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平后之死

第二百八十八章 平后之死

江采發誓,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絕對沒有想得到肯定的答案。

事實上,她在抱着微弱的希望,以此尋求對這個世界最後的期待。

可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老天從來沒有過一刻哪怕只是一瞬間,是站在她江采這邊的。

果不其然,當她問完這句話后,平后原本寡淡的五官頓時肅然起來。

僅僅一瞬,閃現無數情緒。

震驚,決絕,悔恨,無奈,釋然。

彷彿是看了一場精彩的走馬燈表演,待到江採回過神來,平后早已經是一派淡然的姿態。

「你消息得的還挺快。」

江采幾乎要倒抽口涼氣,她這算是承認了嗎?

承認了與薄沉之間有不可描述的情分?

一時間,江採的三觀開始動搖。如果不是那薄弱的可憐的意志力,定然要崩潰。

腦海中西涼王在面對平后時的寵溺與愛意清晰的浮現,西涼王從來不做掩飾,那樣鮮明的,熱烈的感情,竟然受到了背叛?

江采不敢想像。若是此時西涼王還在世上,在得知真相后,是怎樣的反應。

但至少在她想來,西涼王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離於人世,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父皇將他這一生所有的情都放在你身上,你有何理由再對他不貞?」

這句質問裏帶着濃濃的憤怒,江采無法忽視自己從心底對平后如此做法的憤然。

即便她與西涼王並無太深的情感基礎,但讓她眼睜睜看着那樣一個純粹的男人,被人以不公對之,還能波瀾不驚。

相比起江采如同一隻被惹怒的小獸,豎起了渾身毛髮的姿態,平后要顯得優雅的多。

她看了江采一眼。答的漫不經心。

「所有的情?不,你錯了,在他心裏,我永遠比不上一個死人。」

死人?

江采一愣,隨後反應過來。

平后口中的『死人』,指的應當是師江採的生母,西涼王的皇后。

「這麼多年了,不論我做什麼,都無法撼動她在他心裏的地位,你說,我也是個女人,憑什麼我要忍受一個男人愛一個死人比愛我還深?」

平后說着,身子已經離開貴妃榻,她一步步朝着江采走去,夾雜着一絲壓迫感。

江采擰眉,有那麼一瞬間,她有些理解眼前這個女人。

生為許家人,又有着上天恩賜的好容貌,自然是天生的天之驕女。

她的驕傲不允許西涼王一心兩意,即便對方是個死人,也不行。

所以,她背着西涼王,與薄沉勾搭在一起。

或許薄沉沒有顯赫的地位,但至少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便是,他的眼裏心裏,只有平后一人。

這麼多年,一向如此。

怪不得薄沉這麼多年,仍然孤身一人,府中從無女眷。

世人皆道他一心為國,可誰知,他只是一心為平后。

如若拋棄了一切其他因素,光談平后與薄沉這樣的感情,江采或許會讚歎一番。

可她平後偏偏是這西涼國的貴妃,她是西涼王的女人。

出軌,就是不忠。

江采沉吟片刻。正欲開口說話,忽而,見平后眼底一絲異樣的光彩一閃即逝。

在她沒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平后忽的悶哼一聲,緊接着,唇角溢出一抹觸目驚心的猩紅。

「你做什麼?!」

江采驚叫一聲,眼底被震驚填滿。

只見平后神情痛苦,身子不受控制的軟軟倒下去,江采連忙上前扶住,來不及思索,本能的撬開她的嘴,緊接着呼吸一滯。

平后服毒了。

似乎是早就猜到了有這麼一天,她將毒藥藏在牙后安排的妥當,只等著這一天到來,與這個世界徹底告別。

「解藥在哪兒?」

江采一隻手扶着她,另一隻手緊緊握在她的脈搏上,生怕這裏突然間停下。

平后猛烈的咳了幾聲,又嗆出一大口黑血。她呼吸艱難的張著嘴大口呼吸。

可即便在這樣狼狽的情況下,她依然笑的開心。

「沒用的,這毒……無解。」

平后費力的將江採的手拽下來,隨後認真而困難的盯着她,那雙眼睛卻像在透過江采看向另外一個人。

「我啊,終究還是輸給了你,也罷,這一輩子,我也活累了……」

平后低聲呢喃的聲音越來越淺,江采眼睜睜看着她閉上眼睛,之後,再沒有睜開。

平后的呼吸已經停滯,脈搏也跟着停了下來,除了那還未散去的溫度,怎麼看也不像已經離世。

江采保持着攙扶著平后的動作已然許久,久到院子裏有宮人走進,瞧見這一幕後尖叫着跑走。

至始至終,江采沒有動彈一下。

她像走進了一團迷霧。霧裏到處都是燈火,她每一次滿懷希望的靠近,卻發現這只是一簇簇火苗,而非出路。

許慎將線索轉移到平後身上,可當她找到平后,又再一次陷入一個新的局裏。

她甚至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傀儡,被這些人牽着線,隨意逗弄。

「殿下!」

耳邊是方貴焦急的呼喚,江采眼珠子轉了轉,總算抽回了思緒。

方貴緊著面色,看着江采懷裏儼然沒了氣息的平后。眉頭扣成了個死結。

「殿下,平後娘娘她……」

「她服毒了,因為我抓到了她的把柄。」

江采言簡意賅的解釋,方貴一怔,隨後急忙吩咐宮人將平后的屍身抬進屋內。

「殿下,我以為,平后逝去的消息當暫時先壓下來,正是敏感時期,西涼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方貴提議,江采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等等,薄沉那邊,你想辦法將消息傳過去。」

方貴聞言不解:「為何?」

江采視線從屋內轉到方貴身上,唇瓣一揚一合:「引蛇出洞。」

若是薄沉當真愛平后愛的深沉,得知此消息,定然坐不住,興許許慎所說的造反一事,便可以藉此機會,找出些苗頭來。

方貴不知其中原由。卻仍應下,他眉眼壓了壓,半晌后才又問出聲:「絮兒公主那邊,殿下打算如何說?」

江采身子一個激靈,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平后的死亡會造成衝擊力最大的人。或許不是薄沉,而是赫連絮。

一想到那十幾年活的簡單天真的姑娘,江采便心有不忍。

一段時間裏,接連失去父親母親,叫她如何接受?

「先瞞着,她近日不是不在宮裏么?那邊能瞞一天是一天。」

江采說着。幽幽嘆了口氣。

就當是私心吧,她是真的將赫連絮當成自家妹妹看待了,因為不忍,所以能拖一時是一時。

長舒一口氣,江採收拾起亂七八糟的心情,正色道:「接下來,密切關注薄沉的一舉一動,此外,明日的中秋晚宴照舊。」

方貴微微頷首,應承下來。

平后這邊是不能再待了,江采將一切安排妥當后,便回了寢宮。

前腳剛將殿門打開,後腳便有一個小小身影撲過來,江采眼疾手快的扶住,慣力之下,她身子往後仰去,費了好大的氣力才勉強穩住身形。

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作勢板起臉凶道:「以後萬不可再這樣撲過來,你長大了,娘親接不住你了,曉得了?」

小金魚扁了扁嘴,滿心委屈:「是是是,都怪我長的這般快,卻還是沒能長的比娘親高。無法保護娘親,更是連撒嬌也撒不成,我平日作甚麼吃那麼多,日後不吃飯算了!」

江采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孩噼里啪啦說了一大串,愣了許久後方回神,想着自己只不過小小說了一句。

「娘親許久不來看我,我便自己來看娘親,沒成想,人家根本不想念我,是我自作多情了,我這就回去跟小叔說,我們即刻啟程回大宣。」

搖頭晃腦的小孩語氣酸的很。他說着,作勢往門外走去,步伐卻踩得極小,分明是在等江采開口挽留。

江采眼底滿是訝然,若她沒記錯的話,小金魚也不過才五周歲,六虛歲吧?

這小小年紀,哪兒來的這麼多小心思?

這邊江采想的認真,那邊小金魚已然蹭到了門前,他見她不理不睬,登時跳腳。

「娘親!」

氣急敗壞的一聲總算將江採的思緒拽了回來,她愕然的看着氣的臉色發黑的小金魚。

一瞬間,似乎瞧見了些許容湛的身影。

搖了搖頭,將多餘的想法甩開,她好笑的沖小孩張開雙臂。

「是是是,娘親錯了還不行嗎,快過來娘親好好抱抱。」

小金魚登時咧開嘴,樂開。

他撲騰著小步子,扎進江采懷裏,但力道確實控制了起來,這回,沒再撞的她一個踉蹌。

江采抱着他,鬱結的心情也跟着舒暢起來,她捏了捏小金魚的臉蛋,調侃道:「確實是吃了不少,臉都長胖許多。」

小金魚撇了撇嘴:「娘親就別打趣我了。」

江采噗嗤一聲笑出來,她拉着小金魚的走到桌旁,將桌上的芙蓉糕往他面前一推:「來,嘗嘗西涼的糕點與大宣比起來如何。」

小金魚沒有理會她的揶揄,小大人似的板起臉,肅然道:「其實我這次前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娘親說。」

「哦?」江采挑眉,笑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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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太后請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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