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火焰森林（3）

一個灰色的影子出現在他們身後，他的腳步甚輕，行走很快，身足突然撲在湘竹身上，迅疾吐出白絲，將他纏縛住。

「蜘蛛精！」小蝶驚叫，「快放了他！」

「為何我要聽你的？你是誰？」蜘蛛精冷冷看她，確實是昔日寶塔茅廁中的蜘蛛，小蝶對他眼熟。

「你不是想登入天界，你吃人造下殺業，恐怕難以去天界了！我可沒唬你……」小蝶暗自膽戰心驚，怕他胡來，頃刻將湘竹吞吃或撕碎。

「我也吃了你吧，反正都是造下殺業！」蜘蛛精向她爬來，不斷嗅她身上的芳香之氣。

「你要升天，為何不織絲成天梯，就像編織青藤一樣，順着它一直爬到天上去。」小蝶抓住他的欲求心念。

「這也能爬到？你唬我？」蜘蛛精略略頓住，他在塔里熬了許多年，有耐心聽她說完。

「當然，既然你能看見它，為何不能接近它呢？你可以不相信自己的耳，但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

「有道理，我能看見，為何不能接近！它不會無止盡，若無止盡，我又如何能看見？」蜘蛛精想想，決定一試，將小蝶也綁縛了，一起飛往寶塔之外，在寶山高處的冷冽崖壁棲下，這裏無火，就望天問小蝶，「天界有多高？」

「天界有二十八層天，其中，欲界天有六層，分別為四天王天、忉利天、夜摩天、兜率天、化樂天，以及他化自在天；其上則為色界天，共十八層，包括初禪三天、二禪三天、三禪三天和四禪九天；再其上即為無色界天，共有四層……」湘竹喘氣道，難以掙脫出蛛絲。

蜘蛛精打斷道，「夠?嗦，我聽不下去了。到底要編織多長啊？」

「你若有恆心，再長也能到達。你想，眼睛能看見的，為何手腳不能至呢？難道眼看見的，都是虛妄的嗎？你不相信自己的眼了……」小蝶又戲言。

「別?嗦，我從現在開始編織登天之梯，大概要多久到達？」

「快慢我們怎知，萬一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心意不專，如何能成？」

「天大概有多高，你們再不說，我吃定了！」蜘蛛精不耐煩，放狠話道。

「天有一千千丈高吧……」湘竹猜想。

「一千千丈是多高？」蜘蛛精仍不明白，也想不出到底是多高。

「如今是你?嗦了，就算我們去過天界，但沒帶尺子，也不知你的尺子，是什麼刻度？」

「你們倆都別逃，仔細瞧著，看我從現在開始織……」蜘蛛精怕吃了他們，再無人參謀。

「若等你織成，我們也許餓死了呢！」

蜘蛛精不管不顧，從崖頂開始織起，縱嚮往上吐絲，一點點織攀天之梯。

「我真不該笑他……」湘竹望着蜘蛛精越織越快，向天攀登而去，「我一心想修成道，和他織天梯有何區別！」

「當然不同，你修道，是想超脫出三界，涅?嘛，他是攀緣三界，不能斷執著之心呢！」

「我也不能斷執著之心，他一心執著登入天界，我卻執著好多，修道，家事，和你之間的情，乃至功名，因此煩惱也好多……」

小火龍突然從地上鑽出來，將他們身上的蛛絲咬斷，正要吐火將蜘蛛精紮根在地的蛛絲燒斷，湘竹忙阻道，「別打斷他的美夢，他要登入天界，若是一念執著，也許真能得成呢！」

「真是美夢！不過也難說，只要他餓不死，蛛絲不被飛鳥撞斷或雷擊毀……」小火龍趁蜘蛛專心織絲，將他們帶到寶山平地上。