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李子楓的想法很好，通過闖關遊戲抓住幼齡學生群體，達到語言能力提高的學習目的，實用性強，但真正開始籌備時李子楓才發現，預算遠遠超出了他的心理預期。
市場上一個遊戲類產品經理年薪不菲，好的團隊更是被大公司包攬著，核心成員的工資也高得嚇人，即便是大公司外包的優秀團隊，也根本沒時間接李子楓的單。
「月薪12萬一個人，你相信么？」李子楓找李天明吐著苦水。
李天明以為自己聽錯了，「12萬？年薪吧……」
「月薪！」李子楓強調道，「而且這還不是產品經理的價格，是團隊里核心成員的價格，有的大公司給的比這個價還高，而且這還是基本工資，遊戲做出來如果盈利好，還要給十幾個月甚至二十幾個月的工資當獎金。」
「做遊戲也太掙錢了……」李天明感慨，「基本工資是不是就意味着如果做出來遊戲不理想，根本上線不了，這些錢就算是白給了？」
「沒錯！」李子楓說，「開發一款最簡易的闖關遊戲，如果限定時間三個月，團隊人數就得上去，而且還必須是很有經驗的產品經理帶隊，沒個兩三百萬打底子下不來，關鍵是這兩三百萬花出去，出來的東西還要不停調試檢測很久……比如測BUG之類的……我聽大概意思是這樣，我也是門外漢。」
李天明聽罷沉思了一會兒，道，「但是這塊如果我們不抓緊，被鼎盛教育先做出來，就很被動了。」
「我知道。」李子楓一臉愁容，「但你也懂公司在廣告，課程研發，還有APP升級方面花了不少錢，之前你們說APP課程教材界面用起來不舒服，不能隨時放大，做筆記，畫畫，自動翻譯，這不都完善了么，都是錢啊……」
「確實……」李天明不好意思地笑笑，「現在我在對話框裏打什麼，只要點一下自動翻譯就會變成對應國家的語言，上課省事很多，之前給一個法國學生解釋草酸，古箏，一氧化氮，沒這翻譯還真不行，我可不會打法文。」
「所以啊，都是錢……」李子楓重複到，「之前你們提的語音自動識別系統帶自動翻譯的功能，研發團隊也在做，還有要解決中國等級考試聽力題目融合進APP考試系統的問題……」
李天明理解李子楓的難處，對於初創型公司，最常見的問題就是，想做的事很多，錢卻是永遠不夠，然後創始人嘴邊就會用掛着一句話，「如果再給我500萬，我就能怎麼怎麼樣……
李天明冷靜下來仔細思考，當面前有五件事情等著做，但手裏的錢只夠做兩件的時候，就必須懂得取捨，有舍才有得。
「子楓啊……我覺得是這樣……」李天明開了口，「你自己親自上過課你應該懂，咱們的APP平台是子楓教育的核心，學生們使用APP的體驗感最重要，所以公司的錢應該首先滿足APP本身的優化，你看之前系統不穩定的時候，經常掉線那會兒，我都巴不得逼着學生註冊一個微信用微信上課，現在沒這個情況了。」
「嗯。」李子楓點點頭，「這部分錢確實不能省。」
「國內廣告我認為可以先放一放。」李天明說，「原來咱們在國內打廣告就是為了招老師，現在老師大部分都是朋友介紹進來的，每個月人數穩步在增長，其實已經不需要專門的廣告了。」
李子楓笑了，「行，如果以後老師不增長了，我就讓現任所有老師跟王校長一樣，在朋友圈晒晒收益，保准又來一大批。」
「這不就對了？！」李天明說，「先把投廣告的預算全部挪去做遊戲開發不就行了？」
「那萬一最後全打了水漂呢？」李子楓說。
「公司現在還有多少剩餘的錢？」李天明問。
「還有三百多萬，但這是周轉用的。」
「那加上廣告開銷，一年下來五百萬總是有的，我覺得如果貴的產品經理靠譜，我們就找貴的，限定半年之內必須弄出來，別心疼錢，靠譜是第一位的，你剛才不是說好的團隊都沒空接單么？那是因為咱們給的錢不夠，你用高於大公司的薪酬搶人，絕對還是搶得到的。」
李天明一口氣說到這裏，見李子楓十分詫異地看着自己，「怎麼了？我說的不對？」
「沒……我只是覺得兄弟你怎麼突然間那麼有生意頭腦了？」
「跟我的學生學的。」李天明哈哈道，「在歐洲溫州人不少，都是做生意的，我學生特別多這樣的溫州華僑，上完課他們跟我閑聊生意上的事，說多了我也耳濡目染了，最記得的一句話就是賺錢得靠團隊，團隊里的每個人，最好都特別貴，比招一幫庸才效率高出好幾倍。」
「原來如此，學到了學到了！」李子楓恍悟，不過他轉而又擔心起來，「那萬一……我是說萬一，招了一批最貴的人，錢用完了，遊戲還是沒做好怎麼辦？」
「那至少我們嘗試了啊！」李天明放聲道，「血路是衝出來的啊！你看那些溫州人去歐洲開飯館開旅館，剛開始資金都是有限的，市場極其不確定，競爭對手又多，人家就是撞著膽子試啊！如果咱公司最後沒做成遊戲，你不後悔一輩子？你小子就是這毛病，點子多，口號響，但經常關鍵時候想掉鏈子，得改，必須改！要記住你現在是李總，不是你爸李雲生的毛孩子！」
李子楓被李天明噴啞了，瞪着眼睛一動不動。
他知道創業很難，但沒想到最難的不是一開始，而是越強越難，越大越難，每天的新問題排山倒海，腦子都要炸了。
如果不是李天明，他李子楓也走不到現在。
李天明的這種志氣與士氣真是越挫越勇了，好似原先沉寂的那7年是在積蓄力量，就等著這個時候爆發。
「子楓，缺錢這困難不叫困難，至少大家都有熱情，我過去面對的是輕視與冷漠，那種困難比沒錢大多了。」李天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