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這到底是個什麼世道

「太后心胸寬廣，仁德醇厚，當然是世上最好的人！」蔡昆笑呵呵的拍馬屁，想起來上回高太后帶着自己殺去垂拱殿正名土豆的事情，覺得這老太太也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畢竟自己也不是政敵。

「太后明鑒，臣是真心誠意的，只是臣自小就腦子不太好使，老是丟三落四的，有時候連衣裳都忘記穿就會出門，所以我爹才刻意找了個婢女在身邊伺候我……」

高太后皺了皺眉。

那婢女不是他自己收的嗎？

記錯了？

蔡昆低着頭繼續說話，卻是話鋒一轉，「臣心裏愧疚難當！要是不做出點彌補來，實在心裏難安，但是臣現在拿得出手的東西太少，也只有區區一個玻璃廠……所以臣斗膽，想要獻出一部分分紅來孝敬太后！」

高太后愣了一下。

送錢？

好個蔡昆，她還沒見過賄賂的這麼明顯的！

高太后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或是狠狠罵他一頓，就聽得蔡昆小心翼翼的道：「太后，臣也不是傻子，要是真的明目張膽這麼做了，可就要壞了太后的名聲，所以臣就想着，太后出身高家，累世富貴，名下定有私產，不若拿出其中一間鋪面來，便當做入了一份股資，臣便按照資產評估，等價給太后一份分紅，長年累月，也是好的！臣呢，厚顏得個太后的名聲，沾光也好多賺點零花錢，嘿嘿。」

高太后仔細一琢磨，心裏嗤笑一聲。

這小子想討好自己，但還算有點腦子，知道不能明目張膽，便繞着彎子，算是出份股資入股，這樣一來名正言順的能送錢，而他自己呢，也能沾點光有噱頭。

試想在汴京打着太后的名頭，做生意誰不給幾分薄面？

但……這便宜能是這麼好占的嗎？

對於玻璃廠，高太后自然也是心動的。

鮮少有人知道，高太后的寢殿裏，也擺着一株玻璃珊瑚！

初見那玻璃珊瑚，高太后震撼不已，愛不釋手的觀摩了好幾日，那等做工材質，的確是連琉光坊也比不上的上上佳品！

高太后穩坐在軟榻上，一旁的老嬤嬤跟着太后多年，只看一眼便知道太后是心動了的。

旁人不知道，但是老嬤嬤卻是知道的。

太后的私庫之所以豐厚，絕大部分都是來自於琉光坊的盈利。

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蔡昆雖然腦子不很好使的樣子，但也有幾分小聰明，於經商一途，也微微有點天賦。

太后位高權重，但需要用到銀子的地方，更多！

高家高士林是個書獃子，當官做宰者無，家產雖然不少卻也不能全拿出來支持太后，所以這麼多年，太后拿出的銀錢大多都是自己的。

玻璃廠冒頭時間不長，但是其價值眾所周知，如此可怕的利益，就算是太后也不得不心動。

琉光坊不能丟，但是，如果有更大的好處，自然也要擇優而選。

高太后看了一眼還在下面謹小慎微跪着的蔡昆。

想占她便宜，還真以為小算盤這好打？

「你這個主意，卻也是不錯的。」

見高太后鬆口，蔡昆心裏一喜，面上依舊誠懇的模樣，兩個人又說了好一會話，終於高太后同意了，蔡昆又說了些小故事逗趣，高太后樂得笑聲連連，等到蔡昆走了，才逐漸想起來自己找蔡昆進宮是算賬的。

「太后，可是想好了拿哪家鋪子入給他？」

「自然是要拿最好的了。」高太后揚起笑意，「到時候他想要後悔，也來不及了。」

給的鋪子價值越高，自然得的分紅比例越高。

老嬤嬤心領神會：「莫不是琉光坊？」

高太后眉毛一揚，不置可否，卻未曾說話，只是淺淺笑着。

蔡昆走遠了，才猛地呼出一口氣。

好傢夥，裝瘋賣傻真是不容易。

等到琉光坊被送過來，這汴京還不是他一家獨大？

至於股份嘛……琉光坊再值錢，能有多少？

笑話！

蔡昆美滋滋的打着如意算盤，篤定高太后不會放過這個獨吞玻璃廠的機會，肯定會拿個重量級的過來入股，只要錢夠，玻璃廠就成她高家的了！

但他蔡昆也不是傻子！

「你沒事吧？」

一道清靈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蔡昆嚇得跳起來，回頭一看發現是淑壽公主。

那雙大眼睛，此時正撲閃閃的看着他，眼底滿是擔憂。

趙清河一直都沒走。

她以為自己把蔡昆弄傻了，心裏一直提着，此時見蔡昆一臉怔愣的看着自己，更是急了。

「你不會真的傻了吧？哎呀，我帶你去找太醫！」

「不……不用了！」蔡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胳膊。

媽個雞，前世今生，兩輩子的處男，這輩子竟然被女人主動牽手了！

蔡昆現在想當場燒三炷香，真摯感謝一番蔡家祖墳埋的好。

「公主，你餓不餓？」

「什麼？」

「走，我帶你去吃烤土豆！」

自從上次蔡昆獻出土豆，趙頊吃着不錯，就留了不少在宮裏。

但是這土豆是個稀罕物，也只有趙頊和皇后，以及高太后可以吃，像趙清河這樣並不是十分受寵的小公主，自然是沒機會的。

一聽蔡昆要帶自己去吃土豆，趙清河嚇得魂不附體。

「你當真是傻了，沒有父皇允許我們怎麼能隨意吃？」

「啥？」蔡昆愣了一下。

一個破土豆還要允許？開什麼玩笑！

蔡昆只當小姑娘不好意思，隨便找了個爛借口拒絕自己，當下還是拖着她往御廚里去。

現在不是吃飯的時辰，御廚里只有一個當值的小學徒看着，見到蔡昆和趙清河，大氣也不敢出。

「去，拿幾個土豆過來！」

小學徒嚇得瑟瑟發抖，站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蔡昆看他半天：「你丫的有癲癇？」

「啊……我……我沒有啊。」

「那你哆嗦什麼？還不快去！信不信我揍你！」蔡昆揚起手作勢要揍人，趙清河忙一把攔住他。

蔡昆嘿嘿一笑：「我就嚇唬嚇唬他。」說着從懷裏拿出個平安扣來，羊脂玉做的，賊值錢，蔡昆心疼的直抽抽，但是在妹子面前，大方是必須的！

於是面不改色的丟給小學徒：「拿幾個土豆！」

那小學徒直勾勾盯着那平安扣，不知想了什麼，隨即一咬牙，拔腿跑了，不出片刻功夫，就拿着兩個乾瘦乾瘦的土豆，賊頭賊腦的遞了過來。

趙清河見狀更是瞪大了眼睛，忙一把奪過來，小心翼翼的道：「你就當做我們沒來過！」說完便將一個土豆塞進蔡昆懷裏，自己又拿了一個藏得嚴嚴實實，藏好后連多看兩眼也不敢，拉着蔡昆就瘋狂的往外跑。

蔡昆懷裏藏了個土豆，髒兮兮的，出去的時候還沒明白過來什麼情況，哐當一下被門檻絆倒，摔了個狗吃屎不說，乾癟癟的土豆就這麼咕嚕嚕的滾出來。

淑壽公主大驚失色，第一反應卻不是去扶蔡昆，而是撿起土豆就往自己身上藏，連拖帶扯的，還沒來得及喊疼的蔡昆就這麼被拖走了。

當事人一臉懵逼。

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麼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