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交易
蔡昆不認識宗澤。
更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將來力抗金兵，名震北方的猛將！
但就憑他剛才踹梁乙埋屁股的動作，帥氣又瀟灑，蔡昆就知道這不是個簡單人物！
彼時的宗澤還是個白身，雲遊四海讀書學武，這次來汴京，更是為了能入國子監，想要找名聲大噪的蘇迅之。
宗澤身上甚至還背着一個包袱，他連客棧都沒來得及找到，就在路上看見欺負『百姓』的壯漢。
梁乙埋長得很有貴族像，尤其是他邊上還跟着幾個西夏僕從，所以宗澤在想清楚這一點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到底對什麼身份的人動手了。
跟他一個白身相比，不管梁乙埋是什麼官職，那都比他高。
「你！你竟然敢打我！」梁乙埋怒氣沖沖，幾個西夏人正欲上前教訓他，開封府的差役就出現了。
「你們都在幹什麼？京畿重地，誰敢鬧事！若是當街鬥毆，信不信都把你們抓到開封府去！」
宗澤自然不敢嚷叫，老老實實解釋：「我是看見這位在大街上當眾打人，一時情急才出手，但是把握了分寸，並沒有傷及根骨！」
梁乙埋剛想說什麼，蔡昆道：「此事我可以作證，梁國相剛才就是想打我。」
蔡昆一說話，開封府的差役這才發現他，當即愣在原地：「蔡少卿……您怎麼在這裏？」
梁乙埋也愣住了。
宗澤更是傻了。
宗澤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就是讓蘇迅之名聲大噪的名徒蔡昆！
更沒想到，蔡昆居然絲毫沒有遮掩的說梁乙埋打他。
好歹是男人，誰都要面子。
但蔡昆這麼說，自己就把面子給下了。
可偏偏，對方根本沒有一點丟臉的意思，昂首挺胸，老神在在，絲毫不曾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這……就是名師高徒嗎？
如此心境，果然是大師教出來的弟子！
宗澤背感慚愧的同時不由激動起來。
蔡昆被宗澤火辣辣的眼神弄得莫名其妙。
難不成這貨喜歡男的？
自己長得如此俊美挺拔，危險，想必是有一些了……
蔡昆不動神色往邊上挪了挪。
梁乙埋不想節外生枝，更不想現在這個時候把自己往開封府的牢裏折騰，於是大口大口呼著氣，卻是沒說話。
蔡昆道：「行了，沒什麼事情，鬧着玩而已，你們趕緊走吧。」
幾個差役頓時鬆了一口氣。
好傢夥，他們要是知道梁乙埋就是那個被國信所埋汰到現在的西夏國相，打死他們也不過來多管閑事。
所以蔡昆一叫他們走，幾個差役馬不停蹄的就跑了。
人一走，蔡昆就站在宗澤身後，對上樑乙埋冒火的眼睛，嘿的一笑：「梁大哥，你急什麼急，我說過我會做到的，我就一定做到！」
「你……」
梁乙埋氣結，插著腰站在原地思索。
他在汴京這裏也不是白呆的，這段時間他都打聽清楚了。
蔡昆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但是這小子很有鬼主意。
從礬樓一個歌女，到怡翠樓，甚至還搗鼓出玻璃這種東西，最最神奇的是，大宋皇帝在推行一種叫做土豆的作物，據說畝產極高，有數萬之多，如此之高的糧食作物，一旦人人都種，以後大宋就不可能再有飢荒！
民是國家之本，這句話梁乙埋理解的很直白。
如果一個國家連百姓都沒有了，那還叫什麼國家？
還不如直接去沙漠插個牌子自立為王算了，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
民以食為天，這土豆的重要性，是個人都明白！
梁乙埋想要土豆，但現在連趙頊的面都見不到……
唯一的可能，就是蔡昆。
但這小子看起來也不蠢，他可能繞過大宋官家，把這種重要的東西給他嗎？
「這位英雄，剛才多謝你，要不是你，我剛才就麻煩了。」
宗澤忙道：「蔡少卿言重了，我不是什麼英雄，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叫我宗澤就好。」
「宗澤……」蔡昆努力念叨了一會，隱約覺得這名字略微有些耳熟。
「有什麼問題嗎？」宗澤緊張兮兮的看着他。
「倒也沒什麼事，宗大哥，你在汴京有住的地方嗎？我看你包袱都還背着，是回家？」
「不，我不是回家，我是來汴京求學的！今天才剛到，至今還沒找到落腳的地方。」
蔡昆對自己的歷史知識表示遺憾，但是但凡有點耳熟的人，肯定都不會是無名之輩。
所以……
「宗大哥，不如你跟我住吧！我家大的很，絕對不差你一個房間！」
蔡昆已經上手把他包袱搶過來。
宗澤只好答應下來。
「喂！我跟你們一起去！」梁乙埋大吼一聲。
「你去幹什麼？」
「你要是再敢忽悠我，我不會再放過你！」
蔡昆哼了一聲。
雖然他一開始的確是打算忽悠，但是現在他有新主意了。
莫名其妙帶回去兩個人，梁乙埋甚至還帶着好幾個西夏隨從。
福伯有些驚慌，剛想跟蔡昆說的事情，也忘到腦後。
「少爺，這……」
「這是宗大哥，是我的恩人，你給安排一個好一點的房間安排住下。」蔡昆又對宗澤道，「宗大哥，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待會我們再好好聊聊！」
宗澤看了一眼梁乙埋，心中瞭然，點點頭道了一聲謝，就跟着福伯走了。
「梁大哥，你先坐下，火氣別這麼大嘛，你看看這個是什麼？」
蔡昆變戲法一樣從手裏拿出來一塊不大不小的土豆。
「這……」這是土豆！
但梁乙埋假裝不知道：「這是何物？你拿出來要幹什麼？」
蔡昆翻了個白眼，現在誰不知道土豆？
梁乙埋身為西夏國相，來汴京這麼久，能不知道土豆？
裝，繼續裝！
土豆這種東西，不管藏的多好都要被遼，西夏甚至吐蕃各族的人發現，並且推廣種植的，所以根本沒什麼好藏着掖着的。
這只是時間問題。
但是如果能大批量獲得，那麼節省的精力就會少很多。
就好比現在，朝廷還在努力種，因為根本不夠數量推廣給每一個百姓。
而且他們還有暖棚，可以在不同的季節種植，這也是其他人比不上的優勢。
可大宋的弱勢，也十分明顯。
大宋步兵強橫無比，可步兵再厲害，對上騎兵根本就是受到降維打擊！
騎兵的根本，就是馬匹！
可是上好的戰馬都被西夏和遼掌控，榷場交易中，大宋看似能通過這個渠道獲得馬匹，但實際上根本占不到什麼便宜，一個怪圈在榷場里長期輪轉，而最後的結果，是西夏和遼人得到了大量的錢財，而大宋，能保持基本盈虧就已經很不錯了。
這點蔡昆還沒全部搞清楚是為什麼，但是總有機會讓他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