連忙也跟了下去。老林衝到棺材邊,幾乎撲到了棺材上。他神情激動,嘴角也不斷抽搐。我一看不好,剛準備讓曹爺驅邪,就聽老林顫巍巍地說道:「這是……這是……這是玉中黃啊!」

「玉中黃?」我搖了搖頭,「玉中黃沒聽過,你說人中黃我就知道了。」老林輕輕地撫摸著棺材,自言自語地說道:「沒錯……沒錯……也只有這座玉山才能產出這麼大的玉中黃。」

喬大少打着手電筒和其他人走了下來,這小子看見那黃色的棺材,好奇地說道:「咦,這不是緬甸的黃玉嗎?」

「胡扯!緬甸的黃玉是什麼東西,能和它比?」老林駁斥道。

我怕老林一激動,犯個腦血栓、冠心病啥的,連忙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說,這玉中黃是啥玩意兒啊?」

好半天,老林才恢復正常。他從棺材邊站了起來,臉上稍微正常一點兒,但依然有些激動:「見過羊脂玉吧?」

我們忙不迭點頭,老林繼續說道:「精品的羊脂白玉都會透有一絲淡黃,那就叫玉中黃。」

聽了老林的話,我恍惚中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如果這座玉山是塊大號的羊脂玉,那麼這具棺材就是其中的玉中黃?」

老林點了點頭,他又感嘆了半天才欣慰地說道:「一塊羊脂玉有的只有一絲玉中黃,我們卻能在有生之年看見這麼大一塊,此生足矣!」

曹爺問道:「老林,這東西搬到外面,能賣多少錢?」

老林瞪了曹爺一眼:「庸俗!這樣的寶物能用錢衡量嗎?」

老林啥時候這麼高雅了?這老傢伙跑邊貿那會兒咋沒高雅一把?

老林繼續說道:「世間根本就沒有這東西,你說它值多少錢吧?」然後他頓了一下,「要是真的算成錢的話,夠在你們那兒買上幾個大型煤礦的了。」

曹爺望了望那棺材,嘆了口氣,說道:「唉!要是我能扛出去就好了。」這小子想錢想瘋了吧,這棺材板要四個人才能勉強移動,移動這整具棺材,估計只有把吊車開到墓室里來了。

喬大少的手電筒光在石室中四處照射,突然,這小子掃過某一處,我們發現那邊居然站着幾個人,而且有人正拿着手電筒照過來。

難道還有別的探險隊從其他地方進入墓室?大驚之下,我們立刻掏出各自的兵刃,緊盯着對方。

這時,喬大少突然笑了,他轉過身對我們說道:「大家別緊張,那邊應該是塊鏡子。」

細看之下果然是鏡子,我們收起各自的兵刃,圍了過去。

在圓形墓室靠邊的位置上立着一面一人高的屏風。在手電筒光下,黑色發亮的屏風果然能照出人影,剛才站在墓室入口角度不對,所以手電筒光沒照在上面,我們也沒發現,這猛然一見,結果都嚇了一跳。

我摸了摸屏風,入手冰涼,黑色的屏風上我的樣子清晰可見。好久沒照鏡子,猛地一看差點兒認不出自己來,臉上血了呼啦的一大片,腦門上有些腫,一道傷口斜著劃下腦門。我搖了搖頭,這是拜波兒象所賜啊,我這還沒結婚呢,就先破相了。

我喊道:「老林,研究完那棺材板沒,研究完了過來看看這是啥玩意兒。」沒人吱聲,我回頭望去,只見老林和曹爺還盯着那具棺材,不過兩人想的各不相同,一個在想物質文明,一個在想精神文明。

「不用叫老林,我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喬大少說道。

這傢伙啥時候變得這麼博學多才了?

「這東西我家也有一塊,老爺子收藏的,不過只有這麼大。」說着,喬大少比畫了兩下,也就和個菜盤子差不多大小。

我說道:「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吧。」

「這個叫琉璃,不過不是以前那種當玻璃用的琉璃,是天然琉璃。」

「天然琉璃,我怎麼沒聽說過?」我問道。

霍青嬨接住話:「這樣一說我也記起來了,這種天然琉璃的學名叫黑曜石,其實產量很高,只能算是低端的寶石。」

喬大少點了點頭:「這種石頭,灰色的、紅色的、黑色的都比較多,但是黑得這麼透亮的很少見,能把人的樣子在幾米之外就照得如此清楚。」

哪怕是雞蛋,也有人能把它分個三六九等出來,更別說是寶石了,低端寶石里,其實也是有高端產品的。

突然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在這琉璃屏風中,我看見了那玉中黃棺材,也看見了曹爺,卻沒看見老林。轉頭望去,只見老林依然站在棺材邊。

我再次轉頭望向琉璃屏風,屏風裏沒有半分他的影子。這還真見鬼了,我連續轉頭看了兩次,還換了不同角度,依然沒有老林。

我有些納悶,又向其他人看去,他們都能在屏風裏看見,連恐龍專家也正對着屏風做鬼臉。不對,除了被我們放在台階上的駱駝,屏風裏還少了一人,是龍大少。

我抬頭望去,這小子心不在焉的,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看都沒看那屏風一眼,而且他位置靠後,別人還真沒注意到他的影子沒出現在屏風裏。

我默不作聲地走到龍大少身後,果然,屏風裏只有我的身影,而擋在我前面的龍大少就像是透明的一樣。

難道這是照妖鏡?眼前的這兩人不是老林和龍大少,而是什麼邪魔外道幻化成的樣子?

如果他們真是妖怪,那即使我看不出來,老林懷裏的歪歪還能聞不出來?我見歪歪依然躺在老林懷裏安睡。但如果是屏風有問題,為什麼單單少了老林和龍大少?我心裏一陣不舒服,總覺得這兩人將有什麼事情發生。

這個事情不能聲張,否則搞不好會引起恐慌。我見暫時還沒人發現這個秘密,連忙接過喬大少手中的手電筒,照向別的地方。「好了,一個玉石屏風有什麼好看的,還是趕緊看看那涼風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吧。」

在圓形墓室中,棺材正對的四個角,各有一口水井一樣的東西,涼風正是從那裏面湧出的。我挨個兒用手電筒照了照,裏面一片黑暗,貌似很深,什麼也看不見。這要是跳下去,別說找出口了,自己就得先摔死。

「你們說這裏弄四口井是幹什麼的?」喬大少有些疑惑地問道。

「估計是通風用的。」我說道。我們又圍着井口看了一大圈,沒看出什麼名堂。

大家只好又轉回棺材邊。我望向老林,他卻渾然不覺。看着老林的樣子,我突然心頭一緊,這老傢伙可千萬別出什麼事情啊。

龍大少望着棺材說道:「我看了下,別的地方都沒有可疑之處,看來天盤應該在這棺材裏了。」

曹爺說道:「那還等什麼?趕緊打開棺材,拿了走人。」

我招呼眾人圍上去,這玉中黃的棺材蓋兒沉重無比,靠一個人根本就抬不起來,必須幾個人一起才行。

我和曹爺、龍大少、淘金佬還有喬大少幾人摳住棺材角,老林在旁邊給我們照亮。就這樣一點一點地,我們把棺材蓋兒舉了起來。

我們將棺材蓋兒放在一邊,老林此時已經打着手電筒望向棺材裏邊,我們也趕緊圍了過去,想目睹天盤這種正版神器的尊容。

玉棺里,一個黑色的圓盤擺放在正中間,上面有金色的花紋,看上去透著一絲神秘感,它靜靜地躺在那兒。龍大少面露激動,嘴角抖動,他撲在玉棺上,雙手緩緩地撫摸圓盤。

圓盤不大,直徑也就和一個籃球差不多,總的來說還真像磨盤的上半截,側面有一個凸起的圓柱體,就像推磨用的槓桿。

龍大少輕輕地拿起「磨盤」,從他的動作來看,磨盤不是很重,他拿起來並不費力氣。

我身後的喬大少用胳膊頂了我一下:「什麼東西做的,這麼輕?」

我搖了搖頭,一群人圍了上去,你摸一把,我摸一把。老林奇怪地搖了搖頭:「你說這是什麼材料啊,非金非銀、非銅非鐵的?」

喬大少也摸了兩把,湊上來說道:「會不會是塑料啊?」

我聽了他的話,差點兒鬱悶死:「你咋不說是紙糊的?」

手電筒光掃過,我順着光線也往空棺材裏瞅了一眼,這一眼當即就愣住了。剛才還空空如也的棺材裏,此刻卻有層水。虧得是那層水反光,要不還真不好發現。

「壞了!」我心中大驚,這好好的棺材怎麼會進水呢?連忙接過手電筒,往棺材裏照去。只見棺材底下,原本擺着磨盤的地方,有一個小圓洞,此刻那個圓洞正在汩汩地往外冒水。

剛才龍大少拿起磨盤,我們都光顧著看磨盤,沒有注意到棺材底下,估計是他拿磨盤時,觸動了底下的機關。

嘗歸搞了這麼多防水的措施,卻在自己的棺材裏留個洞,難道他想死後還泡在水裏?要是這樣的話,還費那麼大勁兒幹啥,死後裝在棺材裏往水潭底下一扔就完事了。

望着那還在冒水的圓洞,我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我向老林和霍青嬨看去,還是霍青嬨反應快,我倆對望一眼,一起說道:「防盜的。」

這個圓洞是用來防盜的,如果嘗歸死後,有人打開棺材將嘗歸的屍體搬出,這個圓洞就會開始往外冒水。

曹爺詫異地看着我和霍青嬨,問道:「什麼防盜的?」

老林也想明白了,他望了望那已經積攢了小半棺材的水,推了曹爺一把:「事不宜遲,趁機關還沒發作,我們先離開再說。」

我和霍青嬨也連連點頭,招呼還在觀察磨盤的龍大少和淘金佬。龍大少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觸動了機關,連忙將磨盤塞進背包,一行人轉身準備離開。

剛轉身,就聽見「嘩—」的一聲,四個井口突然毫無預兆地集體噴出水柱。這一噴直接就噴到了墓室頂上,四處濺開,濺了我們一身。這事來得突然,誰都沒有防備,猛的一聲作響,差點兒把我的腿都嚇軟了。

四根水柱不斷地噴水,衝擊力將井口裝飾的石台衝垮了。更絕的是,我感覺到了墓室地板在震動。

「快走!」我推了一把前面的喬大少。我們衝上台階,曹爺扛起駱駝,霍青嬨拉着恐龍專家,一群人也不管那些水柱,急匆匆向門口跑去。

震動越來越厲害,我們僅僅上了兩層台階,就感覺到整個墓室都在晃動。「不好,這裏要塌了!」老林驚恐地喊道。

伴隨着他的聲音,我回頭望去,石室中央此刻一片狼藉。那些地上方磚之間的縫隙都被頂開,從地下開始往外冒水,而且越來越大,幾乎和泉涌一樣,沉重的玉棺一點點地下沉。

我們連忙往外沖,下了台階才發現,第一道門外也有水湧進來,還夾雜着許多被曹爺挖出來扔在一邊的屍骨。

突然背後一聲巨響,整個墓室的地板都被沖開了,不知從哪兒來的水,衝擊力巨大,猛然噴了出來。

此時我算是想明白了,如果棺材裏那個冒水的圓洞就是機關的話,嘗歸的這個防盜機關就是—同歸於盡。如果有人搬動他的屍體,就會觸動機關。墓室底下有大量的水,到時候像高壓水槍那樣噴涌而出,將墓室的一切全毀掉,順便也將那些移動嘗歸屍體的人埋在墓室里,徹底和嘗歸做伴。

這著兒實在是太狠了,不過想想嘗歸和空哥的為人,這事情還真像是他倆乾的。空哥為了設計三重考驗,能把自己九個徒弟的命搭上,一看平時就沒少干這種同歸於盡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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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救隊異聞錄2:白玉玄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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