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助力
宋青瑜的悄然離去在宋家引起了軒然大波，宋夫人在得知消息后立馬讓人去追，可這人沒追回來，她自己便先暈了兩次。
宋青蓮急急趕回宋家，請了大夫問診后便守在了宋夫人榻前。
這事她也才提前一天知曉，她不知道怎麼跟宋夫人說，眼下這情景也只有裝作不知。
靠窗的案邊燃著寧息靜氣的安神香，劉媽媽撥開了幾下香灰，這才抄手站在一旁同宋青蓮嘆聲道：「二少爺也太不懂事了些，府里就他一根獨苗，戰場上多兇險，他竟然就這樣去了……也不先提前知會一聲。」
宋青蓮抿了抿唇，又看了一眼榻上安眠的宋夫人一眼，心想若是宋青瑜提前知會過，怕是宋夫人這樣的情景他也就走不了了。
心裏雖然在為宋青瑜擔憂，但又想着他能和郭硯互相照應着，到底擔憂也去了一半。
「去追二哥的人還沒有回來嗎？」宋青蓮看了劉媽媽一眼，劉媽媽搖頭回道：「沒呢，人都去了兩波，就是沒個帶信兒的回來。」
宋青瑜已經走了大半天，若說快馬去追也該是追到了，要麼是那兩波人都被宋青瑜扣下了不准他們回來報信，要麼就是有其他事情耽擱。
「……這個不孝子！」宋青蓮和劉媽媽正說着話，宋夫人悠悠轉醒，睜眼便吐出這一句話來，又慢慢地撐坐了起來。
「母親！」宋青蓮趕忙伸手去扶，宋夫人瞪了她一眼，「這事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還瞞着我不說……」
宋夫人傷心，女兒嫁得這樣突然，兒子又不告而別，他們宋家這是怎麼了，接三連四地發生這樣的事情，今後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女兒也是剛剛才知曉，事前世子爺也沒有告訴給我知道，不然昨兒個回門女兒怎麼會不告訴您……」宋青蓮委屈地紅了眼眶，「誰不知道二哥是咱們家裏的獨苗，母親不想他犯險，女兒也不願意他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啊！」
宋夫人對她的遷怒宋青蓮都能忍着，但她不能說她和郭硯一同瞞着不說，不然宋夫人鐵定會怨上他們的，而且說不定還愁上加愁病情加重，眼下宋青瑜雖然沒在宋夫人身邊，她卻是在的，總能為他們說些好話寬慰宋夫人的心。
宋夫人半信半疑地看着宋青蓮，「往日裏你和你二哥最好，他有什麼事情你能不知道？」
「母親也知道是從前……」宋青蓮吸了吸鼻子，一臉的憂心忡忡，「可自從二哥受了傷后性情大變，好些日子都沒和我說過話……所以女兒真的不知道。」
劉媽媽在一旁看着也跟着勸了兩句，「夫人，老奴想着五小姐是真的不知，若是早知道就早勸著二少爺了……您也知道二少爺那脾氣，真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宋夫人沉默了半晌，才長長地嘆了口氣，「我是做母親的，怎麼不知道他心裏的苦？」
宋青瑜傷了腿人也跟着頹廢了起來，就算身體上的傷痊癒了，心理的傷痛呢？
他都沒再去禁軍里報道當值，卻趕着郭硯出征隨着他一道去了，看這架式就算是她派再多的人去只怕也沒辦法將人給追回來。
這頭宋青蓮總算是勸好了宋夫人，等著宋夫人情緒穩定后她才回屋去歇息，也給敬國公府遞了話過去，就說這幾天在娘家住着陪陪宋夫人。
崔氏自然也能明白宋夫人的心情，都是做母親的。
郭硯出征她也捨不得，但至少提前做了準備，心裏也有了底，可宋夫人那裏不同，宋青瑜是偷偷跑的，還沒經過家裏人的同意。
這孩子逮住了不得被一頓好打。
不過真是兒大不由娘，該明白的道理宋夫人一定也明白，崔氏也不好多勸，由著宋青蓮在府里陪上宋夫人幾日也是好的。
倒是宋青蓮在娘家的這幾天永樂公主也到訪了。
夏日裏氣溫升高，室外涼亭里雖然放了冰盆卻也消融得極快，宋青蓮坐在石桌旁不時地用帕子沾沾額頭生出的細汗。
再看對面的永樂公主一眼，卻依舊是沉默地不發一言。
「……公主，您若是想要聊聊天，或是想找人說說話，我都可以陪着。」又過了半晌，宋青蓮才試探著開口，自從永樂公主和宋青瑜的關係降至冰點以後，她和公主也好久沒像這般坐在一起了。
永樂公主有了新的朋友，但更多時候圍繞在她身邊的都是英國公世子袁靖以及和他相關的一些人。
公主似乎已經漸漸遠離了她的生活，曾經相處的時光彷彿都成了一場久遠的夢。
「他……怎麼會出征？」永樂公主緊緊地盯着自己交纏的指尖，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她知道他這段日子都閉門不出，即使腿好了也沒再去宮裏當值，她以為他是不願意見到她，如今甚至遠遠地離開了京城，是要和她老死不相見嗎？
「公主是問我二哥嗎？」宋青蓮看向永樂公主，見她遲疑了一下眉心緊皺，但下一刻又緩緩點了點頭，這才說道：「許是想要在戰場上找回做為男人的尊嚴吧！」
兵部的調任指令是在宋青瑜離開之後兩天才送到宋家來的，想來是郭硯走前幫着宋青瑜辦好了這一切，不然調任沒有記載，就算是將來打了勝仗，論功行賞的時候都落不到宋青瑜的頭上。
至於宋青瑜心裏的想法就更好理解了，情場上失意總想在其他地方找回來，宋青瑜也是想要賭一場，贏得了戰爭他才能夠重新站起來，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再回京城！
「他這是何必……」永樂公主緊緊咬着唇，她擔心宋青瑜的安危，她也沒想到他這樣倔強，戰場可是一般人去的的地方？
若是一個不好有了三長兩歹……宋家可就這單傳的一個兒子！
「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這是我二哥的選擇，也是他的人生，我們沒辦法代替也沒辦法改變。」宋青蓮輕聲說道，看着永樂公主變幻的神色，她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公主……聽說您最近和英國公世子走得近，您和他是不是要……」
若是永樂公主真的嫁給了英國公世子袁靖，這怕是強強聯合，外戚強大，歷來不是國君願意看到的事情。
關於這件事，恐怕帝后也會有其他考量吧？
除非袁家願意捨棄兵權，不然袁靖想要娶到永樂公主真的不容易，有歷史為鑒，做帝王的都有着九竅玲瓏心，他還得為江山社稷考慮呢，又正好這一任的太子資質平庸，只怕對於守住這萬里河山的責任都會倍感艱辛。
「我和他怎麼可能？！」永樂公主如炸毛的貓似的立馬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搖頭道：「我和袁靖也就是在一起玩罷了，我從來沒有想過……嫁給他！」
也許她剛一開始只是想要氣氣宋青瑜的，但慢慢地就覺得乏味幼稚，因為她根本感覺不到宋青瑜的在乎，反倒是袁靖對她越來越上心。
這事皇后都有跟她提過，想要嫁袁靖可以，但袁家執掌兵權會被皇帝所忌憚，若是想要順順利利地成親，恐怕還要有所取捨。
永樂公主也沒想過袁靖會為她放棄什麼，因為她壓根就沒想過嫁給他。
她的心一直在宋青瑜身上，從未變過。
永樂公主始終記得那一日的宮宴，那上躥下跳幫着她追鳥雀的少年，他弄得滿頭大汗卻沒忘記討她歡心，少年的眼神清澈地如一汪溪水，這讓見慣了宮中爾虞我詐的她覺得很安心，她那時候就想，和這樣的人在一起一輩子應該會很舒心吧？
「公主若是擔心我二哥的話……」宋青蓮想了想才給永樂公主出了個主意，「不若給他寫信，若是收到了您的信，我想二哥定會歡喜的。」
宋青蓮這是自私了一回，因為她知道宋青瑜心裏根本沒有忘記永樂公主，若是有公主的鼓勵，或許他能重振信心，好好地保護好自己。
也不求他建功立業，只願他能平安歸來。
就像她對郭硯的期許一樣。
「會嗎？」永樂公主有些搖擺不定，她自然是願意給宋青瑜寫信的，但若是寫了信沒有迴音呢，她還要不要繼續？
永樂公主十分糾結，那一次她都放下了尊嚴面子來找他，宋青瑜都那麼不識抬舉。
若是讓她再一次主動，她丟不丟人？
「自然會。」宋青蓮對着永樂公主點了點頭，「我也要給子鈺寫信的，要不到時候咱們一同送出去。」
永樂公主扯了扯唇角，眸中的笑意卻不覺地流泄而出，「那我就再給他一次機會！」
「對了，你成親的那麼突然，我還沒有恭喜你呢！」說完自己的事情永樂公主總算有心情關注宋青蓮，對面的少女還沒她大呢，卻已經梳着婦人的髮髻，和郭硯結為了夫妻，這真是人生的際遇跌宕起伏，讓人意想不到。
「多謝公主。」宋青蓮笑了笑，永樂公主解開了心結，她也放心了不少，不由在心裏默念道：二哥，做妹妹的就只能幫你到這裏了，剩下的可得自己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