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出息了
光是如此，蔡昆就已經很滿意了。
兩人達成共識，等沈括回過神來，又震驚起玻璃的事情來。
沈括是個能人，科學各個領域皆有所涉獵，從前對琉璃的研究有所失敗，也是心裏一根刺。
所以當馬參說蔡昆做出了一種毫無瑕疵的琉璃時，他甚至顧不得待會還要和京中同僚相聚，便上了馬車朝這裏狂奔而來。
說起琉璃，蔡昆便指著王二狗道：「這位便是我蔡家玻璃廠的工人，這玻璃，就是他一手燒制出來的！」
原本剛從飄乎乎的雲端下來的王二狗，又瞬間被蔡昆這番話送上了天。
東家說，這是他一手做出來的……
「不不不，若非東家見多識廣，改了原料，小的哪裏懂得這些，又怎麼可能做得出來？」
蔡昆斜着眼睛看他，倒是沒看出來這王二狗面上像個魯莽的漢子，卻還挺會說話的。
沈括自然不信一個小小工匠能做出如此驚艷的玻璃來，否則，這滿大街不都是玻璃了？
定然是蔡昆！
但他卻不獨自居功，反而還誇讚自己手下的人，將如此之大的功績拱手讓人，如此心胸，行事坦坦蕩蕩，實在令人佩服！
沈括再一次肯定，那炸藥肯定和蔡昆脫不開關係。
三人正說着話，沈括的人卻匆匆進來。
「老爺，官家傳召，還讓馬都指揮使也一道進宮去。」
沈括問道：「可還有誰？」
「還有種副使。」
沈括心領神會，和蔡昆告辭，便帶着馬參一道往宮中去了，不過臨走前還戀戀不捨的多看了兩眼玻璃，眼中放着精光。
等到人一走，蔡昆讓王二狗先回去，等過明天再來上工，又叫福伯再去找些工人，今天晚上不許睡覺，務必要把玻璃廠給造好。
王二狗出了蔡府，腳下都是軟綿綿的，外面還有不少前來應聘的百姓，個個都爭前恐后的。
王二狗抬頭看天，忽然發現眼角濕潤，擦了一下，有眼屎。
但是他從今往後，就能賺大錢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親手做出了晶瑩剔透，沒有任何雜質的透明琉璃。
就算是琉光坊里最好的手藝師傅，都不可能做到！
王二狗住的地方就在琉光坊旁邊，但琉光坊卻是在外城東側，和玻璃廠的位置一個天一個地，所以王二狗打算換個新的地方住，這樣能近一點，還能照顧自己老母親。
但他還沒到家門口呢，就看見前面走過來三個人。
一個是穿着短衫的男子，他邊上有個高高瘦瘦的，再邊上，便是琉光坊裏手藝最好的老師傅，已經有五十多歲了。
王二狗在琉光坊的手藝是最差的，前兩天更是膽子肥的跟坊主頂嘴，最後就被掃地出門。
今天一早，他們就聽說王二狗可能要去蔡家應聘，一個個都等著看笑話。
此時見着他回來，自然而然以為他沒被選上。
「王二狗，你不是說要去發財了嗎？怎麼就灰溜溜回來了？」
王二狗不想跟他們爭執，哼了一聲道：「我就是回來搬家的，從今以後我就給蔡家做活了！一個月後，工錢有一百貫！」
三個人鬨笑起來。
一百貫，他們做上一年都賺不到！
就王二狗這個手藝，又怎麼可能！
「信不信隨你們，以後不要說你們，就算琉光坊，說不定也要沒生意做了！到時候你們可別哭着喊著來求我！」
「求你？王二狗，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當初要不是看你老實，坊主能讓你進來混日子？就你那手藝，誰招你就是誰倒霉，你還想一個月賺一百貫？自不量力，也要有個限度吧！」
王二狗瞥了他們幾眼：「我懶得和你廢話，我還要去搬家，沒空跟你們啰嗦！」
王二狗轉頭就大步流星走了。
等到玻璃的名頭打出去，這些人就知道他王二狗的厲害了！
推門進去，王老娘躺在床上，時不時咳嗽兩聲。
「娘，我回來了！我在蔡家找到好活計了，從今往後咱們就不用擔心沒錢看病了！」
王老娘愣了愣：「你說什麼？你不在琉光坊做活了？」
「是啊，我……」
「逆子！你……你真是要氣死我了！你爹才死沒多久，這家就指着你了，結果你還……」
「娘！娘！你聽我說完啊！我不在琉光坊做活了，但是我找著新活計了，頭一個月三十貫，往後就是一個月一百貫！」
王老娘聽完，非但沒高興，反而氣的更狠了。
「你，你給我跪下！」
王二狗嚇得連連跪在地上：「娘，我說的都是真的！」
王老娘氣的連咳嗽都忘了。
自己兒子幾斤幾兩她能不清楚？
以前一個月也就幾貫錢，家裏勉強過活罷了，現在竟然敢說這種大話來騙她！
「這才多久，你就把從小教的全忘了！一百貫！你倒是敢想，你以為你是要當官老爺了嗎！」
王二狗身上挨了好幾下，但他身體結實，一點都不覺得疼。
「娘，我說的都是真的！」
王老娘卻是已經從床上掙扎著下了地，抱着王老爹的靈牌嚎哭起來。
「你才剛走多久啊，兒子就成了這副模樣，我對不起老王家啊，你幹什麼不帶着我一起去啊，天吶……」
王二狗又被痛罵一頓，連頭都抬不起來，但他心裏委屈的緊，明明說的是真話，別人不信也就算了，居然連他自己的老娘都死活不信。
「娘！你等著，我馬上就回來！」
王二狗顧不上收拾東西，急急忙忙又跑到蔡府，好不容易見到蔡昆，支吾了半天才說自己想要預支工錢，還說可以立字據畫押，絕對不會拿了錢就跑的。
蔡昆琢磨了一下就猜到大概是什麼事情，讓耿敬去賬房支了三十貫拿給他。
王二狗感恩戴德的拿着走了，回到家裏，當即把三十貫扔在老娘跟前。
「娘，我說的是真的，你看，這是我這個月的工錢，東家先預支給我的，就是怕您不信！」
王老娘老臉滿是淚痕，此時聽他這麼一說，桌上也擺着足足三十貫，卻也傻眼了。
「娘，這回您信了吧！您趕緊收拾東西，我明天還要去上工呢，這裏回家太遠了，我剛剛回來的路上就看好一個屋子，比這個還要大些呢，咱們拿着東西過去，交了錢就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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