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制玻璃
蔡昆上下打量他。
「你會？」
絡腮鬍拍著胸脯：「我會，而且我還有我親手燒的琉璃，雖然個頭不大，但是也能證明我不是在說謊！」
說着便拿出一個小小的，形狀怪異的東西出來，但只稍看一眼，就知道，這的的確確就是琉璃！
周圍的人都安靜下來，盯着那絡腮鬍手裏的琉璃，一看那東西是個四不像，都捧腹大笑起來。
「就這還是琉璃呢，我看是地上撿的吧，瓶子不像瓶子，菜板不像菜板的！」
「就是，比我們還能忽悠！」
絡腮鬍目眥欲裂，轉身罵道：「你們少胡說八道，這琉璃雖然是個殘次品上不得枱面，但是至少證明我會！再說了，好的琉璃，我要是私自拿出來，豈不是成了盜賊！」
又看向蔡昆：「蔡少爺，我說的都是實話，我能燒好的琉璃的，只不過好的琉璃我沒有，我只有這種不好的！」
這話也是合情合理。
蔡昆微微頷首，倒是覺得這壯漢說不定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要不這樣，你試用期一個月，若是這一個月我覺得沒問題，就讓你轉正，試用期間，工錢三十貫！怎麼樣！」
一個月三十貫，那也是天價了！
絡腮鬍激動的熱淚盈眶，一個大男人，竟當着眾人的面開始抹眼淚。
「那你跟我來。」蔡昆拽着他就走。
有了會做琉璃的工匠，只要自己在技術上進行些許改進，弄出玻璃絕對不成問題。
眼見蔡昆就這麼把人帶走了，其他前來應聘的百姓頓時又沸騰起來。
試用都有三十貫！
就算只干這一個月，也值了啊！
「快！快攔住他們！都趕走！快！」福伯手忙腳亂，桌子也差點被人撞翻，嚇得他只能往屋子裏躲。
等到玻璃廠，蔡昆看着眼前這個簡陋的廠房有些蛋疼。
看來得再多找些人才行，否則這要到猴年馬月。
但是還好，裏面該有的東西，已經全部準備齊全了。
絡腮鬍叫做王二狗，看見眼前這個屋子，眼角猛抽。
雖然早就已經有心裏準備蔡家這邊是個破茅草屋，但是……茅草屋好歹也有屋頂，現在這個算什麼，屋頂都還沒有？
羊圈？
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就是圍牆已經完成大半了。
「東家，這裏就是琉璃坊？」
「錯，這是玻璃廠！玻璃知道嗎？」
王二狗頭搖得如同撥浪鼓：「沒聽過。」
「今天你就在這裏煉製玻璃，要什麼材料你儘管說，我派人去買！」
王二狗報出一連串要的東西，蔡昆二話不說叫人去買，想了想，還加上自己要用的東西來。
等到材料都買回來，看着眼前碩大的熔爐，王二狗心裏直打鼓。
之前都是好幾個人一起操作的，他還沒有獨自完成過，而且他的成功率，也是很小的……
蔡昆卻已經挽起袖子，又讓耿敬也一塊幫忙。
耿敬多多少少的，不敢靠近。
那爐子裏火燒的通紅，一靠近就像是靠近火爐，隨時都會把人燒成渣滓一般。
見耿敬縮頭縮腦的樣子，王二狗面露鄙夷之色。
就連剛才的擔憂都瞬間煙消雲散。
在兩個毫無經驗的人面前，他王二狗可是大師傅！
「石英砂、石灰石、長石、純鹼、硼酸……」蔡昆一邊辨別着，一邊嘟囔著，但又覺得這些材料也不是很對。
王二狗正打算開始干，聽到蔡昆說的話，一臉迷茫：「東家，你說的啥？」
「就這些啊，但是你這個鹼卻是不怎麼純。」
「啥……啥？」王二狗摸摸腦袋，一臉懵逼。
蔡昆扒拉了一會，總算知道為什麼做出來為什麼琉璃不僅失敗率高，而且還很容易有雜質。
現在能找到的原材料，也是不合格的，又哪還能指望做出來的琉璃能達到標準？
「你等等。」
蔡昆拎着幾袋材料便往外走，耿敬忙拔腿衝上去幫忙。
王二狗躊躇的站在原地，伸著脖子，卻也沒見着他們身影。
難不成是這蔡少爺反悔了，所以跑了？
這麼一想，王二狗頓時站不住了，剛想出去看看什麼情況，就見蔡昆灰頭土臉的又進來。
「咳咳咳，你可以試試了！」
蔡昆小心翼翼放下，又猛地捂住口鼻。
這純鹼雖然屬於鹽類，但是卻是危險的化工原料，一不留神還刺激眼睛。
再看王二狗，五大三粗的，似乎一點都不以為然。
「你就這麼開始干？」
「不……不然呢？」王二狗一臉古怪的樣子。
他總覺得這個東家，好像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捂住口鼻！」
蔡昆順手把耿敬的衣裳撕下來，扔給王二狗，然後又撕了耿敬的衣服，自顧自的蒙在臉上。
「記住了，這東西不能碰到眼睛，要是碰到眼睛，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到時候瞎了都是輕的，好了，開始吧。」
王二狗一聽，連連蒙住自己的臉，偏頭看見耿進正抱着自己的衣裳在痛哭流涕，一副沒出息的德行。
等到開始溶制的時候，王二狗卻發現蔡昆往裏面多放了其他的原料，好些都是他從未見過的，不由得動作開始遲疑。
蔡昆腦袋上滿是細汗。
這活真特么不是人乾的，熱的要命不說，還有生命危險！
被倒入熔窯內的所有原料被高溫持續烤制，這個時候就要王二狗了，只見他動作熟練，絲毫沒有不適的感覺。
蔡昆索性找了個地方坐下，瞥見一旁的耿敬沒出息的坐在地上，眼淚汪汪的，忍不住踹了他一腳。
耿敬連滾帶爬的站起來：「少爺，這人行不行啊？」
「他不行，你上啊！」
耿敬當即便閉了嘴，垂著腦袋，眼睛悄悄看向王二狗，心裏哼了一聲。
有什麼了不起的。
熔制的過程很漫長，王二狗滿頭大汗，肱二頭肌暴起，整件衣裳都被撐的緊緊的，彷彿隨時都會撕裂一般。
王二狗神經緊繃，一雙眼睛死死盯着熔窯內。
這次怎麼跟之前不太一樣？
難道是因為那些原料被動了手腳的緣故？
王二狗緊張的喉嚨上下滾動，不知過了多久，眼看便要差不多了，屋子裏早已熱的不行，蔡昆脫了外袍，就穿着一件中衣跑過去，盯着那紅彤彤的一灘，心跳加速。
能成功嗎？
王二狗卻是快要絕望了，這情況不太對勁啊，氣味不對，手感也不對，這……這能弄出來琉璃嗎？
萬一要是沒成，這姓蔡的八成要把自己趕走了。
但這也不能怨他啊！
王二狗已經想好要怎麼跟蔡昆辯論了，接着一咬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